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025-03-25 11:50:00

王朝露上楼把自己的身份证、王家的户口本拿下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了王宝珠的影子。

她有些意外,王宝珠不像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王宝珠呢?江霍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递给一旁的三宝,示意三宝去取他的相关证件,然后淡淡地说:走了,以后王家人再不请自来,让物业派保安赶出去就是,不用应付他们。

王朝露惊诧地望着他:所以你让保安把……王宝珠请了出去?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

没错,你觉得我做得不合适?江霍掀起眼皮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王朝露立即摇头:没有。

她巴不得王宝珠滚得远远的。

只是江霍这么不给王家人面子,让她有些吃惊罢了。

你很讨厌王家?想了想,王朝露试探地询问道。

江霍对王家的不屑和厌恶太明显了,就算王家曾见风使舵,但这样的事在江霍双腿残疾后,应该也很常见,人情冷暖历来如此,没什么好诟病的。

江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怕我对付王家?对上他的死亡视线,王朝露赶紧摇头:没有的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就一小炮灰而已,哪敢搅和进他们的斗争中。

但这话却不知哪里取悦了江霍,他素来冷淡的脸上逸出一丝浅浅的笑:很好!王朝露莫名,好什么好?好在她有自知之明?不等她想清楚,江霍又问:想出去走走吗?自打领证后,王朝露还没离开过别墅。

她虽然宅,可呆在江家神经总绷得紧紧的,不得放松,现在江霍一提,她还真想出去。

当然,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叫玉婶。

王朝露说完,拿着手机像只放出牢笼的小鸟,飞快地跑了。

等三宝拿着证件出来,客厅里只有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沉气息的江霍。

三宝吓了一跳,最近江总的脾气不是好了很多吗?怎么又发火了,谁惹他生气了?三宝赶紧叫救火队员:太太呢?江霍猛地侧头,慑人的目光幽怨地盯着三宝,盯得三宝头皮发麻,他才抛下三个字:出去了。

三宝顿时明了老板的脾气为何会突然变差,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扬了扬手里的证件,三宝故意说起让人高兴的事:我这就去帮太太迁户口。

果然,提起这个,江霍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他按着轮椅道:走吧。

啊,三宝抬头看着江霍已经自己单手把轮椅推出了门,赶紧追了上去,然后打电话给司机和保镖,让他们准备一下,跟着出门。

夫妻投靠迁移户口是最容易的一种迁户口方式,只要证件材料齐全,甚至不需要本人到场就能办理。

而且因为江霍与王朝露的户口在一个地方,甚至都不用跑两个派出所,来回折腾,只需要在户籍所在的派出所就办好了手续,全程用了不到十分钟。

看到户口上王朝露的名字紧跟在他后面那一页,户主或与户主关系一栏后面那个妻字,江霍的嘴角无意识地翘起。

他合上新的户口本,放进衣服口袋里,抬头对三宝说:给太太打个电话。

这只说一半的话也只有三宝听得懂,而且执行得很好:太太,你在哪里?是这样的,户口已经办好了,我想拿给你看看,若是没问题,我就安排人把王家的户口本送回去,以免他们等急了。

这是正事,王朝露肯定得答应:我在恒远广场这边,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挂断电话,三宝一边吩咐司机去恒远广场,一边对江霍道:太太在她名下的那个商铺那里。

她那个铺子好像到期了,租户没有续租,江总咱们要不要帮忙……铺子的租金对江霍而言九牛一毛,可对王朝露来说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个铺子是她仅有的资产。

这几年商铺建得太多,加上网购的冲击,实体店铺趋于饱和,地方偏僻或者人流量比较少的商业街生意冷淡,很多铺子租不出去。

恒远广场虽然人气还不错,但他们也不知道王朝露铺子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客流量大不大,好不好租。

江霍没发话:先去看看,直接去铺子。

于是王朝露拿着工具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江霍坐在店门口,三宝几个站在不远的地方,引得过往的路人纷纷好奇地往她这边看。

王朝露有点囧,赶紧挪开堵在门口的椅子,腾了块地方,让江霍进来:江先生,你怎么来了?江霍递出放在口袋里的户口本:拿这个给你看看。

王朝露接过翻开扫了一眼:谢谢,王家户口本上的户籍注销了吧。

是的,太太。

三宝把王家的户口本给她。

王朝露看着注销的钢印,高兴地合上:我待会儿找个快递寄给王家。

她可不愿意上门受气。

三宝看了一眼坐在店铺里看样子不打算走人的江霍,主动道:太太,给我吧,我让人给送回王家,当面交给王家人,免得回头他们又以没收到户口本为由,又来找麻烦。

王朝露想想也是,这绝对是王宝珠能干得出来的事,她将户口本递给了三宝:这事就麻烦闫助理了。

应该的,应该的……三宝不但自己走了,还把保镖司机也一块儿带走了,很快店铺里就只剩王朝露和江霍。

这个店铺上个租户用来开了一家米粉店,但估计生意不是很好,所以房租到期后,就没有续租,店铺暂时空了下来。

王朝露今天就是过来收拾收拾,因为以前米粉店的桌子板凳还留在这里,王朝露用不上,丢了也可惜,找了相邻的几个铺子的老板打听到,有收废品的愿意回收,她今天就是来忙活这件事的。

经过打扫,店铺里还算干净,就是桌椅板凳比较乱,也没任何东西,不好招待人,王朝露看了一眼穿着高定西装,跟小店格格不入的江霍,有些头大。

让人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于是王朝露说:江先生,你口渴吗?喝不喝奶茶?斜对面就有一家连锁奶茶店,王朝露喝过,味道还不错。

当然这是肥宅快乐水,就是不知道习惯了喝手磨咖啡的江霍能不能接受了。

江霍的适应能力超乎王朝露的想象,他很痛快地点头:可以。

于是王朝露洗了洗手,跑到斜对面要了一杯最常见的珍珠奶茶,一杯芒果汁,江霍比较喜欢吃芒果,要是接受不了奶茶还可以选芒果汁。

但今天的江霍明显想尝鲜,他要了珍珠奶茶,吸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你喜欢这个?王朝露忍住笑,点头:奶茶女生们比较喜欢,你要喝不习惯还是换芒果汁吧。

说着,她将芒果汁插上吸管,递了过去。

但江霍却拒绝了:不用,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王朝露看着他往眉心聚拢的眉头,心说,我可没看出不错。

但大BOSS都这么说了,她也没必要去拆穿对方。

于是她拿过芒果汁,坐在店里的椅子上,喝了起来。

江霍又抿了一口奶茶,然后问王朝露:你这店铺打算怎么办?再招租?王朝露摇头:不了,我打算收回来自用。

就是上个租户打算续租她也不会租出去了。

她马上就要毕业了,总要找点事情做。

王德江这个人天生多疑,信不过外人,所以老早就说好了,两个女儿大学毕业后都进公司帮忙,因而原主以前并没有参加校招,自然也就没找好工作。

现在临到毕业,校招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来的也基本都是一些待遇发展都不怎么样的小私企。

王朝露思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干脆自己开店当老板。

店铺是她自己的,这样能省一大笔租金,开店的成本相对较低,而且她也有事做,不用整天呆在江家,跟江霍大眼瞪小眼,束手束脚的,自己也不舒服。

当然,要是能挣钱,发展一番事业那就更好了。

江霍摩挲着纸杯,又问:那你想好开什么店了吗?提起这个,王朝露顿时来了精神:我想开一家面包店,这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因为可以天天给人过生日?江霍挑眉,含笑望着她。

王朝露意外极了,惊喜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希望自己做的蛋糕美食能给人带来幸福,要是我一天能卖出十个蛋糕,那不就相当于我给十个人过生日了。

过生日于孤儿院的孩子而言是个奢望,因为很多孩子的生日都不详,加上经费有限,院里也没办法给每个孩子庆生,所以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只过生日季。

在每个月季度的最后一天,院里就会买一个大蛋糕,给户口上生日是那个季度的孩子庆生,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块小小的蛋糕。

这是王朝露童年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光,也是她对生日的唯一期盼。

这让她对甜品对蛋糕有了执念,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她还加入了烘焙社学习做蛋糕面包,当时社长都夸她有天赋,可惜她没钱出国进修,没名气的烘焙师工资也不高,为了攒钱买房,王朝露暂时放弃了成为一个烘焙师的想法。

但她一直有个梦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面包店,做各种美味的食物,给人带来快乐。

而如今天上掉了一个店铺下来,这不是成全她的心愿吗?梦想触手可及,傻子才不抓住。

因为兴奋,她的整张小脸似乎都在发光,眼睛里神采奕奕。

江霍的心弦蓦地一动,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异常肯定的说:我相信你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

对上他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神,王朝露有些许的不自在。

她这样平凡普通的梦想却能得到江霍的肯定,如果不是知道他并不是一个虚伪喜欢说奉承话的人,王朝露都会以为他不过是随口敷衍。

谢谢,等开业了,第一份甜品送给你品尝。

王朝露笑着说。

江霍放下了奶茶,也跟着笑了:一言为定。

看着江霍昙花一现的笑容,王朝露才发现,他的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酒窝一现,软化了他面部的硬朗,配上他专注的目光,看起来相当迷人。

王朝露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差点蹦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她紧紧捏着杯子,赶紧挪开目光,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清醒点,这是女主的男人,可别瞎想。

如今的生活多美好,可千万别犯傻,想不开。

好在三宝及时回来,拯救了她的小心脏。

王朝露赶紧站了起来,迎上去问道:闫助理,办好了吗?三宝对上王朝露的热情,再瞅瞅旁边散发着不善气息的江霍,明白自己恐怕回来得不是时候,在心里哀嚎了一声,赶紧道:已经派人送过去了,亲自交到王德江的手上。

三宝做事比较骚,他没派人送去王家,而是直接派人去了王德江公司,当面交给王德江。

可想而知,王德江开完会出来,当着公司那么多管理人员的面,会有多不爽了。

他拿着户口本进了办公室翻开,属于王朝露的那一页已经盖上了新的的印章,清清楚楚地显示,她的户口已经迁出去了。

不是让王宝珠以拿户口本为借口打听打听他们什么时候上门做客,什么时候办酒吗?结果给他拿回来这玩意!王德江气得将户口本摔在了桌子上,当即给蒋春梅去了个电话:怎么回事?王朝露的户口为什么会从我们家迁走?蒋春梅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接到电话相当懵:迁走?什么时候的事。

一听王德江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清楚,更气了:你天天都在干什么?孩子们天天干了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女儿也跟家里离心离德,连领证迁户口这么大的事都不知会你一声,你这像是当妈的人吗?蒋春梅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她紧绷着脸,下楼问保姆阿姨:大小姐呢?回来了吗?话音刚落,王宝珠就哼着歌走了进来,看到蒋春梅,她立即乐呵呵地说:妈,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江霍很可能根本没跟王朝露领证,所以才不上咱们家做客,也不办婚礼呢……啪!一耳光打断了她兴奋的声音,王宝珠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蒋春梅:你竟然打我?为了那个野种打我……蒋春梅阴沉着脸,不为所动:打你还是轻的。

他们没领证值得你这么高兴?别忘了,为了让王朝露答应嫁给江霍,咱们还给了她一套铺子。

他们若是真没领证,这套铺子不白浪费了。

万一江家追究,怎么办?别忘了,当初他们看上的可是你。

想起这件事蒋春梅就生气。

现在王朝露手里有钱有铺子,户口也迁出去了,这个女儿是白养了,没为家里做贡献不说,还白舍了上千万。

经她这么一说,王宝珠也意识到,若是真没领证,确实是白便宜王朝露了。

她垂下了头,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妈,我错了,对不起。

到底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蒋春梅生气归生气,但也不可能真不搭理她。

叹了口气,蒋春梅语重心长地劝她:宝珠,江霍以前再风光,那都是以前。

现如今的他就是个废人,这辈子顶多做个富贵闲人就到头了,你甘愿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跟他走在一块儿都要承受路人惋惜怜悯的目光,还要伺候他一辈子吗?王宝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当然不愿意,哪怕江霍不缺钱,长得好看也不行,跟一个残废在一块儿,多少浪漫的事都要打折扣。

蒋春梅看她清醒了一些,继续道:既然你已经看不上江霍了,就别再关注他。

他不娶朝露也会娶别人,迟早的事,你有什么不平衡的?你以后可以找一个比他英俊,比他有前程还健康的男人,现在是他配不上你,你再盯着他,那是自降身价,你明不明白?王宝珠咬住下唇,抓住蒋春梅的胳膊,委屈地说:明白,妈,我知道我错了,我?LYDJZL?以后不搭理他们总行了吧?你就别生气了。

你真明白就好,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我替你打听打听。

蒋春梅琢磨着给王宝珠安排一个合适的相亲对象,她对江霍那点求而不得的心思应该就彻底没了。

王宝珠也不排斥:那就辛苦妈妈了。

妈,你放心,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江霍,他那个人真是自大又没礼貌,我好心去询问他们婚礼的事,他竟然说,他的婚礼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王家人,还让保安把我……赶了出去!赶出去?蒋春梅的声音又尖又利,真是太没礼貌了,一点都没把咱们王家看在眼里。

哎,对咱们娘家人都这样,完全不给朝露面子,估计朝露在他那儿也不好过。

算了,不办就不办,一个残废而已,当谁稀罕他。

晚上,蒋春梅也将这事添油加醋地对王德江说了:你说说,有这么当人女婿的吗?王德江今天在公司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再听说江霍一点面子都不给,把大女儿给赶出去了,更是愤怒:给脸不要脸,算了,就当没这个女儿,没这个女婿!夫妻俩达成了一致,都打算不再理江霍这颗弃子。

这倒是让王朝露清净了好一阵子,有空慢慢折腾她的店铺。

因为以前是米粉店,要改成面包店,势必得重新装修,还要办营业执照、食品卫生许可证等相关证件。

王朝露没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摸索。

江霍无意中看到她在网上查这方面的资料,便说:装修□□的事三宝最拿手了,他最近正好没事,你交给他。

忙成狗的三宝……他什么时候会装修,办过营业执照了?他怎么不知道。

可老板都说了,他也不能拆台不是,三宝心里苦啊,脸上还要笑成一朵花,往自己身上揽事:是的,太太,装修店铺,办理执照我最有经验了。

正好,现在有太太照顾江总,我这个生活助理都快生锈了,你给我点事情做吧,不然我怕哪天江总嫌我太闲吃干饭,把我炒了。

王朝露当然知道三宝在开玩笑,不过最近江霍的手臂已经快好了,别墅里确实没什么事,三宝经常一天就过来一次,给江霍送些文件,很快就又走了。

似乎是太清闲了一些。

那好吧,辛苦闫助理了。

王朝露感激地说。

随后她就将钥匙和相关的证件都交给了他。

因为三宝去要忙她店铺的事了,接下来照顾江霍的事都落到了王朝露身上。

王朝露感谢江霍的帮忙,对他的照顾也更精心,还跟着玉婶学做饭,同时细心观察留意江霍的口味,尽量每天都做江霍喜欢的饭菜,两人倒是相处得相安无事。

转眼间就进入了五月,天气越发的热,江霍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除了每天上午要在医生的指导下在复健室呆两个小时,下午三宝还会来接他出去,一忙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他们都不在,王朝露倒是呆得更自在了,仿佛回到了刚出院在王家那时候。

这天傍晚,玉婶做好晚饭就离开了。

王朝露低头看了一眼半个小时前收到三宝的微信,收起了手机,坐到桌子前吃饭。

三宝发微信过来说江霍有应酬,今晚不回家吃晚饭。

王朝露虽很很疑惑,江霍都离开立信了,还能有什么应酬?可两人的关系到底不是正常的夫妻,她更多地把江霍当上司,自然不应该太好奇。

所以她很快就甩掉了脑海中的杂念,高高兴兴地吃玉婶做的饭。

玉婶的手艺很好,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都能做得别有滋味,王朝露很是羡慕。

吃过饭,王朝露就回房洗了澡,换上及膝的纯棉睡衣,窝在床上看文献。

等她看得眼睛都有些累了,江霍还没回来。

王朝露看了一眼时间,都十点了,她打开手机,也没任何信息,估计是不回来了。

有三宝这个贴身助理伺候,轮不到王朝露操心。

她放下书,准备关灯睡觉,忽然,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王朝露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江霍那辆加长轿车驶入了院子,应该是人回来了。

她连忙下楼,三宝已经把江霍推到了客厅里。

你回去吧。

江霍朝三宝摆了摆手。

三宝看见王朝露,如释重负,点头打招呼:太太,今天江总被灌了点酒,麻烦你了。

说完出了别墅,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王朝露走到江霍面前,果然闻到了一股酒味,她皱了皱鼻子,轻声问道:你还好吧?水。

江霍捏了一下脖子,似乎有点难受。

王朝露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江霍一口喝完,然后捏着杯子不言不语地坐在那儿,王朝露等了几分钟都没有动静。

她也摸不准他究竟有没有喝醉,干脆拿过杯子放到一边,然后抓住轮椅的把手推动: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江霍还是没吭声,王朝露就当他默认了。

上了二楼,来到江霍的房间,王朝露开了灯,看着还是没动静的江霍,头痛了。

江霍这个人的自尊心很强,腿残心不残,以前都是他自己洗澡睡觉,完全不用人操心,但今天晚上显然不行。

踌躇了几分钟,王朝露只得认命地伺候他。

她蹲到江霍面前,抓住他的鞋子脱掉,然后是袜子,才脱了一只,忽然一只带着热气的手按住了她的肩。

王朝露抬头,就对上江霍因为喝酒而染上红晕的脸和闪着潋滟春光的双眼。

喝高了的江霍身上少了一丝疏离,多了一丝人气,尤其是他粗重的呼吸仿佛在耳边,热气夹杂着酒气喷到王朝露的脸上,让她的脸也不自觉地红了。

气氛有些诡异,王朝露莫名地觉得口干舌燥,可明明喝酒的人不是她。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你……却刺激到了江霍,江霍突然低头,双唇带着火热重重地压在王朝露的唇上,仿佛也要带着她一起燃烧。

王朝露的脑海里轰地一下炸开,耳根发烫,她惊慌失措地推开了江霍,仓促地后退,不小心摔在地上。

听到她摔倒的声音,对上她惊恐的眼神,江霍骤然从酒精的中清醒过来,按住太阳穴说:抱歉,你去休息吧。

王朝露想说什么,可想到刚才那个吻,终是觉得不妥。

她抓住床沿站了起来,丢下一句有事叫我就匆匆跑回了隔壁。

回到自己的房间,王朝露抬起手扇了扇风,过了几分钟等脸上的热度消下去后,她又不停地告诫自己,江霍只是喝多了,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不定他明天起来就忘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王朝露准备睡觉,睡一觉什么都没了,可躺到床上,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太慌张,竟然连门都没关。

她又下床关门,走到门口,王朝露看着隔壁门口透出来的光,才发现江霍房间的门也没关。

莫不是醉得太厉害,忘记了?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里静悄悄的。

王朝露有点不放心,江霍似乎喝了不少,万一睡过去呕吐捂住了鼻子,造成窒息怎么办?而且他双腿残疾,出事的概率比普通人更高。

到底同住一个屋檐下,江霍对她也算不错,王朝露做不到完全不管他。

想了想,她还是轻轻推门进去看看清楚。

屋子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王朝露侧头,望向浴室的方向,那里面亮着灯,江霍应该在洗澡。

既然还能洗澡,应该没什么事,王朝露正准备退出去,忽地听到浴室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哐当声。

她的身体比脑子快,疾步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浴室里雾气蒸腾,江霍躺在特制的浴缸里,浑身赤.裸,腹肌喷张,右手扶在第三条腿上,口中喘着让人脸红心跳的粗气,脸上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欢愉。

王朝露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意识到自己撞破了什么,她的脸陡然变得通红,赶紧往后退,因为太慌张,撞在门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她更囧了,转身慌张地跑了出去,还丢下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晚,王朝露一夜没睡。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自动冒出江霍坐在浴缸里肌肉喷张,露出诱人的人鱼线,荷尔蒙扑面而来的画面。

一想到这幅画面,她就脸红心跳。

在此之前,江霍虽然长相英俊,又是男主,王朝露面对他却也没有什么绮念杂思,毕竟他腿残了,也就限制了他做很多事。

直到发生了今晚的事,王朝露才深刻的意识到,哪怕残了,不能走路了,江霍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她这时候才真正把他当一个男人看待。

观念一转变,再一想到他就躺在一墙之隔,王朝露更不自在了。

等天麻麻亮,她就赶紧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背着包飞快地下了楼,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匆匆跑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