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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篮子失踪(一)

2025-03-21 22:21:31

因为连续演出《白蛇传》,瓦肆一连日七八日场场爆满,有的听众来的迟了,就自己扛着椅子来。

爱听戏的不爱听戏的,所有人都知道,杭家班里有两个兄弟,哥哥杜萤唱白蛇,弟弟青翎唱青蛇。

本来一天一场,因为人数太多,瓦肆就将上午场时间清理出来,变成一天两场。

在年前,闹儿和花子两人忙的脚不沾地。

杜九言和跛子恰恰相反,两个人和桂王还有茅道士在家里打马吊,三尺堂的四个人则在一边开了两盘棋。

小萝卜隔天去戏班帮忙,隔天去找鲁念宗玩,隔天在家陪杜九言,再隔天被太后召见去宫里走动。

您老确定不拿钱而是接着画乌龟吗?杜九言提着细细的羊毫,盯着对面一脸乌龟已经无从下笔的茅道士,一只乌龟一两银子,您出得起啊。

茅道士很不服气,他看看干干净净的桂王,看着干干净净的跛子,再看看干干净净的杜九言,拍案而起,你们三个人,是不是故意在整贫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放冲?打了一圈,所有胡牌都是他送的。

唯二两次不是他,那是因为所有牌都摸完了,大家都没糊。

你说气不气?你看看。

杜九言将自己的牌推倒,苦哈哈地道:我这是牺牲小我,成全你啊。

她家里一张不相干的八条和五丙压在手里没出去,牌就糊不了。

茅道士刚才出的五丙,冲了桂王的牌,让他糊了。

你的呢?茅道士看跛子。

跛子听牌,要八条。

你再等一轮,就能如你所愿了。

他说着,抓了下面一张给茅道士看,自摸!茅道士哀嚎一声。

不对啊,杜九言看着跛子,你怎么知道下面一张牌是八条?跛子淡淡然喝茶撇她一眼,你不知道?杜九言呵呵笑着。

王爷,今儿没赌钱,您亏啊。

杜九言道。

桂王颔首,茅道士太蠢了。

他拨弄了两张,准确地找到他要的牌。

茅道士瞪圆了眼睛看着三个人,猛然牌桌怒吼道:这还玩什么,都记得牌你们还玩什么。

玩牌都要斗智斗勇吗?跛子道:玩牌就是斗智斗勇。

不玩了。

茅道士拂袖而去,贫道修仙去。

说着一溜烟跑走了,等出去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要不跑,一会儿老脸都丢完了。

房间里,桂王看着跛子,三个人对视,还玩不玩?宋吉艺,杜九言招手,面色和煦,来玩牌啊。

宋吉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玩,你、你,你们、坏、坏人。

都怪你们。

杜九言敲着桌子,好歹让人赢一次,现在好了,没有人陪你们玩了。

杜九言趴在炕上,人生太无趣了,怎么就没有人请我去办案呢。

还是案子里有趣。

杜九言摸着个葡萄干嚼着,看着一屋子的人,去听戏吧?窦荣兴指着外面,在下雪,不想动。

那去阿如的馆子里吃饭听小曲?杜九言道。

蔡卓如的馆子开门了,取名湖广蔡记。

每天中午都会有位叫春桃的少女来唱江南的曲子,声音很甜美。

宋吉艺的摇头,唱、唱、唱曲、曲的是、是、是大、大、大婶。

什么大婶。

杜九言撇他一眼,人家才十八岁,怎么就大婶了。

宋吉艺嘟着嘴不说话。

他是嫌弃春桃是童养媳,所以连着曲子都不爱听。

窦荣兴道。

杜九言不想理宋吉艺,百无聊赖地靠在炕头上,吃着零嘴打发时间。

杜先生。

谢桦笑盈盈掀开帘子,外面有位徐氏找您,说去三尺堂找了,但是你们没有开门,她就蹲在王府外面,蹲了好半天了。

要不是有人出去,她估计要蹲到晚上。

徐氏?窦荣兴咦了一声,好熟悉啊。

杜九言翻身坐起来,抓了衣服披上,上回找女儿的。

她女儿篮子失踪了。

有活干,兄弟们走!你确定她能给你讼费?桂王悠悠地道。

杜九言一脸惊愕,王爷言之有理。

细细一想我现在办案,居然不再考虑讼费的问题。

我的思想觉悟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高了?杜九言咕哝着出门走了。

九哥变了。

窦荣兴道。

桂王咳嗽了一声,理了理衣服,道:应该受了我的影响!他说完,大家纷纷掀了帘子出去了。

徐氏进了王府的时候腿直抖,等到花厅的时候,腿更加抖的厉害。

花厅里坐了七位年轻的男子,外加后面还站着两位。

怎么京中年轻的好看的男子这么多?杜、杜先生!徐氏紧张的不知道是跪还是行礼,杜九言上前来扶着她,道:徐婶不要多礼,坐着说话。

徐氏看到了桂王,膝盖发软问道:王爷在这里,要不要跪拜?我们王爷很平易近人的,您不用紧张。

杜九言笑着道。

桂王颔首,坐吧。

徐氏拘谨地坐下来,小內侍上了茶,她起身道谢并不敢喝,犹豫着看着杜九言。

您女儿篮子有消息了吗?杜九言先发问。

徐氏摇头,没有消息,这已经快半个月了,我最近天天夜里做梦,白天眼皮子也一直跳。

您有什么想法?杜九言问道。

徐氏想了想,道:那天去您那后,潘婶一番话我听着也有道理,这几天我就一直私下里打听。

他们都说看到我家篮子天亮的时候,跟着一个男人前后脚出的城门。

当时天气冷出城的人就他们两个人,所以好多人注意到了。

京城每天早上都有很多周边的菜农等各色的小贩进城做买卖,所以天亮以前就有许多人在城外侯着城门开。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了吗?杜九言问道。

徐氏回道:早上冷,说是头上带着大绒帽子,立着领子,就露着两个眼睛。

我家篮子也是这样兜着大帽子。

窦荣兴听的奇怪,那看到的人怎么确定是您的女儿?都什么人看到的?两个人看到了,一个是刘家对面的李婶子,她给大户人家洗衣服,所以天一亮就要出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篮子从巷子出去,看到个背影。

两个人经常见面,其实不看脸也是能认得出的。

徐氏道:是吧,杜先生。

杜九言颔首。

还有个就是我家篮子的小叔子,今年十五岁,早上起来去茅房,看到篮子开门出去,他还喊了一声嫂子,篮子也应了,说去买菜。

他当时觉得奇怪,天都没亮买什么菜,就跟着出来往巷子里看了一眼,说是看到巷子口有个男人在等着。

徐氏说着有点尴尬,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那李婶和这位刘公子彼此看到对方了吗?杜九言问道。

徐氏一愣,摇了摇头,这个我没有问。

他家闹到我们家来,要不是我两个儿子在,他们不敢闹的狠,估计都要打起来了。

我也不好意思去要嫁妆。

我不相信我家篮子真的跟男人走。

杜九言问道:那李婶和刘公子都没有从背影和身形,认出来那个男人是谁?没有。

要是认出来就好说了,直接打上门就行了。

两个人都说看着身形面生的很。

徐氏叹了口气,我这两天一直在打听,我家篮子老实的很,一天在家里洗衣做饭,从早做到晚上,夜里倒下来就睡觉,根本就不出门。

您说,她就是跟着人跑,也得有机会和别的男人接触。

杜先生,您说是吧?杜九言点头,道理是这样没有错。

您现在找不到篮子,又不相信她是跟人跑了,那么您怀疑什么?徐氏紧张地揪着衣服,我怀疑他们把我篮子卖了,或者典租出去了。

您知道这种事一点不少见,前段时间您不还查了个大户人家公子的案子,一院子租来的女人,我家篮子会不会也是……她说不下去,用袖子抹着眼泪,我家篮子命苦。

当年我要是拦着点就好了,谁晓得那是个短命鬼!徐氏哭了一会儿,等她歇了杜九言将茶给她,她抿了一口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杜九言,杜先生对不起,我、我心里实在太难过了。

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只要想到篮子可能正在什么地方受苦,我心里就跟被刀子割一样。

桂王凝眉道:这种怀疑有些靠谱,不过既然有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走了,如果要查,还是先要将这个男人找出来。

你查了几天,有眉目吗?徐氏犹豫了一下,大壮。

他以前就住在我家对面,和篮子一起长大的。

小的时候还开玩笑,说把篮子嫁给她。

篮子出嫁前三五年吧,两个顶多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爹跟着人拉船累死了,她娘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没过两年也走了。

大壮就出去找活干,过了一段时间把房子卖了,我就不晓得他们兄弟两个去哪里了。

徐氏道:我这几天想想,如果篮子真有什么男人,那只有可能是大壮。

那就先找大壮!杜九言道:看到他您还认识吗?徐氏想了想,道:应该认识,他离开的时候都是大孩子了,现在就算有变化,也不会太大。

什么样子?您说一说。

杜九言道:我去取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