一切都来得那么毫无预兆,暴风雨前,整个村落都是一派安宁的景象。
傍晚,天空中很稀奇地出现了大片的火烧云,占据了西边大半的天空。
桂花村里的一切都浸淫在这红光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显得红通通的。
木木狂野地四处奔跑,大叫着红色的房子,红色的树,红色的娘,红色的花花。
胖妞家那条小花狗也是红色的!哈哈,炳爷爷的胡须也是红红的。
耶!青青一把抱住活蹦乱跳的木木,把他安放在那棵有摇篮的樟树中,自己也爬了上去。
木木就斜斜地倚在她怀中望着天空中变幻莫测的云彩。
两个人在云堆里寻找云彩幻化成的各种动物,笑得花枝乱颤。
总之,这是一个很幸福快乐的傍晚。
直到花枝她娘唤他们回家吃饭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离去。
这天的晚饭也出奇地美味,他们吃到了鲜美的鱼汤,炸得黄灿灿外焦里嫩香喷喷的大虾,还有烤得香脆脆的红薯。
青青也破天荒地第一次放任自己吃了顿饱饭,也许安宁只是表象,一切却又是那么的不寻常。
晚饭后,一家三口洗漱完毕早早睡下,明天得打一场硬仗。
木木多嘴和花枝她娘说了八年前春花残害花枝的惨事,把他们老娘是气得浑身发抖,直哭大强啊。
最后三人一致决定明日一早去找族长大人禀明一切,报仇雪恨!不一会,众人堕入黑甜的梦乡,青青睡得格外的香甜,第一次睡得这么好,也没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噩梦。
半夜却在一阵窒息中醒来,似乎有浓烈的烟雾呛得人不能呼吸,还有那哔哔**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着的声音。
青青蹭地坐起身,头很重,屋里屋外满是红光。
不会吧,这火烧云早已退下去了呀!天杀的,是起火了!屋里屋外的火苗子,肆虐地吞噬着一切,包括这三条可怜的生命。
青青急得快哭了,用力推了推她娘,没醒,还睡得死猪样。
狠了狠心,一拳下去重重地揍在她娘脸上。
她老娘尖叫了一声,幽幽转醒,看见四周的火苗熊熊地窜着,差点又要昏死过去。
管不了那么多,半拖着她老娘冲出了房门。
屋顶的梁子已经烧着了,腾腾地窜着蓝色的火苗子。
木木,木木。
青青凄厉地大叫,然而对门却没有应声。
啊啊啊。
花枝她娘清醒过来了指着她大叫只鸭子,青青盘算着要不要再给一拳把她老娘打昏算了。
不对呀,背后怎么热热的,啊。
这次换青青她自己无休止地大叫。
火苗子不知何时窜上了她的头发,已经烧了大半,发出阵阵的焦臭味。
急中生智的青青就地一个驴打滚,把头发上的火苗磨灭。
来不急心疼这满头的青丝,两人疯也似的冲进了木木的房间。
木木地床已经烧着了。
火苗张牙舞爪地显示它地强大。
木木。
花枝她娘扑向火床。
一声凄厉地惨叫划破天际!床上有堆烧焦地东西。
是木木。
木木哇。
我地儿呀!她老娘扑进火苗里就要寻死觅活。
青青忙一把拉住了她老娘。
两人被一阵热浪掀翻在地。
压在一个温热地东西上。
被压着地物体闷哼了一声。
是木木!欣喜若狂地两人抱着木木泣不成声。
青青一把抱起木木。
小心地观察火势。
找机会冲出去。
而她那个财迷地老娘。
却还想冲回自己房内再取出点衣物。
青青对着她老娘狂吼。
你这个不要命地傻老娘哎。
保住小命要紧。
钱财乃身外之物三人躲闪着屋顶掉下来地火窜子。
九死一生地冲了出去。
站在院外。
青青与老娘面面相嘘。
既心痛又庆幸人员无伤亡。
哀痛地脸上都是乌七八黑地灰。
只留了两粒眼白能见着颜色。
不好!青青大叫一声。
抱着木木拖了把她老娘往外又是一阵狂跑。
一直冲到炳爷爷家门口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果然,屋里的几缸油也已经点着了,火上浇油知道么?小小的三间屋膨地一声炸响,当即灰飞烟灭。
四处乱溅的油星沫子带着火花喷在三棵古樟上,可怜的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啊,也腾腾地燃烧起来了。
这声炸响总算惊醒了沉沉入睡的村庄,全村的狗们都汪汪汪地狂吠起来,一派人畜奔走、鸡飞狗跳的景象。
众村民都揉着惺忪的睡眼,提着裤腰带奔向了火光。
不一会,全村的人倾巢而出,都围在炳爷爷家屋后的空地上远远地观望着。
火越烧越大,几缸的油和这三棵古樟来了次最亲密的接触,迸发了这史上最强烈的一次大爆炸。
黑烟高高腾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朵巨大的红黑色蘑菇云,不亚于现代核炸弹的威力。
众人来不及躲避,都被热浪狠狠地掀翻在地,炳爷爷家的屋顶也难逃噩运。
清醒过来的村民自发地组织了灭火,然而终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从池塘挑来几担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远远望着三棵树熊熊地燃烧着,无能为力!青青欲哭无泪,头脑一片空白,此刻想的就是现代的几辆救火车。
如果有,这悲剧也许可以避免。
不断地从半空中扑籁往下落火雨,这样的盛夏里再加上团团的热浪,众人终抵挡不住纷纷撤退,只留下了十多个壮汉远距离地在四周保护这场火灾不会殃及更多的人家。
炳爷爷瘫坐地上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正欢。
胖妞的父亲与他一向交好,发动了自家几个老少娘们帮他把锅碗瓢盆、谷物衣物还有炳爷爷的命根子---几十只母鸡们七手八脚地搬至胖妞家中。
胖妞她爹豪情地安慰这个哭丧着脸的老人,炳叔,您老就先安心在我家住上段时间。
待我把这屋顶修缮完好后,您再搬回来住。
这炳爷爷感恩戴德了一翻,无奈地寄人篱下了,所幸胖妞一家人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然而这场火灾真正的受害者---花枝一家三口,似乎被人刻意地遗忘了。
青青无意识地抚摸着昏迷中的木木,心情五味陈杂。
不过她没有立场去责怪别人,这本就一穷二白支离破碎老弱病残的家庭,谁答理了都是捡了个大包袱,况且大家都活得不容易。
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残酷无情!木木干裂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声音撕裂而沙哑。
青青喜不自禁,大叫:快去炳爷爷家后院舀瓢水过来!木木。
木木!昏暗中花枝她娘连滚带爬摸索到了后院,又跌跌撞撞端着撒了半瓢的水出来。
清澈的水透着丝丝的凉气,青青一把水放在木木嘴边,他就挣扎着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起来。
有了体力上的补充,被热昏了的木木徐徐地睁开了眼睛,软软地望着青青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给,花花。
木木无力地摊开左手,手心里是一枚白白胖胖的鸡蛋。
青青哭了,悲伤感动害怕毫不矫情地痛哭着,扑倒在木木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就此从眼前消失。
不时地抽噎着:傻木木,逃命的时候管那枚鸡蛋干啥。
我真是个混蛋,要求你什么人在蛋在。
青青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被木木一双软趴趴的小手轻轻抓住。
直视着木木的眼睛,被吓破胆的青青逼着两人发誓再遇到这种危急时刻,一定要率先冲出去,逃命要紧,其它一切都是虚的。
木木无力地点了点头,三人抱头痛哭。
除了熊熊的火光和树皮树枝树叶燃烧的声音,这一家三口悲惨的痛哭在这个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的凄凉。
坚强的青青最先止住哭泣,再哭也没用,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
她四处观望着地形,看来今晚得在荒郊野外对付一宿了。
然而,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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