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无敌灭蜀的借口是蜀王先伤秦国使者,又以蛔辱秦公,这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率军来攻。
而要灭巴国,自然也得找个用来忽悠天下人的借口,但这个借口老早便由巴人给无敌准备好了。
三年九轧十二,无敌让人将一通国书射进江州,书中首先申斥巴国无故袭击秦军的恶劣行径,接着便阐述蜀王伤使辱秦的敌对行为,并要求巴国将收容的蜀国残孽和开明十三世伪王交出,否则便视巴国敌秦,将以无坚不摧的铁蹄踏破其国。
对于这种明显颠倒是非黑白的恐吓,巴王仗着城内城外十几万大军之势,自然不与理睬。
并且还借蜀国新败之机,将这封国书拿给开明十三世蜀王,趁机从新蜀王口中骗下了十个城池的土地。
而后,巴王自觉气势如虹,一口拒绝了手下谋臣提出向楚国求援的建议,亲自点起十几万的民众大军披挂上阵,要与秦军决战。
这个时候无敌自然不会傻到跟他硬拼,当即高挂免战牌,紧闭辕门避战不出。
暗地里,无敌派出一万人马守住了合川同往蜀国的山道隘口,并且将羊肠小道加固拓宽,以便军辎战车能够迅速增援。
此时,秦国的兵力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其中之一是放在函谷、临晋和少梁三个关隘防守魏国,这一部分占总兵力的五成,约为十二万六千人。
而在骊山大营,则有四万长矛步卒和三万强弩手还在加紧训练当中,也是作为守卫河西的机动力量。
剩下的部分就是无敌手中所率领的五万骑兵,这一部分的秦军都是精锐的飞鹰骑,无敌是咬着牙勒紧裤腰带给他们全部装备上了铁甲。
至于戎狄的五万轻骑装备的是普通皮甲,作用主要是作为游骑兵策应主力。
巴国这块骨头虽然有些难啃,但还不至于让无敌动用骊山大营里的预备队,只是命人从骊山调来了强弩万具和箭矢百万只。
此时地飞鹰骑。
无敌所制定的标准配备是人手一副铁甲、马凯鞍具(皮制),铁剑一把、投刺二十支≈弓或强弩一把,木羽箭一壶五十发,铁杆箭一壶三十发。
辅助的配置兵器有木制狼牙棒一支、铁盾一面或是战矛一杆。
狼牙棒、铁盾和战矛并非是全军的标准配置,这是因为无敌的建军思想是建立在可以自由机动并且善于长途奔袭,因此以一支万人队为例。
全军至多配备狼牙棒两千支,铁盾三千面和战矛三千支,而剩下的两千人需要将负重全部用来装载粮草或战利品。
但不论狼牙棒还是战矛、铁盾,这些武器地使用技巧都是每一个精锐飞鹰骑日常训练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以说,只要是身为飞鹰精锐,拿着狼牙棒他便能爆头,拿着盾牌他就能布盾阵,拿着战矛他便能将人捅成冰糖葫芦串儿。
但由于眼下秦国的军事战备机制并未完善,军工系统也不强力。
因此飞鹰骑所配备的强弩还是偏少,将士手中多数都是用牛角制成的角弓,目前全军只有三千五百具强弩。
想要将这巴人的十几万乌合之众击溃,委实还是有些困难。
自三年九轧十三日起,巴王每日里必然要点起大军,开赴秦军大营前布下散乱的阵势邀战,可都是被秦军挂在辕门上的免战牌给挡了回去。
而巴王也从这种每日里率领十几万大军出战的游戏里获得了极大地成就感,并且认为这样耗下去秦人地士气会越来越低,而巴人的士气会越来越高,丝毫不理朝中的谋臣对于城中粮草开始吃紧,应当与秦军速战速决地建议。
九轧十九。
一百五十辆打包投石机通过栈道运至江州城下,并且连带着送来了卫鞅在成都紧急征调的一批粮草。
而蜀道方向也报来消息,从栎阳发来的辎重车队已经进入蜀道,至多十日便可军辎送达江州。
得到这个消息后,无敌帘心中大定,也觉得整日里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对全军的士气也会有一定的影响,便在十月初一秦岁首这日,让全军饱食战饭之后。
出营列阵以待。
见闭门不出十几天地秦军突然全军齐出列阵。
已经对每日整军出战感到有些乏味地巴王帘来了兴趣。
便也点上全军出城迎战。
是日。
辰时末。
位于江州城与秦军大营之间地一块平原战场上。
旌旗招展。
八万秦军和十数万巴军西东分立。
秦军阵容紧凑。
铁甲如云。
战马如龙。
八万人组成了八个整齐划一地万人方阵。
以雁型排列在江州西面。
而巴国地十数万民兵却是犹如一团散沙一般沿着江州城地南北走向排成了密集地一条粗线。
之所以说是粗线。
这是因为巴人悍不畏死。
全都嗷嗷嚎叫着想要挤在最前面。
一旦开战便可抢先冲上前去杀敌立功。
看着巴人摆出地一字长蛇阵。
无敌真不知道对方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
若不是抱着要以最小地代价换取最大地胜利。
只怕一早无敌便命令全军突击了。
午时初刻。
秦国国君嬴无敌和左监国公嬴虔乘坐中军大纛战车自辕门出。
全军见代表了主帅地将旗和代表了飞鹰精锐地飞鹰一同出阵。
八万秦军帘齐齐跺脚喝道:飞鹰!飞鹰!飞鹰!五万戎狄骑兵经过大半年地训练。
早已经在血脉中融入了飞鹰地精气。
此时地他们早已经不是陇西草原上地戎狄牧族。
而是和老秦地儿郎一般。
是大秦地飞鹰铁骑!巴人这边,听着秦军地动山摇的齐声呼喝,也是还以颜色的大声怒吼喝骂,可由于没有统一的号令,并且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因此呼喊起来虽然声势也不算弱,却是嗡嗡声噪,根本就听不明白这些巴人在喊些什么。
两厢一比较,巴王面色也就很不好看了,这明显地就是被秦人给比下去。
也就在巴王有些气恼地想要找个办法找回这个场子的时候,只见秦军阵中有三人三骑策马而出。
三骑来至战场中线便自停住脚步,由一骑手持一杆黑云大旗向巴军主阵驰来。
阵前对话在春秋时期大行其道,这种惯例巴王还是知晓,因此也没使人阻拦,大大方方地放这名秦将来至巴军阵前。
只见这秦将身穿一身黑甲,头带鹰翅铁盔,手中所持的一杆猎猎飞动的黑云大纛旗上,大书一个白色的秦字。
来至阵前,黑甲秦将自报家门道:大秦先锋将军子岸,求见巴王!中军大纛战车上的巴王自然听见,扬声喝道:孤便是!岸远远看了一眼巴王,便遥遥拱手,而后从马袋里取出一卷简牍,展开念道:大秦国公诏:三年六月,本公遣使赴蜀,欲结秦蜀之好。
然蜀王纵虎伤使,又以蛔辱秦……随着子岸悠扬顿挫的宣读,这篇由慎到捉刀、屈欢和卫鞅帮着润色的讨伐祭文,义正言辞地将蜀王的恶行进行血泪控诉,并且还列举了蜀国的十大弊和蜀王的十大恶,并且十大恶之首便是:不谋民生,与兽戏搏。
而后,诏书中又要求巴国交出蜀国开明十三世伪王,并且降秦,否则两军一旦开战,生灵涂炭之罪便是巴王一人之过。
巴王比起那个孔武有力却头大无脑的芦子来,自然是老成持重得多,听了子岸宣读的讨伐诏书后,既不表态,也不言语,而子岸也不等他回答,读完之后便将诏书卷好装袋,远远抛入阵中,这便打马而回。
巴王自然命人将诏书拾来,展开细看。
虽说他对秦人的说法并不全信,但也对蜀人的言辞升起了几分狐疑。
见诏书内提到蜀王纵虎伤使,又给秦国送去蛔,当即也是大讶。
历来送礼,绝无送人首级的做法,即便是颗蛔,也是可以被人看做是挑衅地。
虽然蜀王的本意有可能是因为老虎伤了使者,所以便杀了老虎作为赔罪。
可要是换过思路一想,你蜀王先放老虎咬我的使者,然后杀虎把头给我送来,这不是鄙视我、打我脸么?当即,巴王对此事有些踌躇起来,忙叫来大臣想要再议一二。
也在这时,回归战场中线的子岸将大纛战旗往场中一插,一旁摩拳擦掌了老半天的庞车便一夹马腹,策马直奔巴军本阵,探手从马股后的棒兜一摸,便提起他那根绝世凶器,远远扬声喝道:呔!吾乃前锋左将庞车,谁人敢与庞车一战!看着庞车提着一根半人粗一人高的巨大棒子在阵前耀武扬威,勇猛的巴人一下呆了,都齐齐拿眼去看中军。
而正皱眉和大臣研究诏书的巴王听着呼喝,也是愕然的抬眼去望,还没等他看明白过来,身旁一名五短身材的粗壮汉子便抢先跳了出来,向巴王喝道:阿爹,卢巴要战。
巴王一看,见是自己儿子求战,虽然他也有些诧异于这秦人将军手中所持的怪异武器,但还是欣然点头道:好!卢巴你去,取他头来!当即这名叫做卢巴的巴国王子让人取来一副板和一把青铜短刀,跳上战马便向庞车奔去。
在巴军阵前耀武扬威邀战的庞车见有人迎战,便打马退往两军中线,待他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