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刘易文疗完伤,梁婕便又钻入厨房忙前忙后,洗菜煮饭。
刘易文翻身下床,跟着来到灶台跟前,看梁婕又是烧火又是烧饭,忙得团团转,十分愧疚,便道:婕儿,要不我来替你烧火吧?梁婕擦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你七尺男儿居然跑来灶台了?不要玩闹,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你等得半个时辰就能吃饭了。
刘易文一头钻进灶台后面,娴熟地扎了个草结,迅速塞进灶膛里,拿火钳拨弄着烧着的稻草,登时火焰熊熊,锅里的汤冒起了泡。
梁婕惊奇道:易文,你居然也会烧火?我真是小觑你了。
说着,拿勺子舀了点汤尝尝味道,觉得淡了些,便又加了些盐。
刘易文笑道:我出身农家,虽然终日里是家姐做饭,但是我也时常帮她烧火,这算什么。
我偶尔烧两个菜也还是入得了口的。
梁婕再尝味道,咸淡正合适,便道:把火收了,吃饭。
一碗青菜,一锅鲫鱼汤。
今天没什么菜,简单了些,只好将就将就咯。
梁婕说着,给刘易文盛了一碗饭。
哦!唉,多了一张嘴,真是辛苦你了,我身上又没有钱……刘易文有些惭愧,有些不自然地往嘴里扒饭,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吃白食拖后腿的。
不,我不是那意思。
钱还是够我们花一阵的,你二师兄又给了我一锭银子。
只是,唉,梁婕叹了口气,又给俩人各自盛了一碗鱼汤,你身子弱,饭量也大,该多吃点肉。
刘易文如今确实食量大增,足足能吃半斤米饭,到了饭点还饿得慌。
虽说修仙之人清心寡**粗茶淡饭,尤其到了后期食量更小,餐风饮露都可以维持生命。
但是目前刘易文还是个正当年的小伙子,这也确实苦了他。
我让你大师兄明天多带点菜过来,我们仨一起吃顿好的。
梁婕笑眯眯地看着埋头扒饭的刘易文。
刘易文猛一抬头,二人目光交汇,不由脸一红,嘴里全是饭,口齿不清道:你看我做什么?哦,没什么。
梁婕也急忙低头。
次日中午萧杰方才姗姗来迟,不过倒是带了不少菜。
三人大吃一顿,刘易文更是开心。
之后刘易文便歇息去了,留下梁婕与萧杰说话。
萧大哥,你打探的情况怎样?我偷偷潜入张恒家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这样的深宅大院,一定设有密室,我不敢久留,便匆匆离开。
萧杰恨道。
萧大哥一定要小心了。
那张恒耳目众多,切不可让他发觉了易文的藏身之处。
我晓得。
你还要替他疗伤,我便不多打扰,待我来日再探。
萧杰便告辞而去。
张恒府内房屋众多,家丁时时巡逻,萧杰纵有好身手,也不敢日日前去,更不敢久滞,只得来去匆匆。
去了数次,也未能找到密室所在,仅是知晓了张府房屋布置,探明了张恒卧室所在。
倒是经过两个月,刘易文伤势大好,体内的鬼气已经渐渐不侵袭真气,眉心也不再疼痛,周身气息可运转自如而无甚阻碍,心中愈发喜悦。
更奇怪的是,自从疗伤以来,灵慧魄被五行之气滋养,想法和先前慢慢有些不同了,性子开始变缓,言行不再冲动,竟是越来越像个成人,不再是十三岁的幼稚少年。
日日见着梁婕身前身后地忙着,心中那股少年情怀蔓延开来,目光交汇便是脸红,梦中除了父亲、姐弟之外,最多的,就是梁婕了。
那声婕儿叫得也愈发地顺口自然。
这日下午,梁婕替易文疗完伤,心中便十分地不安起来――又是月末,那第三十六人恐怕又要命丧张恒之手。
越是想,越是坐立不安,待到傍晚易文入睡了,便起身直奔同元客栈。
一路之上便听得路人在议论又有人遭剖腹挖心惨死家中,心中一沉,脚步加快,恨不得立刻见到萧杰。
进了那偏房,果见萧杰一脸凝重坐着,一声不吭。
萧大哥,这……梁婕想劝,却不知如何劝。
梁姑娘,我打算再探张府。
萧杰取了剑,便要动身。
萧大哥,你心绪不定,如今不能乱了方寸,不可贸然行事。
梁婕急忙劝道。
梁姑娘,我不可再等。
上次打探未有任何结果,此次我一定要再去。
我乾元观除恶扬善,即便是没了这条命,也不能再坐视惨剧发生而不理。
萧杰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萧大哥,你还是稍安勿躁。
若是出了岔子,易文可怎么办?若是非去不可的话,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梁姑娘,你南春派不会御气迎敌,太过冒险。
你还是回去照顾易文。
萧杰说罢便大步流星出了门。
梁婕哪里放心,只得暗中紧紧跟着。
此时已是深秋,夜黑得极快。
萧杰到张宅,夜幕业已降临。
他一纵身便跃过围墙,左躲右闪。
他速度极快,又是来过的,倒也无人发现。
梁婕翻身上了屋顶,定了定目力,轻轻挪步,往下看着萧杰。
萧杰趁黑摸路,不消片刻到了张恒的卧室附近。
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镇江王张恒卧室居然是偏僻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间偏旁,左右皆是库房。
萧杰见里面黑着灯,心中暗喜道:前几次来,好容易晓得你住哪里,今日你不在,就是便宜了我。
便戳破窗纸,投了枚石子进去。
是为投石问路,若是屋内有人,他便立即可以飞遁。
屋内并无声响,萧杰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用力一拧,将门锁锁芯震落,蹑手蹑脚推门进去,反手又把门关好,锁依旧挂在门上。
梁婕见萧杰进了库房,心中不解,但不便跟进去,只得注意看着四周。
过了许久,萧杰仍不出来,梁婕心中焦急万分,心一横,便纵身而下。
刚进屋子,便觉鬼气扑面而来,梁婕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屋内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梁婕催起五行之气,以月力渗入双目之中,眼前逐渐明亮起来。
一切铺陈极尽奢华,丝毫不似外面看起来那般局促狭小,但也并无异常。
只是,这萧大哥去哪里了?想到这里,梁婕心中有些害怕。
而房内鬼气越来越重,阴冷死寒,似乎要钻入皮肤。
梁婕将那五行之气催发出来,笼住全身,抵御住鬼气。
此时,她赫然发现原来床榻后面的墙壁竟然是残缺了一块,像极了密室入口。
梁婕投石问路,并无声响,当下钻了进去,果然是密室通道,斜道通往地下。
通道极深,梁婕边走边想:这张恒不知道费了多少人工物力才挖出这样的密室。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眼前隐隐有了光亮,梁婕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探头一望,果然是间小小密室,可怜萧杰被牢牢困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梁婕见周围无人,急忙上前道:萧大哥,不要慌,我来救你。
萧杰没想到梁婕会跟着自己,又惊又喜道:你怎么来了?别管我怎么来的,我现在怎样才能救你?梁婕急忙道,若是张恒回来,我们就逃不出去了。
这丝线牢固无比,萧杰道,我经脉都已被封住,你替我暂通经脉,我好挣脱。
好!梁婕催起五行之气,打入萧杰体内。
她只觉得经脉里阻碍重重,如同千万座山挡在前方,须得用强力冲出一条路来,便加快气息流动,增强五行之力。
萧杰猛感通体顺畅,用力一抖,将捆绑挣脱,捡起佩剑,指着那案几道:你看,那就是活人心肝,用来供养鬼将杜昌!梁婕顺着剑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血淋淋一副心肝摆在供案上,情形可怖,叫人不寒而栗,便不敢再看。
二人细细搜了一番,未见异物。
于是梁婕说道:既然已经知晓了张恒所为,我们速速回去,明日再详细商议对策。
倘若让他撞见,我们免不了一场恶战,胜负未可知。
言下之意,自然是敌不过的了。
萧杰叹道:也罢,那我们先走。
二人便顺着来路往上走去。
梁婕不禁问道:萧大哥,方才缚住你的是何物?怎么力量那么大?竟能封锁经脉?萧杰边走边道:那是是鬼界之物,是乌胆蜘蛛吐出的丝。
无常鬼卒锁魂之时的锁链里,便加了此物。
今日若不是你,我一定逃脱不得。
真是多些梁姑娘救命之恩!梁婕急忙说道:哪里的话。
此处鬼气旺盛,但愿我们能全身而退。
二人顺着地道走到张恒卧室,想要推门出去,门竟然被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