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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寻母之路之四]

2025-03-30 14:33:35

东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街,这是去哪,他也无心留意周围,但凡被警察抓住的人一般是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的,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怎么来应付麻烦,怎么尽快脱身而已。

他们一直来到一座大院里才停住,东东经过大门时注意到长条形的白牌子上有‘--派出所’的黑色大字,再上面的名称没有看清。

这个院子里除了进出的警察,可能就是有问题的人,好人是不会来这的。

东东被带到一个房间铐在水管上,便没人理他了,别人忙忙碌碌,有说有笑,东东不忙,却只想哭。

过了很长时间,那名熟悉的警察这才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有桌有椅,有火炉,还有两名沉默的警察,岁数一老一小,身材一胖一瘦,但共同的特点就是都用那种瘮人的目光盯着他,盯的他直哆嗦,他觉得自己一定得了警察叔叔恐惧症。

带他来的警察让他站好后就出去了,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沉默,他觉得这段时间比过一年还难熬,这个房间虽然很暖和,但他宁愿在街上待着。

叫什么?终于有人问话了,是那位岁数较大的老警察。

白卫东多大了?十四岁家是哪的?烟台棉纺宿舍大院烟台?对方好象有些惊异,接着问:来这干什么?找我舅舅你舅舅是谁?他叫高柱,就在商店上班找到了吗?没有为什么没找到?他没上班既然没上班,为什么不去家里找?我如果知道家就不去商店了东东不觉硬气的回答,他知道自己没干坏事,再说舅舅也可以证明他是来找人的,所以也就不怕了。

呵呵问话人不禁冷笑一声,又问:你和谁来的临沂?就我自己来的为什么不和大人一块来?大人都死了对方好象很吃惊,继续问了许多关于他的身世和来历,这才把话题引入正轨。

东东也实话实说,唯独不提少管所的事。

来找高柱干什么?找我妹妹那么好,你交待吧这句问话很有意思,对方不提交待什么,只说让交待,看来是在有意给他增加思想压力。

交待什么?你说交待什么,我看你这个小混蛋就不是个好东西,人不大,倒油嘴滑舌的--快说!昨天晚上都干了些什么?昨天晚上我很冷,走到商店跟前时正好看见有两个人在抬东西,我以为是商店的人,就过去问有没有地方可以暖和一下,他们就让我进库房里睡觉,我就去了,等到早晨时才现锁是被撬坏的说的好,有人偷东西,然后再让你进去睡觉,你哄鬼呢?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你家吗?想讲什么故事就讲什么故事,我看你是想挨揍了!年轻的警察忍不住生气道。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真什么真?你以为我们闲得没事在逗你玩哪?快说!昨晚和谁一块干的?以前还偷过什么?快说!东东干脆把嘴一闭,什么也不说了,他知道现在怎么解释也没用,这种地方是不能白来的,就是没事也得说出点事来,否则对方和你完不了。

这个小王八蛋,嘴还挺硬!年轻的警察已经火了。

小王,别这样老警察提醒道,然后又转向东东问:白卫东,我们既然带你来这就说明你有问题,在我看来,你的问题还很严重,不过,我们知道你是被人利用,你只要交待清楚,我们就会从轻处理你,如果坚持坏念头,你也能想到后果,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同伙,你不先说,等他们说出来就晚了东东简直哭笑不得,他一直以为幼儿园的阿姨会编故事,没想到警察叔叔编得更好,他如果真干了坏事,听完这番话一定会哭着说:叔叔,我交待,我一定说实话--可他什么也没干,就是想交待也没有交待的内容。

对方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叫人把东东又带回到那间空房子里铐起来,他原以为和风细雨过后一定是一阵电闪雷鸣,没想到什么也没生。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时间,他现不但没人理他,许多警察都下班回家了,他不明白是否把他给忘了。

其实警察怎么会把小偷给忘了,他正纳闷地向窗外观看,一位执班警察开门进来,还端着一只饭盒,警察把饭盒放在椅子上,打开东东的手铐说:小家伙,你有功劳啊,吃吧,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嘛东东看着饭盒反而更加不安起来,他没想到警察还能给饭吃。

愣什么?吃吧警察主动打开饭盒盖。

嗬!饭菜真不错,白白的馒头,香喷喷的猪油炒白菜,东东就是在家都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我不吃为什么?我怕吃了会真得承认偷东西他不知道怎么冒出这么一句。

呵,你这个小东西,还很会装洋蒜的,是你干的跑不了,不是你干的也冤屈不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下午就知道了,快吃吧,我还不舍得吃这么好的菜呢那你就吃吧,我不饿东东连看也不看。

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真是给脸不要脸!警察不由生气地又把他铐起来,端起饭盒走了。

东东这回彻底得到了安静,便研究起了这付手铐,琢磨着如果不用钥匙是否能打开它,他可不想在这傻等着忍受恐惧,一但有机会还是赶紧逃走,他一点都不信任警察。

望着这付铜手铐光滑的内径,估计这东西一定铐过不少人,否则不会磨得这么亮。

他又看到被锁住的这根水管也非常光滑,与人等高的这一段没有丝毫锈迹,水管上下各安有一个钉进墙壁的固定架,非常结实,他就被铐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就算不打不骂,在这立一晚上也够受的。

下午,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东东再次被带到那间办公室,再次面对着那一老一少的警察。

白卫东,考虑的怎么样?还是老警察先话。

叔叔,请你相信我,昨晚的事真不是我干的东东非常真诚地说。

我们给你时间考虑,你就考虑出这么一个结果来?东东一听这种口气和上午一样,不由失望地叹息一声闭口不言了。

怎么样?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给你的饭也不吃,想干什么?老警察问了半天见没有回答,不由一笑道:你既然不承认偷过东西,一口咬定是来找人,也好,我现在就让你见一个人--他说完向年轻的警察点点头。

年轻警察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就领着一个人进来,这个人大约三十多岁,高个,长脸,身瘦,两只眼睛非常灵活,却又显出一种不安。

东东也看到了,是个陌生人,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带这个人来。

白卫东,你认识他吗?老警察问。

东东摇头。

说话!不认识那么你认识这个小孩吗?老警察又问被领来的人。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来人虽然这么说,可神情却非常紧张,好象怕东东什么。

东东虽然不认识此人,但总觉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哼!白卫东,你不要耍小聪明了,我告诉你,他的名字叫高柱,也就是你所说的什么舅舅老警察这句话一出,不光东东大吃一惊,连这个人也大吃一惊,而且这个人的表情比东东更复杂。

不过警察并没有注意这些,他们只盯着东东。

啊?!什么?您就是我舅舅?--舅舅!我是东东啊,我就是高华的儿子,贝贝是我妹妹!东东高兴地说,他想不到这么意外的见到舅舅,既然能见到舅舅,那么就等于能见到妹妹了,他心想怪不得此人的声音耳熟,也许是舅舅和妈妈说话有相似的地方。

可没想到的是,东东还是空欢喜了一场,这个人刚才还表现的非常惊异,现在又换成一种非常放心的表情,摇摇头说:我是有个姐姐叫高华,不过我们好多年没有联系,她的确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不过她儿子,也就是我的外甥不叫白卫东,应该叫白熇辉是的,没错,我以前的名字就是叫白熇辉,是妈妈在我十岁时改的名,您不信去问我妹妹孩子,不论你是谁,难道还要让我去烟台跑一趟?舅舅,我妹妹不是在您家吗?是您从我姥爷家接走的呀?东东着急道。

孩子,你可能认错人了,不知道你是怎么打听到我的名字?舅舅,我确实是您的外甥,您怎么不相信我?东东这回可真急了。

警察都不插话,只是静静观察着。

孩子,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不认识你是因为我见过我的外甥,就算他这几年长大了,可也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这几天正休病假,还要麻烦民警同志专门为这个事费心看来这个人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东东彻底被搞懵了,他想难道真得找错人了?可此人既然知道他以前的名字,和妈妈的名字,就说明对方是他舅舅,如果是这样,那么舅舅为什么要说见过他的假话?他们从未见过面,最多是妈妈曾给这位舅舅写过几封信。

而且对方一直不提从红卫村接走妹妹的事,姥爷虽然疯了,可他相信姥爷说得话是真的。

好了,高柱同志,非常麻烦你呀,你确实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可能还会找你,这样吧,请你把家庭住址留下,省得再麻烦居委会的同志跑腿警察也认为该结束了。

好的,好的,小事一桩嘛此人写好地址,与警察握手离去。

舅舅!等一等--!东东喊了一声要追出去。

干什么?你这个小骗子,装得还真象啊,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连白卫东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年轻的警察把东东一把推到墙上。

我们差点上了这个小混蛋的当,这个兔崽子,别看岁数不大,一肚子坏水!老警察也开始骂人了。

东东实在没说的了,他觉得一定出了什么大问题,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考虑妹妹可能出了事。

他的脑子虽然很乱,可他已经认定刚才那个说假话的人就是他的舅舅,就是那个柱子,就是他妈妈的亲弟弟。

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小混蛋,这个小东西真他娘的坏透了!老警察说着又招呼进来一个年轻的警察,自己却出去了,可能是不忍心看到下面的情景吧。

两名警察不由分说把东东反铐起来,其中一人提着手铐,掐着东东的脖子使劲向下按,另一个人拿着一根棍子,朝东东**抡圆了抽打起来。

一时间,钻心的疼痛使东东紧咬牙关,嘴唇都咬破了,可他坚持着一声不吭。

不一会,他已经满头是汗,双眼瞪得似乎要把眼球挤出来。

他又盯住了桌上的一页材料,上面有高柱的地址,他一面强忍疼痛,一面不停地默念道:沿河北街32号,沿河北街32号,沿河他念着念着就觉得眼前模糊起来,脑袋也变得越来越沉重,直到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停得手,什么时候把他放在一把椅子上,等恢复一些神智,只是糊里糊涂听到说话声。

老张,这小家伙真是个贼骨头,打死也不吭声怎么样?没事吧?没事,只是昏了过去--老张,你说是不是他干的?我也没把握,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硬骨头,就是再厉害的贼也吃不住这几下下面怎么办?等他醒了再说,你们搜搜他的身东东此刻已经恢复了知觉,随之难忍的剧痛也充满全身,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的脸色刷白,嘴唇就象一个星期没喝水一样,裂开一道道血口,他见有双手在身上翻来翻去,却没有力气动弹。

老张,你看,他身上只有这个对方搜出一张纸递给老警察。

哦--我觉得这个小家伙就不对劲,还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坐了三年少管,看来还是个老手!老警察好象有了重大现。

东东看见他们搜走了那张乘车都不愿拿出来的少管所的释放证明。

喂,白卫东,你听着,你不要以为嘴硬就没事了,我们知道你干了什么,象你这种人半夜三更跑到商店库房里,谁能相信是为了睡觉?老警察见他清醒过来凑近说。

东东也正视着对方不说话。

你要明白你的下场,对抗法律只有死路一条,你冒充找亲戚盗窃国家财物,你以为不承认就完了?你想错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也是你最后一个机会,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偷得东西都放哪啦?和谁一起作的案?说!东东动了动嘴唇,老警察紧盯着,他凭直觉断定这个小东西已经坚持不住了。

呸!谁也没有想到,东东竟然把一口含在嘴里的苦水吐了老警察一脸,因为太出人意料,老警察不由愣住了。

旁边的警察一时抑制不住怒火,一顿大耳光,东东眼前立刻是金光闪闪,耳边钟鼓齐鸣,不过他已经看惯了这种金光,听惯了这种声音,他只是紧闭双眼,不停地默念:沿河北街32号,沿河北街32号,沿老张,这个小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你先出去,我今天不把他整服就不姓王!算啦,把他带走吧老警察摇摇头,他知道东东既然敢吐他,就已经不在乎什么了,他当警察已有二十年了,也破过无数的案子,也抓过无数的罪犯,可还没有一个人敢吐他,他暂时对东东是没有办法了,不过在心里也更激起一定要破获此案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