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韬,救我!随着一声惊叫,紫晔从噩梦中醒来。
伸手一摸,浑身大汗淋漓。
铃~~~~~~床头电话铃声大作,迷迷糊糊地操起电话,喂?紫烨,我已经在楼下等了你一刻钟,你再不下来,我们就迟到了。
听筒里传来单韬不耐烦的声音。
紫晔猛然间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今天是五一节,事先约好和单韬几个同事一起去旅游。
急忙应声:给我五分钟,我马上就下楼。
放下电话,紫晔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向洗手间冲去。
在三十秒内刷完牙后,急忙挤出洗面奶,就往脸上抹去。
就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方才梦境中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紫晔的身体悬在一处峭壁外,身下是万丈深渊。
她紧紧抓住单韬的手,拼命求他把自己拉上去。
一阵眩晕,紫晔顾不得脸上的泡沫,急忙睁开双眼。
恍惚间,只见面前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换了个人,变成一个双目含怨、娇柔怯弱的古代女子模样。
眼中一痛,紫晔急忙用水清洗被泡沫侵蚀酸痛的双眼。
用毛巾擦干面孔,镜子里终于现出素面朝天、浓眉大眼的紫烨大小姐。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紫晔顾不得再对镜子顾影自怜。
一个转身奔向卧室,手脚并用,穿上牛仔裤、套上体恤衫、背起双肩包、登上旅游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楼下跑去。
刚到楼门口,迎面过来一个人,收势不及,砰地一声,与人家撞了个满怀。
定睛一看,原来是男友单韬。
只见韬哥哥,一张白皙的俊脸上,两道浓眉紧蹙在一起,一边揉着被撞痛的胸口;一边无奈地审视着紫晔,唉,紫烨,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女孩的样子。
嘿嘿!我要不是女孩子,你能和我在一起吗?见情郎哥痛苦的样子,这个小色女只能耍耍赖皮。
单韬深深地看了紫晔一眼,欲言又止转身走出楼外。
小色女见人家不理自己,只得厚着脸皮,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单韬和紫晔是大学校友,长紫晔两届,是学生会主席。
在校期间,因其容貌俊美、气质儒雅、口才出众、性格敦厚,而深受众女青睐,送其绰号单公子。
紫晔大小姐虽然被几个闺中密友私下称为小色女,倒也没对单公子有染指之意。
毕竟单公子身边美女环伺,自己尚有自知之明。
万万没想到在校报上发表的几首歪诗,引起了单公子的注意。
频频与紫晔往来飞鸿,这一切磋不要紧,单公子情愫暗生。
等到约紫晔月下相见,才发现作者与作品是天壤之别。
作品婉约细腻,作者却粗枝大叶。
无奈上了紫晔的贼船,就再也逃之不去了。
每每想到这段光辉历史,紫晔都窃笑不已。
看来小时候偷看的那些古典书籍,在这方面派上了用场。
一晃儿,与单韬相处四年,他大学毕业已两年,在一家大公司做人事经理,总是忙忙碌碌。
最近一年来,二人相见的日子屈指可数。
紫晔的死党时常提醒,小心单公子被别的女人抢去。
对此,紫晔倒没太上心,毕竟相处四年,单公子对自己的这份感情还是蛮深的。
但死党的话,细品还是言之有理。
所以,这次五一放假,单韬要和同事出游,紫晔得知后,死活要跟着去。
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今早来接。
当二人赶到集合地点,已经有七、八人等在那里。
看见紫晔和单韬急忙赶过来打招呼。
这里面大多数人紫晔都认识,单韬耐心地介绍余下不认识的两人。
正寒暄中,耳边传来一个娇俏甜腻的女子声音:单经理,你们来得早啊!抬头一看,只见对面袅袅婷婷走来一位娇柔妩媚的红衣女子,单韬见红衣女子面色一滞,半晌才挤出一丝笑意,喏喏地说道:瑞娜,你来了。
这个被称为瑞娜的女子,嫣然一笑,瞥了一眼紫晔,笑道:这位小姐,我怎么没见过,单经理,是你的姐姐吗?单韬面色一窘,讪笑道:呵呵,不是,是、是我大学的学妹,曹紫晔。
紫晔呵呵一笑,瑞娜姐,你好!我不仅是单韬的学妹,还是他的女友。
瑞娜秋波流转,笑吟吟地望着单韬,是吗?单经理,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单韬呵呵笑着,敷衍道:哦,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说着,单韬暗自掐了一把紫晔,领着紫晔登上中巴,坐稳后,这才低声说道:不要得罪她,她是我们总经理的千金。
紫晔翻了翻眼睛,惊讶道:我哪里得罪她了?单韬注视着紫晔无邪的眼神,半晌无语,叹了口气,唉,紫晔,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永远也长不大。
紫晔吐了吐舌头,委屈地说道:韬,你认识我那天,就知道我是粗枝大叶的,没办法,这辈子是改不了了,要不,我们下辈子做夫妻时,我再改吧。
车行了数个小时,开朗的紫晔与车上的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只有那个瑞娜阴阳怪气、冷眼旁观,再有就是身旁的单韬,一路心事重重、沉默不语。
紫晔并没有理会单韬的反常之举,时而浏览车窗外沿途景色,时而与前后座位的新朋友侃侃而谈,如同出笼的小鸟般欢喜雀跃。
大家注意,还有半小时车程就到我们的目的地了,我们正与涡阳县城擦肩而过,向北就是涡河大桥。
这里哺育了道家哲人老子、庄子,哺育了伍子胥、张良和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也哺育了贤士嵇康。
道家在这里生根,兵家又在这里云集,散淡贤士如嵇康者更在这里遨游。
刚刚还在说笑的紫晔,此时不知为何敛起笑容,转头向车窗外望去,静静的涡河波光粼粼, 一股氤氲的气息扑面而来,紫晔的眼中也渐渐潮湿起来。
几许深邃,几多寂寥;丝丝的悲凉,深深的诱惑竟然涌上心头,车在渐行渐缓,紫晔的心头却越来越沉重,莫名的痛楚与悲伤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透过车窗侧前方,巍然矗立一座巨石山,山腰上一个巨大而黝黑的洞穴,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食着紫晔的灵魂,紫晔只感到那种心头的悲戚陡然达到极致,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伏在单韬的肩上恸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