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完电视上有关渔子溪案件的报道,回忆起自己近来的活动,似乎偏离了侯玉良的凶杀案;探访文静,还说得过去,毕竟从他那儿了解到侯玉良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也弄清了黄谷的真实身份;但陷进许良渚事件,而且花了他许多精力,还差一点就被张医生弄成疯子,就不值得了。
他想找个时间好好理下头绪,回到渔子溪案件上来。
楚辞看看手表,半小时早就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钟非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两眼紧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字、表格,眼里充满了怀疑与不解的神情。
楚辞凑上前去:怎么样?奇怪,我用正常的思维解不开,用反思维也不起作用……三年前,我曾经闯进英国的军情五处,也只花了二十分钟!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楚辞安慰他:别着急,试试别的方式……钟非敲打着键盘:这事儿你急不急?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
能不能让我带回去,晚上清静时再解?可以,有一条必须遵守!遵守什么,你说吧!你打开以后必须立即通知我,另外,你不许看内容!钟非从电脑上取下U盘,扔在桌上。
楚辞提醒他:这个U盘,有人用命保下来的,更有人为它差点变成疯子,你要出了意外,我会要你的命!钟非赶紧抓起U盘,小心地放进他的内衣口袋。
楚辞离开了,上午十点,曹平通知楚辞许良渚的骨灰入土,要他务必赶到万国公墓。
已经九点多了,他还要去接孟桐,至于什么事,他没有告诉她,想接到她再说。
孟桐听楚辞说要去接她,非常高兴,说她就在G城电视台,在大门等他。
楚辞经过一家花店时,买了一大把包装好的菊花,放在车内的后座。
车到电视台时,孟桐早就等在那儿。
看着亭亭玉立的孟桐,楚辞此时的感觉与往日不同。
平时,他的心会跳,血液也加快了流动;此刻,他想起许良渚临死前的样子,还有曹平对他的忠告,以及老总编的话,他的心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孟桐拉开车门,敏捷的跳上车,她坐稳后拉上安全带。
安全带从她胸脯中间斜着穿过,楚辞脑海里贸然冒出一句古人的诗――刺破青天锷未残。
用山锋来形容女人身上最美丽的地方,形像而准确。
它令人暇想,也给登山爱好勇气。
想想,历经千难万险之后,你登上山锋,躺在那里,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孟桐冲着楚辞莞尔一笑。
楚辞收回目光,开动了越野车,他为自己此时还在想入非非而自责。
孟桐现楚辞的异常:干吗这么严肃?她看见了放在后排座的花,脸上出现惊喜,在她看清是菊花时,喜悦的神色消失了:你带我上哪儿?去看一个人……谁?我认识的?楚辞回避着孟桐明亮的眼睛:许良渚。
为什么想起去看他,还要拉上我?他死了……我和曹平今天给他出殡。
楚辞的声音哽咽了。
不会吧?……孟桐观察着楚辞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怎么死的?被人害死的,也是为了保护我……保护你?一个神经失常的人?!孟桐惊讶得睁大眼睛。
楚辞简单地把他两次去精神病院见许良渚的事给孟桐说了,孟桐沉默了。
我想……他毕竟与你曾经交往过,没有缘也有份,孟桐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不早给我说?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孟桐从后座拿过菊花,抱在怀里,轻轻吻着绽开的花蕊:通知他的家人没有?曹平说……他是个孤儿,老家还有几个远房亲戚,他们不愿来。
孟桐沉默了,一直到公墓,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是吊唁的日子,公墓里很清净。
也许老天有情,刚才还是艳阳高照,此时竟然下起菲菲小雨。
孟桐与楚辞一下车,就看见曹平与另外两个人站在陵园门前,曹平手里抱着一个玉石做的匣子。
曹平看见孟桐来了,有些意外。
他吩咐他带来的两人去炮房放鞭炮,然后向孟桐点点头,引领他们走进陵园。
一株高大的桂花树下,立着一座黑色大理石的单人墓室,墓碑上刻着许良渚的生卒年详,一个陵园的工作人员等候在那儿。
楚辞很满意他看到的一切,冲着曹平笑笑,算是对他的感激。
雨下大了,孟桐脱下她穿的风衣,连曹平与他抱着的骨灰盒一齐罩住,她对曹平说:火化时,该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还是不见的好……曹平淡淡地说:他死不瞑目,化妆师努力了,也改变不了他惨死的样子。
孟桐,楚辞声音嘎哑地说:他临死前,我向他提到你……他笑了。
孟桐举着风衣的手抖了一下,她仰头望着天。
继而她看着骨灰盒:连张像片也没有?我去过他从前住的地方,那儿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曹平感慨地说:他真的是一无所有!楚辞从曹平手里接过骨灰盒,他正要蹲下身子想将骨灰盒放进墓穴,孟桐轻轻说了声:我来……,她接过骨灰盒,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放在墓穴的正中。
楚辞点燃三支烟,放在墓穴下面。
工作人员搅动着粘合剂,欲盖上墓穴的板盖。
孟桐制止了他,她坐在墓穴旁边,将她捧来的菊花,撕成一朵朵的,轻轻撒在骨灰盒的周围。
她的眼睛红了,雨点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鲍甫将曹平让进门,接过他递来的警官证,仔细看了后还给曹平。
他落座后,请曹平在自己身边坐下,端详着年轻英俊,又有几分老成的曹平,他非常满意G市警局的安排。
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彩色照片:谢谢你这么快就来了。
为了工作,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看,我是为这个到G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