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试身手

2025-03-30 14:25:10

子夜左顾右盼,看得正起劲,就被秀荣拉着走向一座深宅大院,叩响门环。

半晌,出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看到秀荣和秀嫣,有些肥硕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哟,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啊!三夫人刚刚还问起你们来呢?秀荣急忙赔笑:吴管家,真是抱歉,我和秀嫣带着小孩子走路,实在是不方便,因此来晚了,还请吴管家你多多担待。

吴管家翻了翻眼睛,露出一大截白眼仁,我倒是能担待,可是三夫人的火爆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她担待不担待,我可不知道啊!秀嫣刚要上前解释,秀荣急忙扯住秀嫣的衣袖,转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悄悄地递到吴管家手中,低声下气地说:吴管家,你行行好,替我们美言几句吧。

吴管家用手捏了捏这一小块银子,用鼻子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昨儿个,还有几个人上门求我,要接这府里洗衣服的活计,我正在考虑呢!人家可比你们大方多了。

秀嫣闻听脸色一变,刚要发作,秀荣使个眼色止住秀嫣,又弯腰对吴管家说道:吴管家,您也看到了,我和秀嫣带着一个小孩,又没有什么倚靠,只能指着给人家洗衣服这点钱养活自己和孩子。

眼下,实在拿不出太多的钱来,等我们手头宽裕点,一定忘不了你老人家。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带你们进去,一会儿三夫人说什么,你们可不要回嘴知道吗?绕过庭院楼阁,跨过小桥流水,来到碧波池畔,只见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正簇拥着一个身材妙曼,举止雍容的少妇款款而来。

吴管家急忙躬身施礼,三夫人,洗衣女秀荣给您送衣服来了。

三夫人停住脚步,瞥了一眼秀荣,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来迟了,我分派给你的活计做完了?是,夫人,您交代的活计秀荣不敢怠慢,已经连夜做完,只是方才带着小孩子行走,慢了一些请夫人多多担待。

三夫人眼波流转,只见秀荣身旁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正凝神望着自己,好奇心起,笑道:这个女孩就是你带的孩子?秀荣急忙拉住子夜,躬身赔笑:是,夫人,这位就是小女。

长这么大,从未出过门,没有什么见识?夫人莫要见笑。

子夜见三夫人看着自己,心想机会来了,先讨好一下再说。

想到这,子夜甩开秀荣的手,迈开小腿,走到三夫人面前,双手抱在胸前,躬身深施一礼,口中朗声说道:民女子夜,拜见仙姑夫人。

仙姑?三夫人和众人俱是一愣,随即掩口笑道:小姑娘,你说的仙姑可是我吗?子夜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瞳眸,故作惊讶,子夜说错了吗?您容颜秀美,仙姿飘飘,就像秀荣妈妈给我看的画上面的仙女一样,不,您比画上面的美人好看多了,您要不是,难道是秀荣妈妈骗我吗?说到这里,子夜故意扁了扁小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呵呵呵,三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一把将子夜搂到怀中,亲热地说道:好姑娘,你妈妈没有骗你,画上的是仙女。

你可真是可爱噢!子夜伏在三夫人怀中,偷偷窃笑,丫的,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秀荣和秀嫣看到子夜这副乖巧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好在平时深知子夜的精灵古怪,这次倒也不甚惊讶。

秀荣怕子夜再出蹊跷,急忙将子夜拉了回来,谦恭地对三夫人说:夫人,小孩子家信口胡说,您大人大量,不要见怪啊!三夫人莞尔一笑,这孩子蛮可爱的,我倒是很喜欢呢。

正说着,一个丫鬟捂着脸跑过来,泪眼汪汪地说:启禀三夫人,二夫人说衣服没有洗干净,现在还残留着污渍,正大发雷霆,还、还打了奴婢。

三夫人听了,顿时柳眉倒竖,怒声道:拿过来,我看看。

丫鬟急忙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三夫人,并指着上面一块十分明显的油渍说道:就是这里,二夫人说这件衣服是少将军送给她的,本来是打算七夕时穿的,现在这个样子无法穿出去见人,说奴婢们戏弄她,正在哭闹不止呢!三夫人仔细看了看污渍,果然浸染了一大片,清晰可见,无怪二夫人责骂,顿时板起面孔,将衣服掷在秀荣脚边,冷冷地说道:秀荣,你的眼睛瞎了不曾?这么大的一块污渍都看不到?一会儿,你亲自去见二夫人,跟她解释去吧。

秀荣用颤抖的手从地上拾起衣服,仔细看着,果然是一大块污渍赫然醒目,秀嫣也凑了过来,两人面面相觑,秀嫣低声道:我记得这件衣服上面没有污渍啊,即使有这么一大块,也看得到啊!哼,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我也保不了你们了,走吧,去给二夫人请罪去吧。

就在秀荣、秀嫣二人垂头丧气,要随三夫人去见二夫人之际,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请等一下。

三夫人等回头一看,见小子夜走上前来,声音清晰地说道:夫人,请容我看一看这件衣服,我有话说。

三夫人微蹙了一下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小姑娘,你有什么话快说。

子夜没有立即回答三夫人,而是接过这件衣服,仔细端详,有伸出小手轻轻摸了一下污渍的地方,随即又用鼻子凑上前来轻嗅,这才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呵呵,果然不出所料啊!看着子夜神秘兮兮的样子,三夫人低声喝道:小丫头,有话快说。

子夜不慌不忙地看了看左右,笑道:夫人,此处人多,说话有些不太方便。

揭穿阴谋三夫人见子夜神秘兮兮的样子,笑道:小丫头,看你的精灵样,有什么话快说,不要让二夫人等急了。

转过头来,对几个丫鬟说道:你们先到那边去等我。

见众人散开,子夜将三夫人领到回廊尽头的亭子里,将衣服放在石桌上面,又从石桌上面拿起几张原本作画用的宣纸,将宣纸小心地铺在衣服的油渍下面,随即又拿起另一张宣纸盖在油渍上面,然后拿起一块墨条,倒过来轻轻敲打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宣纸被油污浸湿了一大片,子夜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张宣纸,一手一张展示给三夫人看。

三夫人也是聪明之人,见子夜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不由得又添几分喜爱。

三夫人故作不解问道:小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子夜咯咯一笑,脆声说道:三夫人早已看出端倪,只是考考子夜吧,好,我就说给三夫人您听。

二夫人的衣服原来并没有污渍,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这才让人将油渍倒在衣服之上,此举想必是针对心中嫉恨的某人,我的秀荣妈妈不过是替罪羊而已。

秀荣和秀嫣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子夜,你怎么知道?子夜得意地一笑,抖抖手中的宣纸说道:这两张宣纸就是证据,三夫人早已看出,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秀荣和秀嫣不敢相信子夜的话,齐齐转头望向三夫人,三夫人狡黠地一笑,问道:小子夜,你口口声声说二夫人嫉恨的某人,指的是谁啊?子夜小手一指,三夫人就是您啊!二夫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她的心思我也猜着几分,无非是嫉妒三夫人容颜秀美、飘逸若仙,人又机敏聪慧、深得老爷的信任,这才想办法设计诬陷三夫人罢了。

三夫人,我说得对吗?子夜的一席话说得三夫人心花怒放,俯下腰将子夜搂在怀中,亲了一口,笑道:你个小机灵鬼,实在是太聪明了,给我做儿媳妇吧。

子夜嘿嘿笑道:三夫人说笑了,我不过是平民百姓人家的小丫头,怎敢高攀您这达官显贵人家。

呵呵呵三夫人笑着站起身来,真是伶牙俐齿,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二夫人。

秀荣有些迟疑,诺诺道:三、三夫人,一会儿,二夫人责怪下来,我、我们可承担不起啊!子夜伸出小手拉住秀荣,娇声说道:秀荣妈妈,不要怕,三夫人是女中诸葛,自然不会让你代为受过,一定有办法搭救咱们,我相信,凭三夫人的智慧,一定不会让二夫人的计谋得逞的。

二夫人暖阁中,二夫人哭得双眼微红,正向端坐无语的大夫人告状,丫鬟进来禀报,三夫人带着洗衣女求见。

二夫人哼了一声,转头对大夫人说道:哼,这个小三,自从将军将她从青楼带回府中,就肆宠而骄,再也不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姐姐,这次是弄坏了我的衣服,下一次,就会欺负到你的头上了。

你说,这可怎么办?大夫人闻听,淡然一笑,不屑道:凤儿,你也不用激我,我乃堂堂郡主,出身侯门,又是奉旨成婚,任谁也撼不动我丝毫。

老爷风流成性,我也懒得去管,你和小三争风吃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今天,我是路过这里,听到你这里大声哭闹,才进来看看,要是平日即使你们打翻了天,我也不闻不问。

好了,既然小三来了,你们就当堂对质吧。

暗中较量三夫人率先走进暖阁,后面紧跟着秀荣和秀嫣,秀荣的手还牵着小子夜。

三夫人迎面看到从不过问世事的大夫人,今天居然危襟正坐在二夫人的床上,不由一怔,没想到今天这点小事居然惊动了大夫人。

三夫人不愧出身青楼,擅于见风使舵,一怔之下,急忙堆起笑容,走到大夫人面前盈盈下拜,口中说道:瑾儿给夫人请安了。

大夫人微微颔首,瑾儿,你起来吧,毕竟是全府的总管,平时见面用不着施此大礼,只要你心中不忘这个礼数高低就成了。

三夫人站起身来,从丫鬟手中接过茶壶,亲自为大夫人续上香茶,这才垂首笑道:姐姐见笑了,承蒙夫人洪恩海量,瑾儿自从进得将军府来,一日未曾忘记这长幼尊卑的礼数,至于什么总管,妹妹我可愧不敢当,只是姐姐,老爷心疼你这金枝玉叶的身子,不舍得您多操心这些个俗事;二姐姐又是老爷须臾都舍不得离开的人;只有我这个被冷落的闲人将就使唤罢了。

大夫人听了,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只是伸手接过茶盏,轻啜香茶。

二夫人冷笑一声,呦,三夫人不愧是受过调教之人,什么话一到你的嘴里,就变得格外受听了,难怪老爷总是人前人后,夸赞与你呢。

还把这姐姐的金钥匙,都交付与你呢!看来,以后,我这出身寒门的二夫人,也要请三夫人多多照应呢!二夫人的一句出身和调教,深深刺痛了来自青楼的三夫人,更可恨地是二夫人居然明目张胆地挑唆大夫人与自己之间的关系,三夫人冷冷一笑,凤姐姐说得哪里话,老爷可是从来不在乎你我的出身,就是夫人也从未因此看轻我们,这出身我们不能自己决定,可是怎样做人做事,我们总能自己做主。

所以,我说,只要我们把心放正,不做轻贱之事、不做轻贱之人,没人会看不起我们的。

二夫人被三夫人一席话说得无言以对,大夫人在一旁冷眼旁观,含笑不语。

就是一旁的子夜,也暗挑大拇指,心道:这个三夫人,还真是女中豪杰,不仅容貌俊美,头脑、口才也极为敏捷。

只可惜生的时代不好,给人沦为小妾,真是红颜薄命啊!二夫人见大夫人坐山观虎斗,丝毫不帮自己,索性赤膊上阵,拉下脸来指着三夫人身后的秀荣和秀嫣说道:三妹妹,这两人就是洗衣女吗?三夫人回头望了望秀荣和子夜,笑道:正是这二人,你们还不见过两位夫人?秀荣急忙拉着子夜,上前拜倒在地,后面秀嫣无奈地跪在秀荣身后,却吃惊地发现,小子夜居然半蹲半坐在秀荣的身后。

原来子夜心中极为不屑跪人,因此悄悄跑到秀荣身后藏了起来。

二夫人这回可找到发泄渠道,劈手将一盏茶泼到秀荣的身上,指着秀荣骂道:你这个贱婢,不长眼睛吗?谁借你这么大的胆子,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你说,是谁指使你弄坏我的衣服,这本是老爷赏赐我的,我要在七夕的时候,为老爷祈福时穿的,被你这么一弄,再也没法穿了,是不是有人想害我和老爷啊!呜~~~~~二夫人一边气愤地喝骂着,一边抓起身旁的手帕,捂在脸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又生枝节三夫人玉瑾见二夫人金凤指桑骂槐,暗骂自己背后指使,不由得连连冷笑,转过头来对秀荣厉声斥道:二夫人说你故意弄坏她的衣服,你可认罪?秀荣吓得浑身颤抖,流着眼泪说道:三夫人哪,衣服到我手中时,明明没有污渍,拿回来时也是完好无损,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我故意弄坏了呢?三夫人看了看秀荣,又瞥了一眼惺惺作态的二夫人,冷笑道:难道你认为是二夫人闲的没事,故意陷害你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二夫人怎么可能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秀嫣见秀荣不敢开口,急忙接口道:启禀夫人,也有可能是府内丫鬟,不小心弄脏后,不敢承认推到我们身上,请夫人们明断。

你胡说,二夫人心虚急忙怒喝一声,给我把这个不知礼节的丫头拖出去打。

且慢,三夫人喝道,二姐姐,夫人在此,岂容我们在这里作威作福。

说着,三夫人转头向大夫人说道:夫人,这洗衣女说得也有道理,我们不由分说拖出去就打,这传出去外面还说,府里人仗着将军的威名欺负妇孺,岂不有损将军的名声。

您看,今日之事,应该怎样定夺?大夫人轻轻放下茶杯,淡然一笑,人都说三夫人足智多谋,今日之事,你就看着作主吧,只要秉公而断就行,千万不要折损了老爷的名声。

三夫人微微一笑,既然夫人交代,瑾儿敢不从命,洗衣女,你们听着,今天就当着夫人的面,我们做个验证,如若真是后放的油渍,夫人会还你们清白,如若是没有洗干净,我就罚你们给二夫人赔偿衣服,外加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三夫人按照小子夜的方法做了一次实验,然后拿起两张浸油的宣纸说道:如果是先前染上油渍,早已渗入衣物之中,经过浆洗晾干,与衣物融为一体,不会再渗出落在宣纸之上;如果是进府后,被人后洒在衣服上的,这样油渍还没有来得及溶进衣物内,所以,就会落在宣纸之上。

夫人,您说,我的方法对吗?大夫人心中一凛,暗道:这个小三可真是了不得,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急智堪比男人,看来凤儿绝不是她的对手。

大夫人转过头来,对二夫人说道:凤儿,瑾儿说的话,你可认为有道理?二夫人本来心虚,加之三夫人说的条条是道,生怕追究下去牵扯到自己,急忙哭道:夫人明鉴啊,这想必是丫鬟们不小心弄上的,与我无关哪!大夫人心中暗骂,真是个无用的东西,敢做不敢为,还没等逼供,自己就先招认了,事到如今,想帮都帮不了了。

大夫人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就不要再冤枉人家洗衣女了,免得传出去说将军府仗势欺人。

凤儿,你也好好教训一下你的丫鬟们,下次再敢这么大胆,定要家法重责。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这点事情闹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无聊。

七夕就要到了,老爷请了朝中诸多大臣过府,瑾儿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府中大小人等,一概换上去年新作的吉服。

三夫人急忙说道:夫人,这去年做的吉服,上次没有用上,一直压在库房里面,如今落满灰尘,穿不了啊!大夫人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三夫人,说道:这不是有洗衣女吗?府中又不是出不起银两,三日内让她们必须洗出来,否则~~~~~~哼哼!你看着办吧。

三夫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这明明就是刁难嘛!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夫人,这府中几百人的衣服,只有这两个洗衣女,是无论如何洗不完的?就是出去再找,一时间也凑不齐十来个洗衣女啊!大夫人一边向外走,一边笑道:瑾儿聪明,你会有办法的。

二夫人见状,也坏笑着对三夫人说道:是啊,妹妹,赶紧想办法去吧,这三天的时间可是一眨眼就过去了,耽误了老爷的酒宴,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狠敲竹杠三夫人回到自己的卧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右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哼哼地嘟囔道:哼!这明明是刁难我吗?三天,阖府上下这些脏衣服,就是二十个人也洗不完啊!转过头来,三夫人看到秀荣和秀嫣缩手缩脚地站在门口,怒声说道:都怨你们,要不是为你们出头,也不会得罪二夫人和大夫人,这下好麻烦来了,你说,这些脏衣服你们三天能洗完吗?秀荣和秀嫣面面相觑,同时摇摇头,秀嫣大着胆子说:三夫人,您刚刚也说就是二十人也洗不完,我们两个人怎么会洗完这么些衣服呢?三夫人也觉得有些不尽人情,一时间又下不了台,只好迁怒于秀嫣,恨声说道:祸是你们惹的,你们出去找帮手去吧,钱我可以加三倍付给你。

要是三日之内洗不完,我就算你们毁约,把你们送到衙门去打。

三夫人,你不要着急上火,这件事摆明了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妒忌您年轻貌美、智慧过人,所以联合起来给您制造难题,想让您在老爷面前出丑。

虽然他们用心险恶,但是,这件事只要三夫人和我通力配合,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这一番稚嫩嫩的声音,传入三夫人的耳中,顿时喜出望外,三夫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小人,笑嘻嘻地蹲下身来,一把抱起小子夜放在膝头上,柔声问道:小精灵,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小子夜轻嗅了一下三夫人的粉面,眯起眼睛有些陶醉般说道:嗯,三夫人,你真是面若桃花,好香啊!三夫人被子夜逗得咯咯笑着,小家伙,你真会逗人开心,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子夜说道:三夫人,这件事要是按常理,一定不会按时完成,这一点大夫人、二夫人都知道,我们就是要让她们先得意,然后再暗中想办法,等到三天之后,我们把干净的衣服呈到老爷面前,不但三夫人不会出丑,还会得到大家的赞赏。

三夫人,您的意下如何?三夫人急迫地问道:可是,这几百件衣服,质地都是上好,在库房中落满灰尘,可是又不能在溪边用棒槌去敲洗,如果用手一点点搓洗,就是二十人这么短的时间也洗不完啊?子夜微微一笑,三夫人,不能用手去搓,这样效率太低,这样,你出钱,我出力,这个活计交给我,我一定会按时完成任务,三夫人你就等着老爷夸奖,二夫人她们生气吧。

三夫人被子夜说得也兴致高涨,急忙说道:我给你出三倍洗衣费如何?子夜一听,转身拉起秀荣和秀嫣就往外走,口中说道:三夫人,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们干不了。

三夫人一定急忙趋步上前,伸手拉住小子夜,笑嘻嘻地说道:小家伙,还蛮有脾气的,你说多少钱吧。

子夜眼睛一亮,心道,丫的,发财的机会来了,我这次得狠狠敲上一笔竹杠。

想到这里子夜慢慢转过身来,慢悠悠地说道:这件事,我要是替三夫人完成了,不仅打消了上面那两位夫人的气焰,还让老爷对三夫人更加赏识,届时,老爷大宴朝臣,这声明一下子传播出去,今后谁还敢打三夫人的主意,三夫人这生意可是一本万利,我们这里只得到区区三倍的洗衣费,三夫人,你真当我们是有体力无脑力吗?五百两银三夫人狠狠心,紧咬银牙,低声道: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怎样?子夜翻了翻眼睛,看了看秀荣,心中暗道,这一百两银子,倒底是什么概念,折合人民币或是美元多少,我也不知道,看来敲竹杠也要有汇率知识才行啊!秀荣吓得手一抖,轻轻牵起子夜的小手,躬身说道:这一百两银子,够我们一年的开销了,子夜啊,你到底行不行啊,这件事可开不得玩笑啊!子夜摇了摇头,大声对秀荣说道:秀荣妈妈,子夜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只说不做,只要做的,哪有不成的?三夫人用探寻的目光,望向秀荣,秀荣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小子夜尽管有些古怪,可是做起事情来还是一丝不苟。

三夫人见秀荣慎重地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笑容可掬地蹲在子夜身前,说道:小子夜,你可答应了?小子夜伸出一只小手,在三夫人面前轻轻摇晃着,微笑说道:三夫人,少于这个数,子夜恐怕就办不成了。

毕竟做事情要有成本的,你要是不舍得付出,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三夫人看了看小子夜,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渐渐苏醒过来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五百两吗?小丫头,你简直就是打劫啊!子夜不语,只是含笑望着三夫人,秀荣一见三夫人要恼,急忙拉子夜的衣袖,说道:子夜,你疯了,一百两已经不少了,你怎可以乱要价呢?子夜望着三夫人,笑道:秀荣妈妈,你不懂,这几百件衣服摆明了就是大夫人和二夫人联手压制三夫人,三夫人此时并不在乎花多少钱去洗衣服,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圆满完成,既可以封住两位夫人的嘴,也在老爷面前有光彩。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三夫人自然知道,三夫人掌管偌大个家业,岂能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丢掉大管家这么重要的位置呢?子夜的话,看似说给秀荣,可句句打动在三夫人的心房,三夫人心念一转,转头走进里面屋中,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鼓鼓的红布包。

三夫人走到桌前,将布包放在桌子上面,伸手打开,只见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子,子夜转头望向秀荣,秀荣明白子夜的意思,急忙俯下头轻声说道:这里面足有五百两了。

子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朗声对三夫人说道:三夫人,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去准备,你一会儿派出两个年轻力壮的、忠心为您的家丁,让他们听候我的调遣,并派人把脏衣服送到我的府上。

三日后,我一定把整洁如新的衣物送来。

三夫人点点头,说道:好,小家伙,看你的样子,确实是个鬼机灵,我就信你这一回,我这就派两个会武功、有忠心耿耿的家丁,让他们不离你的左右。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咱们府里有的,你尽管派他们来取。

好,三夫人,您真是爽快,我一定还有一些需要的东西,派他们来取的。

雄心勃勃走出将军府,子夜回头看了看这座豪门府邸,微笑着点点头,感叹道:真是好威风、好气派,等我再大一些,也购置这样的宅院和你们一起住,怎么样?秀荣听了子夜的话,急忙将子夜抱起,面带愁容地说道:我的小祖宗,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将军府,普天下只有一处可以与此相比,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子夜一听来了兴趣,急忙搂住秀荣的脖子,问道:秀荣妈妈,你说说看,是谁家比这将军府还气势恢宏?秀荣将嘴巴凑到子夜的耳边,轻声说道:是当朝天子的皇宫内院。

子夜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以示赞许,压低声音道:那我们以后就找机会,去皇帝哪里耍耍如何?秀荣脚下一软,险些儿摔倒在地。

多亏后面的秀嫣疾步上前,伸手扶住秀荣,笑嘻嘻地说道:秀荣你可小心些,别把我们的小财神摔坏了,我看还是我来抱子夜吧。

说着秀嫣把沉甸甸的银子包裹递给秀荣,自己伸手接过小子夜。

哼,秀嫣你不要开心得太早,等三天后,交不了差我看你怎么办?秀荣显然对此次的任务没有信心。

子夜轻拍秀嫣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问道:秀嫣,你对我有没有信心?秀嫣望着子夜的小脸,满不在乎地笑道:我们的小子夜天生就是个机灵鬼,我对你有的是信心,你放手去做,大不了我被送到衙门,挨上几十大板,养几天也就好了。

子夜心中一阵感动,望着秀嫣、秀荣两位忠仆,自己自从投胎到这个世间以来,只有这两人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名为主仆,实则胜似自己的亲人。

为了自己,这二人六年来甘心受苦,毫无怨言。

自己如果有机会,在这个倒退的时空里有所作为,第一有福同享的就是这二人。

子夜伏在秀嫣的耳边,轻声笑道:别担心,秀嫣姐,这五百两银子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跑不了的。

你回头替我叫住后面这两个威风凛凛的家丁。

你问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吗?秀嫣回头一看,果然身后走来两个腰挎佩刀的男子,秀嫣停住脚步,面对二人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可是三夫人派来保护我们的?两个男子相视一笑,拱手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我二人正是三夫人派来保护你们的,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秀嫣一怔,自己也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急忙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子夜,子夜微微一笑,用清脆的童音说道:两位大哥,三夫人交给我们一项紧急而且重要的任务,要我们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因此,为了节省时间,我要一辆府上、上好的马车用来代步。

两人笑道:这将军府富可敌国,区区一辆马车算得了什么,你且稍等,我们这就回来。

须臾间,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就来到子夜面前,一个着装整洁的马车夫,从车上跳下来,将子夜恭敬地抱上车厢,又将秀荣和秀嫣扶上马车。

秀嫣望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家丁,问道:二位大哥,您二位不上车吗?二人摇摇头,马车是三位姑娘的座驾,我们骑马在后跟随,有事情让马车夫停车叫我们就行。

马车夫也问道:姑娘,我们去往哪里?子夜眯起眼睛说道:直奔最繁华的商业街。

大开眼界这是一条青砖铺就的古代街道,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子夜被秀嫣抱下车来,秀荣抱着沉重的装银子包裹,嗫喏问道:子夜,这银子要不要一直背着?子夜咯咯笑着:秀荣妈妈,你拿出十两银子,我们去采购,其余的放在车上,让车夫大哥看着就是了。

秀荣无奈下车,又有些不放心地看看车夫,反复叮嘱不要离开,子夜拉着秀荣说道:秀荣妈妈,你放心吧,车夫大哥是好人,在将军府也见到大世面,不会为了这点东西,撇下我们走开的。

车夫被小子夜夸得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真是聪明可爱,好,就冲你这句话,以后有什么事情,只要喊我刘景才一声,我一定效劳。

子夜拉着秀荣和秀嫣,一路闲逛,这条街还真是繁华,宽阔的街道相当于三级马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有卖吃的、有卖穿的、还有卖生活用品、和女人脂粉胭脂的,更有高档一点的店铺,卖奇珍异宝的,子夜进去转了转,顿时看得头晕目眩,口水四溢。

乖乖,真是了不得,这些珍珠翡翠、玉石珍玩,要是带上几件回到现代,丫的,还不是个亿万富翁了!努力!一定要努力!利用我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智慧,在这里打拼出一番天地来,有机会囤积些玉器古玩,万一找到时机穿越回去,我也不枉此生了。

哎呦,子夜啊!要不要看看大夫啊?怎么这般大了,还总是流口水呢?秀荣一边用手帕给子夜擦嘴,一边担心地嘟囔着。

秀嫣低声笑道:子夜不是随便流口水的,我看子夜只有看到帅哥和钱财才这样子的。

呵呵!子夜无奈地看看秀荣,心中暗道:知我者,紫嫣也!几人从街头走到街尾,迎面看到一家酒楼,机灵的店小二远远望见子夜他们,急忙趋步迎上前来,几位客官,你们也走了很久,还带着这个小妹妹,一定是累了,进来歇歇吧。

子夜点点头说道:秀荣妈妈,我还真是饿了,这样吧,连两位大哥一起,我们进去吃些东西再走吧。

秀荣在子夜耳边低声道:郡主,我的姑奶奶,这里的东西贵的要死,我们还是到别处吃去吧。

子夜翻翻眼睛,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吃顿饭贵一点怕什么?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秀荣无奈,只得跟在子夜的身后,走上酒楼。

雅座里,子夜和秀嫣开心地吃着各式佳肴,看着两人大快朵颐,秀荣愁眉不展地说道:你们还真是吃得下去,这三天很快就会过去了,我们可怎么向三夫人交差啊?秀嫣啃着鸡腿说道:秀荣姐,你怕什么,要坐牢、要挨板子,大不了我去扛。

你只管照顾好子夜就是了。

坐在一旁的两个家丁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张大哥,小心地问道:子夜小姐,临来时,我们三夫人一再叮嘱,要我们听候您的吩咐,只要您能完成任务,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请问,你们现在想好办法了吗?秀荣和秀嫣一齐摇了摇头,两个家丁脸色变了变,齐声问道:没有办法,我们三天后怎么向三位夫人和老爷交代?子夜抹了抹油乎乎地嘴,抻了个懒腰,说道:唉,还真是吃完就困啊!准备工作两个家丁一口馒头差点噎在喉中,捶胸顿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哽咽着对秀荣说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戏弄将军府,你们完不成任务,连累我们和三夫人都会受罚。

/你们可真是坑人啊!秀荣吓得面色惨白,可怜巴巴地看着子夜,说道:子夜啊,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子夜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谁开玩笑了,我不吃饱怎么有力气指挥你们,洗那几百件脏衣服?说完,子夜伸手拿出桌旁的纸笔,蘸上墨汁,工工整整地在纸上面写着。

写完之后,用嘴吹了吹,这才递给两位家丁,说道:就照这上面的要求去准备。

准备好了,回来接我们就行。

张大哥接过宣纸看了看,说道:这二十个大木盆,没有问题,将军府中就有;晾晒衣服的木桩和绳子也马上就到;只是这个洗衣板又是什么东西?是捶衣服用的木槌吗?子夜摇摇头,你找几个手艺好的木匠,让他们把上好的硬木,统一破成一般大的板子,在板子上面刻出凹槽,就像纸上面画的这样。

今天晚上交工二十个。

哦,知道了,这就去办,那洗衣人二十人,我们一时间去哪里找这些洗衣女呢?子夜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们短时间找不到,这些专门洗衣服的女子,我给你们想个办法,就看你们敢不敢做?姑娘,你说说看?两个家丁来了兴趣。

子夜神秘地一笑,将军府势力浩大,想必两位大哥也结实了不少衙门中人,是吧?是啊!我们倒是有一些好朋友在衙门。

好,即然这样,你们就请衙门中的朋友帮忙,借出来二十个女犯人。

由他们派一个人出来管理三天,事成之后,给他们纹银二十两如何?这,要是出什么事情怎么办?这二十人关在一个院子里面,有专人看着,能出什么事情,干完活后,就悄悄的押解回去就成。

另外出来时,换上正常人的衣服,用马车统一拉来就可以,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可是,她们都是待罪之人,不见得会洗衣服啊!这你不用管,由我统一培训,你只管借人就是了。

记住,我要身强力壮的,别给我弄些个老弱残兵。

好,我这就去办。

子夜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子夜转过头来,看着秀荣和秀嫣,你们洗衣服时,用什么去除污渍?秀荣道:用清水洗,脏得厉害的,用皂荚浸泡,可以去污。

子夜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这样去污,效果不好,我想想,嗯,记得上化学课的时候,老师说肥皂以前叫胰子,可是胰子是怎么来的呢?看着子夜苦思冥想的样子,又听到子夜嘴里说着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语,室内几个人面面相觑,张大哥偷偷问秀荣,这个子夜小姐,平时也是这么古怪吗?秀荣未答,秀嫣笑道:她呀,从生下来就古怪,你瞧,从没人教她,可她就会写字,这个小丫头,你可别小瞧他,精灵古怪着呢!噢!想起来了。

子夜大叫一声,将众人吓了一跳,你们去弄一些猪胰腺,叫人把它们去除污血洗净,研磨碎了,混入豆粉,加入猪油搅拌均匀,压成块状即可。

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嘿嘿!这叫胰子,不,应该叫肥皂,是洗衣服用的。

好了,不要再说了,安排完,就回来接我们吧。

望着两位家丁远去的背影,子夜打了个哈欠,说道:这会子,正好睡上一觉。

路见不平秀嫣姐,你去叫马车夫也来吃饭吧,我们还要在这呆一会儿,不要让人家总等着。

好,我这就去。

秀嫣痛快地答应一声,就转身离去。

子夜伏在长椅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突然,被一阵喧闹声惊醒,睁开眼睛,只见秀荣惊惶失措地跑过来,口中嚷道:不好了,秀嫣同人打起来了。

子夜啊,快想办法啊!子夜同秀荣刚一走出包房,就听到秀嫣的喊声:你们这些流氓恶棍,快放开本姑娘,再这样无礼,我就上衙门告你们。

呵呵,小丫头还挺厉害,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就是军爷,到衙门就像到我家一样,走吧,跟大爷走,大爷帮你告。

说着,那个为首的就涎着脸上来拉秀嫣。

啪地一声脆响,秀嫣一巴掌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这下可把男人惹毛了,呼喝两个手下当兵的,你们两个,给我把这个不识抬举的丫头给我带走,一会儿,我倒是让她见识见识大爷的厉害。

两个当兵的扑上来就要去扯秀嫣,秀荣一见急忙扑上去,给那个男子跪下,军爷,我妹妹没见过世面,您大人大量,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放了她吧。

呵,又来一个,这个长得也不错,给我一起带走。

说着,伸手又来拉秀荣。

子夜一见心中大急,这时刻就是自己上前也是以卵击石,这可怎么办?就在子夜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团团转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怒吼,住手!循声望去,只见从走廊尽头的包房里,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少年,为首高个少年,十**岁的模样,器宇轩昂、一副威武之象;后面紧跟矮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神情泰然、一副儒雅睿智之态。

小头目一见是两个少年,也没放在心上,冷冷道:没看军爷正忙着吗?小子,识相点快滚,不然,连你们一起抓。

高个少年冷冷一笑,即是军爷,更需遵守法度,难道你们的上峰,会纵容你们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吗?呵呵,小子,管的还不少,我让你先尝尝皮鞭的滋味。

说着,小头目从下属手里,夺过一条马鞭,向高个少年劈头抽过去。

高个少年浓眉倒竖,虎目圆睁,一伸手抓住鞭尾,怒声喝问:报上你的所属番号。

我倒看看你归谁管辖?小头目见高个少年身手不错,有些胆怯,逞强道:我、我是大将军曹府的属下人马,你、你小子瞎眼了,敢跟军爷动手?还不给我叩头道歉。

果不其然,一听是将军府的人,两个少年对视一眼,将军府真是治军有方啊,任由属下强抢民女。

呵呵呵!这番话一出,周围看人闹的人,瞬间全都散去。

子夜偷偷问逃出虎口秀荣,这人怎么一提将军府,都这个样子啊!秀荣悄声说道:子夜,你不知道,这将军府乃是当朝天子的皇亲国戚,说来同咱们王府也算亲戚,只是郡主你的身份王爷不然泄露,否则,也不会遭此劫难。

将军府有什么了不起,这同一句话居然出自两人之口,一个是子夜,另一个是高个少年,满脸鄙夷之色,哼,出外抗敌没见你们英勇善战,欺压百姓倒是很有手段,我今天就替你们将军教训教训你。

少年说完,劈手夺过皮鞭,照着小头目的头上、身上抽了过去,只打得小头目哇哇乱叫,满地打滚,另外两个见势不妙,急忙溜之大吉。

暗生情愫矮个少年伸手托住兄长的手臂,劝阻道:大哥,不要再打了,且饶了他们吧。

哼!今天就饶了你,下回再让我看到,你们将军府的人仗势欺人,我一定饶不了你。

高个少年忿忿地斥道。

将军府的人,碍着兄台什么事了?还没等挨打的小头目爬起来,从楼梯处走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被子夜派出去的两个家丁。

张大哥,就是这两个小子,瞧不起我们将军府的人,还打了我们头儿。

你可要给我们出气啊!两个家丁后面紧跟着小头目的手下,看来是去搬救兵了。

高个少年和矮个少年相视一眼,只见高个少年鄙夷地看着地上的小头目,冷笑道:我对将军府没有兴趣,只是看不得有些奴才仗势欺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强抢民女,像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打着将军府的旗号,真是可笑。

张大哥看了看地上的小头目,冷冷问道:我且问你,这位兄台说得可是实情?小头目未等回答,一旁的秀嫣急忙说道:张大哥,你们回来的正好,就是这家伙方才欺负我,还要把我带走,哼,真是欠打,怨不得这两位公子。

张大哥没想到这小头目居然对秀嫣下手,真是给将军府丢脸,现在秀嫣都出来指证,想赖也赖不掉,气得上前一脚踢在小头目身上,恨恨说道:哼,看来是两位公子手下留情,要是我在,一定打你个半死。

还把你押解见官,还不快滚。

转过头来,张大哥想两位少年拱手失礼,多谢两位公子行侠仗义,那个混蛋只是将军管辖之下,大军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并不能代表将军府的人,将军治军有方,纪律严明,真正属下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还请两位公子不要误会。

张大哥的话,虽然表面谦恭,实则甚是倨傲,两个少年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来,高个少年待要说话,只见矮个少年伸手拉住,也拱手笑道:既然兄台与这位姑娘相识,姑娘也无危险,我们就此别过。

见两个少年要走,秀嫣急忙上前深施一礼,盈盈拜倒,秀嫣多谢两位公子仗义相救之恩。

高个少年急忙伸手相搀,笑道:姑娘多礼了,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哎呀,公子受伤了。

秀嫣见高个少年伸出的手上,正滴着鲜血,惊讶地叫了一声。

高个少年这才留意到自己手上一道伤痕,正在向外汩汩流出鲜血,不以为意地说道:呵呵,这点小伤,不值一提,很快就会痊愈,姑娘快快请起吧。

我弟兄告辞了。

说着,高个少年就转身向外走去。

公子请留步。

秀嫣站起身来,从身上解下一个洁白的手帕,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替高个少年包扎起来。

高个少年怔住了,楞楞地望着眼前这个俏丽可人的大方女孩,正在专心致志地替自己包扎伤口,禁不住心口砰砰乱跳,一时间呆立无语、进退维艰,对面的女孩如兰香拂面,让这个英勇的少年不由得意乱情迷。

秀嫣细心地为少年包扎好伤口,又系了个蝴蝶结,这才退后一步笑着说道:公子回去后一定用水把伤口洗净,切莫染上灰尘。

高个少年怔忡半晌,才嗫喏说道:只可惜弄污了姑娘的手帕。

秀嫣咯咯笑着,手帕用过就丢弃了吧,愿公子的伤势早日痊愈。

说完,秀嫣随着张大哥和子夜等人下楼而去。

高个少年望着秀嫣等人远去的背影,凝神远眺、惆怅无语,轻抚手上的洁白丝帕,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的丝帕,丢了岂不可惜。

挑灯夜战往日荒凉空廖的王府别院中,今晚却忙忙碌碌、挑灯夜战,子夜站在高台之上,面对台下二十名女犯,正在做着洗衣前的统一培训,子夜手拿一块脏布,在刚刚赶制出来的洗衣板上,做着搓洗示范动作,一块脏布转眼间洁白如新。

这时,秀荣走过来悄声说道:子夜,晚饭做好了。

你也忙了一晚,吃饭去吧。

子夜点点头,问道:我要的淘米水留下了吗?秀荣疑惑地看着子夜,已经留下了,按你的吩咐,足足有一大缸的水,真不知道你要它何用?子夜神秘地一笑,秀荣妈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子夜让秀嫣把女犯聚在一起,笑着对她们说:你们在牢里一定吃得不好,这三天在我这里,大家虽然辛苦一些,但我一定会让你们吃饱吃好,每顿都会有肉有菜,完工后,每人给一两银子作为你们的劳动报酬。

女犯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胆子大一些的问道:小姐,你、你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我们不敢奢求银子,只要让我们吃饱就行。

秀嫣笑道:我家小姐向来说话算话,你们只要按照她说的,好好做就是,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这一顿饭,女犯们果真吃得又饱又好,子夜将他们分成几组,先找三个人为一组,负责把五百套脏衣服,每次挑出一百套,分别浸泡在装有淘米水的大水缸里,待等浸泡半个时辰后在捞出,送到十个洗衣女的大木盆里,十个洗衣女坐在木凳之上,每人面前放着一个大木盆,木盆旁边还有一个小木盒,里面放着几块四四方方,子夜称之为肥皂的东西,按照子夜的吩咐,洗脏衣服前,先用肥皂在上面涂抹一会,然后在放在洗衣板上面搓洗。

搓洗干净后的衣服,再由两个人送到几口装满清水的大水缸前,每次把十件衣服扔到水缸里,每个水缸旁还放置一张高桌,高桌上方站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手持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水缸中央不停地搅动,水缸里的衣服也顺着竹竿搅动的漩涡,不停地在旋转着。

待等搅动一顿饭的功夫,又由三个人负责把衣服从缸中捞出来,然后放在一个盛满清水的大木盆中再次漂洗,然后拧干,再由最后两个人,负责晾晒在园中搭好的粗绳上面。

整个这套流程井然有序,俨然是一套半自动化的流水作业,秀荣和秀嫣望着胸有成竹的子夜,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秀荣才说道:我说子夜,你这小脑袋里面,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会想出这么稀奇的法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子夜淡淡一笑,秀荣妈妈,这算什么,这只是最粗浅的办法而已,如果要是有电源,我能给你们弄出个洗衣机来,不用二十人,只要五个人就足够了。

洗衣机?秀荣和秀嫣齐声问道,两人对这个名词更是充满好奇。

嗯,就像一个装满水的大木桶,把脏衣服扔进去,过半个时辰,再从里面拿出来,不仅是干净的而且是半干的。

子夜尽量用通俗一点的语言解释着,饶是这样也听得秀荣和秀嫣瞠目结舌。

秀荣对着秀嫣喃喃说道:秀嫣,我、我现在终于有点相信那个道士的话了,子夜、子夜果然不是普通人。

另谋计划第二天中午时分,秀荣和秀嫣招呼完众人吃过午饭,这才回到屋中,去叫凌晨才睡觉的子夜起床。

/两人进屋发现子夜没在床上,四下搜寻,只见子夜正趴在窗台之上,望着外面呆呆出神。

秀嫣和秀荣相视而笑,难得子夜这么安静,秀嫣悄悄走到子夜身后,歪着头从侧面偷偷地观察着子夜的神情。

过了半晌,忽听子夜幽幽说道:秀嫣姐,你这么一直歪着头看我,当心伤了脖筋,以后歪着脖子,可怎么嫁人啊!啊!秀嫣一声惊呼,我还以为你没有看到我呢,你一说话倒吓我一跳,子夜,你在想什么心事呢?我在想,既然赚钱的机会来了,下一步,我们该做点什么呢?子夜依然望着远处,头也不回地说道。

子夜啊,秀荣这时也走了过来,爱怜地抚摸着子夜的头,说道:你看,到方才为止,我查了一下,绳子上面晾晒的衣服已经两百六十多件了,照这样下去,到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全部洗完这五百件衣服,明天就可以提前交差了。

这五百两银子你也赚到了,够我们几年的开销。

子夜,不要累坏了自己,凡事适可而止吧。

子夜笑着摇了摇头,秀荣妈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我们现在要不是趁着有机会,多赚几笔,攒下一些本钱,以后恐怕还要受苦受累,你放心吧,我不会累坏自己,你们这几年辛苦把我带大,我要凭我自己的力量,让你们过上好生活。

让秀嫣姐嫁个好人家。

呸,怎么说起我来了。

秀嫣啐了一声,俏丽的脸蛋抹上一片绯红。

呵呵,秀嫣居然知道害羞了。

是不是有女孩家儿的心事了。

秀荣取笑道,该不是想昨日那位见义勇为的公子吧?秀嫣的脸更红了,伸手轻推了一下秀荣,扭捏道:你胡说什么,我连人家尊姓大名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去想?子夜这才转过头来,凝神望着秀嫣,半晌笑道:秀嫣姐,有道是女大十八变,你真是越变越好看了,我忘记了,在这个时代,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为了我真是委屈你们了。

秀嫣瞪了子夜一眼,佯嗔道:你一个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像个老人儿似的,我谁也不嫁,就在你身边一直跟着你,等什么时候你嫁人了,想着把我陪嫁过去,接着伺候你就成了。

子夜咯咯笑着,我嫁人得两千年后,到时候你可怎么伺候我啊!秀荣和秀嫣相视一眼,心说坏了,子夜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子夜啊,你方才说在想下一步的计划,你能告诉我们吗?秀荣急忙转移话题。

子夜沉吟了一下,秀荣妈妈,这七夕就要到了,我想知道,这大户人家七夕是怎么过的?秀荣摸了摸子夜的秀发,怜惜地说道:唉,郡主,你也是生在王府之中,可怜你长到六岁,还不知着七夕的过法。

七夕,也叫乞巧节,七月初七那晚,男人们拜魁星、女子们拜织女,这里面还有好多习俗呢!子夜点点头,看来,这个节日人们都很重视了。

是啊,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是要祈福的,子夜,今年你也随我们一起乞巧吧。

子夜笑道:今年,我们恐怕要在将军府里一同乞巧了。

过府一叙为什么要去将军府去乞巧?子夜,你已经赚了这么些银子,我们几年也用不完,不要再去招惹这些人啦,行吗?秀荣一听子夜还要再去将军府,忧心忡忡地劝说着。

:呵呵,秀荣妈妈,你不用担心,等我在做上一笔大生意,你们就可以跟着我享福了。

子夜,你说说,还有什么生意可做?秀嫣现在对子夜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听子夜说要大生意,顿时眼睛雪亮地望着子夜,仿佛闪闪发光的银山就在眼前。

七夕就要到了,你说,三夫人想不想在老爷面前表现一下?子夜缓缓问道。

那是自然,三夫人要想保住位置,一定要讨好老爷呀!秀嫣急忙回道。

我们帮三夫人做些事情,让老爷在人前有面子,怎么样?那当然好了,老爷有面子,自然会赏识三夫人,这样三夫人就会感激我们的,以后洗衣服的活计都会交给我们了。

秀嫣高兴地叫道。

子夜斜睨着秀嫣笑道:秀嫣姐,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我们都赚大钱了,你们还给人家洗什么衣服?我要你和秀荣妈妈跟着我享福。

一旁的秀荣将子夜揽在怀中,怜爱地抚摸着子夜的秀发,笑道:好子夜,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知足了,为了你,我们吃多少苦也值得。

秀荣妈妈,你去把张大哥请来吧。

须臾间,秀荣把张大哥领到子夜面前,张大哥神态谦恭地说道:子夜小姐,你有什么吩咐?子夜笑道:张大哥,你的一颗心可放回肚子里了?张大哥一怔,随即明白是子夜揶揄自己不放心,急忙笑道:子夜姑娘,张志是个粗人,不知子夜姑娘的神机妙算,得罪之处,望勿见责。

子夜微微一笑,张大哥也是忠心为主,子夜怎能挑你的理,只是有一件事还要劳烦张大哥辛苦一趟,明天这五百件衣服就要交工,只是子夜担心送到府上,又有小人暗生事端,还请三夫人明日到这里一叙。

第二天中午,三夫人乘着豪华马车来到子夜居住的大门前,站在门口望着有些斑驳、破落的院墙,沉吟片刻,转头问道:张志,你说秀荣他们不过是一个洗衣女,怎么会居住在这么大一个宅院,虽然有些破败,但绝不是寻常百姓人家可比的,这三个女子到底是什么出身?家丁张志躬身答道:启禀三夫人,小人心中也曾有此疑问,曾经试探问过,秀荣、秀嫣二女避之不答,子夜姑娘说,这里曾经是一位王爷的宅院,因地处偏僻,赏赐给她立功的祖父,一直到现在家道中落,这才只剩下这三人住在这里。

三夫人点点头,叹道:我看这个子夜小丫头,聪慧机敏,非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可比,那秀荣、秀嫣一定是她的忠仆。

看来子夜也一定是出身将门,只是家道中落,这才沦落在这荒凉的别院。

张志,你跟了这两天,可看到子夜是怎样安排的?夫人,这子夜姑娘真是将帅之才啊,将手下人等指挥得井井有条,每一处都想得异常周到,就是此次送衣服,也想到了会有人从中作梗这一层,所以,才请夫人亲自莅临查验。

嗯,真是个机灵的小鬼,呵呵,张志,你不用通报,我们就这样进去,悄悄地看看他们在做些什么?家丁张志随着三夫人等人悄悄走进大院,隔着斑驳的树影,只见院子里面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闹景象,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原来院中央的竹竿和绳子,以及晾晒的衣物都不见了踪影。

美容面膜张志,这是怎么回事?人和衣服都哪去了?三夫人蹙起眉头,冷冷地问道。

:这~~张志又环顾了一下,早上离开时还热闹非凡的场面,此刻犹如大梦醒来,眼前变得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张志定了定神,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夫人,我出来时,这里还热热闹闹的,小人临走时,把刘伟留下让他看护,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还不快去找他们,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为你是问。

三夫人冷哼一声,吓得张志急忙走在前面带路,向子夜主仆三人居住的屋子而去。

一行人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里面笑语盈盈,其中赫然有秀嫣的嬉笑声,子夜清脆的细语声。

三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向张志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自己则站在打开的窗户旁,向里面望去。

视线所及,只见秀荣正平卧在床榻上,小子夜则坐在秀荣头前方的绣墩上,两只小手正在秀荣的脸上面抹着什么东西。

三夫人好奇心起,向窗里面探头想看了究竟,突然一张白惨惨的面孔,猛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三夫人吓得大叫一声鬼啊!向后一仰,差点昏了过去。

幸好后面有张志一手托住,急忙唤道:三夫人,三夫人,您不要怕,大白天的没有鬼。

三夫人浑身颤抖,用手指着屋内,吓得说不出话来,正慌乱间,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慌慌张张走出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只见其中一个正是方才看到的那张脸。

拜见三夫人。

三个人口中说着,盈盈下拜。

张志见三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也状着胆子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恐吓三夫人。

只见小子夜站起身来,向三夫人拱了拱手,说道:三夫人,您交给我们的五百件衣服已经全部清洗完毕,晾晒后叠好放入来时的箱子中。

等候您大驾光临的期间,我和秀荣、秀嫣三人无事可做,想到他们连日不分昼夜操劳,皮肤有些暗淡,女人家哪有不爱惜自己容颜的,这才抽暇为她们做美容,好让她们更加容颜焕发,没想到误惊三夫人,真是罪过,只是这件事与他们二人无关,请三夫人治罪子夜一人。

美容?三夫人饶是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面带疑惑地问道:子夜,你说说,这美容是干什么的?子夜眼珠一转,笑道:三夫人,我说您也没有感觉,这样吧,我现在让秀嫣姐洗去脸上的面膜,你仔细看看她就明白了。

秀嫣急忙回屋洗去脸上厚厚的面膜,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三夫人面前,小子夜推着秀嫣,秀嫣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要含羞,让三夫人仔细瞧瞧。

三夫人借着阳光仔细打量秀嫣,果然洁面之后,脸上肌肤较之从前更加白皙细腻,这一看之下,三夫人心中不禁奇痒难捱。

自己有今日的地位,全凭着容颜姣好,姿色诱人,要是也能得到秀嫣的这个什么、什么膜,那今后还担心什么红颜易老?想到这里,三夫人恨不得马上张口就要子夜美容,可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一时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只好含笑望着子夜,希望机灵的子夜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谁知,往日聪慧机敏的子夜,今天却对三夫人的暗示毫无反应,只是微笑着,伸手请三夫人向后面的大房子走去。

请君入瓮三夫人无奈,只好跟在子夜他们的后面,来到大房子里面,只见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张大案台,台面上面铺有洁白的砂布,一件件清洗干净的衣物,像小山一样堆在案台中间,周围有十几个女工正在快速地熨平、叠好,然后再成摞地放进干净的箱子里面。

*子夜指着箱子说道:夫人,这里一共有二十五口箱子,每口箱子里面装二十件衣物,一共是五百件衣物,一个时辰内就会全部装完,届时请夫人查验,查验后再有什么问题,我们可就不负责了。

三夫人拿起几件衣服,只见上面洁白如新,转头笑道:小鬼头,我听张志说起你洗衣用的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个稀奇古怪之法的。

子夜耸耸小肩膀,摊开两只小手,貌似无奈地说道:三夫人,我祖父以前南征北战,经常在域外遇到一些奇人异士,因此,闲来无事教我一些,我也就记住了,没想到真有用得上的地方。

三夫人半信半疑,也不以为意,含笑望着子夜,小子夜,你这美容之法,也是祖父教的吗?子夜微微一笑,祖父给我一本奇书,上面有一些古怪的方法,这美容之术就是其中之一,可惜,后来祖父去世,这本书也随之不见了。

现在想来真是有些可惜,我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会呢!看着子夜一副惋惜不已的表情,三夫人笑着拍拍子夜的头,不要贪得无厌了,这些东西已经够你受用无穷了。

半个时辰后,二十五口箱子全部装完,子夜给每个女犯一锭银子,这才让她们离去,转过头来,子夜向三夫人问道:夫人,还有几日就是七夕,夫人还要为老爷大宴宾朋尽心操劳,子夜就不多留夫人了。

三夫人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唉,我正为此事发愁呢,你说老爷年年大宴同僚,每次我都绞尽脑汁,今年实在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

子夜笑道:这些朝中大臣,都是非富即贵,一般的酒宴歌舞,还真是吸引不了他们啊!三夫人眼珠一转,拉起子夜的小手,子夜,你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次可有什么办法哄老爷和大臣们高兴?子夜见三夫人询问,心中暗笑大鱼已经咬钩了,故意欲语还休的样子,坏笑着说道:嘿嘿,三夫人,我的这点小孩子把戏,只能博人一笑罢了,怎敢登大雅之堂呢?三夫人眼前一亮,听子夜的话里好像真有办法,三夫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对秀荣和秀嫣笑道:你们整天陪着这个小鬼头,还真是不容易,你们说,这小丫头有办法让我们家将军高兴吗?秀荣嗫喏说道:三夫人,子夜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纵有几分聪明,也不过是小孩子把戏,您、您还是不要当回事儿吧。

秀嫣接口道:子夜虽然人小,但是智慧可不小,夫人,她只要说到就能做到,你要是相信她,不妨听她的,一定会有好处的。

哈哈哈,三夫人开怀大笑,还是秀嫣心直口快,既然大家都说子夜有办法,好,我就请你们到将军府做客,张志,备好马车,请子夜三人到将军府一叙。

说完,三夫人伸手拉起子夜,大步向外走去。

七夕大宴转眼间七夕已至,傍晚时分,将军府张灯结彩,宾客如梭,来宾俱是朝中高官显贵,每人都是手持红色请帖,每家俱是一家老少、携妻挈儿。

:宾客发现,与以往不同,今日府门前站着的,不再是往日的一对彪形大汉,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身着红色华贵衣服的俊男美女,两人约有十八、九岁,明眸皓齿,面带微笑,对宾客颔首致意,口中说道:欢迎光临,您里面请。

宾客讶然之际,从门里立即迎出一位身着红纱衣的妙龄美女,手提一盏薄纱红灯笼,对来宾轻施一礼,接过来宾的请柬,柔声说道:佳宾请随我来。

说着,就在前面款款领路而行。

会客厅里,大将军曹爽满面笑容坐在主座之上,身旁坐着仪容端庄的大夫人,大夫人身后站着两位华贵美妇,二夫人金凤和三夫人玉瑾。

宾客悄悄打量,这大夫人温婉之中带着高贵倨傲;二夫人秀美之间透着小家碧玉;三夫人则是俏丽之中含着无限的风情妩媚。

只听来宾对曹爽大将军恭维道:大将军府真是藏龙卧虎之宝地,府内俊男美女数不胜数,方才这一路所见,真是让人目不暇接啊!曹爽哈哈带笑,转过头来看了看大夫人身后的三夫人,用手指点着笑道:我哪里懂得这些,都是我们家小三儿——玉瑾,搞得这些个古怪,呵呵,瑾儿还真有你的?三夫人美目含情,掩口微笑,娇声说道:老爷过讲了,这都是夫人治家有方,瑾儿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只是连日来为了赶洗这五百套衣服,瑾儿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要不然,也许会布置得更好一些。

噢?曹爽有些诧异,为什么要洗五百套衣服?一旁的二夫人金凤,见老爷问起这衣服一事,深怕三夫人借此机会告自己诬陷,急忙走到老爷身后,伏在老爷耳边说道:唉,老爷,三妹妹不好意思表功,我就替她说吧,这是大夫人为了老爷七夕宴请宾客,特意命三妹妹将府中存积的五百套衣服浆洗出来,本来是三天上交,没想到三妹妹两天就全部洗完了,我和大姐姐都夸三妹妹做事神速呢!曹爽听了,目光灼灼地看了大夫人一眼,大夫人见老爷目光似有深意,心中暗恨二夫人多嘴多事,无奈只得陪笑道:是啊,我想着老爷今天大宴同僚,总不至于让府内家丁和丫鬟,穿着脏衣服给老爷丢脸,所以,请瑾儿想办法让大家今日换上新衣,老爷不会因此责怪妾身吧?曹爽微微一笑,转头又望着三夫人,含笑说道:区区三日,浆洗五百套衣服,真是难为瑾儿了。

三夫人见老爷替自己出了这口暗气,不由得笑靥如花,柔声说道:老爷,这点小事情算不了什么,你看,现在客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今晚的七夕大会就开始吧!曹爽点点头,瑾儿,今晚有劳你了,要是你让这些王侯将相开心而来,满意而归,老爷我重重有赏。

三夫人轻笑着挥挥手,只见又走来一对俊男美女,走到三夫人面前躬身施礼,三夫人道:好了,你们让剧团的人准备好,老爷,一会儿好戏就要上演了。

前无古人众多宾客随着大将军曹爽和三夫人一行,信步来到灯火通明的后花园,远远望去,天上星光和地上灯火相映生辉、亮如白昼。

/绕过九曲回廊,跨过小桥流水,在花团锦簇的园区中央,摆放着一条近十米的长桌,长桌被垂地的红布覆盖,上面除了照明的高座蜡烛,就是整齐排列的木质餐盘,只见餐盘里有各式美食,一直排到餐桌的尽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曹爽直愣愣地回头,不解地望着三夫人问道。

呵呵,老爷,这个桌案上面全都是美味佳肴,供老爷和宾客随意享用的啊!三夫人笑着解释道。

可、可是,平日里宴客,都是用几案摆放佳肴,宾客坐在几案后面的席上。

这、这个大案台摆放这些美味,难道让众多宾客站在那里踞案大嚼吗?这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吃法啊!曹爽显然有些不满。

三夫人不以为意地一笑,老爷,您先别急,且听我说,妾身为了这次大宴宾客,真是绞尽脑汁,你看,每人一张几案,这么些人要排出多远,老爷在主席说话,大家都听不到,再说,每桌平均分食,这些美食怎么分配得下?曹爽看了看长桌上面一眼望不到头的没事,还真是如此,只好点点头,问道:那要怎么个吃法?三夫人笑道:老爷,这是一次前无古人的做法,客人可以自己端着餐盘,随意走到桌边取自己喜欢的食物,装满需要的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如果不够还可以再来取。

大人小孩都可以捡自己喜欢的拿。

曹爽惊奇地看着三夫人,瑾儿,你的脑袋里怎会想到这些古怪的玩意,那客人们又坐在哪里吃呢?三夫人一指长桌不远处的一个个圆形的台面,说道:老爷,自从汉代以来,我们祖上都是在长形的几案上用餐,大家都是平均分配一样的食物,可是,有的人愿意吃肉、有的人愿意吃青菜,人家不好意思剩下食物,只得勉强吃掉不爱吃的东西,这样怎能做到宾主尽欢?这次,我们让客人自己挑选喜爱的食物,岂不是更加尽如人意。

再有,几案就餐彼此距离颇远,不便于说话,现在大家围坐在这个圆形的案台旁,彼此离得很近,互相说话都能听到,岂不是更亲近一些?哈哈哈,聪明的瑾儿,好,就照你说的办。

曹爽抚掌大笑,不住地夸赞三夫人,后面的宾客也连声称奇,这下子三夫人真是面上有光。

好一阵喧闹过后,宾主终于分区围坐在圆桌前,曹爽和诸位王公大臣坐在圆桌前,彼此面面相觑,没有了宾主之分,还真是亲近不少。

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宾客家眷,女宾们围坐在一起研究服饰、妆容;孩子们兴奋得唧唧喳喳。

好一派热闹景象。

酒宴刚刚开始,曹爽正要同宾客举杯相庆,只见三夫人从后面悄悄走了过来,扯动着他的衣袖说道:老爷,今天是七夕,还有很多仪式没有举行,不如大家边饮酒边玩耍,这样更能助兴。

曹爽有些惊愕,瑾儿,你又有什么新花样?牛郎织女老爷,你看!曹爽顺着三夫人的纤指望去,只见正前方一个巨型的红幔正在徐徐拉开,一个高台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又是什么?曹爽疑惑地问道。

呵呵,老爷,这是个舞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这时,先前那对衣着鲜艳的俊男美女走上舞台,只见二人向台下躬身施礼,口中朗朗说道:今日大将军大宴宾朋,由我们二人担当主持,为各位饮酒助兴。

今晚是七夕之夜,传说中天上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日,下面我们就给诸位上演一出新剧《牛郎织女》。

曹爽听到这里,低声对三夫人说道:瑾儿,这二人小小年纪,怎么声音却如此洪亮,恐怕园中最后面的席位,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夫人回眸一笑,老爷,您有所不知,非是这二人声音洪亮,就是任何人上台去说句话,都会传出很远。

噢?这是什么道理?呵呵,老爷你仔细看这台下,在这台下的地上,埋了十口大缸,每个缸里都是空空如也。

只是台上说起话来,声音经过这十口缸,就会起到扩音的效果,就像在空谷里说话,回荡出很远一个道理。

哈哈,瑾儿,你真是才女也,不枉老爷我疼你一回,待宾客散去,老爷一定重重有赏。

这时只见台上二人已经撤到幕后,随着一阵空灵悠远的乐声响起,台上缓缓推出一个背景,只见背景上面祥云缭绕,宛若仙境天宫一般。

随着音乐声响起,从侧幕走上来两列美丽的仙姑,簇拥着一位仪态雍容高贵的女子,女子坐在凤榻上,开始吟唱。

台下观众这才明白此贵妇乃是王母娘娘,只见王母怒气冲冲,命天兵天将,将牛郎星和织女星押解上来,牛郎织女的故事从这里开始拉开序幕。

台上演得投入,台下看得动情,演到最后一幕,织女被王母从人间押解到天庭,牛郎披上老牛的皮,挑着担子,担子里有一双儿女,追上天庭,狠心的王母拔下头上的玉簪,在织女和牛郎之间一划,一条闪亮的银河将这对恩爱夫妻分隔两岸。

演到这里舞台上的大幕突然合上,未等台下观众反应过来,又徐徐拉开。

只见舞台上真的出现了一条银河,黑暗中星光闪闪、忽明忽暗,只见这条银色的亮带,将织女和牛郎及两个孩儿分隔两端。

听着牛郎和孩儿的声声呼唤,织女心痛欲碎。

台上织女唱道: 娇儿呼唤娘心碎,云也落泪风也悲,求王母栽花莫栽刺,打开金笼放鸟飞。

牛郎唱道:我与织女成婚配,相亲相爱已三年,勤耕苦织成何罪?为什么拆散 拆散我一家人不团圆!王母说道:泄露天机做叛逆,还把金梭抛人间,一派胡言心不死,大难临头后悔迟!织女唱道:纵然把我剁成泥,心与人间不分离,纵然把我化成灰,织女还是牛郎妻!人间天上拆不散,天上人间比翼飞!大幕徐徐合上,观众还沉浸在剧情之中,久久沉默不语,终于不知是谁带头,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太好了,太好了!众人赞不绝口,曹爽更是合不拢嘴,悄声问道:瑾儿,这是哪里的戏班,居然演得如此传神,这出戏我怎么从未看过,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三夫人莞尔一笑,连老爷这样见多识广的人物,都没有看过的戏,瑾儿怎能事先看过?这不过是借助七夕的传说,找个戏班临时编排的剧目罢了。

噢?曹爽一听来了兴趣,是谁这么有才,编写的此剧?乞巧比赛呵呵,老爷,您过奖了,是妾身不才,根据民间的传说临时编写的。

/三夫人说完这话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处,站着两大一小,三个身影。

秀嫣低声说道:这三夫人说起谎话,居然脸上不红不白,真是佩服。

秀嫣,你胡说些什么?秀荣急忙喝止秀嫣。

秀嫣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说得不对吗?明明是小子夜连日来,不眠不休地排演,怎么转瞬间成她的功劳了?子夜轻声笑道:好了,秀嫣姐不要争了,她赚得是面子,我们赚得是钱财。

这个虚名就让出去吧。

走,我们且到幕后去安排。

一出感人至深、缠绵悱恻的天人相恋故事,终于在凄美的乐曲声中落下帷幕。

大幕合上,台下观众却在久久回味着。

诸位大人、夫人,晚上好。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终于让沉醉不已的观众唤醒,众人抬头,只见台上站立着一袭白衣的俊逸男子,正在向台下施礼。

刚刚诸位欣赏到传说中《牛郎织女》故事,今天是七夕,是天上织女与牛郎在鹊桥相会之时。

因为传说中,织女的手艺极巧,能织出云彩一般美丽的天衣。

为了使自己也能拥有织女一般的巧手,在凡间女子中,遂发展出了一种乞巧的习俗。

所以,七夕也叫乞巧节,下面我们就举行一项比赛,台下王侯大臣们的如花美眷,有意者请上此台,每次只许二十人,手拿丝线,对着月光穿针,看谁先穿过就是得巧。

第一名将获得大将军的丰厚奖赏。

话音刚落,下面一片哗然,很多女子都兴致勃勃、跃跃欲试,曹爽听到这里,也开怀大笑,转头对三夫人说道:哈哈哈,瑾儿,真有你的,这个法子实在是有趣,一会儿,老爷我不但奖赏他们,还要重奖你。

三夫人颔首轻笑,目光偷偷瞥向大夫人和二夫人,只见大夫人巍然端坐,面色冷峻;二夫人则面色铁青,紧咬下唇。

三夫人心想,这个小子夜还是个人精,这次让我在老爷和嘉宾面前大大露脸,看来我以后还真是用得到她呢。

在一片吉瑞祥和的古乐声中,二十位穿着古代服饰的女子袅娜而上拜祭织女。

她们裙裾曳地,眉眼含笑,举手投足间,古代女子的端庄婉约悠悠显露。

月光下,二十位妙龄女子,手持银针,穿针引线。

一轮过后,获胜者展颜微笑,台下亲友团也是雀跃欢呼。

大将军曹爽在三夫人的引领下,将获胜奖品—— 一匹杭州锦缎,送到第一名的手中,同时,三夫人还将一块系着红绳、闪闪发光的铜牌,戴在获奖者的脖子上。

此举又引起台下一阵热烈响应。

第一轮比赛大部分人还有些羞怯、而踟蹰不前,经过这一轮演示,加上一旁男人们的怂恿、鼓惑,台下这些女子不再顾忌,纷纷涌向台前,要上台参加比赛。

舞台侧面的幕帘后,悄悄钻出三个脑袋,只听秀嫣惊呼道:我的老天,子夜,你可真是了不得耶,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平时个个举止端庄,今日为了上台获奖,简直疯了一般。

子夜摇了摇小脑袋,笑道:秀嫣,你懂什么,他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女,什么绫罗绸缎没有见过,今日这场比赛,只不过激发了他们的兴致,勾起了他们的参与意识而已。

子夜,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呢?秀荣一旁好奇地问道。

呵呵,子夜喃喃自语道:丫的,电视上天天有选秀比赛,我早就看腻了,这点东西算什么,可以没法插播广告,不然收点广告费花花。

插播广告电、电视是什么?秀嫣惊呼。

广、广告又是什么?秀嫣也不解。

噢?子夜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方才居然说走了嘴,子夜掩口笑道:嘿嘿,我说了你们也不懂,就不要再问了。

不过,这场选秀活动还是蛮成功的,你们二位感觉如何?秀荣望着台上台下热闹的景象,低声说道:子夜,这场比赛很有趣,连我看得都心动了。

秀嫣也急吼吼地说道:是啊,我也看得兴起,子夜,要不我到台上也比试一下,弄个第一给你们拿回些奖赏来。

子夜一把扯住秀嫣的衣袖,低声说道:秀嫣姐,那点绸缎算得了什么,你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你随我到后台来,我又想出个新主意,一定让你好好露脸。

一个时辰过后,喧闹的乞巧穿针比赛终于接近尾声,先前那对主持人再次上台。

朗声说道:诸位来宾,今晚女子乞巧比赛的最后总名次,稍后即将由大将军亲自上台宣布,届时被念道名字的女子请上台,由大将军亲自颁奖。

女子乞巧比赛之后,我们将进行男子魁星大赛,年龄不受限制,下到稚童、上到皓首均可参赛,比赛的内容琴、棋、书、画都可以。

希望那些年轻公子都准备好了,今天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表现优异,不但可以获得奖赏,说不定被哪位王公大臣选为佳婿也未可知啊!此话一出,台下哄然大笑,有人仗着酒意喊道:既然如此,你还罗嗦什么,快些开始吧!主持人听了也呵呵笑道:公子莫急,在宣布女子比赛名次的间歇,我要给台下爱美的女子们推荐一个好去处。

随着一阵幽美的古琴声响起,主持人站在大幕前动情吟诵,七夕今宵看碧霄,牛郎织女渡鹊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

想那织女不仅心灵手巧,容貌更是闭月羞花,我们凡间的女子,哪个不向往自己肌肤如雪、美艳动人呢?主持人说道这里,台下不由得安静下来,这几句正说出了女子们的心事。

只见大幕再次徐徐拉开,方才仙宫的背景又出现在台上。

抬头望去,只见方才演织女的演员脚踏祥云,神情平静向人间望去,侧幕上踉跄着走来一个肌肤黝黑、满脸雀斑的丑女,跪在祥云下面双手合十祈祷:美丽贤能的织女,请你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女子吧。

只听织女悠悠说道:下面凡间女子,你有何事相求?丑女说道:小女子生来貌丑,深招夫家嫌弃,祈求织女赐我一副好容颜。

织女笑道:看你说得可怜,平素里又吃苦能干,孝敬公婆,这样吧,就怜你一片诚心,我给你一个字条,你按着上面的地址找到那里,不出半栽,就会让你容颜大改。

说着,织女从空中扔下一个白绢,悄然隐去。

地上的女子大喜,叩谢完毕,捡起白绢,大声念道:洛阳城嫣容美容苑。

说着,就向另一侧台下跑去。

女子身影消失,主持人的话音响起,诸位来宾,你们可想知道数月后,这个容颜丑陋的女子,变成什么样子吗?想知道。

台下女声齐喊。

广告续集又是一阵幽美的古琴声响起,从舞台的一端袅袅婷婷走上一位身着薄纱,衣袂飘飘的美丽女子,只见这位女子乌发如瀑般倾泻于腰间,露于纱笼外的玉臂嫩如莲藕,走起路来婀娜摇曳。

这位女子也行至祥云下,双膝跪倒,双手合十道:织女仙姑,民女照您的吩咐,已去洛阳城的嫣容美容苑,历时不到半载,就将容颜大改,如今夫君一家对我,再不似从前那般欺辱,我们夫妻恩爱、全家和谐。

多谢织女大恩。

祥云上又现织女身影,只听织女柔声说道:好,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变化。

那位女子依言抬头,却面向台下,众人一见惊讶不已,只见这个女子,不但身姿秀美,而且面目如画,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口,最可人的是她肌肤如雪,面如凝脂,娇嫩的脸蛋在灯光的映照下,几乎弹指可破。

这哪里还是方才那个面目黝黑、满脸雀斑的丑陋女子?台下的众人一阵惊呼,更多的女子则是以手掩口,忘记了呼喊。

心中不由艳羡方才的丑女,恨不得自己也能遇到这样的贵人。

只听台上织女笑道:好,既然你已受益,不妨记下这个地方,待遇到求美的女子,就指引她们去这里修复、美化容颜,让嫣容美容苑造福一方。

这时,台上推出一块白色牌子,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大字写着:洛阳城嫣容美容苑,于三日后面向民间,隆重开业,欢迎莅临。

台下宾客纷纷站起,很多女子甚至涌向台前,想了解这个神奇美容苑的确切地址。

很多人跑到曹爽身侧,问道:将军,这个美容苑是您家开的吧,地址在哪儿啊?快告诉我们吧。

曹爽被问得一头雾水,转头问三夫人,瑾儿,这个美容苑是咱们家开的吗?在什么地方?快告诉大家,看把人家急的。

三夫人面色一窘,急忙堆起笑容,说道:老爷,要是开店铺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会不提前告知老爷呢?妾身想来一定是这个剧团的老板,或者亲戚朋友所开,借助咱们将军府的人气,来做一些宣传罢了。

噢,是这样,这家剧团还真是有头脑,今日到场的主儿,不是高官就是显贵,还真是找对了地方。

三夫人见曹爽只是调侃没有责怪,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暗责骂子夜,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也不知会自己一声,这要是老爷见责可怎么是好?众人今晚热情高涨,连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没有留意到三夫人脸上的窘态,偌大的花园,只有两个人对三夫人的举止起了疑心。

侧幕旁,子夜的小脑袋又悄然伸了出来,向台下环视了一圈,子夜很满意现场的热烈气氛,时机到了,子夜心中暗想。

悄悄伸出小手挥动着,主持人见子夜在侧幕中招手,急忙向台下敷衍几句,就向侧幕走来,俯下身聆听小子夜的吩咐。

台下,东西两个方向,两股锐利的目光,也随着主持人的身影,射向侧幕旁隐身的小子夜。

寻觅芳踪转眼间,男子的魁星大赛宣告开场,各家公子、少爷俱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眼看比赛已经进入半程,子夜拉着秀荣、秀嫣溜到台下,对主持人交代了几句,又递上了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这才悄然离去。

舞台下,东侧的嘉宾席上,一个家丁抱着古琴,走到席间一位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年身后,悄声说道:嵇公子,王爷让你也准备一下,一会儿到台上演奏一曲,让来宾也开开眼界。

美少年淡淡一笑,这琴曲是奏给知音听的,给这些人听,岂不玷污了我的手指?公子,这,这小人可怎么回复王爷?家丁有些为难。

美少年没有回头,一双剑眉之下,两只璀璨如星的黑眸,正专注地望着远处。

突然,少年站起身来,伸手接过古琴,像花园深处匆匆而去。

少爷,你去哪里?你去回禀王爷,就说嵇叔夜到无人之处练琴去了。

少年头也不不回地答道,俊逸挺拔的背影转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与此同时,西侧的嘉宾席上,也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站起身来,离席而去。

少年走出不远,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少年没有回头,却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耐不住,一定要追过来。

少年身后也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子上,你算是吃定了大哥,没有什么事能逃出你的眼睛。

呵呵。

被称作子上的少年淡然一笑,却丝毫未见得意之色。

说吧,弟弟,你又发现了什么事情,看你整晚都心不在焉的,此刻,该不是看中谁家的女孩儿了吧。

做哥哥的调侃着弟弟。

子元,还真叫你猜对了,我现在就是要去找几个女子。

几个?哥哥子元大叫一声,兄弟,哥哥我可从未看你对哪个女孩动心,今日心思萌动就是几个女人,这要是假以时日,你还不得姬妾成群了。

哈哈哈~~~你胡说什么?子上微蹙浓眉,我想见的只是一个小女孩,可你朝思暮想的人,却在其中。

你才胡说,我朝思暮想的人是谁啊?子元居然有些脸红。

呵呵,子上瞟了哥哥一眼,轻声说道:就是那个赠帕之人啊!你!子元面红耳赤,瞪了子上半晌,忽然笑道:你说得正是。

兄弟二人一路说笑,绕过假山石,向后花园深处走去,行至一片竹林前,忽听里面传出一阵嬉笑之声,二人相视一眼,循声觅去,穿过林间小径,眼前豁然开朗。

兄弟二人不禁喟然,这大将军府,真不愧是王族显贵,气派不逊于当朝天子的皇宫内院,与繁华紧簇的后花园相比,这里真是别有洞天,眼前是一座近10米高的小山上,一帘瀑布倾泻而下,汇成潺潺河水清澈见底。

河面上,架起一座石桥,曲折蜿蜒通往彼岸,河岸旁、回廊间,一座尖角凉亭凌空傲然峭立,晚风习习、水花飞溅,空气中带着沁人心脾的清新凉意。

正是这凉亭里,传来阵阵笑声,司马兄弟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亭中升起袅袅白雾,两个美貌女子正和一个小女孩在大快朵颐。

美哉少年子夜,你的这个什么锅可真好吃。

秀荣从热气腾腾的锅里,夹出一片鲜嫩的羊肉,放在嘴里咀嚼着,回味无穷地说。

这叫火锅,子夜,对吗?秀嫣从锅里捞出一个鱼丸,回应道。

嗯,子夜点点头,这叫火锅,在这深秋时节,吃上这么鲜美的火锅,真是又爽快又大补啊!子夜,我有时真是奇怪,你的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呢?秀荣上下打量着子夜,不解地问道。

嘿嘿,那个道士不是说了吗?我跟别人不一样,还真叫他说对了,我就是穿越时空的使者,丫的,我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看他把我怎么着?子夜说到这个道士,气就不打一处来,丫的,都是他一句话,害得自己这六年来吃了多少苦。

好了,子夜,不要生气了,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秀荣劝慰道。

哼!我们凭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努力打拼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你们看吧,这才刚刚开始,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女富豪。

子夜豪情万丈地说道,同时嘴里狠狠地嚼着一块肥牛肉。

子夜,我相信你。

我敬你一杯。

秀嫣高兴地举起酒杯,我祝小子夜快快长大,早日遂了心愿,早日嫁给如意郎君。

子夜也端起酒杯,笑道:我只接受秀嫣姐前面半句话,后面的就免了吧。

子夜是怪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与你们相依为命,怎么会遇到知心知意的人呢?子夜话音刚落,耳畔边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声,高山巍巍、流水铮铮,一曲《高山流水》跃然弦上。

子夜凭栏望去,只见河对岸一白衣少年席地而坐,膝前置一张古琴,正是弹奏《高山流水》之人,四目相望,夜幕中少年星眸闪亮,挺直的鼻端下,红唇微翘露出整齐的皓齿。

一阵晚风拂过,吹起少年的乌黑长发,雪白的纱衣也被风轻轻隆起,好一幅俊逸若仙的醉人画面。

子夜目瞪口呆地望着抚琴的少年,目光迷离而沉醉,小嘴微张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大滴的口水正在滴滴滑落。

琴声时而低回委婉、时而激情澎湃,少年修长的双手在弦上腾挪辗转、俨若行云流水。

一曲终了,少年抬起头望着子夜,微笑说道:谁说世上没有知音,昔日伯牙遇子期,今日尚有嵇叔夜。

少年说完,子夜半晌没有回音,秀荣急忙扳过子夜的肩膀,凝神一看,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子夜的嘴角、下颌,喃喃说道:子夜啊,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子夜愕然回过神来,见秀荣的手帕已经湿了半边,暗呼不好,自己一定是色相毕露了,低头再向少年望去,只见白皙如玉的美少年正含笑凝望自己。

子夜面色绯红,尴尬地嘿嘿傻笑了两声,这才笑道:自古知音难觅,嵇兄的美妙琴音,子夜虽然不能完全领悟真谛,倒也心旷神怡。

眼前美酒佳酿,兄台若是不嫌弃,请上亭中畅饮几杯如何?小妹倒是也想为嵇兄和上一曲。

少年闻听,喜上眉梢,长身站起,将古琴夹在腋下,说了句:叨扰了。

转眼间,只见一道白影掠过石桥,如箭一般奔上小亭。

神态依旧眨眼间,少年来到亭中,长袖轻舞一揖到底,朗声说道:两位姐姐,嵇叔夜叨扰了。

秀荣和秀嫣急忙还礼,嵇公子您太客气了,即是我家子夜的贵客,何不请上座?嵇叔夜也不再客套,将手中的古琴放在石桌上,随后大方地坐在子夜的身边,任由子夜直勾勾、色迷迷地望着自己。

子夜,秀荣实在无法忍受子夜的色相,心道,小小年纪看到美男,就这副如痴如醉的样子,这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哪个夫家敢娶这样的女子。

子夜,你是不是刚才喝了一口酒,此刻有些醉意了。

秀荣给子夜打着圆场,又伸手轻轻拧了一下子夜的手臂。

子夜吃痛,这才缓过神来,不由得咳咳地咳了几声,秀荣急忙轻捶子夜的后背,对着嵇叔夜笑道:嵇公子不要见怪,我家子夜偶感风寒,身子有些不适。

叔夜一听,剑眉微蹙,伸出手来摸上子夜的额头,关切地问道:小妹妹,你觉得怎样?子夜只觉得叔夜的掌心柔软温热,好像有一股电流沿着身体袭上心头,顺势靠在叔夜的身上,痴痴笑道:呵呵,我没事,刚刚是——口水呛到了。

扑哧一声,一旁的秀嫣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背转身去用衣袖掩嘴偷笑。

呵呵,没事就好。

叔夜见子夜小脸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放下手,目光灼灼地盯住子夜,说道:子夜妹妹,你这几年去了哪里,让叔夜哥哥好找哇。

子夜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人在惦念自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美少年,子夜讷讷无语。

嵇少爷,我们子夜从小到大,一直没有见过外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一旁的秀嫣有些疑惑,插嘴道。

呵呵呵,你再想想,六年前,子夜满月之日,我们在王府别院是不是曾经见过面?哇,我想起来了。

六年前,嵇少爷带着一位小郡主,曾经来到王府别院,还抱过子夜呢,是吧,嵇少爷?叔夜点点头,含笑望着子夜,柔声说道:后来,我曾经去别院中找过你们,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住,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你们去往哪里。

这些年,每当我路过你们王府,心中都忍不住想起你们,不知子夜妹妹现在过得怎样?叔夜的话,让子夜心中一阵感动,萍水相逢,自己当年不过是一个婴儿,叔夜见自己可怜,这才放心不下,这六年前的一幕幕再次闪现在子夜的眼前。

嵇少爷,承蒙你挂念,子夜满月的第二天,我们又迁到一处地方,三人相依为命,一直生活到现在。

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们,这六年秀嫣和子夜变化极大,就是你,我们一时间也认不出来了,当年你还是个稚童,如今却已经变成翩翩美男了。

呵呵,姊姊过奖了。

本来这六年变化巨大,如果仅凭相貌,还真是无法确认。

只是我这机灵的子夜妹妹,容貌再变,这眼睛和神态确是难以改变。

这将军府,我从前曾经随王爷来过多次,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物,我一清二楚。

今天这里突然剧变,我猜这后面定有高人指点,方才你们在大幕旁的举动,我早已看得明白,见你们离开,这才好奇紧随而至。

没想到,这背后的高人,居然是我挂念已久的子夜妹妹。

千古知音(今天疯了,要写四更。

:后面还有一更,七点以后。

)子夜听了叔夜的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感动的是,叔夜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挂念;羞愧的是,叔夜说认出自己是因为眼睛和神态没有变化,子夜不禁想起,自己每次见到叔夜时,都是一副垂涎三尺的色女模样,大概就是这个标志性的神态,让叔夜认出自己的吧。

子夜四下窥视,只见这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饶是脸皮再厚,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只好走到叔夜的古琴边,佯作喜欢的样子拨弄着。

子夜妹妹,你方才说要和上一曲,我倒是想洗耳聆听呢!叔夜含笑望着子夜。

子夜忸怩了一下,喏喏说道:叔夜哥哥,你的琴弹得如此美妙,子夜怎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呢?叔夜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秀嫣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默默地望着子夜。

子夜被看得小心脏砰砰乱跳,为了避免再次出糗,只好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地收敛心神,好在自己在两千年后学过古筝,没想到时光倒流,在这里居然派上用场。

这古琴虽然比古筝难掌握一些,倒也是异曲同工。

弹什么呢?子夜暗自惆怅,这高山流水等古韵,自己肯定与这位嵇兄无法相比,干脆弹一首简单一点的曲子,再配上现代的歌词,让他耳目一新吧。

想到这里,子夜轻捻琴弦,一首悠扬而不失气概的《知音》,从指尖流淌出来。

子夜清了清嗓子,和着琴曲唱道: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如赞礼,赞的是,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小手微扬,子夜的琴声和歌声至此戛然而止。

好!叔夜听罢连连鼓掌,好一个,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子夜,愚兄试着弹奏一次你方才演奏的曲子,妹妹你再和唱一回如何?子夜见叔夜兴致勃勃,也深受感染,将身体挪向一边,坐在叔夜的对面。

只见叔夜挽起长袖,露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琴声响起,同样的曲调,却与方才子夜弹出不一样的韵味。

前半段,低婉凄美;后半段,澎湃激昂。

虽然,叔夜只听子夜弹奏了一遍,可在他的手下,这曲调更加流畅完美,加之子夜的婉转歌词,听者无不动容。

远处竹林边,伫立着司马二兄弟,这二人被琴声和歌声吸引得驻足不前,司马子元轻声道:子上,这首曲子实在太美了,我们要不要上前去看个究竟。

子上凝神远眺,半晌幽幽说道:我要找的人,就在其中,只是现在还是不要上前为好。

为什么?性急的司马子元有些不解。

子上看了哥哥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道这个操琴者是谁?没看见人怎么知道?呵呵,没猜错的话,此人定是嵇叔夜。

噢?就是几年前,与我打架的那个倨傲的小子,没想到他还有这般好手艺。

子元,这个嵇叔夜恃才傲物,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妙。

子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难道这小子现在还记仇吗?我倒是真的想结交他一下,也许以后会拢为幕僚。

呵呵,子元,我知道你胸怀远大,但这个人恐怕不会为我们司马家效命,他是曹氏家族的人,和曹家人一样,对我们心怀芥蒂。

哼,既然不为所用,那就留之无意了。

子元沉思半晌,从牙缝狠狠地挤出这句话。

------------寒傲:写了这么久,亲也看了这么久,拜托收藏一下,推荐一下,留言一下下好吗?温暖怀抱凉亭上,嵇叔夜目光灼灼地望着对面的小女孩,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是怎么了?坐在对面的小女孩,不过是一个垂苕稚童而已,可每当看到那清澈而又狡黠的目光,却总能勾起自己心头一丝涟漪。

:正是这双让人难忘的如墨双眸,让叔夜时隔六载仍然记忆如新。

叔夜暗叹,难道真是上天注定,我和这位奇异的小妹妹前生今世有缘,为什么一看到她,我总有恍然如梦的感觉,今天自己不正是随着这份熟悉的感觉,一路寻到这里来吗?子夜,叔夜看着子夜瘦小的身躯,不禁没来由地一阵心痛,子夜,六年前我就知你是王爷之女,难道过去六年了,你还没有被王爷接回府中吗?子夜也望着对面这位美少年,除去对他如玉般容貌的欣赏,子夜每当被叔夜目光注视的时候,都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吸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

叔夜的目光灿如星辰、明如皎月,子夜丝毫没有回避自己的身世,淡淡说道:子夜从降临人世的第一天起,就被亲生父母嫌恶,弃之如敝履般扔至别院当中。

隐姓埋名苟活至今,多亏秀荣妈妈和秀嫣姐姐,不辞劳苦将我养大,现在,我已年满六岁,可以自食其力,更不需要回到什么劳什子王府去了。

叔夜听着子夜用淡然的语气,说着自己的身世,心中悸痛不已。

这小小的年纪,这是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时候,何以这柔弱的身躯,却要担起生活的负重?叔夜站起身来,走到子夜的身边坐下,伸出臂膀搂住着娇小的身体,柔声说道:小子夜,哥哥知道你很聪慧能干,但你实在是太小了,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来,千万不要自己逞强知道吗?子夜靠在叔夜温暖的怀抱里,心中升起阵阵暖意,叔夜寥寥数语,在子夜听来却字字透着一番心意。

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子夜的眼中滚滚滴落。

请问,刚刚弹奏之人是嵇兄叔夜吗?一个脆脆的童声,打破了亭中的沉寂与悲伤气氛。

嵇叔夜循声望去,只见从石桥上缓缓走来一个与子夜一般大的男童。

在下就是叔夜,小哥你是?叔夜眯起眼睛,心中回忆着何时见过这个衣着光鲜的小童。

子夜也从叔夜怀中直起身来,抬眼望去,对面徐徐走来这个男童,看年龄也就六、七岁的模样,可神态举止却俨然一派老成持,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

小童走到亭中,礼貌地向亭中众人环揖一礼,这才朗朗说道:小弟兰卿,早就听闻嵇兄的大名,今日被琴音歌声吸引而来,想这人间罕有的美妙仙乐,一定出自嵇兄之手,小弟按捺不住,想一睹尊荣,这才失礼叨扰。

这个小童别看年岁不大,举止斯文有礼,子夜看着看着,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熟悉之感,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子夜情不自禁走向对面的小童。

性情不羁的叔夜也有些喜欢这个男童,眼见子夜一步步走向小童,小童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子夜,两个小孩子渐渐走到对方面前,叔夜不仅咦?了一声。

似曾相识咦?叔夜不禁惊叹一声,子夜,你同这位小哥并肩而立,让我们看看好吗?子夜依言与小童并肩而立,两个小人宛若一对金童玉女,一般的身高、相似的面貌。

秀荣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这位小少爷,你是来自哪位王爷、大臣的府中?小童转过头来对秀荣说道:姊姊,我姓曹名芳,字兰卿。

家父是任城王爷。

啊!秀荣和秀嫣同时惊呼一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言。

小童望着子夜,喃喃说道:这位子夜姑娘,我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子夜拉起小童的手,感慨不已,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虽然子夜因为时空穿越,被白无常错投胎至王府,可从血缘上来说,这个曹芳正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兄长。

难怪一见之下就生出亲近之感。

只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道士和狠心的爹,这手足相见却不能相认。

子夜仔细端详着这个,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兄长,喃喃说道:唉,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叔夜明白子夜此刻的心境,心中也为之不忍,只好走上前来拉起小童说道:兰卿小弟,愚兄就是嵇叔夜,承蒙厚爱喜欢我的琴曲,以后欢迎你,时常到愚兄的寒舍去玩,我们一起弹琴唱歌。

曹芳惊喜万分,说道:我常听人说,嵇兄容颜俊美、琴艺极佳,性情更是孤傲不羁,从不轻易在人前弹奏,今日能得到嵇兄的邀约,实在是惶恐之至。

子夜心中明白,叔夜之所以如此慷慨,是为了方便自己和曹芳兄妹相见,由此对叔夜不禁更添了几分感激。

子夜姑娘,你也时常去嵇兄哪里吗?我也好想时常见到你耶!曹芳对子夜恋恋说道。

子夜苦笑一声,兰卿,我倒是想时常见到叔夜哥哥,只是我们时隔六年,今日才再度重逢的。

噢?六年?曹芳歪着头看了看子夜,我是六年前刚刚诞生,子夜,你今年几岁?子夜笑道:我也是在满月之日,才与嵇兄有一面之缘,之后到今日才得以相见。

对了,兰卿,你府上有兄弟姐妹吗?曹芳望着子夜,半晌叹息一声,我上面倒是有几个姐姐,都是父王姬妾所生,一奶同胞的只有一个孪生妹妹,可惜生下来就因为身体羸弱,被一位道长带到仙山医治去了。

至今也未得缘见上一面,我心中还真是时常牵挂。

只是每每提起,必招父王呵斥,我也就不敢在人前提起,免得勾起父母心痛。

哼,子夜心中一热,随即冷哼一声,我看未必,你的妹妹既然重病,父母应该时常惦念才对,哪有你这个当哥哥想念妹妹,反遭训斥的呢?依我看,他们的心中未见得容得下你这个可怜的妹妹。

子夜,不许胡说!一旁的秀荣听子夜这般冷言讥讽,深恐恼了曹芳回去禀告父母,到时必然给子夜找来祸端,急忙上前阻止子夜,转头又向曹芳赔礼道:曹公子,子夜今天有些喝多了,她说的话,都是酒话,你千万不要介怀。

曹芳笑着摆了摆手,姊姊不要紧张,我没有生气,反倒认为子夜姑娘说得有几分道理,父王这事做得却有些过分,日后,我会趁他高兴时,劝他接回妹妹,我们也好一家团聚。

曹芳说到这里,又望着子夜笑道:我的妹妹要是还在这里,想来应该同子夜一般模样了。

玉归原主子夜闻听此话,眼中蓄满了泪水。

亲生兄妹近在咫尺,相见却不能相认。

叔夜见子夜悲伤难禁,急忙拉起曹芳,笑道:兰卿,一会儿我还要上台奏琴,我们先回去吧。

以后终有相见之日。

曹芳随叔夜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恋恋不舍地对子夜说道:子夜,你就做我的妹妹吧。

说完,曹芳来到子夜面前,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系着金丝银线的玉佩,将它戴在子夜的颈上。

子夜,这是一块玉佩,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据奶妈说,这是我和妹妹出生时一起出现的,本来我想留给妹妹,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现在我就把它作为信物送给子夜妹妹吧。

子夜本想推拒,叔夜一旁说道:子夜,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也算是弥足珍贵,你就不要推拒了。

收下兰卿这一片心意吧。

叔夜和曹芳渐渐远去,子夜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一阵温热的感觉从掌心处传向体内,子夜有些奇怪地端详这块晶莹的玉佩,突然咦了一声,怪不得觉着这块玉佩眼熟,原来这就是自己坠崖前,那位年迈的道长赠给自己的护身符,当初在地府,黑白无常就是看在这块玉佩的面子上,要把自己送还阳间的。

自从降生以来,子夜这六年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这块玉佩,本以为是投胎时丢失了,没想到原来还在王府。

今日被哥哥曹芳送还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子夜又想起道长临别时说的话,心中不禁又燃起希望之火,找到玉佩,再找到能让玉佩出异相之人,自己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原来所在的时空了。

秀荣见子夜看着玉佩发呆,上前来搂住子夜说道:子夜啊,你和小王爷还真是手足情深,难得小王爷这样牵挂与你,你也不要难过,再过些年,小王爷大些,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子夜将玉佩小心地挂在胸前,眼中光芒四射,笑吟吟地说道:呵呵,秀荣妈妈,我要抓紧时间賺钱,看来时间紧迫了。

秀嫣走了过来,子夜,你吃饱了吗?我想到前面去看看比赛怎样了,好吗?秀荣用手刮着秀嫣的鼻子,笑道:什么看比赛,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比赛是假的,看那位英勇帅气的公子才是真的呢!秀嫣被说得面红耳赤,急忙捂住秀荣的嘴,含羞道:你这个老没正经的秀荣姐,人家从小喜欢下棋,你也不是不知道,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看个什么?呵呵,秀嫣,你还嘴硬,你既然喜欢下棋,何必去看人家下,子夜不是弄出个新法子吗?你为何不跟子夜学下棋呢?秀嫣气结,伸手拉住子夜,子夜,今天我就跟秀荣姐一绝胜负了,我赢了,秀荣姐为我们洗一个月的衣服,秀荣姐你赢了,我为你们洗一个月的衣服如何?哈哈,一言为定!秀荣也乐不可支,急忙问子夜,我去拿那种棋盘?子夜指了指秀嫣,这几种棋都是我教给秀嫣姐的,让秀嫣姐自己挑一种吧。

好,我就挑子夜前几天教我的陆战棋吧。

秀荣姐你也会,我们公平竞争。

好,我为你们做裁判。

现在,我再讲一次规则。

你们一方执红色棋子,一方执黑色棋子,这个棋盘就是一个模拟战场,你们都是主帅,但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兵力部署,一场战争下来,看你们谁能深入对方腹地,拔起对方的战旗,谁就获胜。

现在,你们都准备好了,我就喊开始,做你们的裁判。

准备好了吗?还未等秀荣和秀嫣答话,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请等一下,姑娘,这盘棋可以由我来下吗?子夜等人闻声回头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拜托了,亲亲,推荐、收藏、留言吧。

原来是他子夜回头一看,只见从石桥上走来两个少年,正是前几日在酒楼路见不平、相助秀嫣的二人,说话的正是矮个少年,后面紧跟的就是秀嫣赠帕之人。

/子夜看了一眼秀嫣,秀嫣一改往日的大方泼辣,含羞带怯地望着那个英武的高个少年,对方也脉脉含情地凝视着秀嫣。

看来这二人是萌生爱意了,子夜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秀嫣如今已出落成美丽的大姑娘,也到了恋爱的年龄,自己倒是真希望她有个好的归宿。

只是,对面这个少年,不知他的家世和人品如何,看来自己真的要帮秀嫣考察一下这个少年。

子夜打定主意,这才笑着说道:两位大哥哥,你们好,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快请上来坐吧。

打扰了。

矮个少年微微一笑,伸手拉住高个少年一同走到亭中。

秀荣见此情景,也明白了几分,笑着问道:两位公子,可曾用过饭,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吃火锅?高个少年有些腼腆地瞄了一眼秀嫣,喏喏说道:我和弟弟用过饭了,刚、刚才~~矮个少年抢过哥哥的话头,微笑望着子夜说道:我和哥哥途径这里,听到这位秀嫣姑娘要下棋,我平素里也喜欢下棋,只是从没有听说过这种什么战棋,一时间按捺不住,这才出口相扰,望姑娘见谅。

呵呵,子夜微笑,心说,你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不揭破,看你们怎么说,上次承蒙两位哥哥相助紫嫣姐姐脱困,匆忙之间既未表示谢意,也未请教尊姓大名?矮个少年笑道:小事不足挂齿,我复姓司马,单字名昭,你就叫我的字,子上哥哥好了;这位是我的哥哥,司马师,字子元。

但不知两位姊姊和小妹妹如何称呼?司马昭!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子夜心中默念,我靠!子夜脱口惊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妹妹,你在说些什么?矮个少年没有听清楚子夜的话,微蹙着眉头问道。

啊!子夜急忙捂上嘴,心说,我的天,这个司马师我倒是不太了解,这个司马昭不知是不是那个篡权弑君的家伙,如果是,那可是千古骂名啊!丫的,我碰到谁不好,怎么碰到这么个厉害角色。

见司马昭满脸疑虑地望着自己,子夜急忙敷衍道:嘿嘿,我、我想起一位故人,和你的名字很像,我、我好像认错人了,呵呵。

司马昭好像对子夜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子夜有些心虚,一旁的秀嫣急忙遮掩道:子夜,人家公子刚刚问我们的名姓呢?你怎么扯出这么远的话。

子夜做出恍然大悟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说道:呵呵,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叫秀荣,这位叫秀嫣,我叫子夜。

呵呵呵。

子夜呵呵傻笑着,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暗道:秀嫣呀秀嫣,你喜欢谁不好,怎么喜欢上司马家的人物,他们家个个俱是枭雄,以你的身份恐怕很难嫁到这家豪门,即使嫁过去,也要历经风雨,倒不如找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子夜,子夜。

司马昭口中喃喃念叨。

呵呵,司马哥哥,你不用想了,我才六岁,我们素未谋面。

子夜急忙撇清干系。

是吗?司马昭含笑望着子夜,你是不记得我了,我可记得你,子夜妹妹。

你在襁褓之中我就曾经抱过你呢。

不仅如此,我还曾经去任城王府找过你们,只是听家院说,你们已经搬走了。

明察秋毫啊!子夜惊呼一声,脑海中回忆起来,自己满月之日,确实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嵇叔夜是其中一个,那另外两个少年不正是这二人吗?缘份啊!缘分!子夜不由得想起范伟的台词,这六年前相见的人儿,今天又回到原点,真是缘分得有些诡异。

见子夜一副恍然回忆起来的样子,司马昭更加惊异不已,要知道自己当初抱着子夜的时候,对方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婴儿,怎么会回忆起那时的情景,看来今天自己真是找对人了,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太多的未解之谜。

呵呵,子上哥哥,难得你还牵挂着我们,小妹这里多谢了。

子夜言不由衷地表示着谢意。

子夜,司马昭轻抚着子夜的头,语气爱怜地说道:自从看到你们生活在那荒芜的别院之中,我和哥哥就时常牵挂,可怜你个小小婴孩,不知你日后的衣食冷暖。

我和哥哥离开几日后,就又回到别院,想看看你们是否有所需求,没想到你们早就匆忙离开了,我和哥哥每每想起,就遗憾不已。

子夜看着司马昭儒雅的面容,温润的目光,心中升起阵阵暖意,没想到仅是一面之缘,却劳人家用心牵挂,望着这个温和清逸的少年,子夜实在无法想象,他日后会是大奸大恶之人。

唉,看来对古人的评价,也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啊!嗯嗯,子夜多谢了。

对了,方才子上哥哥说,要下棋是吗?子夜急忙没话找话。

呵呵,司马昭微微一笑,我是想向聪明的子夜妹妹请教?呵呵呵,子上哥哥,你过奖了,聪明我可谈不上。

子夜嘻嘻笑道。

是吗?司马昭眼含深意地望着子夜,以你六岁的小小年纪,就可以把将军府的宴会办得风生水起、别有新意;还有,司马昭指了指石桌之上的火锅,就是这个火锅,我们这里也是从未见过,恐怕也是你的杰作吧?丫的,这个司马昭真是明察秋毫,子夜心中暗叫,这古代人除了科技不发达以外,这人的智慧可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到哪去,自己今晚这点剽窃之作,居然接连被嵇叔夜和司马昭看穿,本来那一点点现代人的优越感,被这两人灭得所剩无几了。

唉!子夜长叹一声,看来想在这里一夜暴富也不太容易啊!当务之急,还是趁着有机会多搂一些金银珠宝、玉器珍玩,等到贵人出现,赶紧回到原来的时空去吧。

到那时,把这些东西一顿变卖,自己就可以富可敌国了,也免得在这里心惊胆战的过日子。

看到子夜一副魂游天外,怡然自得的神情,司马昭有些啼笑皆非,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让人无可奈何,论智慧她聪颖过人,可有时又是一副傻乎乎可爱至极的样子。

司马昭忍不住用手轻捏子夜的小脸,笑道:我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呢?哦?子夜脸上吃痛,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司马昭白皙清逸的面容近在咫尺,两道深邃的目光仿佛直透自己的眼底,子夜心头一阵砰砰乱跳,丫的,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干嘛离我这么近?这不是明摆着诱惑人吗?子夜赌气推开司马昭的手,忿忿地说道:你不是要下棋吗?我现在就教你。

你同秀嫣姐姐下~~~~~子夜说着一回头,不由得愣住了。

了解身世子夜回头一看,只见司马师手中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正脉脉含情地望着秀嫣,秀嫣面色绯红,羞答答地看看司马师,又看看洗得洁白如新的手帕。

这幅两情相悦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不忍心上前打扰。

子夜心中有些矛盾,既欢喜秀嫣有了心上人,又为秀嫣的未来担心不已。

呵呵,耳边传来司马昭的轻笑,小妹妹,我大哥和秀嫣姊姊有话要说,我们还是下棋吧。

是啊,秀荣也笑着插口进来,低声说道:难得秀嫣这个小妮子,有今日这番模样,你还是和这位二公子下棋吧。

子夜无奈,心中暗想,真是女大不中留,算了,既然秀嫣喜欢,我还是不要给人家扫兴了。

打起精神,子夜又把陆战棋的方法,讲给司马昭来听,本以为对方不过是替哥哥遮掩,意不在下棋之上。

让子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司马昭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棋,学得极为认真,还不停地思考,反复询问。

两人试着下了三盘,头两盘子夜赢了,后一盘司马昭显然已经领悟行棋的要领,没费多少时间就赢了子夜。

子夜不服气,嚷着再下三盘,司马昭也是兴趣盎然,三盘下来,司马昭大获全胜。

子夜暗暗心惊,眼前这个睿智儒雅的少年,真是人中龙凤,这陆战棋自己也是下了很久,才在学校棋类比赛中脱颖而出,这家伙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尽得要领,连胜自己。

看来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司马昭见子夜怔忡发呆,又爱怜地摸了摸子夜的头顶,笑着说:真是小孩子,只输了这么几盘,就沉不住气了,来来来,再下三盘,哥哥恐怕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子夜嘿嘿一笑,双手推开棋盘,还是不要下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这行军布阵本不是拿手好戏,哪像司马哥哥出身豪门世家,祖上也是能征惯战、常胜将军,这点小把戏对你来说,不过尔尔。

司马昭眯起黝黑的双眸,子夜恍然间感到一缕精光稍纵即逝,定睛一看,司马昭眼中又如煦阳一般温暖如春。

只见司马昭淡淡地说道:看来,子夜妹妹给我的家世了如指掌,但不知子夜的身世是否能够坦承相告?子夜心中一凛,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并非完全是为了成全哥哥和秀嫣之事,看来他早就发现自己是这次宴会的幕后主使,这才一路寻来,想了解自己的一番来历。

子夜定了定神,心中盘算着应该怎样回答,这个少年心机颇深,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何况人家对自己并无恶意,实在是不好意思谎言欺骗。

可要是实话实说,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一旦传到那个该死的王爷爹那里,说不好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司马昭见子夜踌躇不安,心中料到这个机灵的小姑娘一定有难言之隐,尽管自己十分渴望了解她的身世,可总不能逼着人家吐露心事。

司马昭淡淡一笑,小妹妹,请恕子上哥哥问得有些唐突,你大可不必记挂心上,我只是担心你们一介女子,出门在外难免有些不便,反正我们今后还要时常相见,你如果遇到难处,一定想着叫我一声。

至于你的身世,我们以后熟一些的时候,再聊不迟。

定要娶她子夜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两个府中丫鬟匆匆赶来,气喘嘘嘘地说道:子夜小姐,你让我们好找,快、快回去吧,三夫人正在找你呢!子夜正愁没法脱身,见此情景长出了一口气,朝司马昭微笑道:子上哥哥,不好意思,失陪了,三夫人找我,我们要回去了。

/咱们日后再见。

子夜站起身来,另一边秀嫣也同司马师依依惜别,秀嫣将那只手帕交还到司马师手中,低声说道:难为你还留着它,我这里还有几条,这、这一条,你就丢了吧。

司马师闻言含笑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我怎舍得丢弃,我会贴身揣好,不时想起。

秀嫣回头见子夜和秀荣正在望着自己,羞答答地说道:你想留着,就随你吧。

我要走了,你多珍重吧。

司马师见秀嫣起身离去,情不自禁伸手拉住秀嫣的衣袖,急急说道:秀嫣,你们住在何处,我、我日后好去看你。

秀嫣有些为难,转过头望着子夜,示意是否该告诉司马师,子夜无奈,总不好棒打鸳鸯,只好对着司马昭淡淡说道:我们的美容苑后天就要开张,欢迎你们带着女眷前来捧场。

具体地址让秀嫣姐姐告诉你们吧,我先行一步了。

望着子夜三人远去的背影,司马兄弟伫立良久默默无语,见司马昭凝神远眺,司马师走到弟弟身旁,低声说道:子上,你看,秀嫣这个女孩怎样?司马昭瞥了一眼司马师,微笑道:看来大哥是对这个秀嫣姑娘动了真情。

司马师含笑点点头,是,我从看到秀嫣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了这个性格泼辣而又勇敢的姑娘。

呵呵,大哥,这个秀嫣姑娘妩媚俏丽,为人也落落大方,倒是与你有几分相像,只是依我看来,这个来路不明的子夜姑娘,和秀嫣和秀荣二人应是主仆关系,你想想,秀嫣要是这种身份,你可如何娶她进门?司马师满怀憧憬地说:子上,你怎么也这般迂腐,这王侯将相的女儿我也见得多了,一个个不是飞扬跋扈,就是矫揉造作,看得惹人生厌。

倒是秀嫣,虽是出身低贱,但骨子里却是清丽脱俗,子上,我才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和来路,这个女人我是娶定了。

子夜一行刚刚回到后花园,三夫人就迎上前来,一把将子夜拉到背人之处,呵斥道: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小子夜,没有事先知会我,就自己做主,在台上弄出个什么美容苑,这幸亏是老爷今日高兴,要是换了往日责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子夜看着三夫人发完脾气,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夫人,我也是看到今天场面比较热烈,临时想出这么个主意,要是在去请示你,就会误了你我发财的大好良机。

小财迷,你发财关我什么事?呵呵,三夫人,我正要等宴会结束在禀告你,这个美容苑赚得钱,你我四六分成。

你四握六,我出技术出人员,你只要帮我拉些名媛贵妇即可。

哼,你想得到美,凭什么你多我少。

三夫人嘴里说着,眼中却露出笑意。

三夫人,你坐在家里就可以收银子,这无本万利的买卖,你要是不做,我可找别人去。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正式开张三天后,洛阳城一条偏僻的小巷,突然间车马穿梭,人流如织,昔日冷清的王府别院,如今已经焕然一新,斑驳的大门早已涂上朱漆,连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也披红挂彩,傲视路人。

:门前的空地上,不知被谁事先用白色石粉,画上一个个方框,两位身披彩带的威武家丁,正在指挥着往来的马车,按顺序停在画好的方框里。

还别说,原本堵塞拥挤的车辆,经这两个人有序地指挥,一个个停在自己的车位里,交通顿时畅通起来。

三夫人也来到这里,被丫鬟扶着走下马车,只见门前车辆井然有序,又看了看地上事先画好的停车位,心中暗暗叹服子夜的鬼点子真多。

与众位来往的宾客寒暄致意,三夫人缓缓走向大门,短短三日,这座破落的府院就焕然一新,大门前张灯结彩,府门上匾额高悬,上面写着五个粉红色的大字:嫣容美容苑。

见宾客已到门前,一位司仪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大喊一声,吉时已到!嫣容美容苑正式开张!话音刚落,只听得院内鼓乐齐鸣,一朵朵礼花冲天而起。

这排场简直如同迎接战场上凯旋的将军,随着鼓乐声,从里面走出两排身着红色华服的美貌女子,脸上笑容可掬地迎请宾客走向府内。

三夫人和其他贵妇小姐,被这些美貌女子引领到空旷的园中,只见园中整齐地排列着一些高背座椅,要知道在汉代,人们都是跽坐在席上,魏晋时期也仅是贵族家里有一种,从游牧民族传来的胡床,也就是现代人用的马扎。

这子夜居然弄出这么些高背靠椅,哪有人敢坐上去呢?好在三夫人胆子大,也知道子夜诡计多端,这才按着那些美女们的交代坐了上去,还别说,比家里将军坐的那个胡床舒服多了,更不要提跪在席子上面的滋味了。

众人有三夫人做榜样,也都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这下好,一坐上去就不想下来了。

心里掂对着回去也照样子做一个。

见众人都坐好了,藏在远处的子夜这才命人,将众人面前的红幔揭开,只见一个型台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一阵欢快的乐曲声响起,这些红衣女子纷纷离开众人,向舞台上的两侧涌去。

一会儿功夫,从舞台两侧同时走上一对美女,边走边做出各种美妙的姿态。

等走到舞台的前段,双双驻足,微笑、转身、旋转,让台下的人们从各角度看清女子的身姿、服饰。

当众人看得意犹未尽之时,前面这两个女子含笑回首,转身飘然离去。

紧接着舞台两侧又上来一对美女,众人发现,每个女子的妆容和服饰都不尽相同。

正在大家纳闷之际,主持人微笑着走上台来,介绍道:下面请我们嫣容美容苑的副院长,秀嫣小姐上台同众位夫人小姐说几句话。

舞台侧幕,秀嫣满面通红,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诺诺说道:子夜,你个小害人精,你自己不出去,让我出去说什么话,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子夜笑道:秀嫣,拿出你平时的勇气来,今天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成功了,我们从今往后,衣食无忧;失败了,我们还得回去洗衣服。

不要怕,我的这些东西,她们闻所未闻,你就是错了,也没人知道。

快去吧,记住我教你的话就行。

说着,子夜一把将秀嫣推了出去。

开业酬宾今日四更:10点 12点 4点 1点秀嫣被推到台上,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无法灰溜溜地返回去,只好沉下心来,抚了抚身上光滑的绸缎,心中暗暗埋怨,子夜给自己穿了这么一件古怪衣裳。

哇,这位院长不就是七夕晚上,被织女改变容颜的那位女子吗?台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秀嫣更加局促,扭头朝子夜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子夜正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鼓励自己勇敢地向前走,秀嫣紧咬红唇,事已至此,索性豁出去了。

众位来宾:大家好!秀嫣走到台前,望着台下巧笑嫣然,我、我就是嫣容美容苑的院长,今日承蒙诸位夫人、小姐,抽暇莅临这里,我代表美容苑全体人员致以深深感谢。

说到这里,秀嫣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台下三夫人笑道:秀嫣院长,感谢就不用了,你给大家介绍一下下面的部署吧。

我们有些等不及了。

秀嫣直起身来笑答:夫人,今天来的俱是达官显贵的如花美眷,我们自然要呈现出最好的东西,奉献给诸位捧场的夫人小姐。

说着,秀嫣让一个美女捧上一个托盘,上面有几个精致而又透明的小瓶,秀嫣让人打开这些盖子,又下台在女人中走了一圈,众人只觉得一股淡雅兰香轻拂鼻端。

秀嫣说道:每个女子都向往肌肤如雪,光滑润泽,这瓶中之物,就是我们美容苑的镇苑之宝。

大家想必已经看到我的面容肌肤,都是拜这些珍品所赐。

今天,为了感谢诸位的捧场,我们美容苑的老板,一位神秘的小女子,特意安排我和另一位院长秀荣,为大家免费做一次美容,如果用过之后感觉很好,就可以在我们这里办一张美容年卡,可以让你在这里每月做四次,一共做一年的美容。

同时,我们在这一年间,到货新的服饰和美容品,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给您最优惠的折扣。

哇,今天可以免费做,太好了,我要做。

我现在就要做。

我也要做,算我一个。

我们这一共三个。

~~~~~~台下一片喧闹,反正这里没有男人,女子们索性放大胆子,争相吵着要免费做美容。

三夫人对悄悄来到身边的秀荣说道:这个子夜搞什么鬼,免费做美容,我们赚哪门子银子去?秀荣笑道:夫人不要着急,好戏自然在后面。

台上秀嫣此时也放松了许多,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妇小姐,此时早已没有了高贵矜持,都挥动着手高声叫喊着,秀嫣嘴角不禁露出微微笑意。

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

秀嫣双手向下,台下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夫人小姐们,女为悦己者容,大家急迫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女人不仅要容貌秀美,衣着、服饰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大家看到方才台上走步的女子了吧,她们身上穿的,是当今世上最美、最华丽的衣服,她们戴的饰品,也是时下最流行的。

我之所以让他们走出来,不仅是让夫人们观赏,你们都是这个世上最高贵、最美丽的人,只有你们才有资格拥有这些最华美的衣服和饰品,我在这些女子身上都编上了名字,一会儿,大家留神看,有喜欢的衣服和服饰就记下来,稍后,我们举行拍卖会,谁叫价最高,谁就得到这些最珍贵华美的东西。

秀嫣话音刚落,台下顿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市场营销今日四更:10点 12点 4点 1点接下来的服饰拍卖会上,台下竞相叫价。

:秀荣悄悄地对躲在幕后偷笑的子夜说道:子夜,三夫人刚刚还责问,你为什么免费做美容呢?子夜不屑道:她知道什么,只看眼前这点银子,你看现在的场面多热闹,丫的,闹得比我那个世界的拍卖会还凶。

不怪市场营销学的老师说,这个世界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看来真理是亘古不变的,用到这里一样好用。

秀荣对子夜莫名其妙的话已经习以为常,索性就装作未听到,接着问道:子夜呀,你的这些个东西,一共花费不到一百两银子,你看,就那一件小衣服,就被张夫人喊道二百两银子了。

子夜点点头笑道:你没看后面的李夫人,正在加价吗?这件衣服最少也得五百两。

这时秀嫣也钻了过来,煞有介事地说道:哎呀,子夜啊,这帮女人疯了吗,一条只用了三两银子做的珍珠项链,也叫价到五百两了。

子夜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淡淡说道:我终于切身地感受到妇女得解放的滋味了。

你看,这些女人虽然平时养尊处优,但从未像男人们那样做过主宰,今天她们有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的感觉,加上这种竞争的氛围,所以,就掀起一轮又一轮的**了。

哼哼,看来今天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了。

好不容易,这令人热血沸腾的拍卖会终于落下帷幕,还未等众人回味一下,方才是如何冲动消费的。

期待已久的免费美容开始了,这些夫人小姐们陆续被训练有素的美容小姐领走,被带到一张美容床上躺下,随即,美容小姐一边轻柔地在客人脸上清洁、按摩,一边轻声细语地介绍着美容的好处,和办年卡的有利因素。

进过一番精心打理,做过美容的女子们被领到一面大镜子面前,反复的照镜子,再加上美容小姐的语言暗示,一个个都感觉自己脱胎换骨、容颜焕发。

这样一来,做过美容的人,被领回到园中的座椅上等候,没做美容的,见做过美容的个个精神倍增,神采奕奕,也按捺不住急吼吼地要做美容。

主持人这时候又突然跑出来说:哎呀,今天的年卡只做了一部分,恐怕在座的有办不上年卡的,谁想办,赶紧站排先办,后来的今天办不上了。

这么一制造紧张空气,这些夫人小姐们急忙争先恐后地掏银子办起了年卡,有的银子没带足,急得直哭,经院长请示老板,可以将金银首饰折价抵扣,众人一听感激不尽,连本来想观望的人,都把金钗玉佩摘下,赶紧去换那千金难求的美容年卡。

秀荣偷偷问子夜:子夜,你这么爱财,怎么不要银子,反到要这些个金银首饰干什么?你也戴不了这么多首饰?子夜贪婪地望着这些首饰,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唉,秀荣妈妈,这些东西在这里不值钱,可是在我原来那个世界可是价值不菲啊,我这要是带回去,一辈子都不愁了。

秀荣讷讷地问道:你原来是什么世界?--------------------------------------------华丽的分界线下,留下华丽的语言:拜托,推荐吧、收藏吧,留言吧。

另外推荐寒傲的另一部新作《三拒极品男:风流导演情陷灰姑娘》欢迎大家支持盆满钵满今日四更:10点 12点 4点 1点我原来~~~子夜一时间瞠目结舌,这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让人把自己当成疯子。

:唉,不说这些了。

秀荣妈妈,一会儿,你叫秀嫣姐把这些椅子也拍卖了吧。

啊?这些个椅子也要卖啊!秀荣瞪大眼睛看着子夜。

呵呵呵,坐在椅子上面要比跪在席子上面舒服多了。

你放心,她们一定抢着要。

说完,子夜转身走了,留下秀荣微笑着摇了摇头。

终于曲终人散,秀荣和秀嫣送走依依不舍的宾客,疲惫不堪地回到子夜的房中。

只见子夜的床上、地上摆满了银子和各式金银首饰。

二人没想到今天居然收获这些,饶是在王府中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看着这小山似的金银财宝,也觉得有些腿软。

子夜啊,今天我们赚了多少啊?秀荣颤巍巍地问道。

子夜拿出几锭银子,掷到一旁,笑道:除了那二百两银子是本钱,其余的都是我们赚的。

哇,子夜,我们发财了,再也不用洗衣服了。

秀嫣兴奋得在子夜脸上亲了一口。

秀荣则面带忧色地问道:子夜啊,我们一下子赚了这些钱财,会不会惹来麻烦啊?子夜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嗯,秀荣妈妈说得有道理,我们三个女人,突然间暴富,一定会格外引人注目,看来保卫工作要提到日程上来。

子夜,门外不是有几个将军府的家丁吗?有他们保护还不够吗?秀嫣姐,你这就不对了,这些人一心跟着将军和三夫人他们,只能起着监视的作用,我们还得找自己的忠心护卫才行。

子夜冷静地分析道。

那,找完护卫,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秀嫣问道。

子夜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秀嫣,秀嫣被看得不自在起来,问道:你说话啊,只看着我做什么?子夜笑道:秀嫣姐,下一步就是给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我不能总是让你陪着我,耗尽大好年华啊!秀嫣羞红了脸,忸怩道:我才不嫁人呢,我要像秀荣姐一样,陪着你一辈子。

子夜笑道:谁说我要让秀荣妈妈陪我一辈子,她还有自己的家呢!子夜转过头来,对着一旁微笑的秀荣说道:秀荣妈妈,这回我们的生活好了,你过几天带着些银两回老家一趟,如果想留在老家,你们就一家团圆。

我给你足够一辈子的银两。

秀荣听到这里,脸色大变,突然双膝跪下,口中说道:郡主,是不是秀荣哪里做得不对,你要赶我走?子夜一见秀荣跪倒,急忙伸手相搀,秀荣妈妈,你要折煞子夜吗?我一直视你如亲生母亲,是你把我奶大,我只是不忍心你们夫妻骨肉因我而分离。

秀荣含泪道:子夜,你的心意我领受了,只是我也把你视同己出,如果你让我离开,我和你不也是形同骨肉分离吗?心中牵挂子夜也听得潸然泪下,哽咽道:既然如此,秀荣妈妈,你回老家安顿好家人后,就带着丈夫和孩子一同回到这里吧。

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秀荣含泪点头,子夜,多谢你的大恩大德,我秀荣就是舍了家人,也要陪在你的身边。

一旁秀嫣也流下热泪,撅起小嘴嘟囔道:你们二人母女情深,只撇下我一人,难道你们就舍得把我赶出去吗?一句话说得秀荣和子夜破涕而笑,秀荣刮着秀嫣的鼻子说道:呵呵,我们哪里是赶你出去,是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你难道放着那个英武帅气的司马师不要,非要陪着我们当一辈子老姑娘吗?看我撕烂你的嘴,秀荣姐。

谁说要嫁给那个什么司马师了?秀嫣羞得满面绯红,追着要拧秀荣的嘴。

屋内笑语盈盈,子夜望着这笑逐颜开的两位忠仆,心中却不禁有些沉重,这两个女子心地淳良,为了自己不辞劳苦,自己一旦要是离开这个时空,她们可要谁来照顾?这一辈子相守的承诺,自己实在是不敢轻易许下,看来要想放心离去,只有把这两个亲人安顿妥当才行啊!这秀荣妈妈倒是好办,只要接来他的家眷即可,这秀嫣姐姐确实有些伤脑筋,秀嫣心仪的司马师虽然仪表堂堂,可是在这门阀观念极重的魏朝,一个士族出身的大户子弟,连与平民坐在一起都不屑,又怎么能够容忍娶一个婢女呢?这种门第观念别说是古代,就是延伸到两千年后自己所处的时代,这些现代人都没有摆脱这个陈腐观念,能何况是这个朝代呢?虽然听说魏晋时期思想极为开放,可毕竟只限于一部分内容,这男女婚嫁,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个时代人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见子夜怔忡发呆,秀荣和秀嫣停止嬉笑,悄然坐在子夜的身边,小心问道:子夜,看你愁眉不展,不知你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来了?子夜看了看开心不已的秀嫣,掩饰道:呵呵,没什么,我在想明天该忙些什么呢?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秀荣指了指地上、床上的银子和珠宝,问道:这些是不是该收起来啊?子夜笑道:还收拾什么?我们就搂着这些金山银山睡吧,今夜一定会做个好梦。

好了,睡觉。

说着,就伸手扒拉出来一个坑,抱着被子睡了。

一觉醒来,艳阳高照,子夜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睡眼,立时又被刺眼的阳光照得眯起眼睛,心中暗道:这一觉睡得真香,想来已经有八、九点钟了。

这子夜虽然穿到古代,可是时间换算上,总是习惯用现代的时间算法。

正盘算间,忽听窗外有人说话,哎呦,两位公子。

让你们候了半天了,这子夜还是没有起床,我看,我还是去叫醒她吧,也免得你们在这苦等。

呵呵,秀荣姊姊,你不要去惊扰子夜,我和兰卿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过来看看你们,还是让她睡吧。

---------------------------今日四更完毕,雁过留声,人过留言。

推荐寒傲另一部新作《三拒极品男:风流导演情陷灰姑娘》宛若仙子叔夜哥哥、兰卿,让你们久等了。

门开处,叔夜抬眼望去,明媚的阳光下,娇小的子夜走了出来,她那乌黑的秀发倾泻及腰,粉嫩的脸蛋吹弹可破,乌溜溜的大眼睛宝石般熠熠生辉,叔夜看着眼前宛若仙子般的小子夜,一阵异样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子夜妹妹,你醒了,我和叔夜哥哥一直惦念着你呢!曹芳站起身来,走到子夜面前,伸手摸了摸子夜的秀发,转过头来对叔夜笑道:叔夜哥哥,你看我的子夜妹妹,像不像一个小仙女。

子夜拍了一下曹芳的手,佯嗔道:你自己夸人也就算了,还拉上人家叔夜哥哥一起疯。

说话间,子夜蓦然发现,叔夜正含笑望着自己,目光中那份嘉许和宠溺,让子夜看了心中砰砰乱跳。

丫的,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看见帅哥就神魂颠倒的。

别忘了,我才六岁耶,这个年纪是不应该有非分之想的。

子夜收敛了一下心神,呵呵,兰卿,你小小年纪,就出来乱跑,回去你的父王不会责怪与你吗?兰卿指着叔夜道:嘿嘿,我对家人说,去叔夜兄哪里学琴,他们自然应允了。

子夜,你不知道,叔夜真是声名远播,这些王侯公子无不以结交叔夜为荣啊!子夜心中暗道:嵇叔夜真是智慧过人、才貌双全,这样的人要是活在我那个时代,天生就是一个明星的材料,那些女粉丝还不得趋之若鹜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古代也是蛮追星的。

子夜,你知道吗?你走神的样子很可爱。

叔夜轻柔的一句话,顿时让子夜飘飘然如在云端,顾影自怜喃喃道:真的吗?我时常走神吗?话音刚落,众人哈哈大笑。

谈笑间,忽见门口跑进来一个家丁,脸上居然有两道鲜红的鞭痕,见到子夜气喘吁吁地禀报:启禀子夜小姐,门口有一位郡主不容禀报,就要硬闯,说是进来找人。

秀荣胆小,急忙说道:哎呀,子夜,郡主咱们可惹不起,快让人家进来吧。

子夜小脸一沉,冷哼一声,哼,郡主就了不起吗?我这里乃是私人居所,岂容她随意撒野,家院,你脸上的伤是她的手下打伤的吗?家院点了点头,小姐,是那位郡主让手下用皮鞭抽的,不过,就是这样小人也没让她进来,外面还有咱们将军府的人在把守。

子夜,你不要生气,我出去看看。

叔夜站起身来,面色冷峻地说道:走,我跟你出去,我最讨厌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

我也跟你去,兰卿也站起身来,跟在叔夜的身后,谁要是欺负我妹妹,我就不饶他。

哈哈哈,好,兰卿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哥哥。

叔夜大笑着挽起兰卿的手,朝子夜回眸一笑,子夜,你放心吧,有我们两个在,岂容别人欺负你?子夜心中升起一阵暖意,没想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两个亲人和知己,望着这一高一矮两个男子的背影,子夜一时间怔在原地。

前世有缘哼,告诉你们,再不让本郡主进去,我就让人拆了你们这座府院。

叔夜还没走出大门,就听到一个女孩子气愤愤的声音。

哼,我倒是想领教一下,这是哪位王府中的千金,这么没有家教,疯子一样跑出来撒野?嵇叔夜一脚跨出大门,面寒似水冷冷喝道。

啊!叔夜哥哥,你终于出来了,我就是来找你的!方才还刁蛮专横的小郡主,一见叔夜现身,立即多云转晴,兴高采烈地扑了过来。

莹儿?叔夜眉心紧蹙,微微侧身避开了郡主的热情,神情淡淡地说:你怎么不在府中,跑到这里胡闹什么?我?莹儿见叔夜容颜不悦,有些委屈地低声说道:我去你家找你,家人说你到这里来会一个朋友,我就找你来了,可是他们不让进,我这才发脾气的。

哼!胡闹!叔夜低吼一声,你也是王府千金,怎么到人家府邸,需入门禀告这一点礼仪都不懂吗?还公然打人滋事,这要是王爷知道,一定会责罚与你的。

叔夜哥哥,你!莹儿还是第一次见叔夜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扭头见小子夜站在门口,正神情泰然地望着眼前一切,莹儿醋意更盛,指着子夜含泪大声说道:叔夜,你、你心变得好快,我们已经相识八年,你、你就是为了她,这个刚刚认识的人,这样呵斥我吗?叔夜顺着莹儿的手指望去,只见娇小的子夜,正神情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来由的一阵心痛,叔夜眼中的寒冰瞬间溶化成一池春水,爱怜地看着子夜,柔声说道:我和她不是刚刚认识。

莹儿急道:你们何时相识?叔夜眼含深情,我和她许是前世有缘,从她是婴孩那天起,我看到她就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情愫。

这分开的六载里,我的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影子在萦绕,这子夜妹妹,我早已把她当做我的亲人了。

叔夜,子夜泪光闪闪,叔夜的一番话说得子夜心神激荡,自己就是前世今生,也没有听过这么令人动情的表白,子夜还要说些什么,突然间胸前一阵灼痛,捂住胸口,子夜勉强微笑道:叔夜哥哥,今天小妹还有事情,就不请这位莹儿郡主进来小坐,改日欢迎你带着郡主到寒舍来做客。

叔夜见子夜脸色微变,还以为子夜在生莹儿的气,伸手一把抓住莹儿的手腕,沉声说道:莹儿,今日错全在你,你上前去给子夜姑娘道歉?莹儿一愣,委屈地说道:叔夜哥哥,我是堂堂郡主,怎可给她一介平民道歉?叔夜冷冷地看着莹儿,莹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刁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不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好,你既然自诩高贵,从今以后不要再来见我这一介布衣。

说完,叔夜大袖一挥,甩来莹儿愤然离去。

莹儿见叔夜狂怒,急忙喊道:叔夜,我知错了。

转过身来,莹儿极不情愿地对着子夜深施一礼,恨恨说道:今日之事,全怪莹儿一时鲁莽,还请见谅。

说完,也不能子夜回复,就转身向叔夜的背影追去,口中嚷道:叔夜,等我,我道歉了。

两年之后子夜,这位嵇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呢!秀荣来到子夜的身后,刚才这一幕她全都看在眼里,为了你,他不惜与郡主反目,嵇公子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唉,可惜~~~~秀荣说到这里,突然止住话头,一旁的曹芳好奇地问道:可惜什么?嘻嘻,秀嫣掩口笑了起来,可惜子夜才六岁,不然嫁给这个品貌双全的嵇公子,岂不是更好?你胡说什么?子夜羞怒不已,挥起小手去打秀嫣。

:秀嫣咯咯笑着,向院内跑去,边跑边喊道:呵呵,谁让你昨晚非要把我嫁出去,呵呵,这回好,先给你找个相公。

子夜只觉心中犹如鼓点乱擂,面上也似火燎一般**辣的,生怕让秀荣和曹芳发觉,急忙叫嚷着看我抓到你,一定把你胡乱嫁出去。

一溜烟儿地跑了。

曹芳笑呵呵地望着秀荣,慢悠悠地说道:嗯,我看子夜妹妹再长几岁,嫁给叔夜哥哥还真是一桩好事。

时光荏苒,转眼间两年过去了,还有一个月,子夜和曹芳这对孪生兄妹就满八岁了,这两年的时间里,曹芳瞒着家里,时常借口向嵇叔夜学琴,结伴来看子夜。

两年的时光,让兄妹间的感情血浓于水;两年的时光,使子夜与叔夜的情意更加深厚,白日里,子夜指挥秀嫣和秀荣打理美容苑的生意;夜晚间,子夜与曹芳挑灯下棋,与叔夜秉烛畅谈;眺望星光,叔夜与子夜探讨世界本源;凝神赏月,子夜与叔夜共谱古琴乐章。

两年里,子夜的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嫣容美容苑,在天子脚下洛阳城连开五所分院。

美容苑经营项目越来越多,不仅有美容、美发,还经营时尚首饰、流行服装,顾客不仅有贵妇、小姐,连京城的几家高档青楼,都慕名来这里团购。

毕竟这里是流行的航向标,每个季节都举办大型的时装秀,这些女子们早早就前来预订门票。

子夜每晚在灯下审阅当天的盈利情况,心中暗暗感谢黑白无常,把自己穿越到这风流魏晋,不怪专家学者以前都说,这魏晋时期是有史以来,思想最开放的朝代。

正因如此,自己这些剽窃之作,才跨越了近两千年在这里收到拥戴。

丫的,魏晋风骨确实不同与其他朝代,这要是穿到宋朝,就凭自己这么折腾,要是遇到朱熹老夫子,还不得把自己沉塘才怪。

话说回来,这里千般好、万般好,可每当午夜阑珊,子夜徘徊月下,还是渴望回到二十一世纪,毕竟那个时代才是自己的归宿,那里还有自己的亲人和男友。

尽管从这里的时间计算,子夜已经熬过了八年,可回首往事,仿佛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子夜之所以拼命工作,一方面让自己和秀荣、秀嫣生活得好一些;另一方面,也想囤积些玉器古玩,等待有时机穿越回去,好有个暴富的资本,也不枉自己在这铁器时代打拼了这么多年。

这两年,钱是没少赚,珍宝也没少攒,可就是老道长说的异象之人迟迟没有出现。

异象之人没有出现,可是异象却出现了。

子上心事这两年中,子夜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梦见一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神情哀怨地望着自己,幽怨道:你怎么可以霸占我的身体?还我的身子!子夜每每惊醒,汗水都湿透衣襟,喃喃自语道:难道,我就是那个道士说的阴魂,这梦中的女孩就是这个身子的主人,向我讨要身体来了?子夜心中隐隐不安,可这种事情又怎能向人诉说,自己离奇的遭遇,说来犹如天方夜谭,不要说旁人,就是自己都觉得玄乎其玄。

:近两个月来,子夜的身体愈发虚弱,午夜梦到的女孩,神情更加激愤,嘶吼着喊道:你已经霸占我的身体八年,快还我的身子!子夜心道: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身子,我恨不得一下子回到我的时代,只是我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让我怎么回去?看到子夜神情日益倦怠,叔夜和曹芳忧心不已,叔夜更是多方请教名医,甚至亲自上山为子夜采摘奇药;曹芳也是从王府中偷出不少名贵补品,两个人轮流为子夜煎熬成药,亲自端到子夜床前,让子夜对这个世间平添了几分留恋。

子夜对自己的身体倒不是十分在意,但有一件事,却让子夜萦绕与心,这两年来,秀嫣和司马师的感情已经牢不可破,司马师和司马昭也是子夜府中的常客,两兄弟除了随父出征远在疆场,只要回到洛阳,第一件事就是赶到子夜这里。

两年的时间,司马师成长得更加英武帅气,司马昭变化得愈加儒雅稳重。

子夜有时感慨,这对兄弟不仅一文一武,配合默契;而且,手足情深到哥哥恋爱,弟弟也是默默跟随。

秀荣听了子夜的话,沉吟半晌说道:依我看,这司马昭并不是为了陪他哥哥,而是为了看你。

看我?子夜有些不解,他可从来没有说过专程看我。

每次来,都说被哥哥硬拉着来的。

秀荣摇摇头,子夜,你还小,有些事情只看表面,这个司马昭不同于嵇叔夜,叔夜是性情中人,喜欢你就不加掩饰。

而司马子上性格沉稳,他是在默默地关心你,子夜,这几年来,也有一些坏人到我们美容苑里捣乱,每次总有人会及时出现,解决完就悄然离去。

我曾经让秀嫣偷着试探司马师,司马师曾经笑着说,这是他弟弟不放心,悄悄安排一些武艺高超的死士,昼夜保护着我们。

子夜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两次自己坐马车外出,遇到劫匪,身边侍从受伤倒地,可坏人却无声远遁,敢情是司马昭暗中安插了高手,保护自己免收伤害。

这一天,司马兄弟二人又来到子夜府中,司马师像往常一样,同子夜例行打个招呼就拉着秀嫣离去;司马昭则留在子夜身边,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无声地递到子夜面前,子夜知道,这一定又是他在外面收集到什么奇珍异宝了。

子夜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只见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匣呈现在眼前,这个做工精致的玉匣通体碧绿,手指未及触到,一阵寒意直逼体内。

子夜疑惑地望着司马昭,子上,这只珍贵的玉匣你从哪里得来?司马昭淡淡一笑,子夜,我也听人说起你是什么阴魂附体,又见你近来神情倦怠,嚷着胸口灼痛,这碧玉匣乃是一个苗裔首领的镇宅之宝,我随父征蜀时特意为你留心。

子夜心中一阵感动,司马昭说来轻描淡写,可人家的镇宅之宝岂能轻易拱手相送?最难得的是司马昭这份心意,自己的不适之处,从未当着他说起,可他却是悄然记在心上,收到礼物可以回赠,可这份情意该如何回馈啊?玉中雪莲子夜的神情司马昭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打开玉匣,善解人意地说道:子夜,你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富商巨贾,这个小小玉匣不要记挂在心上,倒是这匣中之物,对你或许有用。

/子夜闻言低头看去,只见匣中盛放着一朵盛开的奇异花卉,花的周围隐隐泛着白色轻雾,一片片翠绿的叶子,簇拥着一瓣瓣雪白的花苞,花苞之中镶嵌着紫红色的花蕊,仿佛是一颗颗紫色的钻石璀璨生辉。

这是一支奇异而高傲的花,冷冷散发着淬人寒气,凛凛孕育着圣洁威仪。

这是?呵呵,这是生在奇寒之处的天上雪莲,性情倒与你有几分相似。

司马昭垂下眼帘,淡淡轻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雪莲?子夜惊异不已,天山据洛阳万里之遥,在这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是怎样辗转才到这里,而且居然完好无损。

对,这个就是天山雪莲,也正是这只玉匣,它才保存得如此新鲜。

子夜贪恋地看了又看,半晌才不舍地将玉匣推到司马昭的面前。

子上,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如此贵重的礼物,子夜实在无法消受,你还是孝敬给伯父大人吧。

司马昭蓦然抬首,目光直射子夜眼眸,子夜惊异地发现,一缕阴霾在司马昭深邃的眼中闪过。

子夜,我和叔夜与你相识于同一天,为什么你可以慨然接受他的馈赠,却推拒我的心意?司马昭低沉的声音令子夜心头一紧,一向儒雅宽容的子上,此刻为何心生怨尤?我、我其实子夜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说道:我其实十分喜爱你的礼物,只是、只是它太贵重,我~~~未等子夜说完,司马昭脸上现出融融笑意,将匣子合上,又重新包起来,转身对站在一旁沉思的秀荣说道:秀荣姊姊,劳烦你将这个玉匣收好,这里面的雪莲乃是起死回生的奇药,子夜如有不适,即可将雪莲煎药服下。

子夜还待谦让,秀荣早已一把接过包裹,一溜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子夜无奈,望着司马昭说道:子上哥哥,这几年承蒙你关心子夜,不但时常送我奇珍异宝,还暗中派人昼夜护卫,我几次脱险,想必都是子上兄背后相助。

只是,你的这番情意,子夜真是无以为报啊。

司马昭眼中波光闪动,走到子夜面前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说道:子夜,我做这些都是发自内心,何曾想过要你回报?你、你只需快快长大,心中记挂着我,足慰我心了。

司马昭的一番话,让子夜心神大乱,头顶处一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抚慰自己,这份温暖、关怀着实让子夜恋恋难舍。

一时间,两人无语,默默相对。

子夜勉强收敛心神,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子上,秀嫣同子元大哥相处已经两年,不知子元大哥对今后有何打算?司马昭微微一怔,眼中柔情瞬间消逝,一缕阴霾遮上清秀的面容,沉吟半晌,低声说道:子夜,我知你与秀嫣情同姐妹,子元对秀嫣也是一往情深,只是子元是家中长子,凡事需立榜样,这娶亲一事需要慎而又慎。

心系何处哼,子夜面色一沉,既然觉得秀嫣高攀不上,又何必痴缠不休?子夜,司马昭的声音有些滞涩,子夜看到他那紧蹙的眉心,透着无奈和苦涩,子夜,我何尝不希望秀嫣做我的嫂嫂,只是这士族门阀的观念,就像一道鸿沟难以逾越。

*子元也正因如此,才舍命奔赴疆场,希望多立些战功,有朝一日换取皇上赐婚。

听了司马昭的话,子夜这才恍然,秀嫣常说司马师英勇无敌、功绩显赫,原来不仅是为了赢得众人嘉许,还有一份隐衷是为了迎娶秀嫣。

子夜笑道:子元兄用累累伤痕立下无数战功,为的是早日迎娶心上人;那子上兄本不是一介武将,为何也要屡赴战场,出生忘死呢?司马昭含笑不语,端起手边一盏茶杯,轻啜一口清茶,这才笑道:子夜,你小小年纪尚且知道独立自强,愚兄痴长你这些年纪,难道不应该建功立业吗?说到这里,司马昭将茶杯放在几案之上,轻叹一声,你只道子元心有所属,有谁知子上心系何处?子夜眼波流转,讪讪一笑,嘿嘿,子、子夜年幼无知,区区八岁的年纪,实在无法猜解子上的心思。

区区八岁,司马昭喃喃念叨,径自走到子夜面前,双手扶住子夜的肩膀,俯下头来直视子夜的眼眸,笑吟吟地说道:八岁的身材这倒不假,可你的小脑袋里面,装的却不是八岁的思想,眼睛里流露的也不是八岁的目光。

我倒是要看看,你长大之后,会是个怎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子夜被司马昭这么近距离辐射得半边身子酥麻,两人的面庞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子夜局促不安地忸怩着身体,硬着头皮笑道:就我的这副身子骨,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一定呢?胡说!司马昭一声低吼,子夜惊讶地抬头看到,这句话把司马昭气得额上青筋暴起,眼中溢满痛惜,我不许你这样咒自己。

我、我~~~子夜没想到这句玩笑,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司马昭将子夜拥进怀中,良久,喃喃说道:只要有我在,岂能让子夜受苦?我会守在你身边,看着你平平安安地长大,到那时,任你插翅也休想离开子上。

子夜伏在司马昭的怀中,又是感动又是惊愕,不曾想一向沉稳如斯的子上,竟也有性如烈火的时候,只是自己不过是这个时空的匆匆过客,这份情债恐怕今生难还了。

子夜、子夜,你看叔夜给你带什么回来了?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门口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子夜还未及从司马昭的怀中抬起头来,就听见啪地一声,好像一件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接着是一声冷哼,子夜和司马昭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拂袖而去,赫然是嵇叔夜忿然离去的俊逸身影。

叔夜、叔夜,不要走,等等我。

曹芳徒然地呼唤着叔夜,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子夜和司马昭,最后只能颓然坐在地上。

-------------------------------------亲:今日三更,这几日发力写文,字码了不少,可收藏和推荐却不成正比,寒傲恳请诸位亲亲给点动力,抬抬贵手以示支持。

留言区现在也是一片清冷,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叔夜情伤兰卿,叔夜这是怎么了?子夜走到曹芳身旁,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曹芳沉着脸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子夜身后的司马昭,赌气没有说话。

司马昭见状心中明白了几分,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来,伸手捡起地上的一个木匣,用袖子拂去上面的灰尘,淡淡说道:我刚刚听兰卿弟说,叔夜给子夜带回一样好东西,是这个吗?曹芳看都不看司马昭一眼,冷冷说道:哼,谁是你的兄弟?我姓曹、你姓司马,我们并非同宗同族,还是不要称兄道弟的好。

司马昭面色丝毫未变,眼中却是寒光一凛,子夜心中一惊,急忙对曹芳呵斥道:兰卿,你胡说什么?子上出身名门士族,他们父子能征惯战,功绩显赫。

司马太尉要比整日坐在家里饮酒作乐的王爷强胜百倍,称你一句兄弟真是看得起你了。

曹芳听了子夜护短的话,气得瞠目结舌,跺着脚说不出话来。

司马昭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木匣交给子夜,柔声说道:子夜,我府中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

兰卿是个孩子,说话没有恶意,我不会介意的。

你自己多多保重,我改天再来看你。

眼望司马昭身影远去,子夜这才凑到曹芳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孪生哥哥。

曹芳被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不生气了。

子夜问道。

你呀,曹芳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子夜的脑门,真是让人气不得,恨不得,我生气是小,可你却不该气走叔夜。

我怎么惹叔夜生气了?子夜也有些不解叔夜的突然离去。

哼!曹芳白了子夜一眼,我和叔夜兴冲冲地来找你,可你却、却被司马昭搂在怀里,换了我,我也气走了。

子夜用小手挠挠额头,苦笑着说道:唉,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才八岁耶,被大哥哥抱一下,以示关怀,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叔夜平日里也是个大气的人,今天怎么小心眼儿起来了?曹芳一把抢过子夜怀中的木匣,忿忿说道:哼,你再说我都要生气了。

子夜,你除了身体小一些之外,哪一点像个小孩子,我敢断定,你要是长到豆蔻年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叔夜平日里对你掏心掏肺的,今天为了给你上山采药,他手臂上划得伤痕累累,对你是何等的挂怀,亏你还惹他伤心、生气。

子夜闻听叔夜为了自己受伤,急忙问道:叔夜的伤重吗?曹芳哼了一声,比起身上的伤,心口上的伤更重,你既然关心他,为何不亲自去看看他?嘿嘿,子夜又搔搔额头,暗道:今天是怎么了,红鸾星动吗?算了,自己说不定哪天就要穿回现代,还是别惹情债了,上辈子的情孽还没完结,这辈子还是老实一些吧。

想到这里,子夜故意转移话题,指着曹芳手中的木匣问道:这就是你和叔夜上山采摘的中药吗?让我看看。

曹芳撅着嘴把木匣递给子夜,子夜慢慢打开,一棵深棕色的植物根块呈现在眼前,仔细辨认,居然呈现人形,子夜好奇地拿出来仔细端详,兰卿,这是什么药材?这是叔夜近三个月来,踏遍群山,为你深山之中、峭壁之上,采到的千年首乌。

-------------------------------------亲:今日三更,这几日发力写文,字码了不少,可收藏和推荐却不成正比,寒傲恳请诸位亲亲给点动力,抬抬贵手以示支持。

留言区现在也是一片清冷,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辞行入宫啊?子夜手中的木匣险些掉在地上,这种珍奇之物被叔夜采到,这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让子夜为之瞠目。

天啊,我子夜穿越到这里,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居然被两个优秀到家的男子如此青睐,这要是在上辈子该多好,可惜啊可惜,这辈子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子夜稳了稳心神,貌似平静地收起木匣,这时秀荣走了回来,见到曹芳问道:呦,兰卿小王爷来了,叔夜怎么没同你一起来?对了,司马二公子走了吗?曹芳朝子夜努了一下嘴,哼,叔夜给她送宝贝,却被子夜气走了。

子夜见秀荣讶异地望着自己,急忙将木匣递给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子上有事先走了了,给,这是叔夜送我的礼物,秀荣妈妈你妥善收好。

秀荣狐疑地接过木匣,轻轻打开一看,惊呼道:哇,这是人形首乌耶,子夜,这可是千载难逢啊,难得嵇公子这份心意啊!哼,连秀荣姊姊都知道叔夜这份心意,你却将他气走,真是的。

曹芳扔在替叔夜愤愤不平。

秀荣目光复杂地看着一脸苦笑的子夜,喏喏地说道:这可怎么是好,两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都是对你一往情深,我们的子夜可怎么办啊?子夜扑哧一笑,推着秀荣说道:好了,你不要操心了,我还小呢,这些头疼的事留待以后去想吧。

好了,我这几天困倦疲乏,我要休息去了。

兰卿,多谢你和叔夜为我操劳,我日后再答谢你们吧。

曹芳垂下头来,半晌才缓缓地说道:子夜,其实,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我要入宫去了,今后、今后恐怕很难相见。

什么?子夜大惊,急忙转身拉住兰卿,兰卿,你入宫去干什么?要去多少时日?曹芳抬起头,恋恋不舍地望着子夜,眼圈微红地说:子夜,一入宫门深似海,我也不知道我们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我、我真是不舍你们啊!子夜抓住曹芳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进宫,王府中有人陪你吗?曹芳摇摇头,子夜,这是个秘密。

我也不瞒你和秀荣妈妈,当今皇上没有子嗣,身子又弱不禁风,因此为防千秋之后无人继承基业,欲在曹氏宗族里面选立储君。

我就是备选之一,父王说我降生之日,有道长算出我有君王之象,因此联合诸位曹氏宗亲,志在必得要把我扶上太子之位。

子夜听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一时间又想不起所为何事,只是焦急地说道:备选太子的还有什么人?还有一位好像是司马太尉推荐的幽王之子,瑾王妃的外甥。

不过,我倒是希望皇上能选这个人,也免得我要常年居在深宫内院。

我最开心的,是同你和叔夜一起抚琴赋诗、饮酒清谈。

子夜紧紧握住曹芳的手,沉沉地说道:兰卿,皇家立储勾心斗角、血雨腥风,我真不希望你也卷入其中,你这次只身到宫中,一定诸事小心,千万不要逞强。

嗯,知道了,子夜,你放心,我会吉人天相,只是我担心你这身子,你一定要好好珍重,我走了,期盼你我早日相见。

望着曹芳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两行清泪顺着子夜的面颊缓缓流下。

-------------------------------------亲:今日三更,这几日发力写文,字码了不少,可收藏和推荐却不成正比,寒傲恳请诸位亲亲给点动力,抬抬贵手以示支持。

留言区现在也是一片清冷,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阳魂索体曹紫晔,已经整整八年,你一直占据我的身体,你到底何时才能离开?美丽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我?子夜叹息一声,唉,小姐,拜托你不要生气,你以为我愿意留在你这小小的身体吗?只是,我想走都不知如何离开。

劳驾你再等些时日,我找到离去的办法,一定把这小身子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不行,我已经被压制得忍无可忍,我是阳魂、你是阴魂,凭什么我总是在这黑暗之中,你要是在七夕之前,还不离开,我就要把你赶出我的身体,哼,你等着吧。

一阵轻雾弥漫,愤怒的面孔隐匿其中,子夜只觉得浑身无力,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边传来一声声焦灼的呼唤,子夜,子夜,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秀荣妈妈。

子夜勉强睁开沉沉的睡眼,朦胧中见秀荣坐在床边泪眼婆娑,见子夜醒来,秀荣破涕为笑,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醒来了,吓死我了。

子夜吃力地撑身坐起,晕乎乎地问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你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的?秀荣担忧地看着子夜,子夜啊,你最近状况越来越差了,这半个月来你总是昏昏沉沉的,你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整整两天两夜啊!子夜有些吃惊,我睡了这么久?秀荣点点头,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找叔夜或是司马公子了。

子夜急忙摆手,算了,算了,你不要去叨扰他们了。

秀荣笑道:你不叨扰,人家可都关心着你呢!我说子夜,你的心肠也够狠的,那日小王爷辞行,临走时还嘱咐你去找嵇公子。

可这半个月了,你也没有理会人家,是不是太绝情了?子夜望着窗外夕阳西下,心中暗暗想到,看来我体内的宿主已经等不及,很快就要索命来了。

我到时也不知是穿越回去,还是形神俱灭。

唉,就这样默默地离开吧,也算是来去了无牵挂。

还是少害人伤心吧!子夜,我说嵇公子呢。

你怎么不说话,又是魂游天外的。

哦,子夜回过神来,叔夜那里既然还在生气,就不要去骚扰人家了,秀荣妈妈,一会儿等秀嫣回来,我有事要交代你们。

哼,你可真是铁石心肠,你不理会嵇公子,嵇公子可一直挂念着你,这半个月来,人家悄悄地打听你多次了。

噢?我怎么没有看到叔夜?哼,人家悄悄来,问问你的状况,就又悄悄走了。

叔夜为何不来见我,还生我的气吗?子夜有些惭愧。

叔夜要是生你的气,就不来关心你了。

只是你一直高高在上,不理会人家,那嵇公子也是孤傲之人,要是换了别人,他才不屑于理会,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你胡说什么?我才八岁,还是个孩子,他怎会对我有情,不过是可怜我弱小罢了。

哼,你这么聪明哪像是八岁,我看啊,嵇公子和司马昭公子都是一个心思,等你长大呢!呵呵!我们的小子夜,从小就被人惦记上了。

呵呵,真是如此,恐怕他们等不到那一天了。

子夜幽幽地说道。

缱绻琴声什么等不到了?随着话音,秀嫣风尘仆仆地推门走了进来。

见子夜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凑到身边,哇,小瞌睡虫,你终于睡醒了。

子夜嘿嘿笑着,秀嫣院长回来了,辛苦了!秀嫣左右打量着一下子夜,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子夜摸摸自己的小脸,好像上面没有什么东西,不解地问道:我的脸怎么了?秀嫣看了秀荣一眼,秀荣轻轻地摇了摇头,子夜明白一定是出了什么异常,遂淡淡说道:把镜子给我拿来,我自己照。

秀荣秀嫣面面相觑,见子夜面色冷静,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子夜,你的脸上有一侧好像有些变色,应该是无大碍。

子夜伸手接过镜子,一照之下,饶是心里有所准备也吓了一跳,只见自己的脸,半边肤色光洁如常,另半边却如同一块紫色胎记,印在脸上。

子夜心中明白,一定是体内阳魂作怪,这才呈现出如此骇人模样。

扔下手中镜子,故作轻松地笑道:呵呵,这简直就是阴阳脸了,秀荣妈妈,你方才还说嵇公子和司马公子对我有意,明儿个,我就这样出去,一定吓得他们落荒而逃。

秀荣摇了摇头,我看未必,嵇公子不是那种浮华之人,看了你这个样子,只能更加怜惜。

秀嫣也笑道:是啊,那个司马昭也不是好色之徒,这两日他家府中有事,特意托人来问候子夜呢!还送来上好的人参、燕窝为子夜滋补。

子夜摇了摇头,呵呵,你们真是异想天开,世上哪有男子愿意娶个丑娘子。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淡淡的琴声,婉转低回的旋律似曾相识,子夜凝神倾听,一个充满磁性的男音和着琴声唱道: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泣如诉,如悲啼,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难觅。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痴如怨,如怜惜,盼的是,伊人凭栏默无语我愿做明月照罗衣。

夜阑人静,幽幽琴声、楚楚歌声,如泣如诉、如痴如醉,子夜由秀荣搀扶着,缓缓走出室外,凉亭中,一白衣少年手抚瑶琴,婉转轻吟,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少年的面上、身上,如玉般俊美的面容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只是眉宇间的轻蹙流露出淡淡的清愁。

子夜走到凉亭前,驻足不前,亭中的叔夜也正将从子夜处学来的曲子,演奏到尾声。

只是这第二段的歌词由叔夜做了改动,唱出了叔夜心中对子夜的缱绻情意。

叔夜弹出最后一个音符,修长的玉指按在琴弦之上,余音颤动,缭绕悠长。

仿佛是叔夜的心事,倾诉不尽。

歌声歇止,子夜和叔夜四目相对,静谧无语,子夜面无表情,心中却潮起潮涌,两世为人,渴望的就是这份真诚无私的缠绵爱意,可惜的是,阴错阳差、老天弄人,叔夜这份深情只能留作美好的回忆,永远地埋在心底。

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间,不要再徒留伤心和牵挂。

叔夜本是如玉一般雅致高洁之人,不要再让他因为自己而陷入泥淖了。

弦断情伤子夜狠狠心,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回去的路。

子夜!你怎可以这样无情?身后秀荣禁不住出言责备。

子夜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夜幕中只听身后传来嘣的一声,琴弦骤然绷断,叔夜面色苍白,目光凄楚地望着子夜远去的背影,全然不顾指尖剧痛难当、鲜血淋漓。

嵇公子,你、你不要生气,子夜她、她一定另有隐衷。

秀荣不忍看到叔夜绝望痛楚的神情,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叔夜跌坐在石凳上,嘴角弯起一抹苦笑,望着断裂的琴弦默默无语。

秀荣心中不忍,正要上前劝慰几句,只见叔夜突然挥起右臂,用力在弦上奏出嘹亮凄厉的琴音,宛若长空中孤雁哀鸣,声声哀怨、萦绕于心。

琴声戛然而止,余音却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叔夜撇下心爱的古琴,起身离去。

嵇公子,等等,你的琴~~弦已断、情已逝,留它何用?叔夜随手将琴抛下凉亭,秀荣心痛地看到,一注鲜血随着美丽的瑶琴,在星光下,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陨落在大地之上。

叔夜带着伤痛黯然离去,与此同时,堪堪就要回到房中的子夜,突然胸口一阵灼烧,站立不稳晕倒在地。

一样的月光如水,一样的星辰闪烁,一个身着锦衣的八岁男童,遥望星空、喟然长叹:子夜妹妹,你的病体可曾康复?叔夜哥哥,我何时才能聆听你的悠然琴声?你们可知,在这阴冷的皇宫内院,兰卿度日如年?为什么、为什么,我此刻心乱如麻?小王爷,夜已深了,当心着凉,我们还是回寝宫歇息去吧。

身后传来内侍老太监吴公公轻柔的劝慰,曹芳回过头来,吴公公惊讶地发现,这孩子竟然满眶泪水。

唉,兰卿小王爷,是不是想家了?曹芳轻轻点点头,公公,兰卿想念亲人了。

知道,公公都知道。

吴公公拿出一块洁白的绢帕,为曹芳轻拭泪痕。

低声说道:难为你才八岁的孩子,在这深宫内院,又得处处小心翼翼,能不想念亲人吗?一句话说得兰卿泪水儿似断了线的珍珠,滚落满腮。

吴公公急忙劝道:哎呀,我的小王爷,在这里你可不能流泪,这要是让瑾妃知道了,一定到皇上那里奏上一本,你可就白受这些罪了。

曹芳吸了吸鼻子,这才哽咽着说道:公公,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太子,她喜欢就让给她好了,我只想回家自由自在地生活。

吴公公急忙捂住了曹芳的嘴,环顾左右,这才低声说道: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这样胡说啊,你知道吗?为了你,你父王——任城王爷已经打通了多少关节,花费了多少银子,这才把你送进宫里来的。

你可不要让你父王失望啊!曹芳轻轻推开吴公公的手,垂头说道:兰卿知道了。

谨听公公吩咐。

吴公公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绽开一朵大菊花,笑道:小王爷真是个乖孩子。

公公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

谋划储君曹芳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我有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储君之事已经定下,我可以回家了。

*吴公公笑着摇摇头,伏在曹芳耳边轻声说道:我刚刚得到密报,三天后也就是七夕这天晚上,皇上大宴群臣,赏月之际,就把太子人选确立下来。

皇上已经定下来了吗?是那个幽王之子吗?呵呵,吴公公胸有成竹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太子人选皇上心中有数,如果不出意外,皇上应该更加倾向与你,毕竟你们的血缘更相近一些。

你的祖父和皇上的父亲是亲兄弟嘛。

可是,瑾妃和司马太尉一直推举幽王之子,这股实力也是不小啊!呵呵,小王爷说得有道理,吴公公露出赞许的目光,小王爷忘了,这瑾妃和司马太尉毕竟是外姓人,他们的实力越是强大,越会危及咱们曹氏江山。

但是,这两人毕竟都与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皇上也不好一口推拒。

所以,皇上想在七夕之夜,借大宴群臣的时机,让你展露才华,这样大臣们就会众口一词推举小王爷为太子,皇上也就顺水推舟了。

可是,曹芳有些踌躇,那幽王之子年纪比我大好几岁,无论相貌人品还是文韬武略,都强胜我许多,我怎样才能做到在人前占据上风呢?这个我会与王爷再做商量,小王爷你且不用操心,到时候你机灵一些就是了。

不过,可有一条,这几天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做出什么纰漏之事,以防被对方抓到把柄,功亏一篑。

嗯,知道了,公公。

反正只有三天了,再熬过这几天,管他是谁胜谁负,我只想回到家中,去找我想见的人,又可以回到快快乐乐的日子。

清冷的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缓缓地走向皇子的寝宫。

曹芳坐到自己的床榻之上,对年迈的吴公公轻声说道:公公,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房歇着吧。

我这里还有宫女,你就不用再服侍我了。

吴公公微笑点点头,难得小王爷小小年纪,就这般善解人意,老奴真是没有看错人啊!小王爷,你也早些安歇,老奴告退了。

吴公公面带笑容向宫门外走去,迎面一个黑影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看到吴公公施礼道:公公,还没歇着。

嗯,你是御膳房的?是,小人给小王爷送来他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

嗯,快去吧,请小王爷趁热吃。

吴公公交代完,扬长而去。

送膳人没有立即走进寝宫,而是站在远处,望着吴公公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悄悄走进曹芳的房中。

小王爷,奴婢是御膳房的人,特意给您送来晚膳。

来人恭敬地禀道。

哦,放在这里吧,我待一会再吃。

你先退下吧。

曹芳意兴阑珊地说。

来人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突然挨近曹芳低声说道:子夜姑娘让小人给您代好。

子夜!曹芳惊呼,见来人摇手示意,急忙掩口,轻声说道:是子夜让你来的吗?子夜失踪三天后,七夕的傍晚,秀嫣乘坐马车赶回子夜的住处。

刚进巷子不远,就听车夫低声说道:秀嫣姑娘,你看府墙外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好像是嵇公子耶。

秀嫣挑帘一看,那颀长俊逸的背影不是叔夜还能是谁?只见叔夜彳亍徘徊,犹疑不定。

秀嫣急忙跳下马车,直奔叔夜而去。

嵇公子,你来了,怎么不进府中,子夜应该在家呢。

叔夜被秀嫣吓了一跳,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哦,我是路过此地,今天就不进去了。

秀嫣一把拉住叔夜,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走吧,子夜一定在家等你呢。

叔夜面色微红,轻轻推开秀嫣的手臂,讪讪说道:哼,子夜心中哪有我的位置,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秀嫣叹了口气,唉,叔夜,子夜不是糊涂的孩子,你对她的好,她心中有数,只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你知道吗?那日你刚离开,子夜就昏倒了。

子夜是个要强的孩子,一定是担心自己的病连累你,所以,才狠心不理你呢。

叔夜一听子夜晕倒,面色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秀嫣姐,我就是不放心子夜的病势,才赶到这里的。

她、她没有大碍吧。

秀嫣正要回答,忽听府门吱呀呀大开,却见秀荣正往外送着三夫人,只听三夫人满脸不悦地说道:哼,子夜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来的时候她还在,怎么一听我有事求她,今天就没影儿了,明摆是躲着我嘛。

秀荣一脸无奈,赔笑道:夫人啊,子夜就是想躲你,也没有这个力气,她前天晚上晕倒了,这几天一直是病恹恹的。

我刚刚回来没看到她,也是异常担心,正要出去找,您就来了。

这您要是不来,我还要找到您的府上呢。

三夫人哼了一声,哼,不在算了,我本来是好心,带她入宫见识见识,她既然身体不适,就随她吧。

说完,三夫人头也不回地坐上马车走了。

三夫人马车刚离开,叔夜就一个箭步奔到秀荣面前,急吼吼地问道:秀荣姊姊,子夜真的不见踪影了?秀荣看到叔夜,急忙一手扯住,低声说道:哎呀,嵇公子,你来得正好,我都吓得没了主意,你看这可怎么办好啊!三人急忙走进府门,叔夜进屋还未坐稳,就忍不住问道:秀荣姊姊,子夜这两天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快说给我听。

秀荣瞥了秀嫣一眼,面带忧色地说道:嵇公子,子夜这两月来身体每况愈下,这你是知道的,前晚她昏倒醒来,交代我和秀嫣一些事情,把这几年的生意赚得钱和珠宝,都平均分给我和秀嫣拿到外面去保存,府中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钱财和珍宝。

还交代七夕后,自有人接手我们的美容苑,要我们离开此地去别处生活。

你说,听她这么交代,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秀嫣也抢着说道:是啊,我的心也不是滋味,怎么感觉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呸、呸、呸,秀嫣你真是胡说八道,子夜才八岁,怎么会有这种事?秀容一边责备秀嫣口无遮拦,自己却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叔夜沉吟无语,半晌突然抬起头,秀荣姊姊,子夜这几天还曾经念叨过什么人和事吗?秀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什么,哎呀,子夜不会、不会是那里了吧?混入宫中是哪里?叔夜和秀嫣异口同声地问道。

子夜这几天一直牵挂曹芳小王爷,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昨天,府中来了一个黑衣人,我隐隐听到小王爷要在七夕晚上,和什么人一决胜负。

子夜将我赶出来,她和那人在里面商议了很久,我也只是偷偷听了这些。

叔夜浓眉紧蹙,沉沉说道:秀荣姊姊,你是说子夜要进宫去帮兰卿。

秀嫣插口道:我倒是听司马子元说起,七夕晚上,皇上要大宴群臣,他们兄弟都随司马太尉进宫伴驾。

只是没听说兰卿的事啊。

叔夜星眸闪亮,低声道:这兰卿的事情,乃是确立储君的大事,应属机密,不可能从司马家族传出来。

一定是子夜买通宫中的眼线,私下里得到这个消息。

以子夜的胆识,这私闯皇宫一事是做得出来的。

可是皇宫内院守卫森严,子夜怎能闯得进去?呵呵,叔夜脸上露出一缕笑意,目光中满是赞赏,子夜聪慧无双,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她的,我想她此刻恐怕已经混入宫中了,只是不知她会如何与兰卿相见。

哎呀,叔夜呀,这私入皇宫,抓到是要砍头的,子夜该不会出什么危险吧?叔夜站起身来,秀荣姊姊,你们在家等候消息,我这就去沛王府求见王爷,昨日王爷曾邀我进宫,我找借口推拒了。

我此刻就去王府,进宫应该还来得及。

说完,叔夜匆匆而去。

皇宫内,御膳房,大厨们在炉火正旺的灶前忙碌不停,就连打下手的,也是来去匆忙,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悄悄地走到一个漆黑的下间,打开手中的火折,低声说道:姑娘,趁现在忙乱,出来吧。

嗯,憋死我了。

随着懒洋洋的声音,从地上一口大猪的肚子里爬出一个小女孩,子夜抖掉披在身上的油纸,打了一个喷嚏,低声道:这头猪真臭。

姑娘,现在皇上在御花园正大宴群臣,你的姐姐是哪个宫中的,你赶紧去见她吧,一定想着不可多呆,宴会散去之前回来,到时候也好趁乱把你送出宫去,否则,可就危险了。

知道了,大哥。

子夜伸手又递过来一大锭银子,笑吟吟说道:大哥,劳烦你把我送到御花园,我姐姐是曹芳小王爷的贴身侍女。

我要去那里见他。

啊?对方大惊,我的小祖宗,你要去皇上眼皮底下,就是打死我也不敢领你去啊!御花园,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姹紫嫣红,将花园点缀得生机盎然。

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园中更是彩灯锦簇,红烛摇曳。

上首主位,一个精雕着龙凤呈祥的大红漆案后,厚厚的红毡上,端坐在身着黄色龙袍的当今皇帝——曹睿。

子夜换上小太监服侍,悄然隐在曹芳随从的身后,偌大的御花园,人头攒动,任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一个不速之客。

御花园内站在阴影里的子夜,瞪大眼睛观察这周遭的一切。

:苍白而虚弱的皇帝,看兰卿的目光是欣慰和宠溺;皇后身旁的美艳瑾妃,看兰卿的目光则是掩饰不住的憎恶。

转过头来,向群臣的方向望去,文武大臣分坐东西两厢。

东侧为首的是曹爽大将军,身旁坐着大夫人和三夫人,看来二夫人上不了台面,所以没有来。

接下去,依次是沛穆王爷和王妃,身边竟然坐着莹儿和叔夜,看来叔夜在沛穆王爷心目中,地位还是蛮高的。

子夜暗想,大概王爷爱惜叔夜才华,有招纳叔夜为东床郡马的意思。

在接下去看,子夜心中一凛,下一位居然是任城王爷和王妃,就是曹芳和子夜的亲生父母。

一别八载,没想到今日却在皇宫内院处相逢。

子夜看到王爷爹依旧神采奕奕,王妃母亲依旧楚楚动人、弱柳扶风,这对父母目光一直瞄向这里,子夜自嘲地一笑,这关切的目光只在儿子兰卿身上恋恋不舍,却何曾在女儿子夜身上停驻片刻?子夜心中酸涩,眼中也是雾气迷蒙,狠狠心将头转向西侧,只见为首的座位,居然坐着一位面容威仪、目光深邃的长者。

长者身畔端坐着这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二人。

子夜暗想,这位长者不用问,就是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司马懿了。

子夜见到这位睿智多谋、能征惯战的古代名人,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司马懿就有所觉察,两道利箭般的目光激射过来,在子夜脸上盘桓了片刻,就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别处。

子夜松了口气,心道,这老先生不愧与诸葛亮齐名,真是机智过人、洞悉一切啊!看来自己今日要想帮兰卿还要加些小心才是,不然被这位老先生看出破绽可了不得。

子夜正想着心事,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曹爽将军,朕曾听说,将军府这两年每到七夕时节,必然有声势盛大的活动,不但有上好的剧目,还有各种比赛,使得参与者人人尽欢。

娘娘这几天一直缠着朕,要见识爱卿的这些有趣的东西。

想必你今天都带来了吧。

曹爽急忙拱手揖礼,朗声道:万岁,愚臣这些个把戏,都是内子玉瑾想出来逗大家开心的,实在难登大雅,今日悉数奉上,不妥之处,还请吾皇万岁和娘娘千岁见谅。

接下来就是三夫人开始上演拿手好戏,将子夜两年前的节目全部照搬一遍。

台上上演牛郎织女,台下文武百官虽然大部分已经看过这些内容,但见皇上和娘娘看得如痴如醉,也都表现出一副入情入戏的模样。

演完《牛郎织女》,又开始了乞巧比赛,之后就是魁星大赛。

子夜心想,丫的,三夫人一点创意精神也没有,完全照搬照抄,二年过去了,这些内容居然一定改动和进步都没有。

好不容易切入正题,眼见魁星大赛进入尾声,面色苍白的皇上,好像突然来了兴致,转头对皇后和瑾妃说道:梓潼,朕看这朝中大臣们的虎子都争相上台夺魁,到是宫中的皇子却未曾参与,不如让兰卿和若寒也上台去,比试比试,也算是朕和众爱卿饮酒助兴如何?皇后点点头,仅凭皇上吩咐。

瑾妃也抢着说道:是啊,皇上,这两位都是你的皇子,也让他二人一展身手,如此大臣们将来辅佐也心服口服。

子夜心中暗笑:看来性急的瑾妃已经迫不及待,赤膊上阵了。

皇子决赛兰卿和若寒一同上台,其他人一见这二人,都灰溜溜地下台去了。

*是啊,谁有多大的胆子,敢跟未来的皇上比试啊。

皇上笑道:皇后,瑾妃,你们看,这兄弟二人一上去,别人都吓跑了。

也罢,就让这兄弟二人显露一番自己的本事,比个高低吧。

瑾妃见皇上如此说,急忙插嘴道:陛下,他们兄弟都比试些什么呢?皇上笑道:总不能让他们舞刀弄剑吧?这样,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位,即将定为储君,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就让他们按照魁星大赛的比法,以琴、棋、诗、书、画,一决胜负吧。

皇上此言一出,台下大臣面面相觑,看来皇上是借今晚赏月之际,欲确立太子人选,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众大臣心照不宣,都瞪大眼睛向台上望去。

第一场,琴赛。

皇上向台下一指,大将军,不知这操琴的比试,有谁来担当仲裁?曹爽笑道:启禀皇上,论才气,非这,《傅粉何郎》莫属。

曹爽一句话,逗得台下笑声一片。

皇上也点头微笑,何爱卿,这两位皇子的赛事就由你来仲裁了。

只见台下曹爽几案旁,趋步走出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男子,子夜定睛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张大了嘴巴,心中暗叫,丫的。

这是什么时代,怎么生出这么多美貌男子,只见这个男子宽衣博带,走起路来飘然欲仙、顾影自怜。

男子面对皇上深施揖礼,臣,何晏谨遵圣命。

哇,原来是那个有名的美男子何晏,子夜这才想起,史书上曾经说,何晏是名门之后,一介风流才子,因其面色粉白,晶莹剔透,让人误以为是敷上白粉,皇上戏称傅粉何郎。

只见何晏神态安然地坐在瑶琴旁,屏心静神,伸出双手轻抚在古琴之上,一曲司马相如的 《凤求凰》从指尖悠然地流淌而出。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一曲《凤求凰》,琴声歌声,交相辉映。

这首言浅意深,音节流亮的曲子,通过这样一位抚琴高手,听来既深挚缠绵又旖旎绵邈。

何晏一曲奏罢,轮到兰卿和若寒两位皇子来演奏,子夜发现何晏居然对若寒微微一笑,这神情却不像初次相识。

果然,若寒胸有成竹坐在琴后,一曲《凤求凰》演绎得美轮美奂。

轮到兰卿,子夜见兰卿神态自若坐到琴后,左手按弦,右手拨弦,吟、猱、勾、剔、抹、挑一气呵成。

子夜听得心旷神怡,心想,兰卿小小年纪竟然弹得一首好琴,看来还真是得到叔夜的不少真传啊。

想到叔夜,子夜情不自禁地转头向叔夜的方向望去,却见叔夜脸上不但未现赞赏,反而面带忧色。

子夜心中一紧,叔夜是古琴的大行家,看这个样子,兰卿的弹奏一定是有欠妥之处了。

果然,兰卿一曲终了,那个美男何晏望着若寒浅浅一笑。

皇上也是面带笑容问道:何爱卿,这两位皇子的琴技如何?何晏粉面微红,美眸微转,嘴角扬起一抹略带旖旎的笑意,缓缓答道:启禀吾皇,两位皇子俱是琴技高超,微臣真是自叹弗如。

不过,臣曾经听说,琴者,情也。

这曲《凤求凰》乃是司马相如追求卓文君所作,若寒皇子弹奏得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深得此曲的精髓,而兰卿皇子虽然也弹得丝丝入扣,但终究少个情字。

因此,微臣斗胆,判若寒为胜。

怜才赐名子夜听美男何晏判若寒为胜,心中暗暗生气。

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何晏与若寒一定相识,这一曲凤求凰,若寒与何晏抚琴指法几近相同,而兰卿则从未习过此曲,这场比赛未免有失公允。

瑾妃一听若寒获胜,顿时喜笑颜开,对皇上姣嗲道:皇上,这场琴赛若寒取胜,下一场该比试棋类了吧?皇上脸色一沉,哼,每一轮比赛至少得三个回合才能公正,只比试这一场,哪能决出雌雄。

何爱卿,你下去歇息吧。

下一场由谁来做主考官?台下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皇上何意?都垂下头不敢答言。

半晌,沛穆王起身说道:启禀陛下,臣府中有一少年,一直以来视同己出,乃是御史嵇昭之子,幕僚嵇喜之幼弟。

字叔夜,此子天性聪颖,学不师授,操得一手好琴,陛下如不嫌弃,可为您演奏一曲。

看他是否够主考琴赛资质?皇上大喜,好,我就欣赏这种卓尔不群的才子,你且宣他觐见。

沛穆王笑道:此子就在我身边,遂转头对叔夜道:叔夜,还不拜见陛下?叔夜站起身来,徐徐走出位列,面向当今皇上,深施大礼,口中朗朗道:草民嵇叔夜拜见吾皇万岁!皇上上下打量着叔夜,下面这个少年虽然也就十五、六岁,可已经生就一副英姿挺拔的的模样,最可喜面容清朗、眸如星子,不卑不亢,风骨奇佳。

皇上心中暗暗欢喜,没想到民间还有这样绝色人物,面带笑容道:叔夜,你打算如何考量二位皇子的琴技?叔夜抬头看了看二位皇子,从容答道:凤求凰乃是前人,风流才子相如求偶之作,若寒皇子奏出曲中深情,理应获胜。

但兰卿皇子年纪幼小,这相如的情思他如何体会得到?一席话说得皇上连连点头,叔夜继续说道:草民打算先奏一曲,为我自创的曲目《长清》,之后请两位皇子奏之,请陛下和诸位大人品鉴皇子是否奏出曲中之意。

好,叔夜且奏来。

叔夜悠然地坐在琴桌后,起势轻柔洒脱,一曲韵味悠长,清淡幽雅的《长清》从指间倾泻而出。

那缓缓而行的曲调,似乎在委婉吟唱,又好象在诉说情怀。

那温文而雅的气质,层出不穷的演化,丰富而不杂乱,变化而不失统一,表现了作者以雪的洁白无暇为自比的情怀,闻者无不屏息凝神,深陷曲中。

一曲终了,叔夜从容起身,离琴而去。

皇上暗暗点头,这个叔夜真是个旷世奇才,虽然年纪尚小,但容颜俊美,孤傲挺拔,远不似何晏之流那种脂粉之气,假以时日必是栋梁之才。

皇上起了怜才之意,面带笑容问沛穆王爷,沛王真是好眼力,居然罗到这等好人才,但不知这叔夜是他的字吗?启禀皇上,叔夜正是他的字。

嗯,皇上点点头,又看了看叔夜,温言说道:叔夜,朕送你个名可好?未等叔夜回答,皇上又沉吟道:嗯,起个什么名好呢?唉!皇上叹了口气,想这全天下最难得、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身体健硕与康泰,朕就赐你一个名字为康吧。

说着,皇上接过内侍递过的朱笔,在一块绢上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康。

声无哀乐子夜看到这里有些眩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暗暗叫苦,我的天啊,自己与叔夜相识也有两年,可谓情深意笃。

/怎么到今日方才晓得嵇叔夜就是嵇康,怪不得自己一见叔夜就垂涎三尺,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竹林七贤的精神领袖,魏晋时期最富盛名的风流人物。

子夜又晃了晃头,还是有些昏沉沉,尽管拼命回忆,可是能够想起的只有竹林七贤的名头,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两个典故。

就是这两个典故中的人物,自己竟然奇迹般的都遇到了,还交情匪浅。

子夜暗暗责怪自己,在学校的时候,还算是有名的才女,自诩博古通今,如今对这段历史居然一片空白。

唉!子夜暗叹,早知道这样,穿越的时候带上几本历史书该多好啊,或许能对自己未来的掌控有些帮助。

事到如今,只能空叹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子夜这边暗自懊恼,那边厢瑾贵妃却迫不及待,转头问皇上,万岁爷,这场琴赛谁是胜者啊?皇上没有回答瑾贵妃,而是面对嵇康笑道:嵇康,卿是主考官,该怎样决断?嵇康对皇上的眷顾并没有格外惊喜,淡淡说道:启禀陛下,方才何大夫曾说过,琴也,情也。

而若寒皇子也是按照何大夫所说的倾情演奏,可是草民以为声无哀乐,音乐最高境界是表现自然和谐,他本身是没有哀乐之情的,哀与乐不过是在人的心里,在特定的时候,借助声音托显而出罢了。

方才若寒皇子演奏时,情大于声,这种人为的矫情掩盖了音乐本身的质感;而兰卿皇子的琴声,则体现了音乐是一种自然之道,因此,草民认为此赛应判兰卿皇子为胜。

说得好!皇上抚掌大笑,卿之观点甚合我心。

古往今来,恐怕只有卿才能如此精辟地说出,声无哀乐之论啊!第三个回合比赛,很多人都在望着多才多艺的少年,子夜感到嵇康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片刻,莞尔一笑,璀璨的笑容让子夜再一次差点眩晕,子夜深恐自己再犯老毛病,急忙用袖子偷偷地擦拭着嘴角,防止口水四溢。

子夜手上做着小动作,可视线却没有离开嵇康的身上。

子夜看到嵇康眼中的笑意更浓,好像发现了稀世的珍宝。

嵇康,卿下一曲演奏的是什么?禀陛下,嵇康下一曲要奏的是,从一个知心朋友那里听来的曲子,琴曲叫做《知音》。

子夜有些惊愕,没想到嵇康在皇上面前,并没有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藉此展示自己的才华,反而要演奏自己这首上辈子的剽窃之作。

琴声、歌声先后响起,琴声大气不失悠扬,歌声婉转不失激昂,嵇康手抚琴弦,神态安然,目光悠远,若有若无间在子夜的脸上停驻,恋恋不舍离去。

子夜被琴声打动、更被歌声感动,这首两年前初相识的一首曲子,难为他记到如今,居然连歌词都没有忘记。

只是这份交错时空的情缘,自己是无福消受了,等到今日七夕过后,自己帮助兰卿这最后一点心愿已了,那宿主阳魂就要索命来了,再见吧,这个时空!再见吧,这里的亲人!再见吧,情深貌美的叔夜!如果在来世,我们能相遇,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嫁给你,吃掉你!子上监考一首如泣如诉的《知音》结束,将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子夜暗暗感激嵇康,临别在即,能听到这熟悉的旋律,足慰我心了。

这一场没有悬念是兰卿获胜,皇上也很开心,苍白的脸上居然现出一抹娇艳的红晕,嵇康,卿且下去休息,朕赐你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将来你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转过头来,皇上又问道:这棋赛由哪位爱卿主考?一旁脸色不善的瑾妃急忙说道:皇上,臣妾曾听说古时候,尧帝儿子丹朱学棋很专心,尧帝对妻子散宜氏说:石子棋包含着很深的治理百姓、军队、山河的道理,丹朱如果明白了这些道理,就可以接替我的帝位,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吗?皇上点点头,自前朝以来,弈风甚劲,这棋理之中确有治理天下的道理。

瑾妃道:陛下,司马太尉能征惯战,治军有方,这棋弈非司马家莫属了?皇上点点头,还未说话,只见一直稳如泰山的司马太尉躬身奏道:启禀陛下,老臣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连棋盘和棋子都看不清楚,实在无法监考两位皇子。

子夜偷看司马懿,精神矍铄、双目炯炯,哪里会是老眼昏花,不过是推脱之词罢了。

皇上笑道:有道是将门出虎子,太尉既然无法主考,两位令郎也是一样。

司马懿无奈,回头看了看两个儿子,沉声说道:既然陛下垂爱,昭儿,你就代为父去陪两位皇子弈棋去吧。

司马昭点点头,来到两位皇子身边坐下,监考二人下棋。

子夜站得很远,看不清楚棋盘上的局势,只得焦急地来回巡视这下棋二人的神情,希望能够看出端倪。

突然,子夜感觉有些异样,抬头望去,只见司马昭的目光正灼灼地盯在自己的脸上,子夜心头一惊,今晚的行藏已经接连被嵇康和司马昭看破,看来自己的乔装真是很失败。

只见司马昭微微颔首轻笑,示意子夜不要焦急,子夜这才放下心来,有沉稳睿智的子上在兰卿身边,应该没有太多的意外。

第一盘,出乎子夜的意料,兰卿输了。

子夜忿忿地抬起头,目光盯着司马昭,心说你怎么不帮兰卿一下啊?可是子夜转念一想,也不能全怪子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有一点偏袒,自己的人头也就不保了,机智的司马昭是不会做鲁莽之事的。

第二盘,也出乎子夜的意料,兰卿以微弱的优势险胜若寒,子夜看到司马昭脸上的神情更加轻松,正待大家等着看第三盘的时候,司马昭却站起身来,对皇上躬身施礼道:启禀陛下,这两盘棋,两位皇子棋力不相伯仲,如果此盘和局,未免还得消耗两位殿下的体力,昭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皇上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倦倦地说道:卿有何省时省力的办法,快快说来。

司马昭说道:昭身边有一好友,经常在一起研究棋理,她自创了一种棋,下起来如同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一样,很是骁勇,这种棋适合考量博弈人的智慧和胆量,胜负一目了然,不知陛下能否容昭授予两位皇子?皇上一听来了兴致,好啊,我到是很想见识一下这种博弈之法,卿不妨藉此考量二位皇子的急智和胆量。

但不知,这种棋怎么称呼?陛下,司马昭朗声答道:此棋叫做陆战棋。

昭从朋友处学来后,一直爱惜不已,私下里做了一副,时刻带在身边,就是随父行军打仗之时,闲暇时也自己弈上两局。

诗画比赛子夜听了司马昭的话,心中又起波澜,自己在前世为人就心仪一个男子,却被人负心抛弃。

:怎么轮回到这个时空,这里的男子不但容貌俊美、风度迷人,而且个个俱是重情重义,如果不是时空交错,子夜还真是有些动心留在这里。

子夜正在胡思乱想、嗟叹之际,第三轮棋赛已经结束,兰卿毫无悬念地战胜若寒,余下的比赛只剩下诗、书、画。

皇上此刻已经有些神思疲倦,见心仪的兰卿已经取胜两局,遂道:前两类比赛已经结束,朕看得有些疲倦,这样吧,这第三轮就诗、书、画一起比试好了。

瑾妃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冷冷说道:万岁爷,这三样乃是不同的表现方式,怎么可以算在一起比试呢?皇上瞥了瑾妃一眼,淡淡地说道:爱妃,这有何难,历来书法和绘画不分家,这诗更是要情景交融,这样吧,今晚是七夕,两位皇子就以七夕为题,作诗一首,作画一幅。

朝中自有学士鉴赏。

瑾妃不敢多言,只得给若寒使个眼色,随即嗲声笑道:哎呦,兰卿皇子,你今晚表现得可真是出色,后面三局,你再胜一局就可以被万岁爷定为太子了,你可要争口气啊!子夜一听,知瑾妃这句说的是反话,心中暗道:兰卿,你可要争口气,把这场硬仗坚持到底,看瑾妃的架势,一旦若寒登基,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你。

啪地一声,就在子夜还愣着的时候,一个巴掌拍到子夜的肩头,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低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殿下取笔墨纸砚啊。

子夜急忙点头,跟在一个宫女的身后,去取文房四宝,等到拿回来的时候,兰卿和若寒已经分别坐在东西两个方向的几案后,想是为了防止有人干扰两位皇子思路,两位皇子身边只留下一个研磨的小太监。

其余人等一概远离二人。

子夜见状急忙抢上前去,来到兰卿几案旁,跪在那里替兰卿铺纸研墨,借这个时机,子夜打量着兰卿,半个月没有见面,兰卿明显消瘦憔悴,毕竟手足连心,子夜心中怜惜不已,才八岁大的孩子,在自己的那个世界,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正是沐浴阳光,尽情嬉戏的时候,可是兰卿却在这阴冷的皇宫内院小心翼翼、仰人鼻息。

这瘦弱的身材,要承担多重的担子啊!子夜勉强驱散眼中升起的雾气,面对兰卿、背对皇上,一边忙着研墨,一边低声说道:不要抬头,不要看我,兰卿,我是子夜。

兰卿陡然听到对面的小太监说话,吓了一跳,待听到是子夜来到自己身边,兰卿惊喜万分。

手中的笔都在微微颤抖。

好在兰卿机灵,强抑好奇心,低声说道:子夜,你好大胆,敢进皇宫。

一会儿,趁着人散之际,速速离开这里。

子夜心中一暖,兰卿心中同自己一样惦念着对方,子夜低声又道:我念诗,你来写。

快一些,画只能凭你自己了。

说着,不等兰卿答言,子夜轻声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此诗名叫《鹊桥仙》。

行藏败露好,好一个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皇上命内侍将呈上来的二位皇子诗作,匿名念给诸位大臣,当内侍念到鹊桥仙最后两句时,皇上忍不住击掌赞叹。

诗的比试结果,自然是兰卿的《鹊桥仙》获胜,至于书法和画作,则是若寒略胜一筹。

兰卿获胜,皇上也笑意融融,当即口头宣诏兰卿立为太子,择日举行册封仪式。

台下诸位大臣山呼万岁。

皇上大事已毕,心事已了,正要摆驾回宫。

瑾妃突然眼睛一亮,尖叫一声,万岁且慢回宫,臣妾一事不明,想启奏陛下。

皇上无奈,心知今日得罪了爱妃,总得给些面子,微蹙着眉头坐回到座位上,淡淡地说道:朕今日有些疲倦,爱妃有事快说。

瑾妃眼波流转,盈盈走到皇上身后,抬起玉手在皇上的肩膀揉捏了两下,娇声说道:皇上,臣妾想问一句,宫内可不可以私招宫外之人?皇上见瑾妃在众人面前,问出这么违背常理的话,不由得面色一沉,冷冷说道:瑾妃,你好大胆,这宫禁之中岂容外人进出,你难道不要命了吗?瑾妃见皇上动怒,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冷冷一笑,朗声说道:陛下,非是瑾儿大胆,而是太子身边有宫外之人混入。

请陛下明断。

瑾妃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方才兴高采烈的曹氏宗族,此刻更是惊愕不已。

看来瑾妃今日是孤注一掷了,宁可得罪全体曹氏皇族,也要把兰卿拉下太子之位。

太子宫中混入何人?皇上压抑心头怒火,冷冷问道。

就是他。

瑾妃手指子夜,大喊一声。

兰卿急忙将子夜护在身后,对着瑾妃喊道:你胡说,他是我身边的随侍,怎么会是外人。

皇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太监,转头对瑾妃道:瑾妃,这明明是宫中太监,一个小孩子罢了,你何必大惊小怪。

瑾妃冷冷一笑,年纪虽小,人却机灵,方才给兰卿皇子研墨的就是他。

虽然背对着我们,可是我却看到他鬼鬼祟祟,好像是给兰卿口授什么。

陛下,这件事如果不查问清楚,这场比赛岂不有失公正。

朝中大臣们日后会怎样看待此事?好,皇上气急,我到想看你怎样辨出这个小太监的身份真伪?陛下,这有何难,瑾妃淡淡一笑,来人,将兰卿皇子身后的小太监给我抓出来。

随着瑾妃一声令下,宫中侍卫不顾兰卿阻拦,将子夜带到皇上和瑾妃面前,瑾妃喝道:大胆奴才,是谁指使你进宫,要你做些什么,从实招来,不然今天让你死在酷刑之下。

子夜见行藏败露,心中反倒坦然,面对皇上和瑾妃微笑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谁能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听人说皇宫内院美景胜似仙境,我就从小净身来到这里侍奉万岁和殿下。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来人,给我先狠狠打她十大板子,看他招还是不招。

住手,兰卿急忙分开侍卫,冲到子夜身前,对着瑾妃吼道:你不过是恨我夺你侄子的太子之位,现在我不要做这个太子了,还给你们,只要你放过无辜。

兰卿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任城王爷恨恨说道:兰卿这孩子疯了不曾,怎么为了一个小太监居然舍弃太子之位。

搭救子夜兰卿这番惊人的举动,众人看着都是不解,下面有人私下议论,兰卿是不是与这个小太监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就连皇上也起了疑心,温言道:兰卿,这个小太监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来到宫中的?兰卿一时无言以对,子夜怎样进宫他也确实不知,只是此刻只想保护子夜。

兰卿跪在皇上面前,眼中含泪说道:陛下,兰卿恳请辞去太子之位,只要您赦免这个无辜的孩子。

皇上见兰卿情深意切,不由动了恻隐之心,对瑾妃说道:兰卿还是个孩子,这个小太监一定整日里陪他玩耍,两个人情同手足,所以,兰卿不忍他受罚,瑾妃,两个都是小孩子,哪有什么指使,还是算了吧。

瑾妃没有回答皇上,而是缓缓走到子夜面前,上下仔细打量着子夜,突然狠狠抓起子夜的发髻,冷冷说道:你说你早入宫中,为何宫中无人认识你,你到底从何而来,你叫什么名字,快说!随着瑾妃的撕扯,子夜只觉得头皮像要撕裂一般,急忙摇头挣脱,突然,头上别头发的发簪断裂,子夜一头乌黑的秀发瀑布般倾泻下来。

啊!众人惊叫一声,连瑾妃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太监竟然是个女孩。

瑾妃眼珠一转,心中暗笑,这样更好,给兰卿按个伤风败俗的名声,看皇上怎么好意思把这样一个人立为储君太子。

来人,拖下去打。

瑾妃狠狠说道。

不要,不要打我子夜妹妹。

兰卿扑倒在子夜身上,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护住子夜。

与此同时,坐在前排的司马昭也按耐不住,起身欲奔出替子夜求情,只是刚欠起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回到座位上。

司马昭扭头一看,只见父亲不动声色地按住自己,低声说道:有人为他求情,还轮不到你。

父亲之命不敢违拗,司马昭只得无奈地坐回到座位上,焦急地期待着有人搭救子夜。

此刻确有一心搭救之人,就在子夜被抓的时候,坐在沛穆王身边的嵇康就起身离座,悄然来到任城王爷身边,对着王爷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王爷,请你搭救这位小太监。

任城王爷蹙了蹙眉头,冷冷道:本王为何搭救这个小太监?王爷,她不是别人,是您遗弃多年的女儿,子夜郡主。

什么?任城王爷脸色大变,回头瞪着嵇康,冷冷道:你胡说什么?呵呵,王爷,子夜郡主与兰卿是孪生兄妹,这么多年来一直艰难为生,此次为了帮助自己的胞兄这才混入宫中,恳请王爷念在骨肉情分搭救与她。

哼,一派胡言。

王爷有些气短。

正在这时,兰卿已经扑到子夜身上,喊出子夜的名字,王爷身子一颤,身旁的王妃也惊呼:王爷,这个子夜不是我们女儿的名字吗?王爷,嵇康一见事情紧急,顾不得王爷的颜面,冷冷说道:王爷,方才兰卿三次取胜,前两局是我和司马昭暗中相助,第三局是子夜口授诗句。

你要是现在不搭救子夜脱险,我一会儿宁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揭穿子夜的身份,到时候王爷百口莫辩,兰卿必然失去太子之位。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出头,我就对皇上启奏王爷遗弃亲生女儿。

小子,你敢威胁本王。

王爷怒不可遏。

哼,一、二~~~~~~嵇康神情悠然,耐心地数着。

舌战瑾妃来人,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我看她招是不招?瑾妃狠狠地挥舞着袍袖。

棒下留人!随着一声呼喝,任城王爷曹楷从座位上站起身,大步来到皇上座位前,躬身说道:陛下,任城王曹楷犯欺君治罪,请陛下重责。

皇上看了看曹楷,心知这个小太监一定牵扯重大。

不然,一向自负的曹楷,不会在人前屈尊请罪。

任城王有话请讲,何事让你如此揽过。

陛下,臣恳请您赦免小子夜。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卿且说出道理。

皇上不动声色地问。

任城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子夜恨恨说道:孽障,还不向万岁报上名来。

在任城王喊棒下留人的时候,子夜就循声望去,却见任城王爷身后好像有一个身影儿一晃就不见踪迹,远远望去好像是嵇康。

子夜心知,凭嵇康的性情绝不会眼看自己受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搭救。

唉,横竖是一个死,我又何苦殃及别人,子夜有些心灰意冷,又见任城王爷一脸嫌恶之色,知道一定是迫于无奈才出面搭救自己,子夜此刻倒是宁愿速死,早些脱离苦海,索性豁出去一挺身子站了起来。

子夜的举动惊呆了众人,任城王爷更是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子夜说道:孽障,真是大胆,还不赶紧向陛下请罪。

子夜白了任城王爷一眼,淡淡说道:王爷,我请不请罪,与你有何关系?你我早在八年前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子夜又转过来对皇上拱了拱手,说道:陛下,我叫子夜,今年八岁,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因为被道士说有异象,惨遭父母抛弃,导致同胞手足分离。

近日,我因身体不适,担心不久就要离开这个世间,临走之前有一个心愿,就是看看我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

所以,乔装成小太监混进宫来,想见最后一面,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别人。

如今,我心愿已了,求陛下判我速死。

子夜的一席话震惊四座,任城王爷脸色也变得忽明忽暗,瑾妃一见急忙奏道:噢,我说兰卿怎么大获全胜,原来有人在后面帮他。

子夜转过头直视瑾妃,瑾妃娘娘,我和兰卿是孪生兄妹,我从小就独处王府废弃的别院,连吃饭都要靠两个忠仆替人洗衣维持,哪里有钱请来老师教授?你说我帮兰卿,刚刚比试时你也在场,请问你看我是怎样帮助兰卿的?你?瑾妃被子夜噎得无言以对,恼羞成怒地喝道:你居然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拉下去重责。

哼!子夜哼了一声,要说以下犯上,你是一个现成的好榜样,这里有皇帝陛下,有皇后娘娘,还有朝中重臣,人人都心怀坦荡,唯有你为了一己之私,百般刁难兰卿,无非是窥觑太子之位,你事事抢在前面做主,请问,你把九五之尊的万岁爷置于何地?你把统领三宫的皇后娘娘置于何地?子夜的一席话说得瑾妃瞠目结舌、冷汗淋漓,要知道这以下犯上之罪是要砍头的,虽然明知子夜是一番挑拨的话,可偏偏又无力反驳。

瑾妃羞愧难当,只得扑倒在皇上面前哭道:万岁爷替臣妾做主啊!皇上冷哼一声,低声道:你还嫌不够丢脸吗?快给我滚下去。

王府遇难皇上喝退瑾妃,又仔细打量着子夜,与兰卿并肩站在一起,果然如一对金童玉女般,皇上升起怜爱之心,含笑对子夜说道:好你个大胆的小丫头,居然混进皇宫,又擅闯御花园,本该致以重罪,不过怜你年纪幼小,又顾念手足之情,今日就放你随父回府,一家骨肉团圆去吧。

:多谢吾皇万岁!任城王惊喜万分,没想到就这样轻松过关,在他心目中,子夜免去死罪是小,兰卿没有失去太子之位,这才是可喜可贺之事。

皇帝起驾回宫,百官躬身送行,子夜偷眼向人群中望去,只见嵇康也正偷偷望向自己,四目相对,子夜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做了个鬼脸;嵇康则佯怒地瞪了子夜一眼,随即又报以宠溺般的笑容。

子夜被任城王爷带回王府,一路上倒是王妃将子夜揽在怀里,百般安慰抚爱,嘘寒问暖,任城王则冷冷地瞥了子夜几眼,憎恶之情溢于言表。

子夜倒也不以为意,心说,你心中没我,我心中也懒得装你,丫的,有你这么个重男轻女、势利眼的爹,我真是倒了大霉。

好在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我也不同你计较了,等待会儿回到王府,我还是伺机逃走吧,就是死也不要在你这破王府里。

夜静更深,王妃将子夜安顿在闺房之中,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子夜望着王妃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个可怜女人,一生都活在丈夫的阴影里,唯唯诺诺,惟命是从,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唉!子夜感叹,女人当自强,这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看来今晚就得逃出府去,不然万一熬不过今夜,宿主前来索命,明早王妃该伤心了。

想到这里,子夜听了听外面无声,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王府真是好大,子夜转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转出去,远远看到一个房间烛光闪烁,子夜竟然迷迷糊糊地走了过去。

还未等走到跟前,只听头顶有人喝道:什么人?转眼间,这人掠到子夜眼前,一把将子夜拎起。

子夜被带到屋中,只见房内灯火通明,王爷一脸怒容坐上上位,身边还坐着一个谋士打扮的人。

听说子夜要逃出王府,王爷眼露凶光,转头对身边谋士说道:哼,从她降生那日起,一位道长就说她是不祥之人,我当初就没有狠下心来,将她处死。

留下这么个祸害,今日兰卿的太子之位,差点丢在她的手上。

谋士仔细看了看子夜,点点头,低声说道:王爷,子夜郡主确有异象,你看她半边脸白、半边脸红,体内恐怕有双魂夺命。

弄不好,阖府上下,都要跟着遭殃啊!王爷又看了看子夜,果然如谋士所说,脸上痕迹界限分明,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

狠了狠心,王爷说道: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乱棒打死,不能让她害了王府、害了兰卿。

进来两个侍卫,用毛巾塞入子夜口中,随即将子夜按倒在地,抡起木棒毫不留情地向子夜身上打去。

子夜闭上眼睛,紧咬口中毛巾,娇小的身躯承受着雨点般密集的重击,刚开始还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到后来居然只有麻木。

子夜眼前开始模糊,心中却一片坦然,这个世界已经生无可恋,是该离去的时候了,那个索命的宿主,怎么还不来?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子夜口中喃喃不清:阳魂,我要走了,你要是再不来,可就来不及了。

奈何桥边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耳中也失去了呼喝棍击的声音,子夜周遭只剩下黑暗漫无边际,静谧的空间让子夜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

/子夜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正迟疑间,一张苍白哀怨的女子面孔出现在眼前,子夜安静地看着对方,轻声说道:你终于来了。

对方也望着子夜,点点头,我在黑暗中呆了八年,是该到我现身的时候了。

子夜也点点头,微笑道:我等了你很久,现在就把这副身体还给你。

我走了。

对方喊住子夜,你去哪里?子夜道:不知道,如果我走对路的话,应该去阴曹地府。

我走了。

子夜漫无目的地飘在空旷无边的黑暗之中,苦笑自己如今变成了孤魂野鬼。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簇簇火焰,跳跃闪动得异常诡异。

子夜下意识地向光亮处飘去,来到近前才发现这一簇簇火焰中,有一座黑黝黝的桥。

桥前立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赫然三个白惨惨的大字:奈何桥。

子夜居然笑出声来,呵呵,我真是走对了路,居然再次来到地府。

走吧,后面没有退路,只有往前闯了。

子夜飘然走过奈何桥,迎面突然掠过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尖声喝道:呔,何方魂灵如此大胆,未经本座引领,擅闯地府?子夜定睛一看,眼前居然是久别重逢的黑白无常,子夜索性壮起胆子,冲上前去,揪住白无常怒声道:哼,我找的就是你们,身居地府要职,竟敢玩忽职守,将我错投几千年,害得我在魏朝苦捱八年,临了还屈打而死。

走,我们一起到阎王处说理去。

见子夜嚷着去见阎王,黑白无常也吓得不知所措,这时二人已经认出子夜的身份,黑无常急忙赔笑说道:哎呦,子夜姑娘,这件事说来都怨我们兄弟二人,一时疏忽将你错投王府。

你的事情我们好商量,就不要去惊动阎王了。

子夜忿忿说道:好一个一时疏忽,当初投胎之际,我就听到白无常喊错了,为何时隔八年不闻不问?白无常见黑无常瞪着自己,苦着脸说道:唉,小黑,你不要瞪我,还不是怨你,让我一起送走两人,我一时大意,就将他二人一起推入轮回通道。

后来发现已晚,只好将错就错。

子夜嘿嘿冷笑,好一个将错就错,你是等我魂飞魄散才高兴吗?白无常摊开双手,无奈道:你身怀奇玉,就是再死几回,也不会魂飞魄散,只是你来得诡异,我实在没有法力将你送回到原来的时空。

子夜一听心中拔凉,本以为死后就可以重新回到现代,为何却来得去不得?难道自己真得要在这里度过今后的日子?子夜心有不甘,又抓住白无常嚷道:当初你们答应我回到原来的地方,为何现在又说不行,好,我们去问问阎王。

白无常连连摆手,哎呀,姑奶奶,你快放手,当初是因你来时的通道尚留一丝缝隙,凭我和小黑之力,有可能将你推回原来的轨道。

此刻,你来时的通道已经完全关闭,要想回去除非找到与原来通道相连的空间大门。

可一时之间,我和小黑还真是无法找到,只能看你的机缘如何?前世因果子夜听白无常话中还有通融,急忙问道:我怎样方可找到通往原来世界的空间大门?白无常和黑无常面面相觑,黑无常摇摇头说道:我们法力有限,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找到这个大门,不过,你仔细想想,给你赠玉之人可曾对你说过什么?子夜凝神想了想,那位道长说,无论身在何处,万事皆凭自己。

若要重踏归途,必要找到令玉佩出现异象之人。

白无常一拍手,着啊,就是这块玉佩,子夜,那位高人玄机就在眼前,你要想回去,只要找到令玉佩出现异象的人就可以度你回去。

子夜也精神振奋,急忙问道:这位道长叫葛玄,想必只有找到他,才能解开玉佩之谜,你们帮忙查查,这位葛玄道长的前身在哪里?黑无常一听也有道理,急忙从怀中拿出一本生死簿,翻了半天,咦了一声,子夜和白无常急忙问道:找到了吗?黑无常若有所思地望着子夜,半晌说道:子夜,看来即使不是白无常错投你,你也要轮回到魏朝,你在那里一定有前世因果,小白错投也是你命中之数。

子夜撇撇嘴,你不要袒护你的同僚,凭什么说我是命中注定?黑无常指着生死簿说道:子夜,这位葛玄道长前身就在曹魏,而且,这簿上子夜的名字居然标注两个,一个是阳魂、一个是阴魂。

阳魂就在今日离体,阴魂就在今日回到主体。

子夜,你恐怕还要回去。

完成你未了的前世因果,找到你的有缘人葛玄道长。

子夜有些不解,子夜阳魂今日刚刚占据身体,我这个阴魂被赶出体外,你要我怎么回去?我又如何找到葛玄道长?黑无常笑道:这因果劫数岂是你我可以参悟的?子夜,我和小白送你回去,今后就要靠你自己去找葛玄道长,我们也不知应该怎么找到他,不过,得道之人必然流连于山水之间,你只要留心,一定会找到他的。

好了,时辰已到,你不要在此久留,速速回去吧。

黑无常说着,大袖一挥,子夜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任城王府,王爷书房,侍从上前禀报:启禀王爷,子夜已经气绝身亡。

王爷看着躺在地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子夜,心中也有些难过,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想着虎毒尚且不食子,自己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遗弃多年的女儿,毒打致死。

王爷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长叹一声,子夜,为父对不起你,你还是早早转世投胎去吧。

谋士见状也是心惊,急忙劝慰王爷,王爷,你也是为了太子的安危,我主江山社稷,依我看子夜郡主即使今日不遭毒打,也捱不过几日,她体内已有异象多时了。

正说着,书房门口有侍卫进来禀报:启禀王爷,书房外有子夜从前侍女秀荣求见。

王爷眉头紧蹙,喝道:给我轰出府去。

侍卫正要转身,谋士急忙拦住,王爷且慢,小郡主突然暴毙,为免外界怀疑,正好要这个跟随多年的侍女从中作证,证明小郡主身染重疴,不治身亡。

好吧,先生,就依你之见,你且代我去威吓一番这个婢女,让她为子夜守灵吧。

深夜求救司马太尉府,司马懿危襟正坐在书房之中,面沉思水、一言不发地审视着两个儿子,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昭儿,你与任城王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小子夜是否相识?司马昭抬起头,望着父亲不苟言笑的面容,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仍稳稳答道:爹爹,昭儿与子夜相识已久,今日尽管子夜乔装改扮,孩儿却早已认出。

嗯,司马懿点点头,对儿子的坦承感到满意,语气温和地说道:那个女孩尽管有些叛逆,但确实也聪慧机敏,惹人喜爱。

司马昭见父亲夸奖子夜,不由一阵欣喜。

司马懿又问道:今日,兰卿与若寒比赛,你也是看在子夜面上,暗中施以援手,对吗?司马昭暗暗佩服父亲眼力过人,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未经父亲允许,孩儿自作主张,请爹爹责罚子上。

司马懿温言说道:昭儿,非是为父不通情理,只是男子汉欲成大事一定要三思后行,你一向遇事沉稳,怎么今日里却如同你大哥平日里一样鲁莽起来了?司马昭面带羞愧,正要说话,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太尉,府门外有一位叫秀嫣的女子,有急事要求见大公子。

秀嫣来了。

司马师一听秀嫣求见,猛地从席上站起来,急匆匆地就往书房外走。

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司马师回头见父亲黑着脸怒目而视,只得转回身来,重新踮坐在席上,面带焦急地说:爹爹,秀嫣是孩子的知己,此次前来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则绝不会在府门外求见。

请爹爹容孩儿见上一面。

哼,这个秀嫣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么胆大妄为?司马懿冷冷地说道。

这~~司马师和司马昭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说!一声低喝。

司马师性如烈火,此刻被父亲一再逼迫,索性豁出去,挺胸答道:启禀爹爹,秀嫣是任城王府的婢女,子夜郡主的贴身忠仆。

噢?司马懿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沉思半晌,缓缓说道:既然是任城王的婢女,如何深夜来到这里,侍卫,去把这个女子带到这里,老夫要亲自问问来意。

是。

侍卫领命出去,一会儿功夫,就把发际蓬松、衣衫污渍的秀嫣领进来,秀嫣进得门来,一眼望见司马师,急忙扑上来搂住司马师的一条手臂,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哭诉道:子元,大事不好,子夜被王爷带回王府,此刻恐怕惨遭毒手,你、你快去救她。

什么?你说子夜怎么了?司马昭一听子夜有事,也顾不得父亲就在身边,急得一张俊脸变了颜色,一把抓住子夜的手臂,低吼道:你快说,子夜怎样?子夜今晚失去踪影,我和秀荣一直在家里等候消息,嵇公子来告诉我们,说子夜随父回到王府,我和秀荣姐不放心,悄悄潜回王府,半夜里听到侍卫私下说,王爷恨子夜险些坏事,下令打死子夜。

秀荣姐只身去见王爷求情,让我来找你,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家子夜。

秀嫣说道这里,泪雨滂沱,站立不稳,匍匐在地,向司马二兄弟施以大礼。

秀嫣,你不要这样,我、我们这就去救子夜。

司马二兄弟齐声答道。

哼,凭你们,如何进王府救人?二人惊闻身后传来父亲的冷哼。

尊卑有别秀嫣这才发现,几案后端坐着一位面目严肃的长者,司马师悄声道:秀嫣,这是我爹爹,快去上前参拜。

秀嫣急忙轻拢云鬓,整理衣衫,走到几案前,盈盈下拜,口中低声道:婢女秀嫣,参拜司马太尉。

司马懿点点头,心道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婢女,举止也算端庄有礼,又见秀嫣面容清新俏丽,却不浮华娇艳;一双美目,泪光莹莹,看来倒是为主忠心可鉴,心下也有几分喜爱。

秀嫣,你的话老夫已经听到,只是此乃王府家事,我们又是外人,实在没有道理插手其中,这样吧,你先随侍卫下去休息,容我和二子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秀嫣再次拜伏在地,哽咽道:太尉大人,请恕秀嫣无礼,子夜郡主在王府多呆一刻,性命就少了一分,恳请您心怀慈悲,就我家小主人一命,秀嫣就是为您结草衔环也心甘情愿。

秀嫣被带下去,司马懿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司马师道:师儿,你对为父说实话,你是不是和这位秀嫣姑娘有情有意?司马师坦然望着父亲,点点头,:父亲大人,孩儿知道我与秀嫣尊卑有别,但秀嫣是个好女孩,她的品貌远远胜过那些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爹爹刚刚也看到,秀嫣为救子夜,深夜入府求救,这样忠义的女子怎不令我心仪?师儿,你随为父行军多年,屡立战功,堪有大将之风,怎么会如此儿女情长,似你这样怎能做成大事,又如何让司马家族长盛不衰?爹爹,司马师神情激动,热血沸腾,一把拉开身上的袍衣,精赤健硕的胸背上,纵横五、六道蜿蜒诡异的伤痕,孩儿这几年随父驰骋疆场,一是为我司马家族扬名,让鄙夷我们的曹氏宗族知道,司马家有的是不畏生死的热血男儿;二是想用出生入死立下的战功,换来父亲的允诺,皇上的赐婚,娶我心爱的女子——秀嫣。

师儿,你也知道以司马家为荣;你也知道曹氏宗族排挤我们,可是你却想娶曹家的婢女,那你这堂堂的司马大公子,岂不沦为曹氏奴才,这不是给司马家丢尽颜面吗?哼!司马懿越说越气,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顿在几案之上。

爹爹,孩儿心意已决,此生非秀嫣不娶。

请恕师儿不孝。

说着,司马师坦胸跪倒在地,倔强的目光直视父亲。

眼看大哥和父亲僵持,司马昭不由得心急如焚,急忙走到司马师身畔,同样面向父亲跪倒在地,爹爹,我和大哥与子夜主仆相识之时,并不知子夜是曹府的郡主,只是怜惜他们三个女子,虽然生活困窘,却自立自强,子夜从满月起就被赶出王府,这几年全靠秀荣、秀嫣二人为人洗衣,才勉强维持温饱。

今日,子夜也曾当众说道,她与王爷没有瓜葛,这主仆三人都是极有骨气。

这也正是我兄弟的佩服之处。

因此,我们从未把子夜三人当做曹府中人,如果真是这样,子夜也不会遭难,秀嫣也不会来找我们救人。

司马昭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司马懿不由得陷入沉思,突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只听府内一位幕僚匆匆走进来,伏在司马懿耳边低声说道:太尉,大公子求亲一事失败了,长乐亭主曹莹已经名花有主。

噢?司马懿眉心一皱,司马师大声问道:父亲,你是给孩儿提亲去吗?司马懿点点头,嗯,我让李丰去到沛穆王府提亲,不过没有谈成。

哼,司马师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父亲,我们司马家族战功显赫,难道还要向他们这些无用的王爷低头吗?这些娇贵郡主我一点都没看在眼里。

你懂什么?司马懿斥道,我们在功绩显赫,也抵不上这曹氏宗族的血脉,这求亲乃是一种姿态,能够免除很多不必要的猜忌。

父子三人一阵沉默,司马懿终于长叹一声,说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说着,站起身来,率先向门外走去。

司马梦境任城王府书房,王爷对走进来的谋士问道:先生,事情处理完了吗?谋士点点头,王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恐吓婢女秀荣,要她不要把子夜死去的真相说出去,否则,杀她的全家老小,她只是哭不敢多言。

:王爷点点头,叹了口气,待子夜下葬后,就打发她回老家去吧。

正说着,门外侍卫禀报:司马太尉携二位公子求见王爷。

嗯?王爷蹙紧眉头,看着谋士喃喃道:司马懿深夜来访,为了何事?司马懿父子被侍卫请进客厅,王爷面带笑容起身相迎,呵呵,太尉亲自驾临王府,小王真是蓬荜生辉啊!司马懿与王爷执手相顾,哈哈大笑,王爷,司马懿深夜造访,实在唐突,请王爷恕罪。

太尉说得哪里话来,小王欢喜还来不及呢,快快请坐。

王爷,司马懿是个粗人,不会拐弯抹角,今晚过府,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噢?王爷转了转眼珠,呵呵笑道:太尉请讲无妨。

王爷,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和王爷等人饮酒畅谈,忽然府中冲起一黑一白两团浓雾,两团雾气阴森恐怖,将王爷、小王爷一并包围其中,王爷父子堪堪就要被浓雾吞没,我和诸位大臣却动弹不得,束手无策,正在这时,只听一声虎啸,从小臣身后串出一条猛虎,一口将浓雾吞入腹中,王爷和小王爷这才得救。

噢,王爷被司马懿说得心惊肉跳,听到自己和儿子获救,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看来有些事情确有征兆啊!司马懿见王爷冷汗淋漓,微微一笑,王爷不要怪小臣,小臣也是冥冥之中梦到这些,如实相告。

小臣醒来,已是冷汗湿衣,无奈只好请一位通晓阴阳的道长,为小臣解释一二。

太尉,这位道长是如何解释的?事情关乎自己,王爷急忙问道。

呵呵,司马懿淡淡一笑,这位道长用罗盘算了算,说王爷府中有阴阳双魂作怪多年,因阴魂压制阳魂,所以,对王府中男人不利。

说到这里,司马懿故意停顿一下,王爷果然变色,焦急地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司马懿悠闲地划开手中折扇,笑道:我也是这样问得道长,道长笑道,这个破解之法就在那只梦境之中的猛虎。

猛虎乃纯阳之物,正好克制至阴。

王爷一把抓住司马懿的手臂,焦急地说道:本王要怎样才能得到这只猛虎?司马懿将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在王爷的手上,安慰道:王爷莫急,道长说,这梦境中的物实际上暗指的就是人,这阴阳双魂出是王府之中,这猛虎乃是我的犬子司马师,师儿属虎性格至刚,这也是我经道长提醒才想到的。

王爷抬头望着司马师,果然仪表堂堂、虎虎生威,点头道:真是将门出虎子啊!可惜王府不幸,出了这蹊跷的阴阳双魂。

司马懿微微一笑,王爷过奖了,我的犬子哪里比得上猛虎,只是事有凑巧而已,本来微臣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境,可今晚到御花园后,我才发现原来子夜郡主就是那个双魂附体。

唉,王爷长叹一声,太尉,小王也不瞒你,出此孽障,真是家门不幸啊!王爷,你也不要担心,毕竟还有破解之法,微臣深夜前来就是因为道长测出,子夜郡主今晚双魂夺命,有性命之忧,如不及时救助,一旦郡主身亡,双魂离体,王爷阖府上下定有灭顶之灾。

啊!王爷一听,顿时面如死灰,跌坐在地。

王爷允婚司马懿急忙上前扶起面无人色的王爷,笑道:王爷不要惊慌,道长自有良策。

王爷搂住司马懿的一条臂膀,颤声说道:司马太尉,快快救我一家老小。

呵呵,王爷,微臣不是来了吗?道长说,犬子司马师若与子夜郡主婚配,利用纯阳克制至阴,这样既可以平息我儿的阳气过盛,令师儿性情平和,少惹祸端;也可以化解子夜郡主体内阴魂,使其阴阳调和,这两全其美的办法,王爷你意下如何?王爷呆呆地看着司马懿,半晌才喃喃说道:太尉啊,你来晚了,子夜刚刚暴毙身亡。

啊!司马师和司马昭大叫一声,连司马懿也变了颜色,司马昭更是眼中溢满泪水,身体摇摇欲坠,幸亏司马师手疾眼快,一把托住自己的兄弟,伏在耳边低声说:子上,沉住气,也许这厮骗我们。

司马懿仔细打量着王爷,见其不像撒谎的样子,不由得长叹一声,唉,真是可惜啊,既然事已至此,王爷也不必太过悲伤,今后把心思多放在小王爷身上吧!今日昭儿主持棋赛,还曾经对兰卿太子暗施援手,王爷无人时问问太子便知。

只是嘱咐太子千万莫要泄露,免得招惹祸灾。

微臣告辞了。

司马懿带着两个儿子就往外走,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只听一个女子哭泣着说道:小郡主没死,求王爷救救亲生骨肉吧。

啊!王爷又是一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身边谋士急忙扶住,王爷高声叫道:太尉留步,来人,让门外喧闹之人觐见。

须臾间,只见披头散发的秀荣被推了进来,一见王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王爷,小郡主还没有气绝身亡,只是已经奄奄一息,恳请王爷救子夜一命吧。

这~~王爷心中又惊又喜,惊得是亲眼看到子夜被打得血肉模糊,气绝身亡,怎么转眼间就又有了生息;喜的是,子夜不死,阖府不至于招灭顶之灾。

可是,子夜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怎好开口把她嫁给司马家呢。

司马懿见王爷呆立在原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不禁淡淡笑道:恭喜王爷,子夜郡主起死回生,看来还真是有异于常人啊!一句话说得王爷哭笑不得,伸手拉住司马懿的手,面带恳求之色,喃喃道:司马太尉、太尉,你、你方才说得话小王都听得明白,多谢你们暗助兰卿,更多谢太尉不嫌小女异端,肯委屈大公子匹配子夜,本王本无异议,只是、只是现在小女病重,太尉你、你不会反悔吧?司马懿看着王爷神色紧张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哈哈一笑,呵呵,王爷,我司马一家,个个俱是一言九鼎的男子汉,既然王爷应允婚事,我辈岂能出尔反尔?郡主虽然患病,但司马府中还不缺良医,王爷,依你之见,是要将郡主在王府中养好病再商议婚事,还是将郡主接入我的府中,由我们全力救治呢?王爷一怔,心中恨不得立即将子夜推出门去,可脸面上又有些挂不住,怕传出去叫人知道,骂自己薄情寡义,致亲生女儿性命于不顾。

见王爷犹豫,谋士急忙附耳道:王爷,子夜在府中多留一日,就多一份隐患,赶紧将子夜嫁入司马府中,就与王府脱离干系了。

王爷还是不要犹豫了。

司马懿一见火候差不多了,拉起两个儿子,说道:我们还是走吧,王爷一定怪我们来得匆忙,没带聘礼、没有诚意,我们还是等王爷考虑妥当后在说吧。

说着,司马懿就要往外走。

王爷一见,再也顾不得脸面,伸手拉住司马懿的袍袖说道:太尉留步,小女能够得配大公子,小王荣耀还来不及,这样好不好,今日太尉就将子夜接过府去,改日本王一定送去大笔嫁妆。

司马懿微蹙眉头想了想,王爷,太尉府虽然比不得王府富贵豪华,倒也不会屈待子夜郡主,更不会奢求什么嫁妆,王爷有心不妨将郡主身边随侍丫鬟陪嫁两名,也好对郡主的饮食癖好有所了解,便于照顾。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子夜过府好、好、好,就依司马太尉的主意,小王这就派人去找来另一位随身侍女,今晚就把子夜和两位陪嫁丫鬟送过府去。

只是小女重病,太尉你多多费心了。

王爷恨不得立即把子夜推出门去。

好,王爷,仲达(司马懿的字)这就告辞,子夜郡主也不劳王爷再行派人接送,直接随我的车马回府就是。

事不宜迟,子夜郡主一到府中,仲达一定安排最好的大夫为郡主诊治,如果痊愈,届时就为他们小夫妻完婚;如果郡主病重难医,出了什么意外,王爷切莫要降罪微臣啊。

王爷一听,急忙拱手,蒙太尉不弃,小女身染沉疴,尚且接入府中,全力医治,小王感激不尽。

子夜如有意外,算他福薄。

怎能责怪太尉呢。

司马懿见目的已经达到,命司马师向王爷大礼参拜,司马师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为了心爱的秀嫣,也只得以女婿的身份对王爷这个老丈人大礼参拜。

两个各怀心腹事的亲家就这样拱手告别。

气若游丝的子夜也被抬上马车,由秀荣和随后赶到的秀嫣陪伴,一路去往司马太尉府。

秀荣和秀嫣围在在子夜身边,看着血肉模糊的子夜,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可怜的子夜,这才刚刚过上两年的好日子,就被亲生父王打成这样,秀荣姐,你说,王爷怎么会这么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王爷连畜生都不如。

秀嫣!噤声!秀荣吓得魂不附体,顾不得擦去腮边泪水,急忙伸手捂住秀嫣的嘴,低声喝道:秀嫣,你疯了,敢这样说王爷,这要是让人听去,你还想活命吗?秀嫣哼了一声,用力推开秀荣的手,说道:哼,秀荣姐,让王爷听去有怎样,你看看他把子夜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大不了陪子夜一死罢了。

秀荣擦了擦眼泪,说道:秀嫣,子夜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就不要在连累子夜了。

秀嫣听了秀荣的话,只好低下头默不作声,两人借着车厢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躺在毛毯上的子夜,马车在路上颠簸着,子夜随着车身的摇晃,伤口还在向外渗出殷红的血液,嗯~~~子夜蹙紧眉头哼了一声。

子夜,子夜,你怎样了?秀荣和秀嫣异口同声关切地询问子夜。

子夜微微睁开肿胀的双眼,朦胧间看到两副摇晃的面孔。

你们是谁?子夜虚弱地问。

秀荣和秀嫣面面相觑,急忙答道:子夜,你醒醒,我们是秀荣和秀嫣啊!秀荣?秀嫣?子夜喃喃念叨,好像在极力回忆着,我这是在哪里?现在是哪个朝代?秀荣一把拉住子夜的手,眼中的泪水禁不住滚滚落下,子夜,我的小子夜,我是秀荣妈妈,你受伤了,现在躺上马车里,现在是魏朝啊!你记起来了吗?噢。

子夜无力地应了一声,头脑开始渐渐清明起来,努力地回忆着最新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子夜终于想起自己被亲生父亲王爷打死,魂魄回到地府,看来自己没有死去,又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我没有死成,是吗?子夜轻声问道。

子夜,你胡说什么?秀荣心疼地擦了擦子夜嘴角的鲜血,秀嫣也含泪笑道:我们家的子夜,会长命百岁的,我们还没有死,怎么会让子夜离去。

子夜心中一阵感动,虽然伤口处痛彻心扉,但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免得两位亲人担心,子夜凝神想想,慨然说道:唉,既然阎王不收我,我也只好活下去了。

秀嫣姐,我感到马车再走,我们这是去往哪里啊?又见子上子夜,我们是去往司马太尉府?什么?去司马府?哎呦!子夜骤然听到去司马太尉府,心中一惊,要起身问个究竟,没想到这一动,牵扯着身上的伤口,顿时感到浑身撕裂般剧痛。

/子夜,不要动!秀荣和秀嫣急忙扶住子夜,心疼地看着面容扭曲的子夜。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司马府?子夜无力地问道。

秀嫣和秀荣相视无语,不知道该怎样对子夜说。

秀嫣姐,你来说吧。

我要听实话。

子夜目光凛凛地望着秀嫣。

秀嫣无奈,低声把事情经过向子夜说了一遍,临了还安慰子夜,子夜,你不用担心,我想这一定是太尉的权宜之计,等你伤好了,一定会放我们离开的。

我们还可以向以前一样回到王府别院,开我们的美容苑。

呵呵,子夜苦笑一声,之后就一言不发地望着车厢顶部,半晌才幽幽说道:司马懿是名垂千古的一代枭雄,他怎会轻易为救我们涉险?我想这里面一定另有阴谋,唉,我们是进府容易出府难啊!那,那我们的生意怎么办?秀荣问道。

呵呵,我们的生意恐怕早有人占为已有了。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抢我们的生意?秀嫣有些气愤。

三夫人。

子夜淡淡地答道。

为什么?我们这些年给她的钱还少吗?我早就感到三夫人窥觑我们的生意,所以,前几天,我让你们把重要的财产转移,你们照做了吗?嗯,子夜,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一部分银两兑换成银票,存在钱庄了,现在寄放在我的亲戚家。

秀荣安慰道。

嗯,子夜轻轻点点头,你们先不要声张,等我的伤好一些了,我就择机让你们逃出去。

到时候,秀荣妈妈和秀嫣姐,你们不要管我,只要出府就隐姓埋名,过自己的生活去吧。

子夜,你说什么?我们怎会留下你不管,要走,我们一起走;要留,我们一起留。

秀荣和秀嫣一人握住子夜的一只手,齐声说道。

子夜望着这二位忠仆,眼中泛起盈盈泪光,今天自己能够离开王府,不用问一定是秀荣和秀嫣四处求救,这份忠心真是天地可鉴。

只是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这个时空,等自己的伤势养好,就要离开她们,踏上漫漫的寻觅之路。

唉!子夜心中叹息,但愿我离开之后,你们能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好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伤,至于离开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慢慢再议吧。

哎呦,疼死我了。

子夜想翻个身,又牵扯到血淋淋的伤口。

一顿饭的功夫,太尉府到了,子夜隔着车帘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车帘掀起一道缝隙,司马昭焦虑的声音传了进来,子夜怎么样了?还疼吗?多谢你,子上。

子夜借着月光望去,只见司马昭清逸的面庞,布满了焦灼和不安。

听到子夜虚弱而疲惫的声音,司马昭长吁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摸索到子夜的小手,怜惜地说道:子夜,原谅我,去得太晚了,害你受了这些苦。

两味主药子夜被安顿在一间整洁雅致的闺房之中,司马懿带着两个儿子随即也来到房中,紧接着大夫也跟踪而至。

司马昭站在父亲身后,面容焦虑,又碍于父亲在旁,无法守在子夜身畔,一时间急得面红耳赤、双拳紧攥。

子夜虽然魂魄归体,但此刻身体上却疼痛难挡,咬紧牙关,强行忍耐。

不知不觉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夫紧蹙双眉,为子夜两只手轮流号脉,又解开子夜的衣襟,检查了一番伤势,这一看连站在一旁的司马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子夜身上竟然体无完肤,从后背到小腿,已经是血肉模糊。

好重的棒伤!大夫禁不住脱口而出,司马昭不忍再看,扭过脸去泪盈于睫。

大夫,这女孩子的伤,能否痊愈?司马懿沉沉问道。

嗯,大夫沉吟片刻,启禀太尉,这位小姐的伤势十分严重,足以致命。

此刻应在弥留之际,如不尽快施以良药,恐怕命在旦夕。

司马昭一听大急,一个箭步冲到大夫身边,伸手抓住大夫,低吼道:大夫,这太尉府中还缺少医药吗?你快快开出方子来啊!昭儿,不得无礼!司马懿一声轻斥。

司马昭见父亲责怪,只得放开大夫的手臂,转头看看昏睡中的子夜,不由得心如刀绞,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司马懿没有理会儿子,转头对大夫温言说道:大夫,想必一定是需要什么珍贵奇药,你且说来,如果府中没有,我派人四处求购。

大夫点点头,这位小姐伤势太重,普通的药物只能勉强维持生息,必须要起死回生的奇药配伍,才会救她性命。

子夜身旁的秀荣和秀嫣一听,泪流满面地跪在司马懿身前,双双拜伏在地,太尉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小姐,我们二人愿为您终身为奴。

司马懿点点头,面带微笑,难得你二人如此忠心为主,也算得情深义重,不要悲伤,起来吧。

你们好好照顾小姐,老夫一定会倾全力救治的。

司马懿这才转过头来,对大夫说道:大夫,请问府中尚缺哪味药物?大夫说道:启禀太尉,辅药府中倒有,只是缺少两味主药,一味是产自天山的雪莲,一味是产自高原的虫草。

这两种药物配伍起来,加上其他十种珍奇辅药,才能救小姐起死回生。

大夫,这天山雪莲,我这里有。

秀荣突然想起司马昭曾经赠送子夜的玉匣,玉匣之中保存着一只天山雪莲。

大夫看了秀荣珍藏的雪莲,连连点头,看来这位小姐命不该绝,这么珍贵的奇药,居然能够有人不远万里相赠,真是不可思议啊。

司马昭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接口道:大夫,是不是只要再找到虫草,就可以求她了?大夫点点头,嗯,看到这天山雪莲,我也信心大增,现在我就去配药,为小姐延续生命,只是虫草必须在两个月内找到,否则,我的药物也无能为力了。

嵇康求见三天过去了,子夜依然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尽管大夫给服下了很多奇药,但是只能维持子夜的生命体征。

司马昭只要在家,总要悄悄溜到子夜房中,焦急地关注子夜的病情,和秀荣、秀嫣一起不厌其烦地照顾病中的子夜。

这一日,司马昭随父上朝回来,刚到府门口,就听到司马师的吼声,呵呵,嵇叔夜,你不是一向骄狂自负,不屑于我辈为伍吗?今日怎么不请自来,到我这司马府登门求见了?司马昭挑开马车帘笼,只见往昔神采飞扬、俊逸若仙的叔夜今日略显憔悴,白皙如玉的面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掩饰不住焦灼之色。

司马子元,请恕嵇康冒昧,今日登门打扰,只是我心中挂念一个朋友,在贵府养病,恳请子元容我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嵇康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司马师没想到嵇康居然为了朋友能够放下身架,对自己如此恭敬。

昔日积聚的怨气终于消散一些,冷冷问道:不知嵇公子大驾光临,是想见我府中的什么人?就是子夜,嵇康听闻子夜病情极重,在贵府中养病,嵇某心中悬念,寝食难安,这才过府叨扰。

噢!原来叔夜想见的就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呵呵,这个好像不太方便吧,毕竟男女有别啊!司马师看出嵇康对子夜情深义重,禁不住出言刺激嵇康。

啊!嵇康猝不及防,被这个雷人的消息震惊在原地,仿佛泥塑木雕一般,过了许久在缓过神来,子元,这、这件事当真吗?听出嵇康的声音在不住颤抖,司马师心中一阵得意,哈哈笑道:嵇康,我和子夜已经订婚,王爷亲口允诺,待子夜病好我们就大办婚事。

你想想,如果没有婚事在先,一个王府千金,岂能随意到别人府中养病?嵇康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悸动,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司马师的手臂,急道:司马师,我要亲眼见到子夜,亲口问他,方才相信这个消息。

你快带我去见子夜,我要看她病得怎样?司马师劈手打开嵇康的手臂,冷笑道:呵呵,你以为太尉府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

告诉你,要进这个门,休想!眼看两人就要闹僵,司马昭急忙跳下马车,大声喝道:大哥,不要这样。

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见司马昭到来,不再争执。

司马昭走到嵇康面前,拱了拱手,淡淡说道:不知嵇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勿见怪。

嵇康大步上前,深施一礼,嵇康冒昧登门,实在失礼,只是惦念子夜,望子上兄多多体谅。

嵇兄不必拘礼,走,随我来。

说着,司马昭伸手拉起嵇康,就向府门内走去。

子夜房中,嵇康随着司马昭走了进来,远远望见卧榻上的子夜,形容枯槁,面如死灰,嵇康眼中酸涩,几步来到床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子夜的面颊,颤声道:子夜,子夜,几日不见你怎么会憔悴成这个样子,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叔夜。

记得等我子夜朦胧之中听到有人轻唤自己,吃力地睁开肿胀的双眼,嵇康俊美而略带焦灼的面容呈现在眼前。

:叔夜,是你?是我,我是叔夜,子夜,你感觉怎样?呵呵,我还活着,多谢你那日在御花园中,去找王爷救我。

都怨我。

嵇康以拳击头,痛苦地自责,我没想到把你救出狼窝,又害你坠入虎穴。

呵呵,子夜勉强挤出笑容,拉住嵇康的手,柔声道:叔夜,你涉险救我,我感激不尽,怎能怪你。

任谁也想不到亲身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下得毒手。

子夜说到这里,有些气喘吁吁,旁边又伸过一只手,温柔地轻抚子夜的额头,子夜看到司马昭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子夜,你身子虚弱,不要激动,只需在我家安心静养,等我府中派人找到那味奇药,子夜就可痊愈了。

什么奇药?嵇康忍不住问道。

是太医开得药方,可以救子夜起死回生,需要两味主药,其中一味是天山雪莲,我早已赠给子夜;另一味是高山虫草,府中已经派人四处搜寻。

嵇康一听霍地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说道:虫草又名冬虫夏草,产自西域高原,采摘极其困难,需要清早到茂密的森林中,匍匐在地,一寸寸仔细地翻找,而且不能用手,否则虫体断裂,就会失去功效。

噢?原来要求如此严格。

司马昭听嵇康这么说,不由得双眉紧蹙,面带忧虑地说:只是,一时间到那里去寻这精通采摘之人呢?我去,嵇康朗朗答道,为了子夜早日痊愈,我今日就启程去往西域高原。

西域路上,山高路远,险阻无数,你只身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了。

司马昭望着嵇康,担心地说道。

叔、叔夜,不要去,不要为我涉险,我、我一时还死不了。

子夜强打精神劝阻嵇康。

嵇康淡然一笑,俯下身来在子夜的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柔声说道:夜儿,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要为我担心,我今日起程,两个月内必然带回虫草。

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不要让我伤心、失望。

两行清泪从子夜眼角缓缓流下,嵇康这份浓情,子夜注定无法回报,点了点头,子夜哽咽说道:叔夜,不论找到与否,我都要你平安归来,如果你有了差池,我对这个世间更是了无生趣。

夜儿,嵇康眼中溢满惊喜,没想到子夜会说出如此动情的话语,如玉般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意,抓住子夜的小手恋恋不舍地说道:夜儿,我会记住你的话,记得等我。

说罢,嵇康站起身来,伸手扶住司马昭的肩膀,诚挚地说道:子上,夜儿还要承蒙你来照顾,我这就回去收拾行装,今日即刻启程。

请你务必费心她的饮食起居,直到我归来之日。

司马昭面色黯淡,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子夜在我心中的位置,如同在你心中一样,照顾她,我义不容辞。

叔夜,你路上多加小心,子夜这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顾虑,愿你早日归来。

嵇康的身形消失在门外,子夜的目光也追随而去,不知过了多久,耳畔边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无需谢字一声幽幽叹息,子夜听得心头一酸,扭过头来,见司马昭坐在床边,正凝神望着自己,深如幽潭的双眸,泛起一**涟漪。

子上,子夜伸出一只小手。

子上握住子夜冰冷的小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温度。

我被带到王府那晚~~~子夜还未说完,子上突然伸出手指放在子夜的唇上,嘘!不要再说谢字,我与你之间,不需要这个字。

子上,我不知道要怎样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子夜,我的心事你会知道,我只盼你早日康复,快快长大,我、我等着你。

子上说到这里面色泛红,垂下眼帘,轻抚子夜的手背。

子夜闭上眼睛,子上的心事当然清楚,这又是一笔无法偿还的情债。

不久后,自己就要踏上归途,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叔夜和子上,也许会成为午夜梦回的梦中人,难得这里的人们如此多情,子夜隐约竟有些恋恋不舍。

唉!子夜心中暗叹,为什么我在现代社会里,像这样多情的男人,我却一位也没有遇到,为了单韬这个男友,自己连命都搭上了,想来,单韬现在已经和瑞娜结婚了吧,我这个前女友在他心目中早已烟消云散了。

子夜,你睡着了吗?司马昭伏在子夜耳边轻唤,子夜索性紧闭双眼,装作睡着的样子。

耳听得子上又叹息一声,这才起身离去。

时光荏苒,一转眼五十天过去了,子夜一直在司马府中医治、休养,病情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下地行走;不好的时候,就会昏睡三天三夜。

幸亏身边有秀荣和秀嫣,衣不解带、细致入微地悉心照顾,每当子夜清醒时看到她们,心中甚是欣慰。

闺房中,除了这两个忠仆和每日必来的大夫,就数司马兄弟二人是常客了。

只要在家,司马师每天都要来找秀嫣;而司马昭也是放下手头一切,来到房中询问病情。

外面天气好时,司马昭就会把子夜扶到花园,两人一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天气寒冷时,司马昭就坐在子夜床边,和风细雨地陪着子夜聊天;要是子夜昏睡时,司马昭就静静地守在一旁,一手拿着兵书,一手拉着子夜,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看得秀荣和秀嫣心中也感动不已。

这一日,子夜又从昏睡中醒来,见秀荣和秀嫣面带愁容地望着自己,呵呵,你们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还说呢!秀嫣一见子夜醒来,兴奋得拉住子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顾秀荣的眼色,大声地嚷道:子夜啊,你想吓死我和秀荣姐啊!这次你昏睡了整整七日,我们俩都哭了不止一次了,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你胡说什么?秀荣急忙喝止。

呵呵,子夜虚弱地摆摆手,微笑道:你们放心吧,我是压不死的野草,再怎么折腾,也死不了,地府我去过,阎王都不收我。

秀嫣白了秀荣一眼,吐了吐舌头,你看,子夜比我还能胡说。

子夜瞟了秀嫣一眼,心道,我说得是实话,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窗外,寒风呼啸,雨打窗棂,子夜聆听着风声雨声,半晌幽幽说道:叔夜也该回来了。

风雨归人子夜聆听着风声雨声,半晌幽幽说道:叔夜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忽听门外响起脚步声,秀嫣急忙起身走向门口,正赶上司马昭匆匆而入,一见秀嫣劈头问道:秀嫣,子夜怎样,还在昏睡吗?秀嫣咯咯一笑,小嘴朝子夜的方向一努,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吧,子上公子,我家子夜已经醒来了。

说着,伸手接过司马昭的斗笠和蓑衣,惊讶道:公子,你身披蓑衣,怎么还弄湿了这么一大片?司马昭笑笑,没有理会秀嫣,径直走到子夜床前,刚想坐到子夜身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拉过一个绣墩,要坐在上面。

子夜看得明白,司马昭雪白的衣衫,自腰以下已经全部淋湿,想必是为了急着赶往自己这里,迎着风雨被打湿了衣服。

子夜,你又见消瘦了。

迎着司马昭溢满怜惜的目光,子夜心中升起一阵暖意,握住司马昭有些冰冷的手,心疼地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你还赶来做什么?转过头来,对一旁的秀荣说道:秀荣妈妈,你去给子上找一件干衣服,把这件湿衣服赶紧换下来。

这要是寒气入体可要生病的。

见司马昭傻兮兮地笑着,又把他的手用力拉着,嗔道:瞧你,坐在那里傻兮兮的,快坐到床上来,这里暖和一些。

秀嫣姐,把火盆给端过来吧,子上的手比冰还冷。

司马昭惊喜交加,没想到子夜对自己这般关心,秀嫣把火盆端到司马昭脚下,笑嘻嘻地说道:子上公子,子夜心疼你呢,快把湿衣服脱了,到床上坐吧。

呵呵。

被秀嫣调笑的司马昭,一改往日笃定之态,腼腆羞臊地背过身去,脱掉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青色的束身中衣,别有一番精神干练。

坐到子夜床边,司马昭柔声问道:子夜,你这几天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子夜刚想说,我就想喝一碗粥,突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只听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启禀二公子,门口有一位满身污渍,衣衫褴褛的男子,口口声声有急事要见子夜郡主。

司马昭眉头一皱,这人姓甚名谁,有什么急事要见子夜郡主?嗯,这人说他叫嵇康,是为子夜郡主送药而来。

哎呀!侍卫话音未落,司马昭一改往昔的沉着稳重,大叫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趿上鞋子就向门外飞奔而去。

伞!公子,伞!秀嫣一见司马昭不顾一切,身着内衣就跑进风雨之中,急忙拿起一把伞,向外追去。

子夜急忙让秀荣扶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等着司马昭把嵇康接进来,不知为何,一听到嵇叔夜回来,子夜的心中竟然说不出欣慰,说不出的喜悦,还有说不出的~~~~~子夜胸前突然涌起一阵久违了的灼痛,这灼热的痛楚仿佛是一块烙铁打印在自己心口,说不出的酸楚和痛苦,大滴的汗水从子夜额头上滴落下来。

真诚誓言咣铛一声,门被从外向内撞开,子夜手捂胸口,抬头望去,只见两个浑身**的人闯了进来。

夜儿,你、你好吗?一个发髻散乱,蓬首垢面,衣衫褴褛,脚下沾满泥水的男子,正直愣愣地望着子夜,声音颤抖地说道。

子夜微微一怔,这副邋遢的形容从未见过,叔夜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俊逸若仙的模样,难道、难道眼前这个,满身泥水、污淖的男子就是自己牵挂萦怀的叔夜?子夜,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就是叔夜啊!司马昭见子夜发怔,兴奋地在叔夜身后提醒着。

啊!秀荣看到叔夜这副样子,可以想象到叔夜这两个月来,为子夜劳碌奔波吃了多少的苦,顿时心疼地走上前来,端详着叔夜,哎呦,叔夜,简直都认不出是你了。

快到火边烤一烤吧,子夜一醒来,就在念叨你呢!叔夜从一进门来,眼睛就未离开过子夜,见子夜手捂胸口,泪眼迷蒙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酸,几步走到子夜面前,顾不得身上泥水污渍,坐在子夜的床边。

子夜打量着满面泥水的叔夜,抓起身旁一方洁白的绢帕,细心地叔夜擦拭着脸上的污渍,叔夜,你平安归来就好。

叔夜握住子夜的手,轻笑道:不要污了这么好的手帕。

子夜望着叔夜清瘦、疲惫的面容,轻声道:一路上,吃了好些苦吧。

叔夜露出和煦的笑容,呵呵,不过是日夜兼程赶路,有些疲惫罢了,放心吧,修养几天就恢复了。

你的衣衫都湿透了,快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

一路风餐露宿,先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吧。

子夜看着叔夜这副样子,实在是心痛不已。

叔夜站起身来,听话地解下湿透的衣衫。

子夜他们突然发现,叔夜里面的中衣,胸前鼓鼓的,正要问那里装的是什么,只见叔夜将手伸进怀里,小小翼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轻轻放在子夜的床上,再一层层地打开。

子夜好奇地俯身望去,只见叔夜将最后一层包裹打开,里面有一小堆黄褐色的片状植物,叔夜指着这些东西说道:夜儿,你看,这些全是高山虫草,是我在西域高原的森林中采集而来的,这些虫草,品质俱是万里挑一,足够你治病之用了。

大恩不言谢,叔夜,你为了我吃了这些苦,我曹紫晔一定铭记在心,就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也并不会忘记你的。

子夜神情郑重而又动情地说道。

你胡说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叔夜,一个是子上。

叔夜佯怒地瞪着子夜,子夜,我不许你这样说,我要你留在这里,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我的身边。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极乐世界,能让你比在这里还要开心,我宁愿用我的鲜血,用我的生命,去换取通往那里的大门钥匙。

不,叔夜的话,让子夜心中一阵紧缩,没来由的胸口更加灼痛难耐,子夜手捂胸口,面色苍白,大汗淋漓。

子夜,你怎么了?嵇康和司马昭同时发现子夜的痛苦状,不约而同地伸手相扶,子夜眼前一黑倒在嵇康的怀里。

半晌才喃喃说道:叔夜,如果真如你所说,我就是在想去往那个世界,也不会以你的生命作为代价,否则,我宁愿永远留在这里,孤苦一生。

隔断鸳鸯子夜!叔夜将子夜紧紧地搂在怀中,无限怜惜地说道:我一定不会放你走。

:咳咳,耳畔传来两声轻咳,子夜从叔夜怀中抬起头来,只见司马昭面色尴尬地望着相拥的二人,叔夜,你的虫草交给我吧,我这就去给子夜煎药。

叔夜将药小心地包起来,这才递给司马昭,面带笑容地说道:子上兄,辛苦你了。

司马昭淡淡一笑,伸手接过药包,与叔夜相比,我这点辛苦微不足道。

说罢,又瞥了子夜一眼,这才黯然离去。

子夜默然,子上的目光中蕴含着无限伤感和无奈,夹在这两个有恩与己的多情少年之间,真是让子夜难以割舍又无所适从。

叔夜,你这两个月来,你一定是辛苦到极点,我这里没事了,你快回去好好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吧。

等我好一些,搬出司马府再去看你。

夜儿,我已经辛苦了两个月,也不差这一会儿,等我看着你喝下药,我才能放心地离开。

子夜还要劝嵇康离开,一旁的秀荣急忙插口道:哎呦,子夜,嵇公子昼夜兼程赶回来,为你送药。

眼见这外面下着大雨,咱们也不能收下药就急着赶人家走啊!秀荣的一句话,把嵇康和子夜都逗笑了,呵呵,秀荣妈妈,你就知道偏向别人,把我说成了势利小人了。

嵇康也笑道:呵呵,秀荣姐姐,不要冤枉夜儿,她不过是心疼我,让我早些回去歇息罢了。

夜儿,你放心吧,我的身体结实着呢。

说说笑笑间,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只见司马昭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放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司马昭来到子夜床前,稳稳放下托盘,又轻轻端起药碗,这才望着子夜,子夜,来,喝下这碗汤药吧。

子夜刚要伸手接过药碗,司马昭眼含笑意地说道:子夜,你久病身子虚弱,当心手抖洒了这么珍贵的药,来,我来喂你。

司马昭伸手拿起一个汤匙,舀起一匙药水,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吹着,又仔细地试了试温度,这才喂到子夜的唇边。

子夜有些尴尬,偷眼瞧了瞧嵇康,只见一道阴霾闪过他的面庞,转眼间,又化作一道朝霞般璀璨的笑容,轻声说道:夜儿,听话,快把这药喝下去,我还等着你去我家,听我弹琴呢!一匙药刚举到子夜嘴边,不知是司马昭的手在抖动,还是子夜的唇在轻笑,黑色的药汁滴向子夜锦被上面的鸳鸯图上,很快便殷湿了一片,那个交颈嬉戏的雄鸳鸯,俨然就像折断了头部。

司马昭的面色有些暗淡,神色懊恼地说道:对、对不起,子夜,是我不小心,弄洒了药汁,你先把剩下的药喝下去,我马上叫丫鬟给你送来新的锦被。

不用了,子上,我很快就要康复出府了,不要再换新的被子,这点污渍一会儿让秀嫣姐擦一擦就可以了。

司马昭眉头一扬,刚要答话 ,只听门口有家院禀报:启禀二公子,老爷回来了,招你和大公子去书房议事。

知道了,司马昭站起身来,对嵇康和子夜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司马昭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深邃地望着子夜,一字一句地说道:子夜,自从把你从王府接过来,司马府就是你的家,你哪里也不要去。

托孤大臣书房中,司马懿坐在几案后,面色凝重地看着两个儿子,师儿、昭儿,为父这一个月来,远赴边疆巡视,前几日,突然收到宫中秘传,要我回朝觐见皇上,你们在家中可听到什么风声?司马师和司马昭相视一眼,全都摇摇头,爹爹,孩儿也曾留意各处言论,除了听说皇上龙体欠安,没有其他的传闻。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司马昭紧蹙眉头,爹爹,该不是皇上病重,招您回来商量太子之事吧?司马懿想了想,点点头,嗯,昭儿说得有些道理,但愿皇上没有大碍,不然太子年幼,说不定就会掀起什么风浪啊。

好,我这就进宫求见皇上,师儿你的计划进行得如何?司马师昂首答道:爹爹外出这段时间,孩儿不敢怠慢,已经募集三千个少年,个个俱是出类拔萃,现在已经安排一个秘密所在,由专人负责教授奇门绝功。

假以时日,这些少年就是三千死士,行动起来不亚于千军万马。

嗯,司马懿手捋长髯,微笑点头,对司马昭说道:昭儿,你大哥是胆识过人,治军有方,将来必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指挥将领;昭儿,你又有何打算呢?司马昭微微一笑,昭儿文韬不及爹爹,武略赶不上大哥,只能倾尽全力,为爹爹和兄长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司马懿笑道:呵呵,昭儿不要妄自菲薄,自古有云:武打江山文坐殿。

你大哥是个帅才,可以指挥军队统领四方;可是,我们司马家族乃是名门世族,历代以来俱是文武兼备,你做事沉稳,心机深重,希望你能够发挥自己的所长,成为一个有治理能力的当朝宰相。

将来,为父不求你们高官显贵,只要你们兄弟团结一心,能在这勾心斗角的朝野之中,立于不败之地就足慰我心了。

爹爹放心,孩儿一定谨记爹爹的教诲。

司马师和司马昭异口同声答道。

呵呵,你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甚深,遇到喜欢的东西,从不争抢,为父知道,多数时候,倒是昭儿这个做弟弟的,反过来让着哥哥,希望你们今后也能谨记为父的话。

是。

孩儿谨记。

兄弟俩异口同声地答道,司马昭品味着父亲的话,心中隐隐升起不祥之感。

好,你们这就收拾一下,马上随为父进宫觐见圣上。

皇宫内,龙榻之上躺着瘦骨嶙峋,形容枯槁的皇帝曹睿,司马懿紧走几步跪在龙榻前,声音哽咽道:老臣司马懿拜见吾皇万岁。

气息奄奄的曹睿,听到司马懿的声音终于睁开眼睛,牵了牵嘴角以示微笑,老爱卿,朕、朕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说着,曹睿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

司马懿急忙握住皇上的手,陛下,臣在。

爱卿,朕已经病入膏肓,再无回天之力,唯一牵挂的,就是太子年幼,无法担负重任。

朕招卿回来,就是要把太子托付与你,恳请老爱卿念在寡人的情分上,将太子视同己出,尽心教诲、倾力辅佐。

朕、朕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感谢卿的恩德。

陛下,司马懿老泪纵横,急忙匍匐在地,叩头道:陛下龙体微恙,不必多劳心思,臣为陛下宁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内侍,快快扶起司马太尉,再传太子兰卿。

内侍将太子曹芳领到寝宫,皇上向曹芳招了招手,兰卿皇儿,过来。

曹芳走到父皇病榻前,皇帝一手拉住曹芳,眼中含泪说道:吾儿兰卿,父皇归天之后,司马太尉就是儿的父亲,儿切记要听太尉的话,朝中诸事要多多请教,但愿你早日做个明君,造福天下百姓。

司马懿听得心酸不已,再次伏在地上,陛下,您这是折煞老臣了,太子天资聪慧,老臣年迈愚钝,怎能让我耽误太子前程,何况诸位王爷俱在,凡事怎么轮到老臣这个外人出头,请陛下三思。

皇上喘了口气,闭目凝神想了想,又道:内侍,宣大将军曹爽觐见。

临终之言今日三更,本周大结局。

/www.kanshuge.com/看书阁*皇城中,养心殿内,皇帝病榻前,太尉司马懿和大将军曹芳并肩跪在床前。

他们的后面是十余位朝中重臣和皇室王族。

室内气氛沉重而压抑,静谧得可以听到心跳的声音,皇上曹睿再一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这一次,曹睿居然精神焕发,让内侍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面对地上跪了一地的皇族大臣,曹睿眼中一片清明,面颊居然染上一片潮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曹睿轻声道:众位爱卿,朕自知已到弥留之际,现将身后事托付诸位。

曹睿说到这里,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目光在众人面上轮流扫过,只见这些人虽然俱是面色沉重,细看却神色各异,显然各怀心事。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兰卿皇儿,曹睿握住兰卿的手,眼中眷恋不舍。

父皇。

兰卿也是眼中含泪,尽管进宫来,与皇帝相处日短,但是这个养父对兰卿的疼爱,却让兰卿心中温暖不已,此刻见这位亲人即将离世,兰卿的眼泪也止不住滴落下来。

皇儿,你我虽是父子名分,可父皇却不能伴你长大,看你成功立业。

这是父皇心中莫大遗憾。

这个皇帝之位虽然传承给你,但父皇却不知这与儿究竟是福是祸?兰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父皇放心,兰卿一定效法父皇做个有道明君,造福天下百姓。

曹睿摇摇头,苦笑道:皇儿,切记不可效法父皇,朕这几十年虚度光阴,既愧对先皇也愧对黎民。

幸好这朝中有太尉这样的忠臣良将,倾力辅佐父皇,才不至于天下纷扰。

皇儿,父皇归天之后,太尉和曹爽将军就是朕的托孤大臣,他们会帮儿保卫魏氏江山,直到我儿能完全执掌朝政,两位爱卿,你们切莫辜负寡人。

曹睿临终之言,说得司马懿和曹爽潸然泪下,两人连连叩首,微臣一定倾尽全力扶保幼主,陛下一定要珍重龙体。

曹睿点点头,笑道:听了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曹爽将军和诸王,朕有几句话,也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想我这魏氏江山,自祖父曹公孟德开始一直到寡人这世,司马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至少一半江山是由太尉父子打下。

如今幼主即位,朝中内外大事,一定要听取太尉的意见再行定夺。

曹爽你等虽是皇室宗族,但一样不可以夜郎自大,你可清楚?是,臣谨遵圣命。

曹爽急忙应允。

兰卿,从今日起,太尉就是你的亲生之父一般,你一定要像对待父皇一样,尊重这个亚父。

儿要是心中还有我这个父皇,就一定不要违拗父皇的心意。

见兰卿含泪点头,曹睿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推兰卿,说道:去吧,搂住太尉的脖子,叫声亚父,今后要请亚父多多教诲。

兰卿跌跌撞撞地走到跪在地上的司马懿身边,见司马懿也泪眼模糊地望着自己,心知父皇临终的良苦用心,伸手搂住司马懿的脖子,酸涩涩地低声叫道:太尉,兰卿愚鲁,还请亚父今后不吝教诲,兰卿、兰卿感激不尽~~~说到这里,兰卿再也按捺不住,搂住司马懿的脖子失声痛哭。

乱点鸳鸯司马懿和曹芳一老一少相拥而泣,这情景让在场的人潸然泪下,皇帝擦了擦眼角说道:司马懿听封:朕赐司马懿为宣王,太子亚父,位列三公之上。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司马懿急忙叩头道:陛下,老臣已受陛下雨露之恩,扶保幼主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这宣王之位,老臣受之惶恐,恳请陛下收回圣命。

曹睿摆摆手,转头对曹爽微笑道:曹爽将军,汝父,朕之皇叔曹真,是先皇的托孤大臣,毕生都与司马太尉一同辅佐寡人。

现在轮到你子承父业,朕就把太子兰卿,托付给你与太尉,愿你二人齐心协力,辅佐太子。

曹爽也拜伏在地哽咽道:臣一定尽心辅佐太子,诸事请教司马宣王。

曹睿满意地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沛穆王,朕前些日子,御花园大宴群臣时,看到那位美少年嵇康,还在你的府上么?沛穆王禀道:启禀陛下,嵇康的哥哥嵇喜曾是臣府中幕僚,现在远赴外地就任,将老母与幼弟托付与臣,臣自当悉心照顾。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只是叔夜这孩子,心性孤傲,不肯寄人篱下,与老母与姐姐搬到王府外一处民居生活。

嗯,皇上点点头,这个嵇康真是人中龙凤,容貌才情,性情品行俱是上乘,沛穆王,似这样的人才不可外流,当招赘为驸马才是啊!沛穆王面露喜色,急忙施礼道:陛下真是怜才惜才,微臣有一女,小名莹儿,自小与嵇康青梅竹马、情深意笃,不知陛下能否赐婚?皇上点点头,好,就依卿家。

莹儿封为长乐亭主,嵇康封为中散大夫,待等莹儿成年后,就与之完婚。

沛穆王大喜,急忙叩首,臣代远赴西域的嵇康,叩谢陛下赐婚。

皇上眉梢一扬,沛穆王,叔夜这孩子去往西域做什么?嗯,陛下,嵇康与任城王的女儿,子夜郡主也是朋友,因子夜突患重疾,叔夜远赴西域高原采摘奇药去了,至今已离家近两月。

噢,朕真是没有看错人,这嵇康倒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一定要他做我们曹家的女婿。

皇上想了想,又低头对跪在地上的任城王道:任城王,你的宝贝女儿子夜,朕甚是喜爱,兰卿为了他这个同胞妹妹,竟然不惜舍弃太子之位,足见他们兄妹情深,怎么好好的,突患重疾了呢?现在可在府中休养,改日让兰卿回府看望。

任城王一听皇上提到子夜,顿时面色大变,兰卿也急得面红耳赤,只是当着这些人不敢多言。

半晌任城王才低头说道:启奏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惠赐。

噢?卿说说看。

臣女子夜,因身患怪疾多年,多方医治无效,前些时日眼见奄奄一息,多亏有高人指点,说子夜阴气太重,需要嫁给阳气过盛之人,才保平安。

正逢司马太尉大公子司马师与之相符,臣为保女儿性命,只好将女儿送至司马太尉府中。

臣也斗胆请皇上赐婚,将子夜许配给司马师,使他们阴阳调和,曹氏宗族与司马家联姻,也算是一见盛事,如今宣王即是太子亚父,又是臣的亲家,岂不是亲上加亲。

嗯,好,这倒是一桩好事,既然子夜患病,早些办了婚事也算冲喜。

宣王,你可同意朕的赐婚?司马懿叩首谢恩,陛下、王爷不嫌臣出身卑微,将郡主下嫁犬子,臣惶恐之至。

好,皇帝的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司马宣王也算是朕的亲家了,呵呵,朕赐你们一对儿女择日速速完婚。

好了,朕倦了,你们退下吧。

喜事临门司马太尉府书房里,司马懿与两个儿子围坐在几案前,司马师看着神情有些沉重的父亲,忍不住问道:爹爹,您从皇宫出来,就一直愁眉不展,不知您遇到了什么难心之事?司马懿长叹一声,唉,皇上时日无多了。

*www.kanshuge.com*看书阁*说到这里,司马懿用宽大的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

弟兄二人相视一眼,司马师又问道:爹爹,该不是皇上听信谗言,对您有疑心,罢免了您的官职吧?呸!混账东西,司马懿责备着儿子,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陛下英明远虑,将太子托付给我与曹爽将军。

这么说,您就是托孤大臣了,没有降您的官职?司马师听了喜悦之极。

恐怕还给爹爹加官进爵了吧?一旁的司马昭神情淡淡滴说。

司马懿看了看两个儿子,微笑指着司马师说道:师儿,要论行军打仗,为父对你是一百个放心,可是要论揣摩朝中事端,你还真得听你弟弟的。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司马师对父亲的责备不以为意,急忙道:爹爹,皇上赐你什么官职?司马懿又叹息一声,唉,皇上命太子尊我为亚父,又封我为宣王,位列三公之上。

司马师不解道:爹爹,皇上赐你高官,又为太子亚父,足见对你的信任,为何还要叹息?司马懿没有理会司马师,转头对司马昭说道:昭儿,你说呢?司马昭想都没想,说道:爹爹虽然感恩皇上,但是,这样一来,曹氏宗族必然目标一致,齐心对付爹爹这个外人。

一旦皇上不在,太子年幼,这些人一定想尽办法,铲除父亲这个隐患,其实,皇上之所以安排太子把爹爹尊为亚父,也是用心良苦。

噢?昭儿,说说看。

司马懿眼前一亮。

我司马家为魏氏江山,可谓立下汗马功劳,父亲辅佐曹氏三代君主,这份业绩无人可以比肩。

正因如此,曹氏才对我们司马家不放心,皇上此意,也是为了安抚父亲,不要我们司马家族起异心,这样才保得太子稳坐皇位。

另外,赐父亲宣王,也是为了与皇族势力保持抗衡,这样也免得其他王爷干政篡位。

嗯,司马懿一挑大拇指,笑道:昭儿真是分析透彻,条理清晰。

你们兄弟一文一武,为父也就放心了。

噢,对了,那个子夜郡主也来府中多日,病情如何了?司马昭面带笑容,爹爹,子夜已经得到奇药,不日就将痊愈。

嗯,太好了。

为父还有一桩喜事要说。

司马懿面带笑意,司马昭却是心中一颤。

皇上方才御赐两桩婚事,一桩是嵇康与沛穆王女儿曹莹的婚事;另一桩就是师儿和子夜郡主的婚事。

皇上还特意安排择日速速成婚。

师儿,恭喜你要做新郎了。

司马师不以为意地说道:爹爹,你也知道孩儿心中只喜欢秀嫣姑娘,为了她才答应同子夜的婚事,你可不要食言呀!放心吧,为父不会食言,你只要和子夜拜堂成亲,为父就不管你再纳秀嫣为妾了。

司马师心满意足地笑了,却没有注意到一旁,被这个消息惊得呆若木鸡的司马昭,半晌司马昭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爹爹,不可啊!----------------------------------------------------------------------明日大结局,此书续集《彪悍穿越:逃婚的祸水妃》讲述的是十年后,也就是子夜十八岁以后,同魏晋时期,最富盛名的四个男子,发生的一段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续集中写作风格将大大区别于此书,人物故事也将会更加丰富多彩。

近日就会将续集上传,请大家届时收看。

回天乏力半晌,司马昭才缓过神来,大叫一声:爹爹,不可啊!司马懿深邃的目光直透司马昭眼底,沉声道:昭儿,为何不可?司马昭的脸色涨得如同一块鲜艳的红布,脱口而出,当初爹爹是为了搭救子夜离开王府,才借口大哥和子夜命数相合,如今为何假戏真做?昭儿,你冰雪聪明,怎么看不出这桩婚事的重要性?子夜虽然不是任城王的掌上爱女,但毕竟是一位曹氏宗族的郡主,这种联姻本来就是一种和亲的表现。

*www.kanshuge.com*看*书*阁*你方才也说过,一旦皇上不在,曹氏宗族必然对我们这个外性人虎视眈眈,如今这桩婚事,正好抵消他们对司马家族的戒心。

爹爹,大哥喜欢的是秀嫣而不是子夜,子夜也不喜欢大哥?这岂不是乱点鸳鸯?呵呵,你大哥喜欢秀嫣,可是却不能明媒正娶,只有和子夜成亲,才能名正言顺纳秀嫣为妾,这个道理还用我说吗?可子夜才八岁,又是大病初愈,这传出去,岂、岂不是让人笑话大哥娶个孩童?皇上赐婚,子夜病重冲喜,这才显得司马家的雍容气度。

^www.kanshuge.com*看^书阁*爹爹,为了一桩政治婚姻,毁了子夜一生幸福,这、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司马懿走到儿子身边,伸手搂住司马昭的肩膀,语气有些感伤地说:昭儿,为父知道你喜欢子夜这个孩子,为父何尝不喜欢她的聪慧急智,但是你要记住,男子汉要成就大事业,一定不能儿女情长,否则,后患无穷啊!昭儿,你就忍心为了一己之私,让司马家族落个抗旨悔婚的罪名吗?我、我?司马昭眼中含泪,心如刀绞,从小父亲就教导兄弟二人,欲成大事,一定要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可子夜、子夜已经深深地扎根于自己的心底,这份初恋的萌芽如今被连根拔起,真是痛不欲生。

可是,可是,父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自己心上,如今皇上御赐婚姻,就是父亲也回天乏力,这桩政治联姻,不用父亲说,自己也明白它对司马家族是多么重要。

这抗旨悔婚的罪名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司马昭如同大病初愈,对父亲深施一礼,颤抖着声音说道:爹爹,孩儿、孩儿心乱如麻,先行告退了。

司马懿点点头,昭儿去吧,不要难过,大丈夫何患无妻,凡事应以大局为重。

司马昭步履蹒跚地走在府中的甬道上,脑海中闪现着与子夜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八年前,子夜还在襁褓之中,自己怀抱她的那一刻,这个目光清澈,精灵古怪的女孩,就悄然走进了自己的心底。

虽然子夜只是一个小女孩,可是无论她的智慧还是性格,都折射出一个青春少女的耀眼光芒,司马昭看她的时候,总是有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仿佛就是上天注定的有缘人,自己一直在默默地等她长大,直到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恍恍惚惚中,肩膀被人重重一拍,司马昭扭头一看,原来是大哥来到自己的身后,大哥!司马昭涩涩地叫了一声。

司马师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搂住弟弟的肩膀,左右环顾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神情诡异地说道:子上,你如果真心喜欢子夜,我有一个办法。

等过几年,父亲大权在握,我们不再顾及曹氏宗族的势力,我一纸修书修了子夜,你再娶她也不迟啊!啊!司马师的一句话,说得司马昭瞠目结舌。

应允婚事大哥!司马昭被大哥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喏喏道:这个、这个未免太不合礼法了吧?呸!司马师嗤之以鼻,子上,你怎么这样迂腐,礼法历来是统治阶层束缚百姓之用的,岂是为我辈所设?你看,魏王曹操不也是纳别人的妻子为妾吗?胡人还子纳父妻呢!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子上,你也知道我对子夜这个小丫头没兴趣,我的心中只有秀嫣,为了我和家族的利益,牺牲你的心上人,我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子上,你要明白,现在是君命不可违,你要是到时候真的还喜欢子夜,我一定成全你。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司马昭长叹一声,看眼前的形式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踌躇道:大哥,可是这、这桩婚事要如何对子夜说啊!司马师拍拍子上的肩膀,大哥知道你说不出口,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找秀嫣,让她去劝说子夜。

^www.kanshuge.com*看^书阁*子夜房中,听到司马师带来的消息,秀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抓住司马师的衣襟吼道:司马师,你疯了吗?为了娶我,难道要牺牲子夜一生的幸福?不行,我找老爷去。

秀嫣,你听我说,这是皇上御赐的婚姻,谁也更改不了?就是爹爹也只有奉命行事。

可是,可是,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愿毁了子夜的幸福。

秀嫣,你不要胡说,你就是不嫁给我,子夜也要按照皇上的旨意完婚,这也算是当初把子夜救出王府的一个代价吧,但不是为了司马家,而是因为曹氏家族,希望利用联姻来控制司马家,换句话,子夜就是她爹爹的牺牲品。

司马师,你不要血口喷人,王爷是她的爹爹。

秀嫣气愤不已。

哼!司马师冷笑一声,转头对子夜说道:呵呵,子夜妹妹,你想想你的爹爹都为你做过些什么?要不是我们司马家出面,你早已被你的亲生父亲打死,倒是你到司马府后,我们阖府上下怎样对你,你倒是给秀嫣说句公道话。

子夜并没有像秀嫣那般激动,一直冷静而又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见司马师对自己冷笑,这才缓缓开口,秀嫣,子元说得不错,我的命是由他们父子救回来的,我对我的那个爹也犯不着袒护。

现在,这场政治联姻,是对他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至于牺牲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我想谁也不会怜惜,谁也不会介意。

司马师被子夜一语揭破谜底,倒也有些脸红,随即挥挥手,子夜,也不是没有人怜惜你,子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曾经同父亲据理力争,可是,任凭他心痛欲碎,也是回天乏力。

子夜,你就不要再让大家为难了。

子夜淡然轻笑,子元,你不要害怕,我没说要为难你们,好,这出戏我一定要陪你们唱完。

不过,我也有两个小小的要求,你们务必要答应我。

好,子夜,你够爽快哦,有什么要求你说。

第一,我是看在你是真心爱秀嫣的份上,才答应这门婚事,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你要答应我,在你的有生之年善待秀嫣,秀嫣就是子夜郡主的化身,你们府中任何人不能嫌他出身卑贱。

好,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像珍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珍爱秀嫣。

如有反悔,让我双目暗无天日。

更多免费txt电子书,欢迎您到www.txtsk.com.cn下载手机装有主流阅览器可以直接访问下载电子书 www.txtsk.com.cn声明:本电子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