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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案发现场(一)

2025-03-21 22:12:55

苗家村和上次考试时的朱家村相距不远,但苗家村要更大一点,从官道下去就是村口,一直连着后面的山。

苗义说,他是天黑以后,进的后山。

这一代他熟悉,几窝鸡,几只小鸡什么时候长大,他都很清楚。

所以,白天看好点,夜里去了以后,通常的收获都要比白天更多。

所以这一带百姓多是夜里进山打猎,苗义也是,有时候几只兔子和野鸡,甚至还打过一整头的野猪。

陈兴安今年二十三岁,辰州人,他上面一个兄长,六个姐姐,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

至于苗义和陈兴安的关系,按他语无伦次的回忆,应该是一年前,陈兴安跟随兄长,来邵阳拜访朋友,当时陈兴安一个人在外游逛,路过榆钱村时,被几个无赖纠缠,正好苗义路过救了他,并将受伤的陈兴安带回家休养。

陈兴安当时的右腿断了,在苗义的家中住了七天,直接兄长找来,才被接回家。

此后,陈兴安又来过两次,每次都会住十天左右。

这一年他拜师学了雕刻和木艺,给苗义的家中制了许多家具,苗家两位老人,对他如同另外一个儿子一般亲热,就连苗义今年四月新娶的媳妇素娘,也称呼他为安弟。

这一次,陈兴安才来七天,来的时候就说他来住十天。

没有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就是这里。

苗义大步进了自家的院子,院子的左边角落里堆着晒好的木材和干柴,右边则是两间单独盖着的厨房和杂物的房间。

正屋是一排五间,后院养着鸡鸭,还有菜园,茅房则在菜园的边上,离正屋很近。

杜九言去了堂屋,里面桌椅板凳都是新的,她摸了摸八仙桌上雕刻的花纹,刀工细腻,雕刻的自然生动,墙上挂着木雕镂空装饰屏风,卧室的门上挂着竹制的帘子。

这些木制品,不单手工很好,而且还很有创意,非常的细腻。

杜先生,苗义站在门口卧室的门口。

这边主卧和堂屋是隔着一道墙的,所以卧室不单从院子里有道门,就是从堂屋里也开了一扇门,像是个套间。

杜九言去卧室,钱道安四个人已经在房间里,苗家老两口以及苗义的妻子素娘,依旧维持着被发现时的姿势,倒在血泊里。

苗义不让官府的人动,而跛子他们来了以后,由沈军作证,定性为土匪作乱杀人,稍后付韬会上报,对于苗家的人,会给予一定的赔偿。

一刀毙命。

跛子蹲在苗义父母的面前,指了指两个人的脖子上同样的刀口,伤在主脉上。

杜九言也蹲下来,大家围在一起,周肖道:既然是伤在主脉,那就应该会有很多血,屋外可有看到?没有。

跛子道:厨房和堂屋都没有血迹。

周肖点头,那人就是在这间房里被杀的。

公爹进儿媳的房间,这肯定不对。

是不是土匪来了以后,将三个人撵到这个房间,一起杀害的?窦荣兴问道。

跛子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推断的,因为沈军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

若非苗义回来的及时,他已经准备将四个土匪的尸体带走。

那么,沈百户和土匪前后进村,相隔的时间,有多长?钱道安问道。

跛子回道:我早上问过沈军,也和村口以及对面的邻居打听过,前后估计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个时间杀三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奇怪啊。

杜九言忽然出声,大家一惊朝她看去,苗义激动地问道:杜先生,您发现什么了吗。

杜九言道:为什么你爹穿的是中衣,而你娘穿的整整齐齐?我娘当时在熬鸡汤。

苗义指了指厨房,鸡汤还在锅里,一直到早上,鸡汤还是热的。

杜九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起身,走到床边,素娘穿着粉色的中衣,披着头发,皮肤很白,身形很瘦小,仰上的脸虽死气沉沉,但依旧能看得出,她容貌清秀,娇俏可人。

和苗义的父母一样,素娘的脖子上也是一刀,这一刀是砍下来的,刀口卷肉,足足将右侧的脖子上的肉全部砍断,若再深一点,刀再锋利一些,很有可能将整个头削下来。

这手法,简单、粗暴令人发指。

但反过来想,这和土匪的手法和当时的心境,很贴近。

四个饥肠辘辘,心慌害怕的土匪在进了这家以后,害怕他们叫唤,而招来紧随在后的司兵,所以急躁地三个人赶到一个房间,简单粗暴地杀了,然后再出来,或许准备休息,或许准备吃点东西。

却不料司兵紧随而来,将四个人当场毙命。

你和素娘才成亲吗?杜九言见床上的被褥是新做的红色,苗义给素娘理了理头发,是,我们今年四月才成亲的。

可惜了!杜九言颔首转头问跛子,尸大过来验尸了吗?验了,三个人身上的刀口,与收缴的四把刀的其中一把吻合,三个人死的时间,和四个土匪死的时间,相差无几。

依照房里的血迹,和刀口的顺序,尸大认为,杀人者先杀了素娘,再杀的苗父最后杀的苗母。

素娘死时是坐起来的,应该是听到声音,惊坐而起,但随即被一刀砍在脖子上。

苗父也没有反抗的痕迹,看这里的脚印,尸大认为,苗父是自己进来的,看到杀人者后退了几步,随即被杀。

至于苗母,当时应该在厨房的灶台上炖鸡汤,然后去的卧室,被杀后,凶手随手关上了门。

所以在司兵来了以后,他们的打斗,只在院子里,并没有进屋里。

跛子说着,带着大家出来,指着院中杂乱的脚步,打斗的脚步和普通行走的脚步不同,力重且脚尖方向有一定章法。

杜九言听着,朝堂屋里看去,确实如同跛子所言,堂屋里虽也有很多脚印,但和院子里留下来的却大不相同。

九哥。

宋吉艺站在厨房门口招手,你来看看。

杜九言去了厨房。

厨房收拾的很干净,一个灶台两口锅,其中一口的锅盖半打开,另外一个宋吉艺已经开了,里面果然是半锅的鸡汤,黄澄澄的鸡油浮在上面,还有几个没成型的鸡蛋。

是只下蛋的老母鸡。

杜九言仔细看了看,转头去问苗义,你家有几只下蛋的母鸡?苗义不知道,您等我一下,我去后院看看。

他丝毫不质疑杜九言的问题是不是奇怪,就跑去了屋后面,过了一会儿跑回来,回道:还有一只母鸡在后院,这一只应该是比较肥一点的,一天早晚一个蛋,我娘攒着,每天给素娘煮一个吃。

杜九言看着他。

素……素娘她,她好像怀孕了。

苗义露出笑容来,虚虚的幸福,好像忘记了素娘已经死了的事,她不好意思,说等到十月份的时候,再去城里找大夫看。

你刚才怎么没有提素娘怀孕的事?跛子凝眉看着苗义。

苗义一怔,看着跛子,我没说吗?我、我说了啊?他……他是不是傻了?窦荣兴同情地看着苗义,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节哀顺变,千万要挺住!苗义点头,冲着大家咧嘴笑,我没事,我好的很。

要不你们中午在这里吃饭啊。

窦荣兴朝杜九言看来,她摇了摇头。

苗义在强撑着,自我麻痹的让自己尽量冷静,就像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就像强弩之末。

就让他撑着好了。

杜九言问道:一直在提陈兴安,他人呢?我把他关在房里了。

苗义指着最西面的一个卧室,我不能让他跑了,我要将他绳之於法。

杜九言颔首,过去看看。

苗义过去,将房门打开。

大家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皮肤很白,细皮嫩肉的长的像个柔弱的小姑娘,此刻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没有盖被子,但衣着整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双手拢在胸前,静悄悄地躺着。

这神态……杜九言面色微变,将手押在对方的脖子上,有轻微的脉搏跳动,她朝苗义看去,这附近有大夫吗,我怀疑他服毒了。

苗义脸色一变,但也只是一变,随即摇头道:没、没有大夫,要去城里找。

我带他去城里找大夫。

跛子将人扛起来,招呼屋外候着的马车,迅速驾车走了。

杜九言捡起陈兴安枕头边上的一封信,递给苗义,你看看,是不是遗书?我不看,苗义摇头,先生要是想看,你看吧。

杜九扫了一眼苗义,就拆开了手里的信,字迹很娟秀,像个小姑娘的字迹,大概的意思在说,义哥,我对不起你,你让我照顾家里,可我却没有照顾好。

我没有脸再见你了。

义哥,我走了,你不要恨我。

是自杀。

杜九言和苗义道。

他心虚!苗义道:杜先生,您一定要将他救活,我要看着他上菜市口,我要看着他的脑袋掉下来。

杜九言将信叠好装在荷包里,你这么笃定他是凶手?是!苗义道。

杜九言道:就因为你娘说的?苗义点头,她又问道:杀人是要有杀人动机的,你们关系这么亲近,你觉得他有什么杀人动机?苗义凝眉,盯着杜九言,满面的执拗,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杀人动机,反正我娘说的话不会假。

那你娘还和你说了什么,你现在还能看到她吗?苗义四处找,好半天他看着杜九言,眸光虚虚的,道:看不到了,我娘肯定在什么地方等我呢。

杜九言不问了,在房间里转了转,又开了柜子,里面摆着十几件衣服,各式各样的颜色,看来陈兴安是个很讲究的人。

她翻开抽屉,抽屉里摆着雕刻用的道具,刀做的很细致,有大有小,咦……杜九言将另一个抽屉的东西拿出来,问苗义,他抽水烟?看陈兴安的样子,不太像。

不抽。

苗义回道:他很爱干净,说水烟抽完嘴巴很臭。

杜九言点头,抚摸这烟杆,仔细看着上面浮雕的花纹,做的确实很好看,那这烟杆是谁的?不知道。

苗义道。

杜先生,苗义紧紧盯着她,目光执着的令人生寒,杜先生,你会帮我的对吧。

杜九言凝眉,钱道安和苗义道:她没有办法帮你,也帮不了你,更何况,你告的人现在还生死未卜。

为什么?苗义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消失了,为什么不帮我,我娘告诉我了,我娘从来不骗人。

是他杀的。

苗义道:你们要是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官府告,要是官府也不收,我就亲自将他杀了。

苗义说着,忽然回头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爹、娘、素娘,我去衙门,一会儿就回来。

他说完,就跌跌撞撞地走了。

------题外话------这一局我输了,昨天大家的脑洞太精彩了,看的我瑟瑟发抖,不敢将下面的内容发上来了。

今天线索更多点,接着开吧,故事都是编的,和我不一样也是另外一个故事,不存在对错。

所以,接着编故事吧,悬疑惊悚家庭伦理故事。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