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当鬼界代主杜昌纠集百万大军的时候,婆娑已经带领?离、罴蒙,凭着无忧锁,穿越赤炎西州的结界来到了鬼门关。
鬼门关用巨大的石块垒起,每一块都重达千斤,整个墙高二十余丈。
关门洞开,却是一团红光处在正中。
这便是通往人间的结界,寻常诸鬼是过不去的。
倘若强行闯关,轻则为其所伤,重则散形消遁。
即便是婆娑这样的修为也须得拼去九成的修为才能硬闯得过。
只见无常们一个一个从鬼界十州的结界传送至此,又纷纷踏入那团红光,消失不见。
亦有无常用锁魂链押着鬼魂从红光中踏出,来来往往忙碌非常。
过了此结界,婆娑扬手一指,对?离道,便是人间了。
人间哪里??离问。
酆都。
那里阴气晦重,号称鬼城,我们先到那里,再作打算。
婆娑道,走,莫要被杜昌的耳目发现。
说罢,婆娑手中捏着无忧锁,径直踏入了结界。
不知怎的,?离猛地忐忑起来,一股冲动涌起,他竟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憧憬。
?离副将,请快些走!罴蒙一抬手。
?离回过头看了一眼鬼界,便大步流星走入了结界。
酆都西郊,小留村。
上青止不住地叹息道:期限结束在即,我们却还没有找到可以抗衡天鬼二界之人,也没有找到干将莫邪。
六年,已经过了六年,难道人间的宿命就要终结了么?通泽劝道:师父,我们仍有四年可寻访吴王阖闾的传人,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上青摇摇头:通泽,你不要宽慰为师,为师如何不晓得形势的严峻?天下修真求仙者,谁能比得上潘天师的修为?他耗尽修为也不过拖延了十年,为师我是越来越担心,越来越害怕了。
那,何不将此事告知易文、萧杰他们,多些人手一起寻访?通泽大胆提议。
事关重大,倘若他们保守不住秘密泄露出去,那么势必人心大乱,天下涂炭,为师我才盯住秦风师父暂时不要告知他人。
上青道。
正说着,刘易文他们从潘天师坟前祭拜回来了。
上青师父,我们回来了。
刘易文行礼道。
唔。
潘天师虽然是修道之人,但是依着我们的习俗,还是要守孝三年。
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在此一面守候陪伴他,一面静心研习修为,最适合不过。
一晃十几天了,易文,此地生活清苦,你可还适应?上青关切问道。
无妨,求仙本就要清修。
大师,我已然不是那贪吃爱玩的孩童了。
刘易文笑道。
有梁姑娘相伴,他哪里会觉得寂寞呢?四师兄冷伟也进了屋。
他打趣道:易文,等三年孝满,我们就替你和梁姑娘操办婚事。
四师兄!刘易文有些不好意思,瞪了冷伟一眼。
冷伟不再打趣,反而正色问道:你的伤势,应该都无碍了?刘易文点点头:不妨事。
咱们的丹药十分管用,我再加以气息调理,除了脚上那处剑伤还未痊愈,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了。
说着,他拔出青剑,稍一运气,青剑便笼着一层淡淡的青白双芒,诸人均感到浑沛的一股真气顺着剑身扩散开来。
通泽叹服道:易文,你修仙方才一年,却有了这样深厚的修为,依着这个速度,不久便可结出内丹,更进一步了。
刘易文收了真气,将青剑归鞘,开口说道:通泽师父过奖了。
我知道自己不过是借着五行之气才催发出虎符蕴含的力量。
单说我自身的真气,若无那方金印带来的强劲力道,恐怕任何哪个略有小成的修真者,都能将我打倒。
金印是天界所赐,怎能长久?倘若有一天那金锏圣王将它收回,我岂非一无所长?我师父仅凭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拂尘就能傲视修真界,我又怎能指望永远借助虎符之力?师父说过,任何东西都可成为法宝,关键存乎一心。
上青捋须微笑道:易文,你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一点,十分不易。
然而过犹不及,你的想法也未免失之偏颇。
哦?刘易文大惑不解,上青大师,此话怎讲?还请大师明示。
上青缓缓说道:你能不执于外物,这是好事。
但是所谓法器,自然有它的用处。
真正的道行高深者,既不会过分借助法器,也不会对其弃之不用。
毕竟,法器就是为人所用,上品的法器更加来之不易,倾注了铸造者的心血甚至要牺牲掉性命,融入了强大的力量,如果能借助法器之力修炼或是御敌,岂非事半功倍?常人往往因争夺法宝而争斗,你既然有通灵虎符在手,就应该倍加珍惜,善加使用。
倘若没有虎符,你又如何能斗败了杜昌解救镇江百姓?虎符有灵,也算你的患难之交,切不可轻心怠慢,否则,便是对修仙的不敬了。
刘易文听上青说得在理,不禁自觉惭愧:大师教训得是。
我一心想靠一己之力来做事,不依仗外物。
是我太过偏激。
上青点点头:单凭一己之力,是成不了事的。
你悟性极好,我三言两语你就能明白过来。
令尊若是看到你今日的成就,一定会倍感欣慰。
这一提到刘烨,刘易文不禁眼圈一红,分外想家,恰好梁婕笑吟吟进屋来叫众人吃饭,便一起前往堂屋。
饭菜简单,刘烨等乾元观师兄弟加上梁婕八人一桌同吃,上青与通泽不吃荤,另有小桌。
用过午饭,大家各自散去。
秦风请了上青、通泽到房中密谈。
秦风开门见山说道:上青大师,通泽师父,我跟随二位寻找吴王阖闾的传人与那干将莫邪双剑已经一载。
这一年中我们远志关外漠北,却仍是毫无头绪。
既然我几位师弟在此,不如将白玉神龟之事说与他们听,所谓群策群力,也能多去一些地方,多寻一些线索。
通泽喜道:我方才还对师父提起此事,只是师父有所顾虑。
顾虑?上青大师是担心我的师弟们会走漏了风声引起人间慌乱?秦风问道。
正是如此。
上青面露难色。
无须多虑。
我乾元观弟子无不恪守门规,我若是叫他们严守机密,便绝不会有人传扬出去。
秦风的语气十分肯定。
师父,秦风师父所言极是。
兵器有云:一寸长,一寸强。
我们多些人手,也就多些机会。
通泽劝道。
上青大师,家师潘天师为了守护白玉神龟耗尽了修为,我乾元观弟子又怎能不拼死继承师父的遗志?小师弟易文,和婆娑大战身受重伤,二师弟等三十六人各自让渡了两年的阳寿给小师弟,最后关头真气不济,错把五年附在了他体内,一夜之间硬生生催长了五岁。
我乾元观一心卫道,人人出力,请大师放心!秦风苦劝道。
上青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也是不愿意他们承受绝望煎熬。
既然秦兄执意要帮忙,那么就请将令师弟请进来,我说与众人听。
但只一条,刘易文尚在替潘天师守孝,他兄长又是死于此事,便不要让他操心了;还有梁姑娘,安心陪着易文便是。
秦风大喜,随即唤了萧杰、冷伟、顾方进屋。
刘易文修行五行之气,吐纳了一个往复。
刚刚迈腿出门,就见亦真亦如守在秦风房门外,不由得轻声问道:两位师兄,大师兄这是作什么?两人不会说谎,亦真答道:大师兄请了上青大师、通泽师父和其他的师兄在屋内商议要事,不许我等偷听。
刘易文哦了一声,便退身去寻梁婕。
梁婕借住在邻居家,正在与邻家媳妇说话,眼见易文前来,那小媳妇儿扑哧一笑,便躲进内屋去了。
梁婕免不了有些尴尬,也不起身,假装不快地问道:你这么莽莽撞撞闯进来做什么?刘易文赧然一笑:是我冒失了。
不过几位师兄和上青大师、通泽师父商议事情,却把我撇下了,我甚是不解。
想要偷听,又不敢犯了乾元观的规矩。
梁婕哼道:既然秦风师兄不让你听,你不听便是,怎么又来找我呢?刘易文赔笑道:大家有事从来都是不瞒我的。
这次让亦真亦如把门,想必是十分重要。
诸位师兄平日里十分爱护我,我怕是有急事不让我知晓。
恩。
梁婕点点头,心中不免赞许刘易文的心思。
自从刘易文为了她闯进芙蓉映日阵,她那原本不知是将他当做十三岁还是十八岁的混乱心思,便毫不犹豫地安生了下来。
刘易文仍是初见时候那为见义勇为的英气青年,是肯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堂堂男儿。
那你是想让我?梁婕掩口而笑,却不说下去。
哈,婕儿,你明知故问。
刘易文说道。
梁婕站起身,望着刘易文:好。
我不是乾元观的人,我不会触犯门规,我去替你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