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悦不肯去,一个人往山上散步,想想事情。
阿宽跟着他,也正好趁着周围无人,和他汇报这段时间封悦嘱咐他查找的线索。
张文卓入境,用的是本美国护照,换了个极不相关的英文名,但他本人的国籍护照都没有注销,也就是说,理论上,张文卓这个人还是存在的,并且这几年来,他在瑞士银行的账户据说一直都有大规模的进账,只是查不出人具体在哪儿。
他入境有四个多月,很小心,极可能用了好几个身份和信用卡,追踪不到具体的信息,阿宽最后说,那本美国护照的记录,是五天前处境的,飞往伦敦。
护照处境,不代表人也出境,封悦说,他很可能还在这里埋伏着,等着有人帮他把‘张文卓’这个身份带回来。
二少有什么打算吗?我没法有打算,只能看他想干什么……封悦说到这里,身后不远处响起脚步声,两人立刻停止了这个话题。
天气晴好,空气清新,不时有人跑步而过,大部分都认识,偶尔会含笑打个招呼。
封悦!身后跑来的人,到了他身边,放慢脚步,拍住他的肩膀,从后面看就象你了。
原来是那天碰过的田凤宇。
你也住在附近?刚搬过来,柏林道三百六十号。
田凤宇停下来,跑得热了,额头上亮晶晶的都是汗,离你家不算太远。
原来那是你家,封悦想起来,前段时间倒是听他们说,新邻居排场很大,一天多少辆卡车进来。
不是,不是,田凤宇谦虚地笑了,他们太夸张,家里特殊情况,需要多弄弄。
封悦见他没有具体说,也不好问什么情况那么特殊,于是主动换了话题:你们以前住在哪儿?美国,田凤宇说,最近公司合并,重点转移到这里,所以搬过来住。
田凤宇为人热情,邀请封悦到家里做客,你和我朋友长得很象,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兄弟呢!哦?封悦笑了,至于吗?我跟我自己的亲大哥长得都不象。
真的,不信你哪天到我家里来。
田凤宇摸了摸兜,糟糕,我又忘记带名片了,你有时间吗?去我家坐坐?改天吧!封悦委婉推辞,我还得有点事。
田凤宇一点都不介意,亲昵地拍了拍封悦的肩膀:那也行,你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朋友天天都在家,他叫迟艾,迟到的迟,艾草的艾。
说完,他又跑起来,身高腿长,似乎体力也格外地好,转眼就跑远了。
封悦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这个叫田凤宇的人,让他倍觉亲切和气,两人就算不怎么熟,说起话来也不生分,重要的是,封悦喜欢他和自己说话的口气,自然而亲近,尤其他拍肩膀的小动作,带着疼爱和赞许,让封悦舒服而温暖。
他回头要和阿宽说什么,却发现阿宽的眼睛,紧紧盯着田凤宇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怎么了?封悦问他。
我总觉得,阿宽犹豫着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雷悦集团是封雷生前创建的公司之一,旗下管理全球各地统共十一家赌场。
自从封雷意外,封悦亲自打理这里的业务。
有时候坐在办公室,看着窗外车水马龙,金堆玉砌的城市,便觉得封雷还活着,坐在这里,象自己这样冷冷看着外面的世界。
这样的时候,封悦总是难免要走神……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他从沉思里推醒,习惯性地去按免提键,却发现响的是手机,康庆的电话。
什么事?等下我去接你。
康庆直接地说,今天早点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封悦直觉会和张文卓有关,不禁有些紧张:晚上回去再说不行?你现在很忙吗?康庆语气有些不耐,公司的事拿回家里做不是有一样?封悦不想和他争辩,是说:你到了给我电话吧!康庆这几年脾气收敛不少,这么毛躁心烦的时候不多,只有一个名字能如此轻易地左右他的情绪,张文卓。
他们一路无话,到了家一起进了书房。
康庆拿出个文件夹,推到封悦面前,里面是份入境登记,上面的名字就是张文卓。
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虽然不清晰,但依稀可辨,确实是张文卓本人。
这上面的字迹明显是模仿的,估计人早就入境。
康庆看来已经调查了不少,他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