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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册 第十七章 突出重围

2025-03-30 14:20:24

看清楚了风照原的脸,法妆卿悚然动容,就像是看见了鬼似的,急速飘上半空。

被亲手打入异度空间的少年,突然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实在大出她的意料。

没想到是我吧?老妖婆,谢谢你送我去另一个宇宙免费旅行。

风照原对着法妆卿挤眉弄眼:多日不见,你好像丰满一点了嘛?不对不对。

风照原又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是变得风骚了一点,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白脸。

嘿嘿,原来是老妻少夫啊!异能大宗师,口味果然与一般的人不同。

法妆卿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黑袍剧烈飞舞。

又是这种粗俗的语气,又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个无赖般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猎牙傻了眼,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法妆卿说话。

此时,绯村樱君和猎奇慢慢退到了墙角。

风照原眼角余光一扫,心中立刻安定下来,咳嗽一声,仰起头对法妆卿道:老妖婆,你怎么不说话?有朋自远方来,也不乐一乐,怕你身边的小白脸吃醋啊。

法妆卿强忍住满腔怒火,想起上次交战时对方爆发出的威力骇人的银色光流,心中顿生警惕。

从半空中慢慢飘落,法妆卿的目光恢复了冷静:你究竟是什么人?他大概是绯村樱君的小白脸吧。

舞台上的伊藤照从容走近,淡淡地道:大宗师,他身后的女子就是绯村樱君,还请您替我们飞天流解决。

风照原冷哼一声:原来飞天流和老妖婆真的搞在了一起。

法妆卿满腔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她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女,风照原当着众人的面,左一句小白脸,右一句搞在一起,实在是狗嘴喷粪,污浊不堪。

银色的长发像愤怒的火焰,激烈飞扬,法妆卿双掌伸出,厉声道:来吧,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一道道气流四处乱窜,空气像烈火中的干柴,噼啪爆裂。

四周温度剧变,冷热急速交替,风照原全身亮起了银色的眩目光华。

法妆卿神色凝重,后退一步,双掌谨慎地在胸前交叉,采取以静制动的守势。

自从上次两人交战后,她对风照原的实力深具戒心。

伊藤照目光闪动,也连连后退。

尽管风照原还没有进攻,但此刻显示出来的锋芒,已经使他感到一旦对方出手,必然是石破天惊的可怕力量。

我不来了,让给你的小白脸吧!风照原高呼一声,闪电般退到墙角。

绯村樱君操控雪鹤,拦在法妆卿身前。

猎奇伸手按动,地上倏地裂开一个大口,三人急速向下沉去,裂口立刻封闭。

法妆卿和伊藤照愣在当场。

硕大的雪鹤清唳一声,化作幻影,消失不见。

砰的一声,法妆卿挥拳击向墙角,愤怒的拳头击穿地面,大理石地砖纷纷碎裂炸开,烟雾弥漫,下面露出一个深深的洞穴。

法妆卿冲入洞穴。

她现在像一座咆哮的火山,怒火岩浆般地喷薄。

看对方惊人的气势,原本以为要和自己生死一搏。

没想到一切只是虚张声势,对方竟然脚底抹油,狡猾逃跑。

纵横无敌的她,居然被对方耍了一道!伊藤照紧跟在法妆卿的后面,黑黢黢的甬道中,不断传来砰砰之声,一扇扇封闭的铁门在拳头下四分五裂。

法妆卿就像一道吞噬万物的黑色龙卷风,狂暴席卷甬道,所向披靡。

她终于被风照原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杀机,这么多年来,法妆卿还是第一次这么想杀死一个人。

伊藤照心中一阵发寒,发怒了的法妆卿,实在是太可怕了。

风照原、绯村樱君、猎奇高速狂奔,由风照原抱着猎坦,猎奇不断发动沿途的机关。

不远处暗门的碎裂声频频传来。

猎奇神色微变:这么下去,所有的机关都会被毁坏,他们迟早会追上来的。

老妖婆实在太可怕了,我们从河道逃出去吧。

风照原一面狂奔,一面喘着气道。

但愿在法妆卿没有追上我们之前。

猎奇拉动三根交叉在一起的杠杆,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沿着最左面的那条路疾奔,在一座三角形石墙的夹缝中,抽出一面镜子,将它旋转三百六十度之后,他们脚下的地面缓缓向上升去。

大约上升了近百米,骤然停止,一条甬道出现在三人身前。

甬道的尽头,有一点细微的光亮闪动。

猎奇微微松了一口气:前方就是河道。

砰的一声,磨盘大的铁滑轮被法妆卿一拳击碎。

凡是暗门、杠杆、转盘之类的机关,一旦发现,都在她的拳头下灰飞烟灭。

前方出现了三条岔路。

伊藤照目光锐利地一扫,立刻道:他们是从最左面那条路走的。

这样跟在后面太浪费时间。

法妆卿冷冷地道,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摈弃脑海中所有杂念。

异能力被慢慢调节到了最灵敏的状态,向四周波状扩散。

一片寂静的空灵中,异能力忽然感应到,在偏左大约四十五度的上空,距离这里一百米高度左右,似乎有物体在隐隐移动,虽然感觉还很模糊,但对她已经足够。

法妆卿翩然飘起,挥拳击向左上方的甬道顶壁。

砰砰砰!一拳接连穿破三层近百米的厚墙,砖石炮弹般地四射,一只雪白玉掌骤然出现在风照原的脚底,地面破开一个大洞。

三人惊呼一声,法妆卿飘飞的银发出现在洞口,绯村樱君结出秘术手印,一只巨大的雪鹤翩跹飞出,扑向冲上来的法妆卿,硬生生地将她逼下。

法妆卿冷笑一声,玉掌翻出,雪鹤擦着她身旁飞过,转了个圈,倒飞而回,冲向风照原等三人。

三人当中,以风照原对法妆卿改变空间的异能力最为了解。

秘术手印早就蓄势待发,数十只雪鹤展翅飞舞,截住倒飞而回的大雪鹤。

猎奇左臂迅速伸出,按向墙上深陷的一道石槽。

法妆卿又从洞口冲了上来。

绯村樱君和风照原同时结出数百只雪鹤,群鹤飞舞,将三人重重护住。

石槽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一面厚墙陡然凸出,飞快向右侧滑动,眼看就要将三人和法妆卿隔开。

法妆卿深吸了一口气,一步踏出,已来到墙壁前,就要冲入。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催动雪鹤,纷纷飞向法妆卿。

厚墙还剩不到半米便可以完全关闭。

法妆卿目光一掠,来不及冲到三人身前,手腕急速转动,快得仿佛风车一般。

三人的眼前陡然天旋地转。

猎奇首先惊叫一声,原本他们的身侧就是石槽,此时却距离石槽足有六、七米远。

原本他们面对法妆卿,移动出来的厚墙应该拦在双方当中,这时却站在法妆卿的后面,而石墙挡在所有人的前方,已经关闭,将通向水道的路完全封锁。

三人的位置竟然被大幅度挪动了。

风照原恍然大悟,为了不让厚墙隔开双方,整个空间在刹那间被法妆卿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法妆卿脸色苍白,这样大幅度的空间转移十分耗费异能力,但她恨透了风照原,务必要使出全力,将三人留下。

伊藤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人背后。

风照原狂吼一声,浑身银芒闪耀,像是翻滚着猛烈的银色风暴。

伊藤照和法妆卿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像他们这样的顶级高手,面对对手最强势的攻击时,往往不会硬碰硬,而是先避开对方的锋芒,然后抓住机会,进行致命反击。

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的战斗方式。

然而这一次他们又被风照原耍了。

银光倏地消失,风照原没有发动任何进攻,三人闪电般窜到法妆卿刚才击穿的大洞前,跳了下去。

等到法妆卿跃下时,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冷笑一声,法妆卿再次闭上眼,施展异能力的感应术。

只要对方还在移动,距离不是太远,她就能大致感应到他们的方位。

下一次,这些人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风照原三人在甬道内飞速奔逃。

猎奇嘶声道:去河道的那条路是行不通了,怎么办?现在逃不出歌剧院,只能在暗道里捉迷藏了。

绯村樱君黛眉轻蹙:法妆卿似乎能够准确捕捉到我们的位置呢,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

回去!猎奇,带我们回到歌剧院的舞台大厅!风照原沉声喝道。

回去?你是说再回到歌剧院的舞台,从那里逃走?绯村樱君心中一动,既然不能走河道,那么就从歌剧院正规的出口离开,反倒出乎对方意料。

风照原点点头,瞥见沿途的转盘、杠杆等机关,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发动。

暗墙纷纷滑动,秘道纷纷出现。

一时间内,好几处的机关都开始上下左右地活动。

四周到处响起机关开启时的咯吱声。

风照原得意地一笑:虽然我不知道法妆卿如何捕捉我们的位置,但这么一来,至少可以干扰她一下了。

第三册 十八章 疲于奔命法妆卿屹立不动,微微皱眉。

东南西北,上下左右,似乎都有物体在不断移动。

异能力再也感应不出风照原他们的确切位置。

伊藤照看了法妆卿一眼,微笑道:我能找到他们。

一朵白色的小花幽灵般钻出他的掌心,花瓣酷似舌头,黄色的花蕊像一根管子般竖起,探出花瓣。

花瓣齐齐颤动,花蕊慢慢地旋转起来,忽然停下,笔直地指向东南方向。

他们在那里!伊藤照淡淡地道。

确定吗?法妆卿目光一闪,自己的异能力都无法感应,伊藤照又是怎么做到的呢?这种花叫做白花婆婆针,是一种草本类的花。

它的果萼长有倒刺,可以牢牢地依附在人畜身上。

伊藤照凝视掌心,慢条斯理地回答:刚才您与他们交战的瞬间,我已把倒刺悄悄射入猎坦的头发。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我这朵白花婆婆针都会对倒刺生出感应,从而指出他们的位置。

法妆卿露出诧异的神色,但没有再问。

曼妙飞起,一拳击向东南方的墙壁。

墙壁轰然倒塌,两人穿过厚墙,花蕊旋转,再次指向右上方。

厚实的石墙、铁门被法妆卿连续击毁,迷宫般的暗道几乎变成宽敞的大厅,一览无遗。

花蕊不断指示着方向。

砰!头顶上方的木板化作碎屑飞溅,法妆卿和伊藤照闪电冲出,却发现两人站在歌剧院的舞台上。

猎牙捧着肚子坐倒在地,满脸痛苦。

他们刚从这里逃走!火鸦怪叫着飞到法妆卿的肩头,它羽毛凌乱,神色委顿,显然也受了伤。

白花婆婆针的花蕊指着歌剧院的三号出口,等到法妆卿赶到,剧院外阳光耀眼,人潮涌动,风照原他们早就不知所踪。

天色已经大亮。

法妆卿面无表情,伊藤照平静地道:您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封锁了威尼斯码头。

只要跟着白花婆婆针指明的方向,他们根本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沉默良久,法妆卿忽然一笑。

仿佛荒凉的冰原上突然飘洒起天女的鲜花,艳光令人不敢直视。

火鸦心中诧异,跟随主人近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竟然还是在遭受失败的时候。

就连伊藤照也以为法妆卿只是怒极而笑。

当世事不再由自己掌控,而变得扑朔迷离时,人生是多么刺激啊。

法妆卿笑得如此灿烂,湛蓝色的美目中荡起异样的光彩。

火鸦恍然道: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如果一切尽在掌握,予取予求,未免太没趣了一点。

让我们玩一玩这个瓮中捉鳖的游戏吧。

法妆卿笑容消失,脸色重新变回冷漠。

猎坦已经不行了。

他躺倒在旅馆的小床上,鲜血不断从鼻孔中流出。

周身骨骼全部碎裂,再也不能动弹。

猎奇守在床前,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真的是你吗?猎奇?猎坦语声虚弱,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口中鲜血狂喷,溅得床单上到处都是。

堂叔。

猎奇摘下青铜面具,紧紧地握住猎坦的手。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悄悄退出门去,给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过道上,旅馆老板依然痴痴呆呆地站着,为了避免麻烦,猎奇暂时用魔音迷住了他的神智。

我,我。

猎坦嘴唇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家族家长,像是在寒风中摇曳的微弱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恩怨往事在叔侄两人的心中瞬间流过。

我听见了你的笛声。

猎坦喃喃地道:很动听,很美。

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吗?猎奇,那时我教你学习魔音,可是你总觉得那太杀戮,太阴暗。

你对我说,魔音不该是这样的。

猎奇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那时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家族的继承人,因为你太善良,太柔弱,太多情了。

我担心,强悍的魔音家族会毁在你的手里。

猎坦痛苦的声音在呻吟:所以我,所以我,急速地喘着气,猎坦的脸上忽然泛起异样的红光:可是我错了,我做错了。

猎奇,你的魔音,比我的强。

别再说了,堂叔,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您。

猎奇心中黯然,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

打动灵魂,而不是控制灵魂。

那才是家族真正的魔音吧,那才是家族真正的继承人吧。

我,我好后悔。

用力握紧了猎奇的手,猎坦双目圆睁,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

满头白发软弱得像是落幕的布。

能原谅我吗,堂侄?猎坦低声道,慢慢地松开手,无力地垂落在床沿上。

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流出,闪着光。

周围一片寂静,老人兀自圆睁着眼睛,却再也无法听到猎奇的回答。

过了良久,猎奇颤抖着举起银笛。

笛声幽幽响起。

忧伤的笛声,仿佛穿过岁月,穿过嘴唇,穿过痛苦的容颜,化作一声声叹息,在房间内久久徘徊。

笛音终于消散,猎奇的泪水从脸颊滚滚而落。

猎坦圆睁的眼睛忽然奇迹般地闭上。

猎奇,你没事吧?风照原推开门,关切地看着猎奇。

猎奇摇摇头,戴上面具,用床单慢慢裹起猎坦的尸体。

对了,刚才在剧院里,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恐怕早就死在法妆卿的手里。

猎奇抱起猎坦,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没什么,反正我早知道墙角有机关可以逃跑。

风照原眨了眨眼睛:当时墙角距离你的位置最远,可你偏偏往那个地方跑,我就知道有花样。

猎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绯村樱君问道。

我想先安置好堂叔的遗体,然后设法阻止猎牙出卖魔音家族的阴谋。

家族的人会相信你吗?风照原皱眉道:在猎牙的蛊惑下,他们一定会认为是你杀死了猎坦。

猎奇黯然无语,他知道风照原说的是实情,可是他没有选择。

法妆卿!绯村樱君凝视窗外,面色微微一变。

窗帘被清风吹得向外飘起,游客的人流中,法妆卿和伊藤照正沿着石板路,向旅馆的方向走来。

三人立刻离开房间,从旅馆后门逃跑。

猎奇还不忘吹出一个音符,将痴迷的旅馆老板唤醒。

为什么他们那么快就追来了?坐在贡多拉船上,风照原皱起眉头,困惑不解。

尽管裹着被单,但猎奇抱着一具尸体实在太过显眼。

所以三人雇了贡多拉,沿着蛛网般的水道曲折绕行,目的地是附近的一座小岛。

那里人迹罕至,适合处理猎坦的尸体。

船夫独自站在船尾,虽然他不时用眼角瞄着猎奇怀中的尸体,可是风照原花花绿绿的美元大钞,让他识相地闭上了嘴。

绯村樱君沉吟道:我们最好尽快离开威尼斯。

码头被封锁了,很难顺利离开。

没想到,飞天流会和法妆卿勾结在一起。

风照原沉思了一会,说道。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认,帝凡纳与飞天流、法妆卿他们的关系。

罕高峰交代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也许只能借助安全总署的力量逃离水城了。

风照原忽然觉得有些闷闷不乐,这种寻求庇护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河岸边的街道上,小贩们到处兜售着五彩缤纷的面具。

几艘贡多拉小船与他们擦身而过,船上的游客戴着面具,嘻嘻哈哈地挥动手臂。

今天买卖面具的人怎么这么多?风照原好奇地问道。

绯村樱君想了想,恍然道:今天晚上是威尼斯的狂欢节,按照习俗,大家要戴着面具,彻夜狂欢歌舞。

风照原无言苦笑,别人在狂欢,他们却要逃命。

两个多小时后,贡多拉在一座孤岛靠岸。

岛上寂静无人,空旷荒芜。

由于近年来海平面不断上升,小岛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下几百平方米露出海水。

岛上的杂草齐腰而高,猎奇半跪着,点燃了火。

青烟升腾,猎坦的遗体立刻被火焰吞噬。

猎坦举起银笛,安魂曲的乐声静静回响。

绯村樱君凝视着碧蓝色的海水,目光显得很沉重。

风照原低声道:重子,你是在为你父亲报仇的事担心吧。

嗯。

飞天流的势力已经非常强大,如果再加上法妆卿,报仇的事忽然变得很渺茫。

会有办法的。

风照原安慰道,对付法妆卿,只有借助安全总署的官方力量。

不过就算是安全总署,真的能对付得了她吗?风照原突然升起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就好像体弱的儿童,站在一头凶猛的庞然大物面前,只能疲于奔命。

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