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处,找到了怀王买卖幼女的联络点。
桂王道。
在买卖中,以幼女和女子为主,男孩子不过百分之一二的样子,相对受害人数少。
找到了以后,几处的百姓躁动起来,要求严惩怀王以及所有在案件中有所涉及的人。
杜九言端茶喝茶。
吉安这里的事,算算时间消息大概要明天才能到金銮殿上给赵煜看到。
而现在,他们就已经得到了开封和广平百姓暴动的消息了,而对方甚至比圣上还要早知道,怀王买卖幼女的事。
这么迫不及待,是怕赵煜处置怀王如同当时的安山王一样,不杀只关?这消息,传递的未免太快了点?九江王看向桂王,眼下,不如先启程回京,怀王的事没有一个终结,暴动恐难以解决。
桂王看向杜九言,你觉得呢?九江王一愣,没有想到桂王对杜九言这么信任和依赖。
桂王的性子,看着是小孩子脾气,但其实他有心事也很少和大家说,而且还很执拗独立,就算和你亲近耍无赖,但也不存在全然的依赖着谁。
难怪外面都在说他们两个人是断袖。
要回去,但也要将这里安排好。
杜九言蹙眉道:还有许多女孩没有找到家。
关键一部分,根本就找不到家人。
桂王写奏疏回京奏请,让这些人去新化的矿山安顿,由朝廷扶持到十五岁,每年每人二十两银子。
但圣上什么意思,他们还不清楚。
如果现在走,那就只能先将女孩子们都带回去。
放在这里,她不放心。
那就带回去。
桂王道:租两船走水路。
孟郊道:我十日内安顿好,走陆路吧。
又道:以防暴动事态严重。
衙门里还关押着这几年买卖幼女的人。
这事要等朝廷派新任知府到任再处理了。
情节严重的充军流放,略轻一些,至少要坐监三年杖八十。
那些卖儿卖女的父母,待彻查后,再慢慢处理。
桂王点头,孟都督想的周到。
我将韩当留给你用,他办事稳妥,你有要事可以让他去办。
好!孟郊说完,和韩当拱了拱手,辛苦韩将军了。
韩当起身行礼,不敢当都督谢,应该的。
既是这样决定,那我们就各自去安排。
桂王道。
九江王道:那我就让我带来的人回去了。
桂王颔首。
大家各自去忙,杜九言去了内院,怀王妃站在出来见她,语调平静地问道:……杜先生的意思,明天就启程吗?嗯。
杜九言道:事情有转变。
怀王妃没有多问,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杜九言拱手,去了另外一边。
大院子里还住着四十位姑娘,原本有两个男孩子的,但在昨天已经被家人领回去了。
四十位女孩子,最大的今年十七岁,最小的才八岁。
她进去,本来在院子里坐着的孩子们,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纷纷逃回了房间里,她还没说话,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但能看得见,在窗户的缝隙里,门缝里,墙后面,正有很多眼睛、耳朵在看她和等她说话。
明天我们要启程回京。
杜九言在院子里道:你们有的记不得家,有的则是无家可归。
所以我决定带你们一起走。
到了京城以后,请朝廷来安顿你们。
你们有没有意见?杜九言问道:如果实在不想走,或者,你们又想到了自己的家,现在可以来告诉我,留在这里等家里人来接,或者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
门口,一个脑袋探出来,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小丫头,虽然有十七了,但因为个子小,人又特别的瘦,所以看上去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朝廷会怎么安排我们?杜九言冲着她招了招手,道:桃红,你有什么想法?我?桃红缩着手和肩膀出来,我、我就想能吃饱饭,有地方睡觉,没有人欺负。
她说完,身后探出来无数个小脑袋,跟着一起点头,齐声道:我们也想。
只要没有人欺负我们,有饭吃,有衣服穿就可以了。
杜九言看着孩子,鼻尖微酸,含笑道:要求这么低,就算朝廷安置不了你们,我也可以。
不就你们几十个小丫头吗,杜九言摇着头道:一天三个馒头一顿肉,够吗?大家都跑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她,满目的期盼和高兴,够,够的。
够的。
桃红点着头,道:我一天两个馒头就能吃饱了,要是困难点,一天一个馒头也行。
她们只想有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能活着就行了。
杜九言摸了摸桃红的头,含笑道:那就和我一起走,每天投喂小兔子们馒头吃。
我们不是兔子,最小的玉子摇头道:杜先生,我不是兔子。
杜九言弯腰看着她,你不是兔子,那是老鼠吗?玉子点着头,对的,我属老鼠的。
知道了。
杜九言不敢去摸她的脑袋,始终负手在身后,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那大家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就要长途跋涉了。
大家都跟着点头,我们不敢赶路,我们都能照顾好自己。
杜九言从院子里出来,叹了口气。
小姑娘们,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做什么,无法掌控自己的将来,甚至连小小的干涉都做不到。
豆蔻青春该是最美好的年华,而对于她们来说,却是最惶恐无措的时候。
在想什么?跛子拍了拍她的头,面色这么沉重。
杜九言道:任重而道远啊!没事,他轻声道:你一定可以。
杜九言笑了,等我办成了,你再可劲儿的捧我,那时候我会很得意。
成功时捧你,你就会膨胀了。
现在捧,正合适。
杜九言摆手,我和别人不同的,你要不能那俗世的要求来要求我。
……焦三拿着一份卷宗从衙门口进来,一边走一边和蛙子道:你确定开封那边暴动了?是,今天有客商到邵阳说的。
前天开始暴动,今天客商就到邵阳了?客商也是路上听别人说的,这一个传一个,毕竟是大事。
蛙子道:三爷,您说杜先生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这会应该还在吉安吧?焦三点头,事情没有那么快处理好,八九不离十还在那边、我还以为她能抽空回来走一趟,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能了。
是啊,杜先生这一走都快一年了,大家都说她不回来了。
焦三说着进了卷宗房里,喊道:老江头,把上个月那个案子的卷宗……他没说完,发现江书吏不在。
他不是成天在里面的吗?焦三问道。
他们寻常没事不到这里来,蛙子也不是很清楚,我帮你您问问去。
一会儿又跑回来,道:三爷,黄书吏说他有十天没有来了。
没去他家里问?死家里了?蛙子回道:去他家里问了,他家里人也不知道,还以为是衙门派出去做事了。
奇怪了。
焦三咕哝着,自己找要的卷宗,随即奇怪了咦了一声,我记得这架子上是放户籍的吧?怎么这么乱?蛙子奇怪,是啊,好像被人翻动过的。
江书吏向来不喜欢别人乱翻他的卷宗。
奇怪了。
焦三只觉得奇怪并没有多想。
晚上去德庆楼吃饭,董德庆就说起江书吏,吃了我一顿饭没给钱,我让小厮去,怎么衙门和家里都说不知道。
我今天还在找他。
焦三将事情说了一遍,董德庆听着一愣,小声问道:那架子上,可被人翻动过?焦三点头,怎么了,你有秘密在里面?不是我,是九言!董德庆将当时的事情和焦三,焦三很吃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她的户籍是假的?董德庆点头。
功名也是假的?董德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反正现在身上的功名,是别人的。
又道:对于她来说,功名不功名不重要了。
奇怪了,焦三道:难道是九言的对手想弄她,所以查她老底?董德庆点头,那些讼师都阴坏的,谁知道呢?又道:你要不清楚,这会儿去找陈先生说一说。
九言的事情,他肯定比你我都要清楚。
焦三点头,这不是小事。
要是这事儿让她被人抓住了把柄,被人害了,我们可就罪过大了。
话落,晚饭都没有吃就去鸡毛巷找陈朗。
你怎么来了?陈朗正在院子里喂鸡,这是小萝卜养的鸡,小鸡变成了老母鸡,过些日子天再暖和些,又能孵出一窝小鸡了。
焦三将他和董德庆聊的事告诉陈朗。
陈朗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擦了擦手,沉声道:来者不善,九言这次恐怕有大麻烦了。
功名是假的,肯定要被人踩了。
焦三道:现在怎么办,陈先生您快想想办法。
陈朗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
他紧蹙了眉头,在院子里坐下来。
焦三看他沉思不好打扰他,自己去厨房煮面条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