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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五更

2025-03-21 22:20:09

第二日早朝,吴文钧上奏了毛文渊到京城的事。

赵煜道:案子你查的如何,何时能升堂审理?回圣上的话,案子已经理查清楚,微臣预备明日一早就升堂审理。

吴文钧道。

赵煜颔首,道:那就让谢爱卿和……他看向钱侍郎和刑部的廖尚书廖征,想了想道:廖爱卿一起吧。

吴文钧心头笑了。

廖征为人板正自诩最公正廉明的人,和朝中谁都不走动,大权也早就被钱侍郎架空。

但这一次,赵煜却没有让钱侍郎参与,而是点的廖征,这就说明,赵煜对这个贪污案偏向的方向,是鲁章之等人。

当然,从赵煜让他查案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三个人抱拳应是。

薛按道退朝,赵煜便拂袖走了,大家按品级鱼贯而出。

钱侍郎快走了几步喊道:大人。

嗯。

鲁章之道:查到对我们不利的证据了?钱侍郎颔首,低声道:户部卞文清您可记得?鲁章之有点印象。

他和鸿胪寺的裘樟是同科,两人常来常往。

今年中秋,卞文清还给下官送了节礼。

鲁章之挑眉,这么说起来,他府中似乎也收到了。

下官收了,他也递了几次拜帖,但下官一直有事,就不曾见过他。

钱侍郎道:吴文钧将他抓进去,八九不离十,是冲着这一点来的。

鲁章之颔首,道:节礼收也收了,现在撇清已是无用。

更何况,你还有和木阁老的关系,邱文力一死就更说不清了。

他们原本是准备出手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先看一段戏,等等这戏文怎么演,再定夺。

下官认为,安国公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钱侍郎朝后面看了看,毕竟是敏感时刻,他就算想为承德侯府报仇,也可能会选择其他途径。

鲁章之颔首,也有可能一直都不会报仇,毕竟安国公爱惜羽毛,顾及声名。

断不会去咬吴文钧一口落得一嘴毛。

那现在只能等明日三司堂审了。

钱侍郎道。

两人渐行渐远。

第二日三司会审,田卯招认了贪污的事实,和黄觉一起供认了邱文力和金嵘,并有双方来往的信件。

前些日子,吴文钧让人查抄了金嵘的府邸,在他家中搜查出白银十一万两,以及和另外一人来往的账册,此人就是户部湖广道的卞文请卞郎中。

卞文清说不知道,从头至尾没有碰过钱,一口咬定是金嵘陷害他。

除此以外,已在牢中自缢的邱文力家中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但他的门客常随,却说邱文力和刑部的钱侍郎常来常往,尤其是四年前,邱文力还曾送钱侍郎一个前朝的价值六万两的名家字画。

但除此以外,也没有证据可证明钱侍郎和邵阳四年两次的贪污案件有直接的关系。

吴文钧押后再查。

当下,判定金嵘、田卯、黄觉等几位主要案犯,以及卞文清收受贿赂的事实。

但指认毛文渊贪污的证据不足,待查待审。

下衙后,三司主审去宫中,将卷宗递交给赵煜。

赵煜看完后,直接摔的卷宗,道:这几个人,一个不要留,待余下的人查问清楚后,一并斩了!其余人,接着再查!赵煜呵道。

……杜九言送宴通十个人回邵阳。

十个人带着赵煜亲自题写的牌匾。

车马就停在桂王府的门口,十个人看着杜九言依依不舍。

走吧,我过几天就走。

杜九言道:回去后去西南看你们。

太后没动静,她再等几日。

宴通道:先生,那……您早点回去。

他们没有想到杜九言会不做会长,当时杜九言从朝堂回来后,他们就伤心过一回,这几日一直蔫头耷脑没了精气神。

知道了知道了。

杜九言挥着手道:赶紧走,天黑前还能到驿站,否则晚上可就要露宿在野外了。

宴通拱手应是。

先生,您多保重。

傅元吾道:我们在西南等您。

杜九言颔首,你们好好努力,等我回西南后,期待和你们在公堂见。

我们可不敢,徐子玉红着脸道:和您辩讼,我们一定会输到爹娘都不认识。

杜九言点头,既然知道,就更加要努力学习多点实战。

大家都笑着,杜九言赶着他们,十个人依依不舍的上车,杜九言站在借口目送,直到车马看不见了才回去。

一下子清净很多,你这些学生叽叽喳喳,太吵了。

桂王嫌弃地道。

杜九言白他一眼,他们什么时候吵你了,话最多的是你。

你对别人都很好,就是对我不好。

桂王不满道。

杜九言不想和他扯这个,等会儿有没有事,我们一起去蔡卓如的铺子里看看。

跛子呢?桂王问道。

不知道啊,他回京城后就一直很忙,又没有和我说,不晓得他忙活什么。

杜九言道。

桂王想了想,勾着她的肩膀,一边回去一边低声道:我查不到他的底细,你得空套他的话,看看他到底什么来路。

杜九言斜看他一眼。

我好奇,桂王道:你就不好奇?杜九言点头,确实很好奇,但是我们要尊重别人的隐私,他有权不告诉我们。

桂王一副鄙夷的表情,你就是逃避,不想知道的太多,怕被动承担责任。

杜九言心虚地咳嗽了两声,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要想说肯定会说的。

又道:我都没有问你的秘密,我是个正直且尊重人的好朋友。

桂王不想理她,大步在前面进了侧门。

九言!裘樟在后面喊道:十万火急,老夫需要立刻和你聊聊。

杜九言一回头就看到穿着补丁袍子的裘樟,嘴角抖了抖,又打量了一眼他身边跟着的年轻人,扬眉道:大人,何事?她引着两人去了花厅,內侍上了茶,桂王在主位,大家依次坐下来。

这是卞文清卞大人的长子卞杭。

裘樟给桂王和杜九言介绍,今天上午三司会审后,吴文钧将卷宗给圣上看过,圣上说待结案后,将卞大人砍了。

这可算是定案了啊。

裘樟道:他要是贪了也就算了,可是他没有,死了多冤,是吧。

裘樟说着,给卞杭打了个眼色。

卞杭大概四十出头年纪,个子不高容貌普通,穿着一件藏青色长袍,一脸愁苦地坐在一边听着。

一碰到裘樟的眼色,他立刻会意,干脆利落地跪下来,磕头道:求王爷和杜先生救家父一命。

家父是被奸人所害,他不但没有贪污,他手中还有真正贪污人的证据。

卞文清在户部主管湖广道钱粮户籍等事,也就是说,朝廷所有拨款给湖广道的银子,都是从他手里批出去的。

卞杭说着,犹豫了一下看着裘樟。

裘樟道:拿出来啊,你这孩子是木头成精吧,砍一斧头都不晓得喊一声。

卞杭四十岁的人了,被裘樟说得红了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杜九言。

这一封手书,是四年前吴大人写给我父亲的,让他将户部拨给邵阳的六十万两银子,分四批出去。

杜九言对朝廷各个衙门操作不是很熟悉,所以看完了以后她不明白,这如何成为证据的。

手书里的内容看不出来哪里不妥。

是这样,裘樟和杜九言解释道:吴文钧就是从这个位置提拔上去的,他在户部湖广道清吏司待了三年,他写这封信的用意是在指点卞文清如何操作。

但他已经不再户部,这封手术就是越俎代庖,心术不正。

裘樟解释道。

杜九言就差翻白眼了,她咳嗽了一声,道:这要在朝斗,交给御史捕风捉影弹劾一顿还可以,可要是拿到公堂上,一点价值都没有。

卞杭愕然,不行吗?不行!杜九言道:你父亲的案子,本来就很复杂,到底会有多少人卷进去,现在才刚刚开始。

如果我们想要救他,那就要将复杂的事简单化。

卞杭不解。

裘樟问道:怎么简单化?大人,鸿胪寺不但满足了您的虚荣心还消磨了您的经验啊。

杜九言道。

裘樟唬着脸,老夫这是给你留面子,你现在好歹是天下闻名的讼师。

老夫要是什么都说了,你做什么。

多谢大人。

杜九言唾弃不已,接着道:所谓简单化,就是只证你父亲的清白,至于别的事,和你父亲没有关系。

卞杭恍然大悟,点头道:是,那先生,现在要怎么办?你先起来说话。

桂王道。

卞杭重新坐下来。

杜九言看着桂王,王爷,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