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
小厮将图纸给她,画的并不算清楚,但大概轮廓能看得出来,你要这些信息真的有用吗,你能找得到?杜九言道:每个时期的墓,都有他的特点。
再加上你说的这些生长的树木,可能有一些用处。
土是什么颜色的?小厮又是一怔,回忆着道:是黄土,偏红。
谢谢。
杜九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道:既然答应要放你,我们不会食言。
但我建议你现在不要走,等过几日就说你死了,然后将你丢去山里。
到时候你再走。
小厮就看着她,你、真的会找到那个墓吗?不确定,但总归要试试。
我们现在对你主子的信息掌握的很少。
杜九言道:知道一点算一点。
小厮点头应是,那、那我不走了。
等你回京城的时候,带着我一起吧。
我等你找到了墓,我再离开。
杜九言有些惊讶,为什么?我想回去。
小厮垂着头道:我们师兄弟一起长大的,我还想回去看看他们。
你在里面住了多少年,一共有多少个师兄弟?跛子问道。
师父说我三岁就来了。
我十四岁离开那里的,前后至少十一年吧。
小厮道:我们师兄弟来来去去,七八岁前的我不大记得了,但是这七八年的师兄弟,大概有十几个。
师兄弟们都出去办事了?杜九言问道:他们的样子,你能画出来吗?小厮看着她,摇头道:我画不出来,而且,你就算知道也找不到他们的。
我这几年一直暗中找他们,都毫无线索。
其他两个人呢?和你一样?小厮点头,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的。
那你好好休息,杜九言道:我想到有什么疑问,再来问你。
小厮应是,疲惫地靠在桌角。
韩当将他扶起来到床上躺着,小厮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几个人回去继续吃饭。
现在我们有两个线索,杜九言道:第一,怀王说的那个叫无为的道士。
第二,则是他刚才说的,这个古墓。
他说他三岁就去了,十四岁离开。
今年十七岁。
杜九言道:也就是说,这个古墓和如他这样的孩子存在,至少有十四年了。
她说着看向桂王,王爷,您可以什么想法?没有。
桂王靠在椅子上,目光浅淡,这个人为什么存在,又是什么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看着杜九言,看着众人,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将此人找到。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桂王,指着桌子上的菜,吃饭!大家沉默地吃了饭,杜九言到书房去整理自己的思路,桂王推门进来,她抬着看着他,道:怎么了,有事和我说吗?有思路了?桂王在她对面坐下来。
杜九言将自己刚写好的东西给他,点着上面的一个没脸的画像,现在就按照你所言,我们退开一步,抛开此人的动机。
他一共做过哪些事呢?别的事我不能肯定,但荆崖冲、长生岛以及安山王的事,必然和他有关。
闵然举和怀王也与他有关。
嗯。
桂王点头,应该是这样。
杜九言道:现在又多了一件,小厮所说的古墓。
王爷,就在刚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她看着桂王,当时我们查安山王的时候,确认过他的次子不在府中。
可是如此?桂王颔首,现在也不在,他几个儿子都在宗人府,唯独缺了这个孩子。
去问问怀王妃,杜九言心头隐隐有个猜测,开了门和韩当说了几句,韩当去内院问怀王妃,过了一刻回来,拱手道:杜先生你说的没有错,怀王确实有个儿子不在府中。
去年的时候,有一次跟着乳娘出门玩,被乳娘带走了。
但不是王妃亲生的,而是王爷养在别院中的妾所生养的。
韩当回道。
怀王和怀王妃只有一儿一女,或许可以再多点,但显然后期怀王妃并不想再生了。
和我所想没有错。
杜九言敲了敲桌面,低声道:您说,几个王爷的儿子,是不是也在古墓之中呢?桂王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样不是多此一举?我认为不是多此一举,而是他一开始的设定的手法或许不是这些,又或许是再过几年。
他也许是想让王爷们自己的儿子,杀了他们。
杜九言低声道:王爷,这样的手法,对于他来说,应该很刺激吧?桂王眉头紧蹙,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了策略,原因是什么?是我们。
杜九言道:荆崖冲的死,长生岛的提前暴露,一定是这个人也没有料想到的。
但是,在事情出来后,他立刻做了应对。
虽损失了荆崖冲,可依旧借我们的手,达到了目的。
杜九言低声道:等到怀王,他直接爆出线索,对于查案的我们,是没有选择的,必须查办。
我们既是他的变数,也是他的机会。
他完全不用出头,所有想要做的事情,他都做到了。
桂王脸色沉沉的,没有说话。
而作为他的变数,我们却没有选择。
杜九言敲了敲桌子,苦笑道:因为无论是安山王还是现在的怀王,都是罪不可恕的。
桂王颔首道:先抓着几个线索查吧。
王爷,杜九言问道:您现在能不能和我说一说,您成亲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桂王看着她,没有说话。
行吧,杜九言道:那我们就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桂王有,她也有。
这没有问题,谁也没有资格强求谁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还有三位王爷,杜九言低声道:我们就从这三位王爷中,挑选一位跟踪调查吧。
桂王看着她,从宁王吧。
那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们去一趟武昌?这里离武昌不远。
好。
桂王起身,开门出去,我出去走走。
杜九言托腮看着他的背影,扬了扬眉头,继续整理她的思路,跛子推门进来,桂王怎么了?我问他成亲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高兴了。
杜九言耸肩,看着跛子,跛爷,你知道吗?跛子道:我并不想知道。
那你的身份呢?杜九言靠在椅子上,这一段时间,我常常在想,当初我来的时候,身边就有你们。
我一直认为是缘分让我们聚在一起,可现在想想,或许不是。
首先你不是,你是为了小萝卜,而一直跟着我们的。
杜九言道:那么陈先生呢?银手呢?花子和闹儿还小,她觉得可以排除。
但是陈朗和银手,她感觉有些不同。
这你要问他们。
跛子道:尤其是陈先生,我查过他的过往,除了他颓废以外,这些年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或许,只是错觉?杜九言道:希望是错觉吧。
她起身伸了个腰,道:不管这个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当下我们还是要将怀王的事处理好啊。
九江王应该快到了。
跛子看着她,等他来了,可以将此事告诉他,试探一番。
杜九言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
消灭王爷,然后呢?杜九言低声道:然后夺权吗?跛子扬眉,颔首道:八九不离十了。
那就有意思了。
杜九言刚说完,桂王折返了回来,看了一眼跛子也在,他凝眉咳嗽了一声,道:其实,那天夜里是有人告诉我,我父皇当年的死,并非是生病,而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慢性毒。
当夜我去法华寺,圆真住持确认了此事。
他和我父皇私下有来往交集。
他说我父皇在去世前几日,曾觉察出了什么,但已是来不及。
不等他多做安排,便驾崩了。
我当时怀疑是我哥,因为只有他有这个动机。
桂王垂了眼眸,但你们看到了,想要怀疑我哥,并不容易。
在京城的这一年,我也让人查过,太医院和宫内外,都查过。
越查就越能表明他的清白。
桂王道:现在看来,我父皇的毒,和现在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人。
杜九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