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他僵持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感觉自己一动便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李世民悠悠地吐气道:昨日,我话说得太过,你别放心上好吗?……我是过分了,不该胡乱想你,不该讲话……不让着你……说到这儿,他轻声笑了出来,松开我,坐到我面前与我平视,我知你性子倔强,若非对方先开口,恐怕两人的矛盾永远无法缓和……他说得好像是我在使性子!我受不了他那么炽烈的目光,心慌地微低脑袋躲开他的探寻,深吸一气说道:那你这番话是为做错事道歉,还是只为缓和矛盾?都有,看你如何想……屋子陷入沉默,那出去倒水的人儿迟迟不进来,也不听窦夫人唤我出去,与他待在一起,莫名地紧张着。
我此刻对他的态度感到迷茫,连头也不敢抬,闭上眼睛,生怕他发觉我眼里的惊慌。
手腕一冰凉,我猛睁眼,就见他正往我手上套镯子。
镯子通体乳白色,上刻有栩栩如生的盘龙浮雕,龙嘴衔一点红玛瑙。
我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虽然对玉石缺乏概念,可也看得出这是一只极其罕见的蓝田玉镯,光那一点稀奇的红玛瑙,已足够令它价值连城。
你可喜欢?他放下我的袖子,将镯子盖住。
我将镯子除下来,换给他:这……干什么?为何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手腕被他握住,他再一次将它套上去,一边说道:虽是重,倒不见得贵,你就当它是我补给你的生辰礼品如何?我听说……堂兄与……堂兄往年是年年要送你东西的,或者……可将它当成我给你道歉的……贿赂?说到后面,笑起来。
我也狡黠一笑,晃动着玉镯子反问:真的给我了,可不后悔?他莞尔,半命令说:那以后就绝不许摘下来了!当然,这么漂亮的东西,打死我也舍不得摘的……玉镯的确非常漂亮,在古代长到大,我还未被什么首饰铃铛吸引过,它是头一个。
它可有名字?好玉通常都有一个好名字相配的。
它本来的名字是双龙夺珠,不过它现在既成了你的,你大可替它想一个新名,雅俗无伤。
双龙夺珠……我心一紧,这真不是讨人喜爱的名儿——双龙夺珠,必有一伤。
我想了想,念道:嗯……叫它‘玉生烟’吧,你以为如何?他咀嚼了一下:玉生烟……不解道,倒是新鲜,为何有如此想法?没什么,就突然想到‘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这句诗了,它不也是蓝田玉?与人家的可是一样啊。
他沉默了片刻,起身道:收了,就不许再将它送人了。
啊?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将我送你的胭脂给了环翠吧?呃,那盒胭脂还真是他送的,我以前还不敢肯定。
我嗫嚅道:那个……那个……环翠在帘外咳嗽,轻声道:二公子,夫人让碧芸出去呢。
李世民快步出去,我随后出来,见了窦夫人,她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审视我。
她的特意安排,真让我觉得讽刺。
当初可是她处心积虑要我远离她的儿子,我才有意无意避开他们的,如今,她倒反过来撮合了……撮合……李世民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天之间,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反手捏住手镯,口中默默念着双龙夺珠,一遍又一遍……唐公十天的检兵任务完成,三日后回到府中。
一早府里就在准备迎接仪式,浩浩荡荡的,丫鬟们也在私底下谈论不休。
我无意间听见她们的碎语,一颗心开始砰然不安……——建成,他也要回来了!快走快走,大府门口可热闹着呢,咱们也瞧瞧去!两个丫鬟拉扯着从我身边跑过,一白衣丫鬟道:听说大公子这次立了大功,皇上赏了他一件宝贝呢,不知道是什么……你猜会是什么?我跟跑在后,转到廊外,沿廊壁走,听见她们的谈话。
白衣身边的青衣丫鬟不甚感兴趣道:管它是什么呢,总没有咱们瞧的分!我倒想看看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舞姬,听说是突厥来的,美艳绝伦,还能歌善舞……啧啧……再怎么,也没沁园的嬛夫人美吧,大公子的夫人,可也不凡呢……那算什么!青衣丫鬟嗔道,长孙小姐不是比嬛夫人更美吗,天然不施脂粉的美貌,恬淡的个性,才叫我敬佩呢,嬛夫人嘛,总太俗了点……嘘……白衣丫鬟赶忙捂住青衣的嘴,不安张望着,道:你小声点,当心被献仁姑娘听见,她可是嬛夫人身边的红人……听见了又如何,就要让她听见!她是红人,我还是青人呢,我打得她鼻青脸肿!没事就爱在大夫人面前说三道四,讨厌死了……还不许别人谈论大公子,哼,我看呐,明明是她自己想被大公子收作妾侍,成天跟在她小姐屁股后边谄媚,别人都成了她情敌……小丫头说话也忌讳着点,白衣道,这话别说不能让献仁听见了,就是给夫人身边的环翠姑娘听了,也有你好受的……你才进府没多久,不晓得夫人,她最看重门户,你一个小丫头如果对公子们抱有非分之想,那下场唯有凄惨而已……我什么时候对公子们……青衣不依道,我是看不过献仁那副讨好大公子的嘴脸,好像全天下的女子中就属她跟她主子两人最受公子器重似的,这一会老早抱了孙小姐出来,说‘要给姑爷瞧’,你听听恶心不恶心?傻姑娘,这又什么恶心的?听说大公子就还没见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三年多以前朝廷急诏,大公子就匆匆离开身怀六甲的妻子来到了这儿,她那么说也合情合理啊……青衣嘟囔道:哼……我就是讨厌她们主仆,无如堂公子的妻子萧夫人好,对下人总和和气气……唉,你以为对你软语温言的就是好主子?真是未经世的小丫头,你看久了就会明白,那些缺乏城府,当面给脸色看的,才是最简单不过的人……有一天或许你会发现,原本你以为的好人,其实并不好,甚而是丑陋的……是这样吗?难道萧夫人是装出来的?青衣的惊讶不小,停下了焦急的步子,势必要问清楚。
我可未说萧夫人不好……白衣在青衣头上敲了一记,不是说要去瞧热闹?两人放下话题,加快了步子跑,我在另一方向,也朝同一方向去。
白衣丫头的见解很深刻,听她声音,好像是妍夫人的内侍丫头,我在妍夫人处还见过一面的。
来到大府门口,只见许多家丁丫鬟列立两侧,场面颇有气派,窦夫人这个贤内助做得很称职。
——只不知她可有想过,如果奸佞之臣见到唐公府中这等场面,会在皇帝面前开个什么话头?我没有走出去,就远远地看。
爹陪在唐公身边,还在吩咐小兵什么,唐公直接带人往大厅方向去。
假山一侧,突现一紫锦华服的男子,貌合神离,翩翩公子,正抱起一个女娃儿逗耍。
小琢儿……可想爹爹?刺痛……小琢儿……你乖吗,有没有调皮?可听娘亲的话了?李建成初见幼女喜不自禁,抱着女儿享受天伦之乐,完全忘记了其他人。
嬛夫人和献仁在一旁陪着笑,时不时附和一句小琢儿的成长历史。
柴可儿站在她们身边,尴尬不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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