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人

2025-03-30 14:14:57

婚姻和爱情被很多人说成一对亘古存在的矛盾,郝宝儿就是这派人中的教主,深深以为爱情就像请客吃饭,谁张罗谁买单,谁热情谁犯贱,所以宝儿大小姐从来不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条通向坟墓的路上。

同时她还是个彻头彻尾乐观主义,能怀疑牛粪中埋着鲜花,能一眼看出那就是个油炸面包圈,而悲观只能看到一个窟窿!整日周旋于众多追求之间依旧能怡然自得,偶尔心情实在太好了还会主动给某个渐有疏远趋势的追求挂个电话,约出来吃晚饭、跳舞什么,耍耍暧昧,让这个追求重新热情如火时却又再次祭出‘距离产生美’这件百试不爽的法宝……郝宝儿被追求们形容成魔鬼后依旧我行我素,生活多姿多彩!华西医院。

刘青正在手术准备室中张罗一应手术器械,忙的不可开交。

郝宝儿一身雪白护士服,无论如何都让人抑制不住联想到日系AV中的制服诱惑,更何况宝儿大小姐还故意解开了双峰间的纽扣,效果更是屠佛弑神,引得周围几个男医师魂不守舍。

刘青将手术刀摆放整齐后终于忍无可忍,拉过郝宝儿将其胸前纽扣扣上,这才脱下手上塑胶手套,压低声音道:宝儿,你这样是要出事的,你看周围几个男医生,眼神全在你身上打瞄,待会儿可是开胸手术,要是出点差错谁担得起责任?郝宝儿笑得甜美,对刘青抛出一道秋波,兮兮笑道:你答应今晚陪我出去赴宴我就马上离开,保证不影响你这次宝贵实习机会。

刘青抬眼看了看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导师,一如既往辩解道:不好吧!你爸让你去见一下你未来的妈妈,我跟过去算怎么回事?再说今天这个手术还不知道要做多久,若做上几个小时还不把人累死,那里还有精力赴宴?你真不去?郝宝儿双手捏着衣衫对襟的两边,满脸威胁。

刘青终于败下阵来,无奈道:果然是魔女!好吧,我承认这次你赢了,不过先说好,今晚出去不准闹,他再不对也是你爸!安啦!郝宝儿得意的做出一个‘V’形手势,三两下脱掉护士服,里面却是一件l的开襟紧身外套,里面是一件抹胸,深紫色的抹胸将郝宝儿一双丰乳托起来,露出两团白花花半球,沟壑幽深!带着周围几个中年医生的眼球满意着与刘青拥抱告别。

刘青的导师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养生有道所以并不显得衰老,听到郝宝儿离开后终于睁开眯起的双眼,冷哼一声颇有先声夺人的架势,似足了曹雪芹笔下以刚进荣国府的林黛玉视角描写的那个‘人未到而声先’的泼辣王熙凤。

‘文欲工须痴书,技欲良则痴艺’,你们在花花都市中已经不能专心技艺,所以永远难成气候!在大手术前不能专心一致,手术时又怎么能全神贯注?你们几个现在找院长去,申请调到阿坝州或青海西藏历练三年,过了今天若还没交上申请,就等直接卷铺盖回家,别让我撵人!几个年轻人脸上的轻松瞬间定格,来不及错愕便被一棍子打蒙。

华西医院作为全国三大国家级医学鉴定中心、全球享有声誉、出版《alJournalofMRI》这样国内唯一MR期刊的超一流医院,它当然拥有许多在医学领域享有崇高地位、做出杰出成果的国内外知名医生。

而乔代蓉则是知名医师中的知名医师,不说她在内分泌领域的建树,单单连续两篇刊登在《》上的关于人体内脏整体论的中医学文章便让她成为全球最顶尖的专家,更何况她还是美国科学院终生名誉院士、中国科学院院士、世界医学联合会副会长、中华中医学会委员……这里面任何一个头衔拿出来都能掷地有声,她的影响力自然可想而知。

几个中青年医师自然对这位时常眯着眼睛思考的‘大佬’知根知底,这不仅仅是指了解她有多伟大多了不起,更是对她培养医师之严格、处罚之严厉心知肚明。

孔子曰:三十而立……人到中年多少都会明白些人情世故,所以几个中年人的表情直接略过错愕和惶恐,无论心中有多么不愿意也都作出诚恳受教模样,纷纷鞠躬离开。

刘青站在原地脸上尽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偏偏还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显被乔代蓉猛然间露出的威势和毫留情的严厉处罚给打击的措手不及。

乔代蓉却再次开口,语气谈不上严厉但绝不和善,颇有些余怒道:我只是川大名誉教授,按我的脾气断然不会收学生,今年却破例收了你。

乔代蓉微微停顿后看着微红了眼的刘青,继续道:一个有钱人曾经许诺说只要我收他儿子当徒弟,他愿意给立刻我100万现金,外带跑马山一栋半山别墅和一辆宝马。

我收你是因为看到了你在中医学方面的潜力和你对知识的纯粹,希望你能一如既往保持!还有就是我看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希望这个状态能尽快结束,不要影响到一个月后的医学交流会。

全球顶尖医学专家齐聚华西天府,交流只是表面,暗潮却是接班人的较量。

由于与会在各自国家和全球医学领域都有着巨大影响力,有些甚至直接就是医学水平评估委员会的评委,所以比赛结果严重了说能影响到与会各国下一年的医学水平世界排名。

作为国内内科的灵魂,乔代蓉不希望自己的学生给自己丢脸,大了说更是不希望给国家丢脸!刘青终于流出泪水,柔柔弱弱道:我知道了……便没了下文。

一个女孩子远行千里到异乡求学本就孤独,但一个自以为彼此关系比好朋友要好很多的男人到了成都有些日子了却依旧没有出现,这种心灵上的落差自然对很纯真的刘青打击很大。

到医院前刘青本已调节好了状态,但乔代蓉一番威势加严厉则真真实实让她严守的防线崩溃,几日积累的委屈便化作泪水滚滚流出。

乔代蓉再次眯上眼,脑海中却想起了那个冰雪聪明却偏偏跑去学法律的侄女,心中便没了愤怒,只余不尽的思绪!若说天上没有神灵,偏偏为何要造化弄人?算了,今日的手术你不用参加了,你出去叫另外几个医生进来,病人不能等,手术必须按原计划半小时后开始,到时候你在旁边观摩。

刘青点点头出去,没一会儿身后跟来几个医师。

大约几个医师已经知晓了方才几个同行的遭遇,一个个很严肃的低头只做事不说话,战战兢兢,一个个如履薄冰。

乔代蓉让刘青坐在自己身边,低声吩咐道:待会儿你看仔细了,手术前我会用中医针脉之术截断几根筋脉,手术后会用逆脉针术放出一部分积血,这些东西看着也就寥寥几针,但重在下针的位置和深浅,我已经吩咐专业摄像师摄像,你看过后要好好揣摩,回去后到标本室找具新尸体多加练习,不出意外的话,医学交流会上你会主刀做这个手术。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别让我再失望!说完后乔代蓉眼睛猛然睁开,紧接着露出一抹自嘲笑容,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再’字完全是无心之果,说的自然也不是刘青。

当初还是二十多岁年龄的乔代蓉长相自然漂亮,二十多岁便获得医学博士的她自然也很聪明,但他还是决然的离去,甚至没留下一句话。

虽然朝夕相处一了近一个月也有过刻骨铭心的,但毕竟还是留下了无尽遗憾,‘此念绵绵无绝期,几人相聚几人离’……乔代蓉并不恨他,她不在乎他给的名誉和地位,也不在乎他没按她的本意给她留下一男半女,单单他那句‘我是一个过客,但你不是’便让乔代蓉不止哭过十次百次,毕竟乔代蓉永远留在了他心中。

乔家有钱有权有名利,但乔代蓉仍然居住在那套并不小但已明显破旧的四合院中,二十多年来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未曾动过。

虽年年都念‘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命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但乔代蓉依然浓烈的想他,与日俱增!老师,老师……乔代蓉被刘青的唤声叫醒,才现自己走神已经近半个小时,于是立刻干练的站了起来,一张微微痴迷的脸复现冷静严肃,逐个扫过准备室中的医师,然后仔细检查过手术所用器械,换掉一个刻度稍微有些模糊针管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起步往手术室走去,后面医师终于松了口气,很有默契的互望一眼,紧跟着消毒、戴手套,次第进入手术室。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只在最终用逆脉针术放出不洁积血时遇到一点麻烦,乔代蓉的针刺的稍稍深了半分,使整个血脉瓣膜全部贴壁,一个医师又不明所以,只懂按照乔代蓉的指挥办事,手指用力推导下整个血管居然被排空,直接导致没有血液供应给内脏,心率立刻上到140,病人危急!情急下刘青顾不得说话,伸手将十多根针中的一根拔出半分,然后立刻将血袋吊针扎入排空的血管,这才让疯跳了近两分钟的心脏逐渐缓慢下来,最终稳定在80上下。

手术后乔代蓉顾不得脱掉血淋淋的胶膜手套,直接问刘青道:你认识秦二叉?此时的乔代蓉全没了平时的冷静干练,半脱落的口罩下那张神色期待的脸宛若焦急少女。

刘青再次无措,忐忑道:不认识。

乔代蓉有些颓然,边脱手套边自语道:可手法怎么会这么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然后话音一转再次问刘青:刚才那个拔针的动作你从那里学来的?刘青这才注意到乔代蓉说的那个人姓秦,来不及多想,便在乔代蓉催促的目光中回答道:假期打工时跟一个叫秦三思的人学的。

乔代蓉脸上显出狐疑,追问道:你说的那个人什么年纪,什么模样?刘青咬了咬嘴唇,描述道:二十出头,个头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单瘦但不孱弱,平头,脸色微白,眼神很随和,不大爱说话但学识渊博,还有……哦!乔代蓉打断刘青的话,满脸颓然变为失望,喃喃道:不是他,不是他……刘青有些不忍问道:老师,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叫秦二叉吗?这个名字……好怪!乔代蓉没有生气,轻轻抚摸着刘青秀叹息道:傻孩子,你不了解他,他这名字都是叫给俗人听的,二叉就是二人,他说有先祖在上他不敢称天下第一人,你说他狂不狂?说完后便呵呵笑。

刘青不言语,只静静听。

乔代蓉笑够了再次道:他口头上不说自己是第一人,但二人组合在一起又是什么?能跟阎王爷叫板的人能不狂吗?这个问题有了提示后并不显得困难,刘青很容易便想出了答案,长大了嘴酝酿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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