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武力和战争的人,一旦旗开得胜,往往会害怕失败,更不愿意仔细思考胜利的原因,因为最后的目标可能就近在咫尺,一切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
然而,战争的背后,往往布满了又浓又深的黑雾,总会迷惑人的双眼。
若是忽略了这可怕力量的存在,只恐会成为阴谋者的玩物,导致最大的失败。
◆那少年居然就这样发现了她!冷星桓脑子一热,一向自我保护意识超强的她,竟会在一个孩子面前露出破绽,简直是遇到了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事。
她只恐那少年叫喊,飞身一跃,使了个登萍渡水,刹那间便从莲池上直接奔到了少年身旁,用力将他的双手扣在身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小伙子,不想我对你不客气,就别出声。
她捂住少年嘴巴的那一刻,另一只手敏捷地探到他的脉门,这小子好像被吓住了,脉搏跳得飞快,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她侧过头,直盯着他的脸,只见那少年眉梢下垂,两眼无助地到处乱看,呼吸越来越急促,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少年这一流泪,可把冷星桓懵住了,她猛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强盗,正在不要脸地欺负一个楚楚可怜的孩子。
这小子虽然一身随意的装扮,头发也被风吹得有点乱,可生得也太细皮嫩肉了些,那几乎能被称之为梨花带雨的哭相,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人的心自然而然就软了下来。
她放开了他,少年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掏出手绢,擦干脸上的泪痕,坐在石椅上发呆。
喂,你这小子,看起来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长的人高马大了,怎么还兴哭鼻子?我就那么可怕吗?她上前推了他一把。
我哭又不是被你吓哭的,刚才吹笛子的时候,我就想哭了,只不过不想被人看见嘛,结果还是看见了,丢脸,真丢脸……那少年好半天才把手绢放好。
你……是宫里的乐师?乐师?唔……算是吧,你又是什么人?那少年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她。
这一眼,把冷星桓看得愣了一下,他的眼睛多美啊!如果只看那双眼,或许无法判断出他的性别,明澈如天上的月亮,又仿佛饱含着清亮的湖水,那个神情,简直比孩童还天真无邪。
刚刚我那样对你,难道你不怀疑是绑架?这宫里就从来没闹过刺客吗?刺客?你是说那种要杀我的人吗?真的没有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呢。
我是刚被选进宫的才人。
才人?才人不是皇上的女人吗?你应该住在别苑等候皇上召幸才是,怎么到处乱跑?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被逮到会受罚的。
放心,这世上恐怕还找不出几个能逮住我的人。
你知道才人的事,看来跟皇上一定走得很近吧,可以告诉我怎样才能见到皇上么?她试探着提出了请求。
哈!原来你有事求我,要想见皇上啊?我倒真可以帮你一把,不过……你得送我点儿东西。
少年淘气地眨巴着眼睛。
冷星桓心里咯噔一下,先前还觉得这小子单纯,此刻竟和她讲条件,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好,好,乐师,不就是要钱嘛,待会儿你跟我去别苑门口,我把我包袱里所有的银子都给你,行了吧?银子?你就是搬座金山来,我也不要。
呵,你这小子还想敲诈啊?非也,非也,我的要求并不苛刻,喏,只要你在我这边脸上给亲一下,或者你让我亲一下,我保证明晚皇上一定召幸你。
少年收起笛子,朝她挤挤眼睛,侧过左边脸庞,笑得贼贼的。
冷星桓气得差点吐血,俗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小子就是典范,表面上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天真烂漫,原来骨子里却是个小色狼!她瞪着那少年,拳头捏得咯咯直响,他虽然看来只有十八九岁,但毕竟也已经是个大男人,脑中猛然浮现出邢震洲的影子。
邢震洲那家伙,独占欲那么强,要是得知这种事,非把对方碎尸万段不可。
喂,是要亲我还是要我亲你啊?再不行动的话,我可要走了,我时间很宝贵喔!算你小子狠,死就死这一次吧,我亲你!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不能兑现承诺,我把地皮翻过来也要找到你,把你绑出宫扔到海里去喂鱼!得了得了,你快点,快点亲。
那少年伸着脑袋,好像迫不及待等着她亲过去。
冷星桓硬着头皮上前,果真照着他左脸亲了一下,连忙后退两步,用力伸手擦自己的嘴唇。
那少年捂着嘴笑了起来: 姐姐,没想到你看来比我大上七八岁,却连亲人脸都亲得这么差,怎么伺候皇上呀?少说废话,你答不答应?当然答应,我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皇上可是最喜欢听我吹笛子了,只要我跟大总管说一声,明晚他一定翻你的牌子,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凌若杉。
她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冷漠。
若杉?名字是好名字,可杉树矜贵,跟你的气质不符。
你少挑剔我的名字,名字都是父母起的,你以为说改就能随便改?好好好,我不说了,可以吧?不过你得记住,明晚作好准备,洗个花瓣澡,嘴唇上涂点儿彩油,之前你亲我那一下,嘴唇干得像核桃壳似的,别把皇上伤着啦!少年说着,就蹦蹦跳跳地朝小径上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