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讼行中,郭润田眉头紧锁,冷声喝道:你的意思,令嫒并非真心想出家,而是在逃婚?他本来没放在心上,但今天杜九言那小子挑衅他了,他不得不再做点准备。
吴川上前,递了一包银子,确……确实如此。
小女只是暂时出家,等和周家的婚事作罢,再让她还俗。
郭润田沉了脸,你们这是骗婚!吴川嬉皮笑脸地,将银子放在桌子上,郭先生,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
他被人骗了!郭润田脑子嗡嗡地响。
郭先生,案子已经到这个份上,您要是半道收手,别人还以为你怕了呢。
是不是?吴川凑上来道。
郭润田忽然就想到了杜九言的那句话,我要是你,这案子我就不接,太亏了!怎么办,他现在骑虎难下。
许久之后,郭润田盯着吴川,冷冷地道:这件事,我希望你烂在肚子里,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吴川嘿嘿一笑,郭先生放心,压根就没有这事。
郭润田闭眼,压着自己的情绪,一夜未睡,第二天他早早去了衙门。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闲人和他打招呼。
郭润田自信一笑进了衙门。
付韬上堂,落座,道:升堂!说完,咦了一声,原告和钱讼师呢。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钱道安以及原告周尧都未到。
怎么回事。
付韬看向焦三。
焦三也摇了摇头,大人,属下这就让人去看看。
不会是吓的不敢来了吧?肯定是的,昨天败的多难看,今天哪还有脸过来。
吴川听着眼睛里都是得意。
低声道:郭先生,三尺堂不战就输了!郭润田朝外面看了看,隐隐有点不安。
一刻钟过的很快,跛子回来了,付韬看着他直接问道:怎么说?大人,跛子回道:三尺堂的五位讼师都宿醉未醒,只有杜九言清醒,属下就带来了。
宿醉,这什么跟什么?付韬打量着上堂来的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消瘦目光清亮,显得很机灵。
但就算再机灵的人,此刻也压制不住他的怒火,你是三尺堂的人?钱道安呢,官司还打不打,信不信本官立刻治罪你们。
郭润田看见杜九言一个人,感觉更加的强烈。
大人好。
杜九言拱手,笑盈盈地道: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个秀才。
付韬皱眉,郭润田想要一上来就压住杜九言,喝道:大人问话你就答,哪里来的废话。
哦!杜九言点头,来肯定是要来的。
只不过,昨天我们去庵庙,谁知道吴小姐和周相公一见钟情,当即就决定拜堂成亲了,这不,大家喝了一夜的喜酒,都起不来了。
这话说的,大家一愣。
不可能!吴川脱口大喝一声,你们……你们将我女儿怎么了。
这话一说,郭润田立刻就去拦他,可已经迟了,杜九言一脸稀奇地看着吴川,道:你不是说只要周相公将她从庵庙弄出来,就可以成亲了吗。
现在多好,皆大欢喜啊。
杜九言眉梢微挑,吴川根本不信,激动地质问道:月娟在哪里?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他们已经成亲了。
杜九言劝道:吴老爷,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啊!什么泼出去的水,月娟是她的摇钱树,他不可能嫁!吴川怒道:你把月娟交出来。
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啊。
杜九言道。
谁和你是一家人!吴川气的胸口疼,郭润田心头一跳,将他拉住,大声道:就算要成亲,也该是三媒六娉,拜天拜地拜别父母,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有聘礼,有媒证,虽父母不在,可佛祖在上,天赐良缘啊。
杜九言淡淡然地道:体统很正!郭润田怒道:没有父母在场,你们就敢娶亲洞房。
我要告你们诱拐!父母要看洞房哦?这口味很重啊。
杜九言摇头,一脸嫌弃。
衙门外哄堂大笑,有好事者起哄,杜先生,父母可看不得,我们可以。
杜九言暧昧地挑眉,指着说话的人,道:事能做,话不能说哦!大家又是一阵笑。
粗俗!郭润田言辞很激动,抱拳和付韬道:大人,婚姻讲究父母之命,我们要求见吴小姐,以确认杜九言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现在怀疑,他们绑架,诱拐吴小姐。
付韬微微点头,道:有些道理。
大人,年轻人干柴烈火,又有婚约早点办事,早点抱孙子啊!杜九言似笑非笑地道。
他要抱孙子?吴川气的站不住,黄口小儿,休要胡言!吴老爷,你这么激动,是另有原因吧。
付韬问道:什么原因。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没有人注意到,这公堂上,杜九言是没有辩讼资格的。
骗婚啊!吴小姐去年五月在平阳出家,今年在邵阳出家,每次出家前都要订婚,出家后又退婚。
杜九言跺着步子到吴川面前,道:我想不到,除了骗婚,你们还有什么理由。
你信口雌黄,没有证据,你便是诬告。
郭润田心头一跳,开始发慌。
杜九言朝付韬一拱手,道:大人,有没有证据,去平阳一查就清楚了。
付韬凝眉看了一眼吴川,点了点头,本官会查证的。
吴川目光闪烁,郭润田心里也没了底,查就查,但若没有其事,你当如何。
关我什么事,我负责提供线索,大人会查证啊,这是讼师的权利!杜九言白了郭润田一眼,盯着吴川,道:我要是你,现在就撤诉,否则,你可真要人财两空了。
你在恐吓我的请讼人。
郭润田道。
郭润田,我也劝你一句。
我要是你这案子我也不要打了。
杜九言摸了摸脸,有的东西掉了,可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吴川害怕,盯着郭润田,压着声音道:郭先生,你说话啊。
这个小子,再说下去,他就无力辩驳了,郭润田心头飞快的转着,忽然心头一动,想到一件事,大人,杜九言并非讼师,她并不能上公堂打讼,她说的话都不作数。
请大人传令,让钱道安和吴小姐到场,否则,他们就是违律,请大人治罪!还是钱道安好打,决不能和杜九言再说。
至于报仇,以后再说。
杜九言一脸奇怪,我只是来传话的,是你们让我说话的,真是奇了怪了。
她说着,一脸的委屈。
是啊,杜先生都说了她不知道的!门外有人道。
付韬想了想,还真是他让杜九言说的,至于辩讼,也是郭润田先开口的,他摆着手,道:行了行了,快喊你们讼师带着证人过来。
杜九言拱了拱手,道:大人,他们这会儿应该在来的路上。
------题外话------大家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