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光亮起,替二人挡住鬼爪。
萧杰念着鬼哭阵的口诀,挑起十二分的剑气击往杜昌,一时十二道剑气将起笼住。
杜昌自然不惧剑气,却也须分心抵挡。
就在此刻刘易文双手托出一道白色光柱,带着些许金光,朝着九头鸟的方向释放出去。
九头鸟不惧白光,振翅相撞。
谁也不会想到,这道白光,是易文释放出的最强力量。
就在虎光挡住鬼爪的一刹那,易文便感觉到虎符里那万马奔腾千军厮杀的力量在涌动,腰间的金印发热到发烫,真气丰沛如泉涌,五行之气在周身流转,涤荡着体内的真气,那股纯净强大的自然之力与体内真气的原力水ru交融,催入虎符之中,虎符灵力如被打开了封印一般喷涌而出。
易文将其聚在掌心,汇成了那一道光柱。
一道同时拥有者人界真气、天界神力和百万军队战力的光柱。
杜昌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强大,冲破剑气想要来救,却已迟了。
金尾九头鸟被光柱穿透胸膛,凄唳一声,重重摔落在地。
杜昌痛且愤怒,如同被挖掉了心肝一般狂吼起来,双掌拍出百只鬼手,要把面前这两个人抓烂。
刘易文胸有成竹,再聚灵力,把鬼爪统统震破。
杜昌目光如血,看了一眼早就躲在角落的张恒,恶狠狠道:就拿你的心肝来成就我的罗刹鬼手吧!张恒惊恐得大叫起来:不!!!你不能这样!杜昌只一抬手,张恒的胸膛登时碎裂,一副热腾腾血淋淋的心肝破腹而出,飞落在杜昌手中,他只一嗅,便将心肝上的血气尽数吸去。
易文和萧杰何曾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法,一时惊呆。
杜昌将心肝抛在地下,喃喃自语道:恶人心肝,到底差了些,不过倒是新鲜。
说着,双手燃起幽蓝的鬼火,如同炙烤一般,那手瞬间变得乌黑发亮。
杜昌狞笑道:哈哈哈,罗刹鬼手大功告成,你们受死便了!手只一抬,千万只黑色鬼手燃着鬼火如如暴雨惊雷般袭向刘易文。
刘易文未曾料到鬼手速度会是如此之快,行真气使起腾挪术,在鬼手缝隙中闪躲穿行。
杜昌再一发力,鬼火熊熊,那万千鬼手汇成了鬼火阵,将刘易文围在垓心。
刘易文行五行之气,周身笼着一层银色月光,蓝色鬼火刚一碰着月光就爆开,散落成几星火花。
易文唤起虎符灵力,白光煌煌,万千道白光如百万大军一般,扑向那万千只鬼手。
一时间火花漫天,鬼手鬼火冲天而起,比先前强了百倍,照得整座镇江城如有二日,刘易文顷刻被巨大的火舌吞噬。
杜昌再出罗刹鬼手,萧杰想要再启鬼哭阵之力,无奈真气不济,才发出六道剑光便抵抗不住,周身被划出数十道口子,鬼气逼入肌理。
萧杰立刻封住经脉阻隔鬼气渗透,自己却也不能再运真气,脸色煞白,只能用长剑撑地支住身子。
杜昌哈哈大笑:二人不过如此,虚张声势罢了!我还没死呢。
刘易文的身影渐渐清晰,一步一步从火舌里走了出来。
他衣衫残破,满脸焦黑,但那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怎么可能?!杜昌那大笑的嘴还未合拢,罗刹鬼手怎能杀不了你?刘易文并未答话,只是一步步向前走,像是完全不再惧怕杜昌的任何法术一般。
每走一步,那坦荡纯粹的浩然真气便强劲一分,离杜昌愈近,那股气势便愈压得他招架不住。
杜昌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铁甲铁盔的将军,持戈操弩的士兵,四蹄奔腾的战马,猎猎作响的大纛,一支强大的古代军队驾着白光沸腾着杀气像滔天巨浪般朝着自己冲来,大地都在剧烈地震动。
杜昌身为中州鬼将,手握鬼兵三万,千年之前和人界、天界争斗,杀出春秋大乱,纵横四海,金戈铁马百年,是见过大场面的。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支军队,却要强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
这样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他不免有些发慌。
杜昌到底身经百战,惊异过后,便聚起全力,集三十六人血气的罗刹鬼手也被发挥到了最高境界,窜动跳跃的鬼火,锋利尖锐的鬼手,卷带着中州苦海的毒胆气味,也是铺天盖地涌了过去。
这是致命的搏斗。
无论是刘易文还是杜昌,统统将所有的力量都拼了出去。
能支撑他们站立不倒的,是仅存的一点取胜的希望。
人界和鬼界的两股强力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一股飓风扶摇直上,刺破天穹。
那些躲在屋内的家丁感觉快到天塌地陷,末日来临,飓风在高远的天空中轰然爆裂,迸出无数道火花。
像是将这镇江城内所有的烟花捆绑在一起燃放一样,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巨响,看到了飘落在空中的点点火花。
这白日里的烟花,仿佛在替他们庆祝盛大的节日。
从此,便不会再有第三十七个人被剖心挖肝,也不再有镇江王张恒了。
金尾九头鸟跟着它的主人杜昌一起化作黑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杜昌已经虚弱得承受不住人间的半点阳气,他必须马上回到自己的世界。
张恒的尸体横躺在角落,惨不忍睹。
那飓风升起的地方,留下了数丈宽的一只大坑,深不见底。
萧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小师弟。
一年不到的功夫,他竟然可以驱使如此强大的力量,战胜鬼界十将之一的杜昌。
自己哪怕是再修炼一百年,也不会到达这样的程度。
胜者为王,刘易文的体内再次激荡起强劲的真气。
他缓缓走到张恒的尸体边,拾起那柄青剑。
剑身依旧泛青,剑锋依旧锐利,却没有了阴幽的鬼气,异常平静而祥和。
真是一柄好剑。
刘易文从张恒身上解下剑鞘,悬于自己腰间,收剑入鞘,转过身来。
萧杰咧嘴一笑:小师弟,你真厉害。
二师兄,我带你回去疗伤。
刘易文弯下腰,背起萧杰。
稍等,小师弟,你看那坑边是什么?萧杰喊住刘易文。
刘易文见深坑边的碎石上有东西闪闪发亮,过去捡起一看,是一块锁形令牌,上刻身后无忧四个字。
无忧锁!杜昌匆忙之中竟将无忧锁丢了。
萧杰听说过无忧锁,大喜道:易文,凭此物,可以通行人鬼两界。
刘易文心也一动:那我们可以去鬼界见死去之人了?萧杰伏在易文背上咳嗽了几下,然后说道:人死早就进六道轮回了,你怎能见到?那,要它何用?我们凡人,进鬼界做什么呢?鬼进人界是祸害,人进鬼界想必也不受欢迎。
说罢,易文就要讲无忧锁丢进深坑。
莫丢。
留在身上,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萧杰急忙劝住易文,一激动就牵动了伤口,疼得冷汗涔涔。
好吧。
刘易文也不再固执,随手将无忧锁塞入怀中。
萧杰的伤势很重,却不难治,因为都是些皮肉伤,至多伤筋动骨,并未损及魂魄。
梁婕用南春派的芙蓉膏擦拭伤口,易文行五行之气顺通经脉,将养了半个月便恢复如初。
刘易文与萧杰深感在镇江耽误的时间太久,心急如焚,决计即日启程前往酆都,梁婕只是不语。
婕儿,别犹豫了,和我们一起去吧。
刘易文劝道。
是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一路上我们三人结伴而行,乘船西上,风景秀美,开心得很。
再有不平事,我们还能齐心协力除恶扬善,岂不快哉?萧杰极想促成易文和梁婕。
易文,萧大哥。
梁婕终于开口说话了,不是我不想去。
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怕连累你们。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婕儿,你还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么?刘易文急道,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扛。
正是如此。
梁姑娘,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萧杰也在一旁干着急。
唉!梁婕长长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其实,我私传五行之气给易文,便是犯了门规,但既是救人,也无大碍。
可易文用五行之气激发虎符灵力打败杜昌,虽然保了镇江太平,但却大大地违背了南春派救人不伤人的宗旨,纵是好事,师父也一定不答应。
这一战轰动了江南的修仙界,怕是我师父已然知晓,要亲自前来问罪。
若是和你们在一起,易文就一定会受牵连。
你们除恶扬善,是好事,怎么能因此遭罪呢?我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再说,我们伤的是鬼,不是人啊!我也不是南春派人哪!刘易文灵机一动。
梁婕倒是被他的话惹得一笑,转而又担忧道:你这是强词夺理,师父绝不会听的。
刘易文听了不由得火冒三丈:这好生不讲道理。
你教我五行之气,我用它保了镇江平安,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话说回来,他不是也得遵循‘救人不伤人’的宗旨么?他总不能出手伤你。
梁婕摇摇头说:他用不着伤人,只需废去我的五行修为,对我身体没有任何的损害;同样,若是遇着你,也会废去你的五行修为。
刘易文正是靠着这五行之气才催发了虎符的千军万马之力,此时初尝甜头,如何舍得弃掉。
萧杰也为小师弟拥有强大灵力而异常高兴,听到梁婕这样讲,心说虽是学别派技艺确实不对,但是只要能除恶扬善,便是大义所在,有何不可?怎能废人修为呢?便不容分说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和我们一起了,否则,你师父来了你就只能束手就擒。
我是二师兄,就这么定了。
易文,一路上好好保护梁姑娘。
说着,动手收拾行李。
易文连连点头:有我在,便有婕儿在。
就算是她师公来了,我也要辩一辩呢。
当下帮着一起收拾行李。
梁婕见众意已决,担心无益,心中反而安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