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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邱氏之死(三)

2025-03-21 22:12:07

对我的人品这么自信,果然是好兄弟。

杜九言和窦荣兴,在廖卿长家的绸缎庄前烧饼铺子坐下来,按老规矩来了一套。

杜先生,您好久没来了啊。

老板地给她换了大碗装酸辣汤,同样的钱,杜九言的份量是窦荣兴的两倍。

窦荣兴一脸不服气,老板,怎么就我九哥是大碗,我的碗这么小。

因为是他是杜先生啊。

老板白了窦荣兴一眼,和杜九言小声说话,指了指对面,廖家的铺子关门了,听说廖公子犯了不得了的事,被抓了。

不但连累了家里的生意,还把一家老小,都送牢里去了。

杜九言转头去看,廖家的绸缎铺子还真是关门了……她想到廖卿长的德性,微微点头,道:他们铺子不卖?杜先生想买铺子啊,这市口好,租出去一个月还有不少银子挣。

老板热情地道:现在没人敢买他们家的东西,价格肯定好,我给您盯着,有消息立刻去告诉您。

杜九言还真想买,不过她现在手上……她也不知道多少钱,得问问小萝卜才行。

谢谢啊。

杜九言慢悠悠地吃着饭,老板又道:杜先生,听说您今天辩一正布庄的案子,又和西南对上了,成了吗?杜九言摇头,吃了个瘪,十天后再开堂。

说着,她看向老板,老板也认识朱一正?老板索性擦了擦手坐下来,热心地道:认识啊。

我以前和秦相公是旧识,后来通过秦相公才认识朱一正的。

秦相公人又好又大方,当时要不他拿积蓄租了第一间铺子,凭朱一正,就是一百年他也开不了一正布庄,那个人,不行!老板说着可惜道:秦相公人好却福薄,没想到那么倒霉,真是可惜了。

意外,谁也料不准。

杜九言也跟着叹气,一正布庄,以前叫什么?既然是合伙,那就不可能是用朱一正的名字。

培正布庄,秦相公单名一个培字。

老板道:秦相公一死,朱一正就狼吞虎咽的将布庄改了名字,你说这个是不是狼心狗肺。

杜九言道:也不能这么说啊,当时不还是朱一正去收尸的吗,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倒是,朱一正听到消息就从邵阳赶去镇远了,将秦相公带了回来。

当时做道场我还去了。

老板道:可惜秦相公没有家人儿女,不然也不会走的这么凄凉。

杜九言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当时还怀疑过,秦相公是不是朱一正害的,因为秦相公一死,朱一正什么都没有做,就得了一间铺子还有钱。

老板道:可惜,当时秦相公出事的时候,朱一正人在邵阳,不然我一定要去告发他。

真是可怜啊。

杜九言叹了口气,老板觉得自己有点啰嗦了,忙笑着道:杜先生,这事儿都是老黄历了,您现在告朱一正停妻再娶是不是?杜九言正喝汤,窦荣兴嚼着烧饼,道:是啊,他抛弃发妻再娶。

那这个案子简单,他儿子都生了,大家伙儿都知道。

一定要告的他坐牢打板子才行。

老板道:再不济,也要分他钱,把他一半家产都分出来。

杜九言看向老板,放了筷子,道:一半太少,全部才解气啊。

还是杜先生厉害。

老板笑了起来,他家老板娘过来收隔壁桌子,也跟着附和道:这种男人就该杀了。

停妻再娶,还大言不惭的说他发妻不能生儿子。

他算个屁,生了儿子也得绝户。

杜九言失笑,对老板夫妻两人的刮目相看。

此刻,离邵阳几十里路的官道边,一男子正抱着个西瓜,敲碎了坐在路边啃着。

男子浑身脏腻,头发枯草一样堆在头上,用细细的眼睛打量着来往过路的马车。

朱家村的朱佼?忽然,有人牵马停在他面前,朱佼抬头看着和他说话的年轻男子,点了头,我不认识你,你谁啊。

男子冷笑一下,上前去,化掌为刀,一下子将瘦小的朱佼劈晕,随即将人倒挂在马背上,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此刻,朱蛮和邱氏坐在隔了一条街上,一正布庄的后院里。

朱一正和柳氏住在柳家,和柳青牛一起住,朱一正就将朱家老两口安排住在这里。

爹,娘。

这是我早上给你们新买的衣服,一会儿你们换上,你们出去走走看看。

柳氏将新衣服摆在床上,见着什么稀罕的,就买,别不舍得花钱。

说买东西,却并没有给他们钱。

好,好。

朱蛮点着头,对新衣服并不感兴趣,一正,你娘身体不好,她也走不动。

你能不能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看看,先把她病治好啊。

朱一正不耐烦的皱眉,正要说话,柳氏打断他的话,和朱蛮道:我看娘气色比我都好,还治什么病,先出去走走吧,治病的事不着急。

朱蛮愕然,期盼地看着儿子。

朱一正懒得说,挥着手道:你们赶紧换上新衣服出门去。

说着就走了。

柳氏也笑盈盈地走了。

朱蛮看着邱氏,低声道:出去,你走的动吗。

走走歇歇吧。

邱氏腹痛了半年,大夫说是肚子里的东西坏掉了,要快点治,不然活不了半年。

现在她每天就只能喝点稀的,硬的难克化的都不敢吃。

老两口换好衣服,搀扶着出了门。

一出去街坊邻居都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朱蛮逢人就夸朱一正孝顺。

朱一正远远听着,一脸的满意。

其后每天,老两口无论下雨还是烈日,早中晚都要出来散步,和街坊夸朱一正孝顺,五六日后,所有人都知道,朱一正是孝顺的儿子。

等到第七日,邱氏实在走不动了,早上腹痛的在床上打滚,朱蛮去喊朱一正,儿啊,你娘的病真的要请大夫,不然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烦不烦。

朱一正不耐烦,让伙计去请了大夫来,大夫瞧过,有些惊讶地看着朱一正,这病怎么不早治,现在太迟了。

我只能开点药,让她少疼点。

治不好了?朱一正看了一眼他娘,想了想道:那你开点止疼的药。

大夫开了,一副药七钱银子,一次抓十五付,不谈疗效,疼了就给吃。

七钱?这……这也太贵了。

朱一正看着柳氏,柳氏拉着他道一边,道:开什么止疼药,熬一熬不就过去了,你看她娇气的。

朱一正道:不行,刁先生说了,在案子结束前,要孝顺一点。

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孝顺了,你把人关在家里,谁知道你不孝顺了。

柳氏道:这要吃到死,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死?朱一正点了点头,也对,那就算了。

夫妻二人没开药,将大夫送走了,朱蛮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药,看着邱氏疼的晕过去又醒过来,又去找儿子,朱一正不耐烦地道:大夫说她的病治不好了,你让她忍忍吧。

人死了,就不疼了。

朱蛮目瞪口呆,又气又怒,那是你娘,生你养你的娘,这话你也能说出来?爹,我那么多事,哪有空天天想这些。

朱一正道:你先等着,我会想办法的。

说着,就走了。

朱蛮无计可施,回房抱着邱氏,老夫妻二人抱头哭了一回,邱氏道:我们……我们就不该不告他,我要是死了,这个畜生……邱氏说着,又疼了晕了。

第三日早上,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邱氏死了。

朱一正没有立刻去请大夫,而是去找刁沁,……先生,我娘她死了,今天一早死的,怎么办?怎么死的。

刁沁问道。

朱一正回道:生病,她本来身体就不好,死了也是正常的……先生,她死了,对案子会不会有影响?既然是病死,那你丧事就办的隆重一点!刁沁看不上朱一正,但这个案子既然接了,他势必要打到底,证人呢,到了没有?今晚你将人带到西南,我要见他一面,交代几句。

还,还没有。

朱一正也纳闷,说不定在半路,要不我派人去接一下?!刁沁摆手,道:你赶紧去办,此人不到,九十仗你逃不了。

朱一正吓了一跳,先生,您可是西南的讼师,您不能让我打板子。

我接讼案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对你不孝之名我能帮你。

而你停妻再娶是铁一般的事实,除非你的朋友能及时到,否则我也只能将你的损失降到最小而已,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朱一正慌了神,那……那我现在就去找人去。

必须要快,后日就要开堂了,我今天先去衙门试试看,能不能再顺延几日。

刁沁很担心证人到不了,那后面的官司不用再打了。

不过,就算如此,这个案子他也赢了。

只是一个停妻再娶,朱一正并不用坐牢,可若不孝的罪名坐实了,他就活不成了。

说到底,这案子第一堂后,他就赢了。

朱一正回去,立刻着手开始办丧事,柳氏一边做事一边和他吵,都怪那个梅氏,要不然老东西也不会死在我们这里,真是晦气。

别让人听见。

朱一正训斥一句,喊他爹道:你今天哪里都别去,一会儿道士要来家里的。

朱蛮呆呆坐在床边,攥着邱氏的手,比她的手还要冷。

去世了?杜九言很平静地问道:前面几日,可请过大夫,请的哪个大夫能不能查到?窦荣兴道:能,我这就去查。

嗯。

杜九言沉默了一下,正要说话,外头有人敲门,宋吉艺跑去开了门,惊了一跳,问道:老伯,你找谁?他让开,梅氏和秋丫立刻认出外面的人。

梅氏激动的站起来,脱口道:爹!你怎么来了。

------题外话------今日三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