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
杜九言进门,大家都涌了过来,围着她道:您去水坝那边是帮大人查案子吗?您查清楚了吗?先生,下次再有请带上我们吧,我们想跟着先生学,绝对不捣乱。
杜九言盯着说话的邹凯玄,你的存在,就是捣乱!怎么看着,几天不见你又发福了点?杜九言道:是不是西南的伙食太好了。
邹凯玄呵呵笑着,道:先生,这菜做出来就要吃,不吃坏掉了多浪费。
饭堂每天都要倒菜,实在可惜了。
那在后院养几头猪。
杜九言道:这样剩下的饭菜,就不浪费了。
大家都笑着,刘嵘勤无奈地道:人手不够,哪有人去管猪的吃喝拉撒。
没关系,以后谁犯错误了,就遣送去喂猪几日。
保证每天都有人去就好了。
杜九言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不但管教了学生,还有免费的劳动力。
刘嵘勤眼睛一亮,颔首道:别说,你这个提议确实有可行性。
那是,我从来不说白话。
刘嵘勤失笑。
走,蹴鞠去。
杜九言带着大家去蹴鞠场,以抽签的方式玩,剩下的人是学生的就站在一边背《周律》。
程公复听完陆绽说的话,道:暂时不去管她,先仔细找东西。
他们写信送去京城了,但现在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两个人依旧在猜测,圣物到底是什么。
您说,会不会是祖师爷当初留给西南的那本手札?陆绽突然想起来,祖师爷当年扶持西南和燕京的时候,给了西南一本案件审理手札,燕京一本《周律》修订前的初稿。
但是手札历来都是传给会长,由会长保管。
杜九言还没有正式任职,也没有和付怀瑾交接,那么这本手札应该还在付怀瑾的房间中。
陆绽道。
程公复觉得有道理,因为西南百十年传承,如今能称得上圣物,又和祖师爷有关的东西,实在是不多了。
唯一还能称作圣物的,应该就是这本手札了。
那就想办法拿到手。
程公复道:在她们去京城前,我们先去。
陆绽懊恼,前两天杜九言都不在,他没有想起来,偏偏她回来了,他反而想起来了。
只能晚上去了。
陆绽道:今晚我去将手札找到。
程公复颔首。
先生,府学的周岩求见。
门外,书童敲门道。
陆绽道:问他何事,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让他回去。
先生和我都没有空。
书童道:是!杜九言没有待多久,酉时半就回家了,她一向如此,早上辰正来,下午酉时半离开。
也有过时间的,但极少。
书童去拿了饭菜回来,就是和饭堂里的学生一样的伙食。
以前都是厨子单独给他们做。
陆绽忍辱负重地吃过饭,等夜深大家都休息后,他便去了杜九言如今办公的房间。
虽去的不多,但东西大概被付怀瑾放在哪里,他多少能猜的出来。
门没锁,里面也没有点灯,陆绽很轻松就进到房内,径直走到多宝阁,推开多宝阁后面出现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着一个匣子,他将匣子取出来。
借着月光,打开了匣子正要拿,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人进来喊道:陆先生。
陆绽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本就提醒吊胆的心虚,突然有人出现,他吓的眼前一黑,扶住了桌子,道:周岩,你做什么!先生在找祖师爷的手札吗?周岩没有管陆绽,而是道:这里面没有手札。
陆绽恼怒地看着周岩。
我拿走了。
周岩道:本来今天下午是要送去给先生您的,但您没有见我,我只好又回去了。
陆绽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匣子里只有付怀瑾的私章还有一些私人的信件,陆绽将这些都拿走,将空掉的匣子放回去。
走,先回去说。
陆绽拉着周岩往外走。
周岩却不着急走,而是拉住陆绽,道:先生打算去京城吗?你什么意思?陆绽这冷着脸看着他。
周岩固执的问道:先生打算将这本手札,带去京城和申道儒交换?周岩,这是你能和我说话的语气吗?陆绽大怒,第一次审视周岩。
他是不是看错这个小子了。
周岩没有说话,只盯着陆绽。
陆绽忽然明白,这小子想要讹他,他忽然笑起来,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这次考试你认真努力,考上了我和程公就带你一起去京城。
整个西南,我最看重的就是你是了。
等在京城把事情办妥当了,程公做了西南的会长,你就是组长了。
周岩拱了拱手,道:我知道了先生,这就回去给您取来。
陆绽颔首。
周岩迅速打开门出了房间,陆绽脸就冷了下来,这个周岩,可真是一只白眼狼。
难不成他以为,拿着这本手札去京城,他就能做西南的会长?陆绽冷笑一声,开门出去。
他离开,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被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
陆绽回到房内,将事情告诉了程公复。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胆子,程公复很生气,当时不应该额外高看他一眼,本事不大,野心却不小。
陆绽朝门外看了一眼,周岩依旧没有过来,他有些奇怪,又等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先生,他不会逃走了吧?这个时间,周岩就算是十个来回也够了。
我去看看。
陆绽径直去找周岩,学生们都睡了,但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推开门就看到周岩的床铺是空着的,他脸色微变迅速退出来,又去找马易。
马易宿舍的房门是拴着的,但是能听得到马易正在和谁吵架。
周岩显然不在。
陆绽目眦欲裂地道,骂道:这个小畜生!程公复脸色也很不好看,靠在椅子上,面色灰败。
周岩出不了城,背着包袱极快地穿街走巷,天亮以后他就会离开这里。
只要出了邵阳,陆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不是我不够义气,是你们逼我的。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不停的说着,来平复最后的内疚和慌乱,忽然,他脚步猛地止住,看着眼前的人。
杜九言靠在墙壁,抱着手臂,抬头看着天,淡淡地道:七月十五的月亮,还是很圆的嘛。
周岩掉头就跑,可一转身方显然和傅元吾以及邱听声三个人将唯一的出口堵死了。
中元节夜里不要出来,杜九言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打量着周岩,你娘没告诉你,今夜不走人,只走鬼?周岩声音干哑,颤抖地道:你就是鬼!还真是,杜九言道:专门来抓你这样宵小之辈。
周岩怒瞪着她。
进我的房间偷东西,还夹私逃跑!杜九言看着他,本事见长啊。
周岩后退了一步,瞪着她,我、我没有!方显然道:你下午去偷的,我都看见了。
杜九言让他们盯着她的房间,说他们想要找的东西,既然藏卷阁没有,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原来会长的房间了。
果然,他们只蹲守了一个下午,就抓到人了。
那又怎么样,这东西不是你的,谁都可以拿。
周岩道。
杜九言道:看你也不是很笨的人,你拿着这个什么东西去京城,也做不了西南的会长。
不说你的能力,就申道儒的能力和人品,也不值得信任。
就这么想拼一把?周岩道:我不做会长。
但也不想给你做。
他要去找付怀瑾,将这个东西交给付怀瑾。
等付怀瑾出来,他就是付怀瑾最得力的弟子,以后他在西南,就再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找付怀瑾啊?杜九言嗤笑一声,那你还不如自己做会长呢,我认为,你的能力和人品要高过付怀瑾。
当然,你们都不如我,还是我比较合适。
周岩冷笑,可惜你不会做长久的。
那你就静静等着吧。
杜九言道:快把东西给我,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要回家去了,阴森森的。
周岩护住了自己的包袱。
不给?杜九言道。
周岩后退,靠在墙上。
打他!杜九言挥手,周岩大喝一声,你敢,你不准打我,否、否则我就将圣物撕了。
他将手札拿出来,攥在手里,一副要撕了的样子。
打!杜九言不耐烦地道。
他们好奇圣物想要得到,可对于她来说,毫无意义。
方显然三个人冲上去,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长这么大没这么打过人,还是讨厌的人。
感觉特别的舒爽。
会长,手札。
傅元吾拿到了手札,杜九言接过来,借着月光翻了两页,说手札还真是手札,不过祖师爷的字……好看。
字是好看,苍劲有力,但都是简笔字。
她很怀疑,除了她还有没有人能看得懂。
要这个有什么用。
过瘾了吗?杜九言问道。
三个人点头,杜九言挥挥手,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岩,低声道:西南你是回不去了,估计陆绽想吃了你的心都有了。
赶紧找个地儿躲几天。
杜九言说着起身,带着三个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周岩喊道:杜九言,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底。
就你那腿跟倭瓜似的,慢慢长吧。
杜九言说着,消失在巷子里,边走边道:律法太周全也不好啊。
邱听声问道:为什么不好?是手札里写什么了吗?杜九言摇头,律法周全了,就不能随便杀人灭口出气了。
不然,今晚一刀捅死了周岩,然后再手刃程公复和陆绽,这才像话!身后的三个人一脸惊愕,傅元吾道:幸、幸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