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
桂王负手看着安国公,安国公上前来行了礼,含笑道:微臣叩见王爷。
不知王爷何时有空,去家里坐坐?桂王颔首,道:等这个案子完事了,我择日便去拜访。
安国公笑着点头,那老臣就恭候王爷您大驾。
桂王点了点头。
杜九言上前去行了礼,学生拜见国公爷。
不用客气,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美名和成就,老夫欣赏不已。
安国公打量着杜九言,忽然一笑,道:上一次见面,老夫见你就觉得眼熟,却一直没有想起来。
今日再看到杜先生,就觉得你和我孙女九烟,很相像!杜九言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抖,面上笑了笑,显得有些清高的样子。
老夫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五官有些相像,但杜先生是男人,气质疏朗是年轻才俊,气质自然是天差地别。
安国公一直看着杜九言,这年轻人的容貌,越看越像秦九烟。
尤其是这双眼睛和这嘴巴,如果不是对方皮肤过于黑了一些,恐怕更加的像。
学生失态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直有人说学生女气,学生每每听到心中就不忿。
方才乍一听国公爷您如此说,下意识就有些情绪,失礼了,还请国公爷勿怪。
是个精明的年轻人啊,安国公摆手,无妨,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不会高兴的。
是老夫唐突了。
不会不会。
杜九言行礼道。
桂王咳嗽了一声,国公爷您不用等承德侯?出来交代家里人一点事,正好大夫也没有来,我这就回去。
安国公拱了拱手,老夫告辞了。
说着,就重新回了衙门。
杜九言看着安国公的背影道:难怪安国公在朝中受所有人敬重,说话做事真的让人如沐春风,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位武将。
嗯。
是个不错的人啊。
桂王拉着杜九言,走了走了,一会儿去迟了,我哥会找人出气的。
杜九言和桂王上了马车。
你像秦九烟?桂王看着杜九言,细细打量着,又伸手过来,你撕了面皮我看看。
安国公一说,我好像也回忆了一点。
杜九言就看着他,也不是说话,冷笑着道:王爷,证明了我像秦九烟后,你会很高兴?那倒没有,我纯粹好奇。
桂王道:你是男人我就喜欢男人,你是女人我就喜欢女人。
你是人是鬼哪怕是条狗,我也喜欢。
我就喜欢杜九言。
怎么样,伟大吧?桂王见她不高兴,所以不再强求她撕了面皮给他看她的脸,有没有感动?杜九言咬着后槽牙。
那……让我亲一下。
桂王撅着嘴过来亲她,言言的唇真的好甜好软,这一段时间他每一天都在回忆。
杜九言一巴掌堵在他的脸上,赵鼎,你想死就好好说,打不死你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桂王脸一侧,扑过来抱她,脑洞咚地一声撞在了车壁上,啊!言言,痛,痛!杜九言被他抱在怀里,他脑袋搁在她肩膀上,使劲呼着热情喊痛。
活该!杜九言将他拉出来,他的额头被撞红了一块,老天都看不下去你欺负我,所以来收拾你了。
她负气地给他揉了揉,桂王摁着她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言言,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赵鼎……杜九言要说话,桂王质问道:有错吗?你就回答这个问题就行。
杜九言撇嘴,摇头。
所以,我没有任何错。
你应该支持我!桂王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就在这里坐着,其他的事都让我来。
好不好。
桂王看着他,一双眼睛也不知怎么弄的,就变成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的样子,杜九言想咬牙很真诚地问道:你的眼睛,是会根据天气和心情变换的吗?眼睛是心的窗户。
桂王道:我的眼睛在告诉言言,我喜欢你。
说着,以电闪雷鸣之势,啪叽亲了她一口。
杜九言气的指着他。
桂王看着她,抿着唇,漂亮又无辜。
杜九言闭上眼睛,阿弥陀佛!祖师爷,快来把您的不肖子孙带走吧。
桂王哈哈笑了,言言,你真是太有趣了。
马车停在宫门外,大家鱼贯入宫。
桂王脚步轻卡,所有的坏心情如飓风过境,一扫而空,他挥着手和扫地的小內侍道:不错,地扫的很干净,继续!小內侍吓的跪下来不敢说话。
杜九言半闭着眼睛,实在是没眼看他。
御书房门关着的,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包括内阁的六位阁老。
临近正午,所有人终于到齐了,前后来了十五年轻的男子,季林就走在前面,脸色没什么血色,走路的时候垂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杜九言打量着别人,低声和桂王道:穿蓝色长袍高个俊美的,是你表哥韩子路?哪有俊美,桂王道:普通人而已。
杜九言撇他一眼。
没有我俊美的,都是普通人。
桂王道。
真是自信,杜九言气的磨牙,但又不得不说,他有自信的底气。
院内很多人,但却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安静地等待赵煜的宣召。
稍后,承德侯由安国公陪同,颤颤巍巍地过来,季林看见父亲,快步上前去扶,承德侯猛然将他推开,甩手就是一巴掌,咬牙闷声地骂道:畜生。
季林今日穿着一件水洗蓝簇新的长褂,他生的本就英俊,再添上这样的颜色,衬的他清俊优雅,颇有世子爷的风范和气概。
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季林没有多言,只是看着承德侯,眼中露出死灰之色。
承德侯,甩手又是一巴掌,呵斥道:跪下!季林跪下来。
承德侯抄起靠在树边的竹丝打扫把,照着儿子的头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
季林一声不吭。
其他年轻的公子少爷们则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边站着。
好了好了。
安国公上前去劝,在宫里教训孩子成何体统。
承德侯在气头上,继续打。
不一会儿,季林的新衣服被打破,脸上肿起了一道道的血痕。
不说风度连容貌都难辩。
季林始终没有说话,承德侯接着打,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的门打开,薛按道:圣上传大家进来。
看也没有看承德侯打儿子。
承德侯悻悻然丢了扫把,瞪了儿子一眼,率先进门。
季林踉跄着起来,跟着大家进了御书房。
赵煜冷着脸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干人等,让薛按给几位阁老和国公爷侯爷上了座。
桂王坐在上座,杜九言坐在末尾。
中间站着十五位出身不凡地世家子弟。
说吧。
赵煜将杜九言刚才的肖像拍在桌子上,从头到尾的说,谁先来?季林跪下来,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跪下来。
韩子路也不例外。
圣上,那个宅子不是臣的,是一个朋友送来给我的。
那些女人……也是他送的。
季林道:臣觉得新奇就收下来了,这四年来臣去的并不多。
臣不是要开脱,臣真的是实话是说。
以往臣在大家的心中,都是乖觉守礼的。
这一次犯了错,自然是有人幸灾乐祸。
尤其是臣等这样的出身,在别人的眼中,都是天子骄子,从小到大只要好吃好喝地活着,享受着就行了。
所以,在那许多人的眼中,就算如臣这种乖觉守礼的人,也一定是虚伪做作败絮其内的败家子。
这件事是真的,但绝没有众人所说那样的严重和不知廉耻,臣是自制能力太差,有愧于圣上的栽培和信任!季林说着给赵煜磕头认错,臣错了,以后臣一定更加勤勉好学,克己守礼。
杜九言挑眉,季林口中那个夸大其词的众人,莫不是西南的讼师?赵煜看着季林道:所以,那个宅子和你一点关系没有,你也是受害者?臣不敢说自己是受害者,但臣真的冤枉啊。
季林道:臣有罪,错不该把持不住荒淫失分寸,请圣上责罚。
赵煜凝眉。
杜九言隔着四位阁老,后仰对视一眼。
对面吴文钧面色沉凝。
圣上,微臣也觉得世子爷向来是个规矩的,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别的内情。
吴文钧起来,拱手道:既然案子是由青义河女尸案引起的,又由西南讼案辩讼推断的,那不如再请杜先生继续说一说。
是有内情还是实属情实,我们听一听也不会冤枉了谁。
安国公颔首,道:吴大人说的有道理。
季林是他嫡亲妹妹的孙子,辈分上还要喊他一声舅公,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季林说一句话。
就算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也没有关系。
更何况,杜九言作为讼师,辩讼阐述事实是应该的。
好。
赵煜把目光投向杜九言,道:杜先生,你来说,朕要听你说真话。
杜九言拱手应是,视线投向吴文钧,几不可闻地一笑。
吴文钧心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