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接受面试时我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一次胜算很小的尝试,我可能永远不会得到这一职位。
我在这里没有老朋友,也没有政治关系。
我以为自己是谁?我只是一个海军乘务员的女儿。
海军乘务员?哦,你知道,就是那些安静地为你提供就餐服务、为你熨烫衣服、为你打扫房间卫生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微笑的菲律宾人。
他们是我的根,我的同胞。
我能听到白宫医生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好的,请那位海军乘务员之女玛丽亚诺进来。
当我坐在接待室里想这些的时候,附近一间办公室突然传出一个男子令人恐怖的低沉嗓音:我准备面试下一个。
艾尔・罗伯茨陪我来到白宫一层的医生办公室。
我已经接受了三位白宫医生的面试,现在要接受最后一次面试,由 J. 伯顿・李三世本人决定我的命运。
罗伯茨将头伸进李的办公室,说我已经来了。
我静静地坐在拥挤的接待办公室内的一张椅子上,他的秘书饱含同情地向我微笑着。
她肯定在想,他们之所以让我参加面试只是为了满足少数民族参与比例的规定而已。
办公室位于白宫首层。
大厅对面是通往二层以及总统私人寓所的电梯。
艾尔・罗伯茨站在门厅过道里。
他看上去友善、真诚、快乐,在我整整一天的面试过程中,罗伯茨扮演着一个体贴周到的主人角色。
他告诉李医生:我没带她的服役记录资料,李医生。
阅读之后,我将那些文件放在了老行政楼门诊。
哦,没关系。
那个爽朗的声音马上说道, 我不需要记录资料,我要独立做决定。
然后,我听到一本书被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艾尔往后退了一步,面带歉意地向我看了一眼,摆手让我进去。
谢谢你,中校,你对我帮助很大。
然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走进了办公室。
如果有希望,请给我暗示。
李医生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举止优雅。
他浑身洋溢着贵族气质,精明老到,完全有资格在名字后面加上三世这一称呼。
他与第一家庭有多年的交情。
在白宫之中,他是少数几个有资格直呼总统和第一夫人名字的人。
我想,你是玛丽亚诺医生吧。
李医生将手伸出来,脸上挂着外交家般的微笑,与我握手的同时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
李医生,能到这里来是我的荣幸。
我抬头看着他说,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寻找某种答案。
我看到了一种足以让我微笑的东西。
请给我一个暗示。
不过,我看到的是一枚邦迪创可贴。
他的前额上贴着一枚普普通通的棕褐色邦迪创可贴。
当我的小儿子膝盖擦伤、不断哼哼唧唧地叫喊时,我就会给他贴上这东西。
李医生受了一点轻伤。
这个发现告诉我,在他威严的外表下是一副温柔的心肠。
因此,我不能为他的外表和举止所迷惑。
现在,他的态度又从一名外交家变成了一位法官。
坐下。
李医生指着他木制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扶手椅生硬地说道。
好的。
我对自己说,等着他先坐下,但是我已经摸到了你的底牌,伙计。
在军旅生涯中,我曾经遇到过很多傲慢的人。
很多人希望给我一个下马威,他们心肠冷酷、态度生硬,但我都会与他们针锋相对顶着干。
不过,我暗暗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同,千万不要反应过度。
我没有生气。
相反,我表现得非常镇静。
事实上,我安静得就像参禅入定一般。
在这场面试中,我什么也不会失去。
幸运的是,我已经捕捉到了一种迹象,我要设法让它进一步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