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别拿这个取笑我。
他马上打断我的话说,这些爱开玩笑的家伙。
他头朝向卡特和福特总统,刚才已经拿拖鞋说事了。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哦,我想他们只是羡慕罢了。
我安慰他说。
他微笑起来。
总统阁下,我们为您留着上铺呢。
需要我帮您爬上去吗?不劳夫人大驾了。
布什总统看了一眼文斯,他已经准备好了过来帮忙。
这位 75 岁的前总统将一只脚稳稳地放在下铺上,以免惊醒熟睡的吉米・卡特。
然后,他向上悬起身体,爬进上铺。
文斯和我差点为他干净利落的身形拍手叫好。
他拉过毛毯盖在身上,很快进入梦乡。
我坐回自己的座位,再次将灯光调低了一些,只开着地板灯。
文斯坐进剩余的那张椅子,也很快滑入梦乡。
夜色越来越深,我却无法入睡。
每当我乘坐空军一号时,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
利用别人睡觉的机会,我再次检查了工作的准备情况――在安曼降落之前,我要在脑海中重新审查一遍各项准备工作。
由于国王突然去世,启程安排十分仓促,以往总统到国外访问,一般需要几个月的准备时间,现在只有短短几个小时。
20多个小时以前,我们刚刚向安曼派遣了一名白宫医生,检查当地指定的医院,为总统意外生病或受伤做好准备。
白宫高级职员已于两天前抵达,而且幸运的是,无一人因水土不服而生病。
空军一号降落后,那位白宫医生将到机场迎接我们,并与我和文斯一起随车队行动。
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我们三人将负责照顾总统。
不过,我们还必须为第一夫人和三位前总统的健康负责。
按规定,我必须形影不离地跟随总统,文斯和另一位白宫医生则负责照顾其他病人。
坐在黑暗之中,我在脑海里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又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
我环顾了一下医疗舱,借助昏暗的橘黄色地板灯,看到三位前总统依偎在毛毯下,微微发出鼾声。
在二月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一名菲律宾裔女医生和一名非洲裔男护士担负着照料他们健康的重任。
几个小时以后,克林顿总统走进医疗舱。
他那头黑白相间的浓密卷发稍稍有些凌乱,眼袋也比往日更加明显,这是他最近长时间工作的结果。
他看了看三位睡觉的客人,然后向我笑了笑。
我默默地朝他点点头。
尽管工作繁重,尽管睡眠时间只剩几个小时,克林顿总统仍然不忘主人的身份,睡前先来探望自己的客人。
克林顿总统走后,文斯抖动了一下身体便惊醒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本能地看了看三个被我们照顾的对象。
我闭着眼睛小声对他说:看看他们是否还在继续呼吸。
让他们继续呼吸是我九年来每天 24 小时都在做的工作,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那么,我是怎么成为总统的私人医生的?事实上,我命中注定要成为美国第一患者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