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跟在她后面出去,齐代青正往这边走,见着桂王忙行礼,给王爷请安。
你好好办事,就是本王最好的安了。
桂王道。
齐代青忙应是,和杜九言道:杜先生,您让单德全将张三通带走了?嗯,齐代青可是有别的吩咐?杜九言道:应该还没走远,可以叫回来。
齐代青哪敢,摆着手道:不用。
案件由杜先生负责,齐某心里定了不少,辛苦杜先生了。
为圣上办事,不辛苦的。
那大人要是没有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齐代青颔首,送两人离开。
有王爷在,简直是所向披靡啊。
杜九言道。
那是,再不济我也是个王爷!桂王道。
杜九言笑了,王爷,您的志气呢?丢广西了,在京城王爷们都不谈志气,只说吃喝玩乐。
想的还真通透。
……进王府的侧门,杜九言就看到西南十个人一字排开,列队相迎。
先生!十个人拱手行礼,显然是排练过的,声音也很整齐,我们为这两日的焦虑,向先生您道歉!杜九言扬眉,你们焦虑,向我道歉?是因为我们还不够相信先生。
宴通拱手道:如果足够相信先生,这样的焦虑就不应该有。
既有了,就是我们的错!段应道。
杜九言颔首,有觉悟,晚上加鸡腿。
杜九言负手,昂首走在前面,像一只刚斗胜凯旋归来的公鸡,身后跟着桂王和十个学生。
队形很整齐,就差一会儿没有换成一字,一会儿换成人字。
跛子在小道等她,打量着众人,露出狐疑之色,这是干什么?膨胀啊!杜九言笑眯眯地道:不能怪我,只能怪他们吹捧的功力日渐高深。
跛子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蔡卓如回来了。
知道了,让他来见我吧。
杜九言道。
跛子咳嗽了一声。
我去见他,杜九言忙笑了起来。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小萝卜正由蔡卓如抱着在正院门口,小萝卜挥着手喊道:爹,您是不是又膨胀了?情难自禁!杜九言含笑,道:刚回来的,店铺找的怎么样?蔡卓如道:先去见了位朋友,这两日他帮忙在找,找到了一间,我去看过铺面大小很合适。
什么地方?桂王凝眉问道。
就在东四街和东三街的路口,对面是八宝笔墨铺子。
这家原来是山西人开的馆子,今年说是要回老家奉养父母,就想把铺子盘出去。
桂王颔首,那应该没有二楼,一层?是!先不敢开的太大,也不知道湖广菜合不合这边人都口味,到底还是辣了点。
蔡卓如道。
蔡卓如很惊喜,因为这是他和桂王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聊天。
进去说话。
杜九言招呼大家进暖阁。
人太多,谢桦只好搬了很多杌子杌子进来。
是不是要升堂了?跛子问道:单德全将所有卖身契上的人都核对了一遍,下午又出去了,你是不是让他去找失踪的人?一起办案久了,互相都能知道对方的路数,杜九言道:是!如果一切顺利,这两日应该就能上报升堂了。
季林在请讼师。
桂王道:但燕京不敢接辩讼。
那肯定不敢,季林的罪可是赵煜点名要罚的。
不过,承德侯府的太夫人今日去坤宁宫哭去了,我娘卖了人情。
桂王道。
杜九言倒是很吃惊,太后不是应该很生气吗,为何还要卖秦太夫人的人情?给安国公面子吧。
桂王道:祖师爷不是说了吗,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有权利请讼师辩讼,这是他的权利。
杜九言撇嘴,很想剥夺了他的权利!这个案子,最可恶的人不只是季林,还有吴文钧。
跛子说着,看向桂王,贪污案在他手中,你不要和圣上说一声吗?桂王道:不着急。
他现在闹这么大动静,总要给他点面子。
暂时只死了一个邱大人,看看还有几个人能畏罪自杀!田卯和黄觉吴文钧不敢动。
……陆绽快步进了房内,喊道:先生,消息核实了,确实没有错。
程公复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申道儒重新查案了?是!陆绽道:他今天已经带着人重新走现场了。
程公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这起起落落,毕生所未经历过。
陆绽也赞同地点了头,先生,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杜九言赢了,西南就还在。
算了,程公复靠在床头,看着帐顶发呆,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出了这么多丑,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西南能依旧在,已是万幸了。
陆绽道:先生心中意能平?这两日我想了很多,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会长,西南只有在杜九言的手中,才能真正的起复,再创辉煌!程公复道:她说的对,我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其实,西南有我没我,都没有任何差别。
陆绽欲言又止,程公复看着他低声道:这一次比试我细细想过,以杜九言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云淡风轻。
而且,她也不允许自己输。
先生的意思是……杜九言从一开始就知道,申道儒的案件判错了?陆绽问道。
程公复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的气定神闲。
这孩子的聪明,常人所难比的。
她装傻充愣,硬是让圣上下令彻查季林的案件,又在御书房中硬着头皮接了讼案。
她一直不急不慢,就连输了也爽快应了。
如此,她既避免了得罪承德侯,又在圣上面前表了忠心和能力。
如此圆滑周到又不失底线的人,我无话可说啊。
程公复道。
陆绽也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他低声道:那……等这个案件结束后,我们就回西南?程公复点头,回去吧。
……承德侯坐在秦太夫人的对面,秦太夫人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既然花大价钱请人,就一定会有人来。
你查清楚底细,就怕那些个想要出名黑心的人。
承德侯应是,娘,请讼师的事,舅舅怎么说?你舅舅说随我,说起安国公,秦太夫人很生气,季林是承德侯府的嫡子长孙,他这个舅公却一点都不管,实在太让我寒心了。
娘,您别和舅舅生气。
承德侯道:朝中大小事,圣上都要问一问舅舅的意见,可这一次圣上却没有问他,可见圣上也是防着他求情的。
这个时候,舅舅没办法开口。
秦太夫人明白,可是心里就是不高兴,他表现的太冷漠了。
要季林是他的孙子,看他还怎么说。
娘,这话您不要再说了,舅舅听到会不高兴。
承德侯叹气,安国公府子嗣单薄,他大表哥原配难产去了以后,他隔了近十年才续弦,生了一女一儿,儿子今年才十二,可是身体却一直不怎么好。
二表哥和表嫂去了十几年了,膝下的九烟也没了。
三表哥是庶出,儿子倒是生了两个,可不成气候,拎不上台面。
哼!秦太夫人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去歇着吧,看明天那个什么杜九言还能查出什么事来。
承德侯应是。
这件事结束后,吴文钧那边决不能让他好过。
他自己不干净,居然拉着我们出来挡箭。
秦太夫人拍了桌子,怒道:着实比那杜九言还要可恨。
案子虽是杜九言查出来的,可说到底,她也没有选择。
最可恨的是吴文钧,若不是他设计将案件给杜九言,又怎么会发生现在的事。
是!承德侯道:待季林安好后,儿子定会想办法。
他说着回房去睡觉。
第二日他继续让人对外放话,承德侯府重金找讼师。
一整天,还真的有几位讼师自荐上门。
但承德侯查过以后都觉得不妥,直到晚上,来了一个人,他才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