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4天,晚饭时,阿阳和仆人将何潜扶下楼一块吃饭,何潜自从住进小白楼,还是头一次与阿阳共进晚餐。
何潜,这段时间是最重要的保养阶段,我考虑你说得对,你应该回家休养,现在我们先吃饭,就算为你送行吧。
何潜听到这,不禁又惊又喜:您说什么?哎呀!您真是太好了,我太激动了―――啊,对不起 。
他不小心把面前的汤碗碰倒了,碗里的汤撒在桌上和身上。
没关系―――红嫂,快点。
阿阳招呼一声。
红嫂急忙过来帮他收拾干净,再找一些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晚饭结束后,阿阳扶何潜来到客厅。
阿阳先生,您对我太好了,如果不是您,我恐怕……何潜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已经是晚上8点,何潜看看阿阳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有些心急,他觉得阿阳这个人干点什么都很慢,从晚饭到现在已经有3个小时,对方还没有走的意思。
唉,真急人!他不停地用手挠着头皮,不好意思明着催促阿阳。
阿阳虽然没看他,知道他已经坐不住了,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阿阳把电视节目调到体育频 道,希望里面的拳击赛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正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突然响起,红嫂急忙抓起听筒,简单的通话过后 ,她向阿阳重复道:先生,刚才有人想打听这里用不用保姆,我当时就回绝了,您看行吗 ?当然行,我这里又没有吃奶的孩子。
阿阳说着站起身又对何潜说:好了,我们现在走吧。
何潜不由得松了口气,迫不急待地要挣扎起来,阿阳急忙扶住了他。
出门上车后,阿阳吩咐司机尽量把车开得慢一点,稳一点。
何潜现阿阳这个人不但有善心,而且心细,他在想,如果我的伤好了一定设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其实阿阳所做这些并非出于善良,他们在出门前那个询问要不要保姆的电话是小狸猫打来的,阿阳迟迟不愿离开,就是为了等这个电话,如果在电话里按约好的词句问要不要保姆,就是说他们可以去何潜家了。
当他们的坐车驶进花鱼区槐树街后,何潜不禁为满街疾驰而过的警车和灭火车倍感惊讶, 就在他迟疑不解的时候,他已经看见自己家的汽车修理部,但是所看见的情况竟与往日完全不同,如果不是那面高高的广告牌上标明修理部的字样,他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
阿阳他们的车被一位警察拦住,他们只能从远处注视那栋刚被大火焚烧过的房子,此时火虽然已被扑灭,仍然烟雾缭绕,而这栋房子正是何潜的家。
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搞得……?!何潜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父母怎么样了?何潜,你要干什么?阿阳一把拉住开门要出去的何潜。
放开我!让我下去!我要去……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下去,就是去了,你又能怎么样?不!不!我不听你们说这些,我要看看,我的父母还在里面。
何潜急得拼命踹车门。
阿阳真为他的腿担心,生怕再给碰一下,没办法,他摇下车窗,周围到处是闪烁的警灯,到处是活动的警察,他向一位正在维持秩序的警察招了下手。
那位警察走近轿车低头看了看问:先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想知道这家修车部生了什么事。
阿阳问。
警察一本正经,当他感觉手里被阿阳塞进一张钞票时立刻改变了口气,说:真正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因为煤气泄露引起的火灾,火被扑灭后,现里面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年龄大约都在5o岁左右,其他情况正在调查中。
他说完扭头看看有没有同行注意到他收了别人的钱,这才将钞票装起来。
胡说!这都是假的,他们一定是被谋杀的!何潜突然大叫起来,看来他已经估计到这是怎么回事了,而且也确定那两具尸体一定是他父母。
警察不禁被喊声吓了一跳。
神精病。
他骂了一句便走开了。
何潜,你应该保持冷静,你刚才说你父母是被杀死的,我认为也有道理,否则你也不会无缘无故遭到袭击,可是你现在下去不但不起任何作用,反而容易暴露,你应该在隐蔽的情况下查清此事给他们报仇,如果因为你的鲁莽出了错,那么你的事可就再也没有结果了。
阿阳乘他暂时平稳下来的情绪,将此事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
经过一阵沉默,何潜问:您说我该怎么办?他已把这段话听了进去,所以尽量控制住情绪问问对方的看法,因为在这几天与阿阳的接触中,他非常佩服阿阳对事物精辟的见解,他感觉阿阳能帮助他。
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所以我劝告你应该使用其他有效的方法来解 决这件事,只有头脑冷静,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我们一起走到这一步了,你放心, 我一定会帮助你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阿阳忍不住也有些动情。
阳哥,谢谢您!何潜这回真的被感动了,他想不到这位已经救过他一次的人竟然不顾危险还会帮助他,不禁感激倍致地说:阳哥啊,如果我死不了,我情愿为您做任何事, 不过这回您还是不要牵扯进来好,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有多么危险!何潜一面说一面紧紧握着阿阳的手,他的手颤抖的很厉害。
不用说了,我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反悔,就算有危险,为了朋友,我也会去面对的。
其实阿阳太了解他的处境了,阿阳了解的危险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阳哥,谢谢您,可我现在实在不好受,那两个被烧死的人是我父母啊!何潜又抑制不住悲伤地呜咽起来。
如果你认为事情不好办,干脆报警算了,我有两个朋友正好是警察。
阿阳问。
什么?报警?何潜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行,如果去报警怎么说?我没有证据,就算有,抓住了凶手,他们也不怕,他们会找一个人出来顶罪。
他在虎王夜总会这段时间对白氏兄弟和牛凤山这样的人物已相当了解,但这些情况还不能对这位善良的朋友讲得太多。
阿阳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说:我相信警察会保护你的。
阳哥,你不用说了,也许以前有麻烦我会找警察帮忙,可现在不行。
何潜好像有难言之隐。
其实他不愿报警的原因很简单,他认为自己已经属于那种不明不白的人,而且又是七门炮要塞惨案主要的参与者,如果警察知道这件事,他至少也要在监狱呆上几十年。
既然已经开始了朝不保夕的黑道生涯,就不能与警察生关系,再说所有的黑道人物最恨的就是投身警察, 出卖同道的行为,所以为了不招来更多的对手,也只好自己去独立解决这件事。
好吧,你既然不想报警,我们也会有其他办法的。
阿阳不再追问,他本来就不打算让何潜去报警,就算可以去,目前龙城的警察与黑道人物的关系也是相当复杂的,它们之间相互依存, 龙城的犯罪率越高,警察得到的实惠越多,治理犯罪是警察的责任,它们当然要抵制,但不能根除,在龙城因杀人被警察抓住,被法庭判以绞刑的罪犯大有人在,而有许多天天杀人的罪犯却逍遥法外,这是为什么?因为这种人钱多,在这块自由的岛屿上,明着是对头,不等于背后不是朋友。
过了一会儿,何潜凝神窗外自言自语道:我要去找那些混蛋算帐!他忽然觉得说露了嘴,回头看看阿阳。
何潜,你还是不要瞒着了,我知道有人在找你的麻烦,而且你也知道是谁,对吧?阿阳这是在想办法与对方沟通想法,只要使他们的想法接近,他就有办法让对方听命于自己。
但有些还不能明着问,只能让对方主说出来,他才能达到接近对方的目的,否则会使对方产生戒心而适得其反。
阿阳这辆绿色奔驰轿车在何潜家门口已经停了两个多小时,他们这个位置不会引起更多人的 注意,而且在1个小时以前,阿阳提前把司机先打回去了,这样方便谈话。
槐树街逐渐安静下来,等最后一辆警车离去已经是晚上22点。
通过刚才长时间的谈话 ,何潜把自己的一切都讲了出来,他凭直觉信任阿阳,他为能认识一位这样重义的朋友而高兴,如果不是这位好友的耐心开导,他真不敢想象自己会干出什么蠢事来,一直等外面完全安静,经阿阳提醒,他才觉得应该下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毕竟他对牛凤山做这件事还不敢肯定,其中一个最大的疑问就是牛凤山绝对不可能知道他住在这里。
他在阿阳的搀扶下钻出车。
他们去的地方不是被烧过的修理部,而是那位开昼夜放像厅的邻居家,这位邻居可能是被大 火吓坏了,这个正值观众满场的时刻,他们却早早锁门停业了。
阿阳上前敲门。
过了一会儿,一位干瘦的老头瞪着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从拉开的门缝向外观看。
大叔,您好,我是小潜。
何潜主动打招呼。
怎么是你?老头大吃一惊。
平时他们两家关系很好,何潜见到老头,不禁有些酸楚难过起来。
大叔,对不起,这个时候来打扰您,我只是想问点事。
我说何潜呀,我们一直是好邻居,看在我平时对你不错的情份上,你快走吧。
老头的话不但让何潜感到意外,连阿阳也觉得太不通情理。
大叔,我……何潜还要说什么。
砰!随着这声关门声,何潜的嘴也如同被关死一样不能出声。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
何潜,你不要难过,我看这位大叔有点害怕,我来问吧。
阿阳拍拍他的肩头,然后再次敲响大门。
那老头好像就在门后没有走开,几遍敲门声响过,他实在忍不住猛地拉开门,大声喝斥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这儿不欢迎你们,我再警告你们,如果不走,我会报警的!何潜彻底心凉了,他感觉自己的伤处疼得很厉害。
大叔,我们只是想问您几个问题,并没有做错什么呀!阿阳平静地说。
你少来这一套,我现在让你们离开!老头根本不听他的,一边喝斥一边回身关门。
阿阳可不能让他再次关上这扇令人心寒的大门,他急忙用脚别在门缝里。
你要干什么?!老头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手。
我们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如果您不回答,这扇门今晚是关不住了。
阿阳口气依然很平和 。
老头盯着他渐渐不安起来,然后无奈地说:好,你问吧,问完赶紧走。
谢谢。
阿阳回头看了一眼何潜,开始问:今晚7点左右,您看见多少人进了老何荣的家?他的问题直接了当,不给对方留半点选择的余地。
这……老头有些惊慌地应付道:当时我看到有不少人进去,没注意有多少。
当时在场的人中,您认识谁?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认识他们?老头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在提问,而是在逼命。
何潜这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阿阳注视着对方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老头直哆嗦。
大叔,我并不想为难您,我知道您认识其中一个人,只是不敢说而已,不过我相信您会告诉我们的。
何潜听到这也不由得警觉起来。
年轻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我可是有儿有女的人,难道你要害死我?老头好像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
大叔,您别无选择,您耽误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被人注意到,这样吧,这有1ooo元钱您收下,但您如果不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我也同样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阿阳说完这句话, 拿出一叠钞票塞给对方,他相信对方一定看到了他知道的那个人,因为小狸猫的监视报告中已经提到了这个老头。
大约沉默了1分钟,老头终于开口了。
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我没事吗?他盯着阿阳。
阿阳没有回答,他怎么能保证这个,也许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但愿不是牛凤山的人。
又一阵沉默,老头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有个人我见过,就是以前来找过何潜的那个年轻人,开一辆白车,今晚他好像是被人逼着下的车。
什么?!何潜突然瞪大了眼睛,脑海里也同时浮现出一个人像——白启明。
这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何潜一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白启明就是再无情,也不至于要他家人的命呀,我们可是多年的好朋友啊?阿阳又问老头些什么,何潜一句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