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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藏匿银两(二)

2025-03-21 22:20:29

田卯,你不要乱说话。

毛文渊回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们用这些东西滥竽充数,若知道了,我当时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你们的。

田卯道:毛大人,这一批批的料,一批批的银子,从县衙到堤坝,又从堤坝到您的口袋里,您告诉我您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大铁锭四两银子,堤坝买三千个您只给了七千两。

您告诉我您不知道?您拿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田卯道。

毛文渊指着田卯,你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咬,本官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换账房先生,杜九言递了张纸给账房,你来!账房接过来,上面的账是他自己做的,列着四年前的账目,每一次县衙送多少银两,圩埂上报多少的料,这是非常的漂亮明账。

那么暗账就是去了多少银两,圩埂上报了多少材料,真实材料多少银子,实际以次充好的材料多少钱。

每一笔列的清清楚楚。

账房当着所有人的面读了一遍账册,接着害怕地看着毛文渊,道:四年前的堤坝做的过分了,所以,整个堤坝修葺期间的账目,我都留存了一份。

这上面的账,我可以用性命担保,绝无造假。

毛文渊面色大变,夺过纸,扫过一遍,怒道:刚才杜九言证明了,四年前和四年后就的墨汁,你这份也一定是事发后为了诬陷我而做的。

我没有。

账房道。

杜九言笑了,毛大人真是活到老学到老,一点就透啊。

不过可惜了,这个账目还真的是四年前的账。

杜九言,你分明就是在冤枉本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以至此。

有证据,毛大人您就不要强撑啦!杜九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认了,我还要说别的事呢。

毛文渊怒道:我认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是他们陷害我。

杜九言盯着他,冷笑了一声。

吴文钧眉头微蹙,他现在不知道杜九言手里还有毛文渊什么证据,因为毛文渊是他查证的,所有相关的证据都在他这里。

杜九言丢了一沓卷宗在毛文渊面前,自己看看,看完了再来说这个贪污罪,你认不认呢?毛文渊愣了一下,将地上的卷宗捡起来。

是他办理的四份案件,上面用红笔圈了一点,写了他收钱偏判的事实。

还有两个他在任期间,对上报税的账目以及对下收税的账目。

最重要的,还有一件是他和盐巡使合伙倒卖盐引的事,就这一样,就能把他一族人拖出来数人头了。

毛文渊面色发白地看着杜九言,你什么意思。

毛大人,杜九言低声和毛文渊道:你一身的屎,擦不干净的。

能多活这么多年,你得感谢和我晚认识这么多年!所以她刚才说晚认识好。

我来前,就带着的。

杜九言道:想想吧。

她说着起身,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交给钱道安。

一个人死还是一家人死,毛文渊很干脆地磕头道:我认罪。

四年前的堤坝案我贪得银子共计八万两。

先认了,不定吴大人还能救他。

哗!喧哗声,吸气身如同排山倒海推进来,门外,百姓们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冲进来打死这个县官。

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在一个堤坝上就贪了八万。

难怪人人都说,宁愿做七品县令不做三品朝官,就这钱数,比人家做买卖的还赚。

爽快。

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将毛文渊相关的案件也收起来。

吴文钧已经明白了,杜九言确实没有时间详细调查毛文渊,所以,她用威胁的手段,逼迫毛文渊自己认罪。

杜九言,你当着我们的面,威胁犯人,逼迫他认罪?吴文钧道。

他有罪吗?杜九言反问道。

吴文钧道:也没有罪,应该是用证据,而非你用威胁的手段。

时间紧迫。

杜九言和书吏道:给毛大人纸笔,让他将他所有罪行写下来。

书吏将纸币拿过来给毛文渊。

她确实没有时间去查毛文渊,主要是来不及,而且也很难查证。

所以她用了这样的方法。

邵阳衙门里的卷宗大部分她都看过,看过的她都记得,记得的她便能默出来,这才有方才的一叠卷宗。

合伙和巡盐使倒卖盐引,倒非她查的,而是裘樟给她的。

因为裘樟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

辛苦毛大人了。

杜九言一拂袖,总结道:三十万两到邵阳的银子,已有去路。

十四万两用于修堤坝,八万归于时任县令毛文渊手中,六万两则归于田卯和黄觉二人手中,两万两则是坏账。

田卯,黄觉你二人觉得可对?田卯和黄觉应了,他们一早招认的时候也是这个数,只是当时没有将毛文渊说出来而已。

好!杜九言冲着各位大人拱了拱手,六十万,弄清楚了一半,那么接着说另外一半。

余下的三十万两,杜九言和吴文钧挑了挑眉头。

吴文钧盯着金嵘,防止他乱说话。

但奇怪的是,杜九言始终没有去问金嵘,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金嵘的招供中,说着三十万并没有去邵阳,而是从户部到工部走了一趟后,去了法华寺。

杜九言道:这是卷宗上的供词,于是我去了一趟法华寺。

法华寺很大,能藏三十万两银子的地方很多,但是,法华寺很高,那么重的银子,要怎么弄上去?杜九言走了两圈,那天去的巧,正好看到了他们往上搬东西。

他们买了一千斤的炭,驴要走五趟,还要跟着几个小师父推着。

这还是没下雨,要是下雨路面湿泞,恐怕就得动用人往山上背。

杜九言道:显然,把银子藏在法华寺,是愚蠢至极的。

换做一个孩子,都知道宁愿挖坑埋起来,也比运到山顶要轻省。

现在,我们知道卞文清没有写信告诉金嵘,那么这个假的信件中,为什么提到法华寺?杜九言问大家。

她终于停下来看了一眼金嵘,就在大家以为她要问金嵘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长时间。

她走到门口问外面的百姓,谁知道,这个做伪证诬陷卞文清的人,为什么犯这样一个错误呢?外面嗡嗡议论起来,大家都很兴奋,能参与到案件中来。

忽然,人群中有个小和尚举着手,喊道:杜先生,贫僧知道。

请说。

杜九言笑了。

衙门内,除了吴文钧和金嵘外,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也不禁脸红起来,他道:我、我就是法华寺的出家人,这个人说银子藏在法华寺,是因为四年前的六月份法华寺还没有我们,我们都是顺天七年五月份才搬回来的。

外面的百姓恍然大悟。

因为顺天五年年初的时候,法华寺烧了,这期间法华寺一直在修葺。

上面只有很少一些工匠,陆陆续续做事。

杜九言拱手,道:谢谢小师傅!那一年法华寺里没有和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没有人可以作证,当时庙中有没有银子,也意味着,这件事牵扯不到出家人。

但是,同样表明了一件事,当时工期很慢,一再等佛像入座再封顶的法华寺,什么地方可以藏匿这么多银两,且还能不被工匠发现?答案是不可能!那么,银子不在法华寺,又在哪里呢?三十万两不是小数。

杜九言负手走了一圈,忽然停下来看着钱羽,大人,您可要我辩讼?钱羽含笑道:大概是不用的,你将这个案子说清楚了,本官也清者自清了。

大人,您和算盘敲的太响了。

钱羽道:钱某还是有准备的,只是现在有你后更加省事了。

杜九言颔首,又回头看着众人,这么多银子,当时从工部运送出去,按工部惯例至少有二十名差役护送,浩浩荡荡的车队,涉及的人之多……怎么才能生不知鬼不觉换掉银子?于是,有一个人出现了,杜九言说了一半,吴文钧忽然打断她,杜九言,你是不是扯远了?她居然从根源去查,这个人……太刁钻了。

大人,没扯远啊,还在说银子呢。

您再听听,还有几句话就要传证人了。

杜九言心平气和地道。

大家都看着吴文钧,觉得他有些太过急躁了。

明目张胆地拦着杜九言说话。

吴大人不耐烦了,那直接传证人吧。

杜九言一笑。

随即,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子,身高马大,他跪下来拱手道:小人张海一,原是工部差役。

吴文钧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下意识朝后衙看去,直到现在他吩咐牢头做的事也没有动静,就连谭先生都没有露面,看来是出事了。

说你知道的。

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