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秀狂奔回宿舍整理自己行李的时候,宿舍楼已经人去镂空。
3o8残破的门上红色的字迹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知道许久以后还能不能这样熟悉的记起来。
新秀喊了好多声小2,可惜空荡的宿舍楼里只回荡着新秀一个人的声音。
大家都已经离开这里,去挤学校大门了么?新秀这样想着天空簌簌落下来的雨滴催人分离。
新秀突然感到很委屈,因为这帮没良心的东西在最后时刻竟然不等一等新秀这个大宿舍长。
都走了么?宿舍楼里空荡荡的气味突然越来越浓,原本新秀是回来收拾剩下来的一些衣服的,可瞧了瞧柜子里空荡无物。
所以新秀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仔细检查过柜子深处之后才现小2留下的小纸条:我怕生别,切忌保重...淡淡的分离伤痛突然再次涌现在这个大男人悲惨的世界里。
没想到在高中时代最重要的三个人最后都没有当面告别,便各奔东西。
新秀打开自己的背囊,那几件衣服确实被小2收拾到了这里。
压在衣服上面的还是一张纸条,字迹虽然凌乱,可确实是小2手迹:最后一次帮你整理衣物,大男人要照顾好自己。
没想到小2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逃避彼此对分离的酸楚。
他确实是一个心细的好男生,如果哪个女孩子嫁了他肯定会幸福。
野风早就传话给新秀,以后有机会再见...阿水只差一步小2则用真情做后盾,躲过这场分离。
雨点打在许多看不见的地方,即使称开伞也遮挡不了落在心里的雨。
走吧,再留恋一次这个曾厌恶如牢狱的学校,新秀突然感觉以前对这里的诅咒都是错的,他突然现在甚至要反悔以前的诅咒。
公用电话厅里听叔说坡子哥已经放假,正要去学校接他,新秀乐得合不笼嘴。
雨点不紧不慢的冲刷着楼前的雕像。
新秀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搬到教学楼楼底,等待着坡子哥的到来。
大门口公共汽车上挤满了学生,而学校里的同学也已经走的差不多,留下来的也都是些等人来接的。
所以公共汽车司机争抢着动引擎逃离。
绿色的叶子滴落着点点雨水,慢慢把地上的水泥地阴成一片。
新秀用脚踩着这些滴下来的雨水望着校门口消失掉的公共汽车。
等待着坡子哥来接自己。
半个小时的行程足以想象到坡子哥踩动机车的度,因为家离学校实在太远了。
坐在坡子哥的机车上,总会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新秀甚至可以通过汽油味嗅到家的味道。
雨点打在雨衣上,然后不断积累到低洼的地方,当重力到达一定极限的时时候突然被吹来的风打下去。
坡子哥一言不,而新秀似乎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然后摩托车从**的公路上呼啸而过,留下一阵狂燥的怒吼。
毕业了回到家的时候,天边的云彩已经变的微红,原本淅沥的天气最后剩下的只有冷风。
夕阳没入红色的彩霞中,哥望着天上红色的云彩说:明天会是一个收割的好天气。
坡子哥忙着帮新秀往下搬行李,新秀则兴奋的跟他讲一些学校的经历。
听坡子哥说明天他要去打工。
原本想要好好跟他玩几天的愿望突然破灭,新秀突然再一次感到无奈。
坡子哥不喜欢多言,平时脾气很倔。
他既然决定要去磨练肯定会是真的。
这样以来刚刚见面又要分离...每当想到‘分离’这个字眼,新秀总会有一点莫名的悲伤。
不知道青哥、安哥他们好不好。
新秀突然又对远在万里以外念大学的另外两个兄长牵肠挂肚起来。
听他们说大学里很闲,是不是真的可以天天睡觉...坡子哥一直听新秀唠叨到天黑,红红的火烧云被没入无尽黑暗里才开笑着打断新秀开口说走。
机车踩动后出突突的声音,让人感觉到骑在上面稳定驾驶的这个壮汉是多么英勇。
妈妈寒暄着跟哥道别,最后还不忘让哥带话给叔,让叔他老人家保重身体。
吃饭的时候,爸爸突然问起考试的事情。
新秀不愿意正面回答,所以故意问起了小麦收割的情形,以此扯开一直围绕的这个沉闷的话题。
爸爸听儿子到家之后便开始关注家里的活,所以十分开心的说新秀长大了。
新秀则遥遥头,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爸会这么开心。
想到坡子哥这个榜样,新秀便觉得自己即使做多少活都赶不上他,于是他央求爸爸:爸,我想假期出去打工,挣点钱磨练一下。
爸爸放下手中的碗筷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孩子。
即使新秀今年已经十九岁,算是**。
可天天坐在教室里哪里会对这个社会看的清。
于是父亲犹豫着。
不过我的手机丢了,你是知道的。
没有那东西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再说上大学也得买...所以你得先给我买个手机...听新秀突然开口跟父亲要钱,父亲愣了一下,然后端起饭碗,喝了一口汤:怪不得呢。
原来是要钱啊...新秀看父亲听说自己要钱之后脸色突然变的凝重起来,便嘟嘟囔囔的说:就知道会这样。
小气鬼。
父亲大概没听清新秀说什么便问:恩不过说好,这钱可是先借给你的,等你打工挣了钱还我。
母亲听了父亲这话皱了皱眉,可父亲突然对她摇了摇头,母亲突然到嘴边的话又放了回去。
新秀突然放下饭碗欢呼父亲伟大,并承诺要帮父亲忙完麦收再去找活。
其实麦收的活已经接近尾声。
可父亲还是非常开心的应了他。
新秀走后母亲突然对父亲说:刚刚毕业一点社会斤经验都没有,你不担心?父亲燃起一根烟,然后吐出一口:藏着,躲着,最后还是总有一天要上社会?宠着,爱着,总不会长大。
我们这把老骨头能帮他到老?母亲点点头,然后把碗筷放进水里。
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亲人、朋友能帮你多久?生活在社会里挣扎,我们却要在生活里挣扎。
所以总要准备好奋斗。
学会孤身奋战。
晚饭过后,坐在电视机前的老妈一直唠叨着儿子瘦了、学校里受苦了等常挂在嘴边的话,所以新秀不得不假装困,把所有人推出自己的房间。
当黑暗全部沉静下来的时候,全世界里会只剩下什么?有时候思念这东西总会无缘无故跑出来做祟,直接的像阳光下的影子,只有躲到黑暗里才有可能暂时忘掉。
那些学校里的画面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时隐时现。
他们爽朗的笑声、他们可爱的面庞...还有她...新秀第三次拿起电话,然后第三次愣在那里。
有时候快乐与悲伤同时出现,就像同一只杯子里倒了一半水一半酒精,彼此互容。
水变得辣辣的,酒精的度数同时也被减小。
夜深。
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噼啪啪的感觉已经消失,平静对待内心的汹涌与不安是怎样一种感触。
新秀突然躺在黑暗里翻过身,几点冷冷星光映在窗子上最终被他深沉的眼瞳所侵没。
她应该睡了吧,他想。
于是鼓足勇气先练习一次。
电话如果没有回应那便不是自己的错;可如果接通了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失约?喂,你好…清冷的风从窗子里偷偷溜进来,打在身上冰冰的,所以他不觉一愣。
看来今天夜里睡不着觉的人不只有他。
呃…这个…那个…你好!由于过分紧张,所以新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了。
呵呵...到家了是吧!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她熟悉的笑声,才使他暂时平静下来。
对。
你呢?还好吧。
等久了吧,对不起。
等多久...她突然说没等多久。
没等多久吗?他听到这句话多少有点失望。
你愿意我在雨中等久一点,还是...电话那头她突然扬起俏皮声音问。
当然不是了。
新秀突然抢着说。
么是不是了?这么几句不着边的话突然感到对方都已经理解错误。
是说走的好。
下雨了呢。
我看到你上了车,不过没追上。
新秀想知道,当她知道就在一瞬间错过一次机会之后,她会不会很吃惊、很懊悔。
哎呀,实在太可惜了。
哥哥催好多次,我没理由再拖,所以...呵呵,都怪我,要是我能使劲挤过人群的话也不会害你等那么久...新秀故意把责任拦到自己头上,惹得她呵呵直笑。
气氛突然变的活跃起来,其实从回到家里他就开始想她。
他想知道她会不会怨他。
如果再误会自己那就太失败了。
那么,有什么计划呢?父亲突然从门后走出来笑了笑,然后端着手里的点心走回大厅。
母亲看到回来的父亲突然问:怎么了?睡了?这可是他最爱吃的呢...父亲笑而不答。
空气里弥漫的香气越来越重,寂寞的夜像很多年前一样寂寞,不过不知道许多年后他还寂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