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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风高下水天

2025-03-21 22:16:15

血湖我没听过,但我知道打野,不仅知道打野,还知道上单。

这位打野的先生不去打野怪,跑来打人,我看是活腻歪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跳起来擒住‘贼王’之际,操着奇怪口音的打野先生说:记得,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请七爷明示。

湖中无路、以血为引,这两个人来的正好,咱们可以用他们的血引路,找到入口的位置。

原来如此,七爷果然厉害,那我们就把他们带上。

我一听他们这是要拿我们俩祭天哪,想拿我们的血当导航仪用!不过他们说的入口是什么?这里荒无人烟,又不是旅游路线,难道他们也是来找安全屋的?想到这儿,我特想踢陈清寒一脚,他不是说这地方绝对安全,不用坐标找不到吗?现在不仅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还知道进屋的诀窍。

我躺在卡车上偷听他们交谈,得知他们扎营并非因为向导生病,而是因为向导想跑,被一个小弟失手打死了。

本来七爷打算等到了地方,就用向导当路引,结果向导提前死了,死人的血会凝固,这里距离他们说的湖还有一段路程,所以七爷让队伍停下,他要开个会。

我和陈清寒的出现,等于是他们犯瞌睡时,白白送上门儿的枕头,岂有不用之理。

只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等到了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我不会开车,陈清寒又晕了,因此在到达湖边前,我不会跟他们动手。

他们掩埋了向导的尸体,然后队伍开拔,在颠簸了两个小时后,所有车停下熄了火。

陈清寒还没醒,我偷着掐了他一把,但是他没反应。

七爷明显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他人做什么都得他指示。

在路上我终于想起那奇怪的口音曾在哪里听过了,几十年前,有一支樱国探险队误入我的墓,他们的领队是个华夏人,而探险队的发起人是樱国人。

有意思的是,那个樱国人特别喜欢用汉语跟华夏领队交流,但他的发音很怪,和这位打野先生如出一辙。

拥有亚洲人的外貌、操着奇怪的汉语发音,看来和老头儿合作的人,八成就是樱国人。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樱国好像没有打野这个姓氏,所以之前应该是我听岔了或者老头儿发音不准,他说的可能是‘达’、不是‘打’。

达野这名我听过,是个打棒球的少年,还有个出车祸的弟弟。

难怪陈清寒给他们递烟的时候,他们没人吭声,原来是不想暴露身份。

但近些年来华夏旅游的外国人越来越多,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外国游客,热爱华夏文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七爷的手下要卸卡车上的东西,先把我和陈清寒抬了下去,随意地放在地上。

卡车上装的东西是充气艇,还有充气泵,看样子他们也要进行水上活动。

他们忙忙碌碌,没人顾得上我们,我眯着眼睛观察他们。

月黑杀人夜、风高下水天,七爷吩咐手下架起数盏强光灯,把两只充气艇拖到湖边。

潜水装备他们人手一套,瞧着比陈清寒从打捞公司租的好。

潜水装备在雪区可不多见,陈清寒如果向上边申请,浪费的时间,不如直接在本地租了。

但眼下有好装备送上门,只要一会儿找机会抢两套就OK了。

七爷先派两名手下坐着充气艇下湖,他们要测算湖的深浅、温度以及相关数据。

就派两个人去测量,说明这湖面积不太大,雪区排得上名次的大湖,或是具有传奇色彩的小湖,都成了旅游景点,这片湖水,绝对属于无人问津那类的。

从七爷手下偶尔的交谈中,我听他们提到过边境,不过这里离边境线应该还很远,否则有被巡逻队发现的危险。

等所有准备工作完成,我和陈清寒被抬上一艘充气艇,放下我们俩,艇上的空间也所剩无几了,只有一个负责放血的跟我们同坐一艘船。

充气艇小队缓缓划向湖中心,七爷、棒球君和其他手下都穿戴好装备,大家荡起双桨、小艇儿推开波浪,湖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地咬穿船底愉快歌唱。

第一个发现船漏了的人是七爷,要不老话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他的经验丰富,很快发现充气艇在漏气。

这功夫我们离湖中心已经不远了,七爷下令我们艇上的人动手,要给我和陈清寒挨个放血。

我趴在艇边上,早就看到偷偷游近船边的大头鱼,就等着它们作妖,我好借题发挥。

七爷的命令一下,我突然扭过脸看着拔刀的人露出‘邪魅一笑’。

同时脚下一蹬,把他的腿踹得离地,艇内空间本来就小,他坐在艇尾的边上,脚一离地身体便失去平衡,向后栽进水里。

啊!啊——入水后,这人发出一连串地叫声,但代表的情绪明显不同,第一声是惊讶,后面的是惊恐。

水里的大头鱼牙尖嘴利,它们咬充气艇可不是为了吃塑料,是夜宵时间到了。

在萨市那几天凌可儿给我讲过,说雪区有水葬习俗,当地人不吃湖里的鱼,一是敬畏神湖,二是怕吃鱼间接吃了祖先。

因此雪区的湖里,有很多鱼保持着原始时代的特征,头大身子小,而且吃尸体。

这片湖里的鱼显然并不满足于吃虾米或尸体,它们想吃口新鲜的。

谁喂鱼也不能我们先喂,有了打头的小鲜肉,至少能扰乱鱼群的视线。

小鲜肉掉进湖里,没扑腾几下身上就被咬伤,血在湖中晕开,吸引更多的鱼蜂拥而上。

七爷想用血引路,却遇上鱼群挡路,他这招倒有些像抄袭我墓里的美人泪指路,只不过比较缺德罢了。

更可悲的是缺德之后,前路依旧难寻,七爷见手下落水,又有鱼群聚集,连忙吩咐其他人把落水那位支远点。

痛打落水狗的事我没少见,或者说在他们这个群体中,这样的事稀松平常。

要是他们义无反顾跳下去救人,我反而会觉得惊讶。

第五十五章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所有的充气艇都在漏气,只不过程度不同,很幸运,我和陈清寒这艘艇漏得比较慢。

大家像是参加了气球撒气大赛,七爷嫌一个手下牺牲还不够,又在漏气最快的那艘充气艇上打了两枪。

别误会,这两枪可不是打在艇身上,而是打在人身上。

那两名手下立刻跌入湖中,鲜血吸引住了鱼群,此时七爷一声令下,其他人全员准备,同时跳入湖中。

他们身上有足够的照明设备,灯光在湖面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儿。

我拍拍陈清寒,他还是没反应,气得我照准他的脖子咬了一口。

再咬就出血了,你想我也喂鱼?陈清寒眼皮抖了抖,终于睁开眼睛。

不咬你不醒,再不醒咱俩就沉湖了。

我指指四周正在瘪下去的充气艇,上面没给我们留一件潜水装备。

下面是什么?陈清寒刚刚苏醒,眼神还有点迷离,脑子也不甚清醒。

锦鲤。

我们的艇已经瘪下去一半,大头鱼在艇下争食,拱得船底一耸一耸的。

没有潜水服,可能会有点冷,坚持一下。

陈清寒说完也不等我回话,抓着我的胳膊就跌进水里。

他在入水前按了下手表上的一个钮,入水后,鱼群像受到惊吓般,躲得老远。

于是我在鱼群的尖叫声中,被陈清寒拉着潜向湖底。

他那个手表绝对是高科技产品,释放的声波刺激得鱼群连饭都不想吃了,只想咔咔撞墙。

这是多么惨无鱼道的科技手段,在我们落水十几秒后,鱼群已经跑没影了。

我说陈清寒怎么敢带我来这食人鱼的根据地,原来他早有准备,想想也是,他既然说这是安全屋,那他以前肯定来过,自然知道湖里有食人鱼,没点对策,他如何敢带着我涉险呢!幸好我们不用使缺德的招数就能找到路,陈清寒轻车熟路地拉着我潜到湖底的一片平地上。

我们纯人工下潜,耗费的时间比七爷他们长,所以等我们到这的时候,没见到七爷和棒球君他们,想来是已经顺利进去了。

还别说,我在这块平地上,看到了一条血线,鲜血如同红线,一头扎进地下,像个标记似的,只是我刚看一眼,它就散了。

怪不得七爷会那么着急,刚把手下打死,就急着带人下潜,原来引路红线的持续时间这么短。

他要是知道陈清寒不用杀人也能找到准确位置,说不定肠子都悔青了,毕竟还没到地方就损失了三名手下,实在太亏了。

我本想问陈清寒要不要请求支援,毕竟就我们俩斗人家一群持有武器的盗墓贼,说不定他会死在乱枪之下。

但陈清寒没给我机会问,直接拉着我跳下来,我只能希望他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这么干的。

陈清寒在地面摸索了一阵,扣开一个像地窖盖的盖子,把我塞进去,他紧跟着游进来。

里面是个类似通道的地方,向下游、拐个弯再向上,我们便游到一个好像蓄水池一样的地方。

陈清寒关掉了他手表上的小灯,我们一起浮出水面,蓄水池只有一面台阶,上面没有人,但地面有水印。

陈清寒没有潜水衣,在湖水里泡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坚持到蓄水池已是极限,手脚都不太灵活了。

快上去吧,到底是谁比较柔软?好在脚下不远就有台阶,我推着他、把他推上岸。

这回我们身上可没带能取火的物件,前边的七爷他们上岸后,连潜水服都没脱,地上只有他们的脚印,没一件被遗弃的装备。

陈清寒咬着牙,能看得出他在极力忍耐,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活人就是脆弱,这方空间不比水里暖和多少,要是把陈清寒冻死了,我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去扒陈清寒的衣服,这家伙还躲了下,被我暴力镇压,强行扒掉湿衣服,好歹在他的‘誓死’反抗下给他留了个裤头。

活人的血液必须流通,血是人的命,但我只知道体温低、血液不流通的时候要按摩,却并不懂按摩手法,只能对着他一顿捶。

不过我倒晓得自己的手劲大,捶他的时候都是尽量放轻动作,饶是如此,过了一会儿陈清寒还是露出有些吃痛的表情。

行了、行了,收了你的分筋错骨手吧,谢谢。

陈清寒咳嗽两声,我赶紧收手,怕他真吐出血来。

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我和陈清寒。

我隐晦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顺便把他的湿衣服通通拧一遍,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还嫌我手劲大,手上没劲怎么把衣服拧这么干?像我这样的人形甩干桶上哪找去!别拧了,再拧就成短裤了,拜托。

陈清寒用特无奈地语气叹道。

我恶狠狠地把裤子扔给他,气道:你肯定是陈世美的后代。

好意我心领了,真的,非常感动,都记在心里了。

他这种哄孩子的语气最让我不爽,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但他马上就转移了话题,这座古墓,是天女003号墓,我们前期只探索到内墓道,通往主墓室和后室的门打不开,不过陪葬室已经清理过,本来想让你在那躲一躲。

此话一出,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还能不能好了?从一座墓搬进另一座墓,这不是屎窝挪尿窝么,再说你问过这座墓的主人没?她同意吗,这是私闯民宅、知法犯法!陈清寒可没我这么激动,他穿好衣服,慢条斯理地说:借住,而且你们是同族、老乡,这顶多算串门儿。

一只粽子跑到另一座古墓里串门儿,很好、很强大……个P呀!最重要的是,我认为那个东西不会进其它天女墓,特别是我们打不开的这几座。

陈清寒神情一肃,那老学者演讲似的眼神投过来,甭提多有说服力了。

你意思是,火眼金睛就追杀我,对其她墓主都敬而远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