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晚上九点钟才回到住处,进门见林师傅和林华正眼巴巴等着他,一桌饭菜谁也没动,心里不禁很过意不去,急忙歉意道:林师傅,实在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这是去哪了?让我们好担心,小华这一下午就站在门口等着!林师傅有些不高兴地说,他确实担心,因为东东在这住这么长时间,除了上班还没有单独出去过。
我到街上转转,本来能早回来,可没想到走迷糊了嗨!好了,快吃饭吧,下次再出门让小华陪着,省得连家门也找丢了东东只好称是,坐下吃饭,饭后回屋往床上一躺,考虑起今天找陈兵的事。
东东,我能进来吗?这时,林华忽然在门外说。
好,进来吧,门开着东东顺手抓过一本书。
林华送来一壶开水,可犹犹豫豫还不想马上走,她看着东东手里的书说:这么暗的光线,小心把眼看坏了,我给你拿盏台灯吧?不用东东一笑。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林华似乎在企盼着什么。
好吧东东点点头。
林华有些失望地正要出去。
等一下东东忽然想起什么。
林华回过身。
东东感激地说:小华,你对我太好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没什么,我愿意林华笑着走了。
唉——!东东叹了口气。
今天是星期一,东东照样去上班,只是今天是工资的日子,整整一个上午,工人们主要聚集的地方就是财务室门前,等财务人员点到白卫东的名字,东东竟然领到了所有搬运工里最高的工资,当然这也是他该得的。
中午回来时;当东东把第一次上班挣到的钱交给林师傅时,林师傅却笑着说:好小子,比我挣得还多,不过这钱是你的,你应该拿着可我又吃又住,再说我也不需要钱又吃又住我愿意,你现在不用钱,将来也要用,好了,收起来吧东东只好不提此事了。
下午;他照样去上班,晚上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星期二早晨,东东说是上班,实际向领导请了假,按约定直接赶到了郝东宝的家。
郝东宝一见东东也是格外高兴,又是沏茶,又是上烟,对东东提出的事更是大包大揽,誓一定要亲自带他去找仇人。
东东对郝东宝过份的热情也表示怀疑,可又没有理由不相信对方,郝东宝还说已经打听到了陈兵的准确地址,并说马上就带他前去。
陈兵现在是干什么的?东东试探着问。
听说是在文化部门当个小头头郭丽红呢?他们是两口子,当然在一起他们有孩子吗?听说有一个一岁左右的男孩你打听的真够清楚的东东道。
那当然,因为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怎么样?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郝东宝迫不及待道。
这么快!可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这种事怎么能拖呢?当心夜长梦多——你是不是没有钱?,不用担心,一切费用都由我来郝东宝特别仗义。
好吧,我可以走,不过要等到晚上,我们今晚八点钟在火车站见面,你可以提前定票,要定卧铺票没问题,路上当然要休息好,多花点钱值得郝东宝言听计从。
东东笑了,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郝东宝绝不是领他去报仇的,而是带他去地狱,尽管如此,他这一趟还是要去的,只要见机行事,他认为自己能把握住局面。
东东在午饭之前准时回到住处,林师傅和女儿丝毫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吃完饭,林师傅习惯地午睡一会,东东则把林华那本最喜爱的诗集借过来,说是看一看,等到上班时间,东东和林师傅一块去了港口,可是等到傍晚,回来的只有林师傅。
爸,东东呢?怎么?他还没有回来?没有,他平时都很准时啊,是不是加班?不会,再等等,可能在路上等晚饭做出来,时间都过了八点钟,东东还没有露面。
嗯?这小子怎么啦?就是加班也该回来了,不行,我去看看——林师傅比女儿性子还急,骑车就出去了,时间不大,他又从港口返了回来,一进门,便唠叨起来:这个东东搞什么鬼?我刚才遇到老乔,说他请了一天假——!他正说着,忽然现女儿呆愣地坐着,脸色很难看,急忙问道:小华,你怎么啦?林华慢慢抬起头,眼里竟然含满了泪水,哽咽道:爸,别找了,他走了!什么?林师傅不禁有些蒙。
林华将手中的一本书递给父亲,这本书就是东东借去的那本诗集。
林师傅已经感觉出了大问题,他翻开诗集,立刻看到一封信和一叠钱,不用问,这钱就是东东这月的工资,他再把信展开,没想到竟是一封绝别信,上面这样写着:尊敬的林师傅,善良的林海涛(哥),林华(妹);你们好!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也是一个满身污浊的人,我离开你们主要是因为你们对我太好了,在我的记忆中,除了我屈死的父母,再没有人关心过我,没想到在你们身边,却得到了这份关爱。
我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我明白您林师傅父爱般的感情,也懂得小华纯真的爱情,更舍不得被等待回家吃饭的那种幸福,但我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我绝不能让这份深情厚谊毁在我手里,我从十岁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监狱,今后属于我的归宿是什么?可能还是监狱。
我命里注定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从我一出生就拥有了一颗罪恶的灵魂,所以我要走,离开爱我的人,可能我对你们的感情今生今世都无以回报,也只能深深埋在心里,用我残存的今后为你们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