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川不禁停住脚步,朝迎上来的经理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须招呼。
近来因为田凤宇的低调,在外头都是他打理,频繁出入他家汇报情况,倒好像每天都会看见迟艾,也许见得多了,每次碰上他的样子,心里都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
小夏抬头,看见金如川走进来,飞快地和他耳语,迟艾端了端身子,目光转动,金如川连忙迈步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说:怎么没和老板一起?凤宇哥和封悦在谈事,我和小夏在这边儿更自在。
迟艾听见金如川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声音,于是找话和他聊:小夏说,弹钢琴的女生很漂亮,金先生觉得怎么样?叫我如川就行,别先生先生的,太客气,说完扭头看了看角落里弹钢琴的姑娘,确实很标致,小夏迷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啊,上回不还很迷那个什么乔伊来着?小夏给他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照顾迟艾的工作,对你来说,绝对得心应手了吧?迟艾被如此毫不掩饰地恭维,意料之中地红了脸,却不忘取消小夏:得心应手是因为薪水好,攒够钱,直接就投奔乔伊去了,对吧?小夏吃吃地笑起来:看我不会说话,您就使劲儿地欺负吧!正说着,田凤宇走到他们跟前,见他到了,招呼几个人一起过去吃饭,自己则亲自到了迟艾身边。
牵起他一只手,并搂住腰,这里虽然宽敞,但迟艾并不熟悉周围的摆设,怕他碰上哪里。
我还没饿呢,刚吃了小夏叫的点心。
少吃点儿。
不然晚上要饿的。
金如川看着他俩牵手地背影。
心中一股莫名其妙地惆怅。
吃过晚饭。
一行人浩荡离开。
他们地车被保镖或车童已经在门口陈列地等待。
田凤宇拉着迟艾。
见封悦只有自己。
有点不放心。
反复叮咛他路上小心。
雪下得大了。
路上滑。
尤其他家住得地势高。
有一小段路漏水。
特别爱结冰。
封悦心中一凛。
田凤宇对他家附近路况地熟悉。
让他不禁感觉古怪。
田凤宇一辆保镖车开路。
接着封悦地车子也安静地滑行出去。
迟艾坐在车子里。
听见后面有车跟行上来。
知道因为上回突然地失踪事件。
才让田凤宇突然这么紧张。
出门总是小心翼翼。
其实也许把自己关在家里更容易。
但他宁愿麻烦也带自己出来跟人见面。
过正常地生活。
迟艾地心里暗自感激。
他开始渐渐适应这种每天都有节目地日子。
慢慢喜欢上新鲜地气味。
声音。
截然不同地环境。
甚至他们能聊地话题也多起来。
凤宇哥。
你怎么知道封悦附近地路滑?迟艾无心问了句。
他只是单纯认为这不是他们搬来柏林道遇到地第一场大雪吗?前两天冷。
从那里开车经过。
田凤宇草草说道。
心里却不安起来。
张文卓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
刚刚还**躺在被单里地乔伊已经穿戴整齐。
双手麻索着皱巴巴地衬衣。
试图想整齐一些。
穿上衣服地乔伊略微显得瘦弱。
脱光地时候。
肌肉还挺匀称。
散发着年轻地阳光地味道。
他身上既没有大牌地倨傲。
也不见小角儿地谄媚。
沉静地样子。
跟他哥倒真是有点相似。
外面下雪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着话。
张文卓翻出抽屉里一本支票,随手开了一张。
递给他:现在片酬还没收到手吧?这个拿着,先贴补现在的费用。
乔伊站在镜子前,还在纠缠衬衣上地褶皱,没有说话。
张文卓凑近,从他裤子里掏出皮夹,将支票放了进去:留着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甭多想!说完,嘴唇印在乔伊耳际,亲昵地吻了下,在他屁股上一拍:有事儿随时找我,别不好意思。
佣人在门外敲了敲门,没进来,在门外说:先生,车准备好了。
去吧,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乔伊跟着佣人下了楼,大衣搭在手臂上,他却希望整个身体都能被什么遮住才好。
借伸臂穿大衣的瞬间,他朝楼上看了看,张文卓披晨褛叼着雪茄,站在二楼栏杆那里,正低头瞅他离开,见他仰头,冲他简单地挥手,算是告别。
乔伊顺势也抬起手臂,这动作看起来却格外僵硬,只好作罢了。
车子驶出张文卓的宅邸,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
司机开得格外小心缓慢,柏林道冬日肃穆庄严的模样,在夜晚的灯光烘托下,仿佛吟唱在十八世纪的旧式歌剧。
乔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窗外温柔的路灯光晕里,这一带对他来说很陌生,那些错落在林木深处一幢幢孤单地大房子,不知哪里才是康庆的家,星星点点的灯火里,哪一盏是他点亮的……除了问他地址,司机沉默地没有说一个字,也许无数个深夜,他送过多少象自己这样的人,回到城市的不同角落,早就心知肚明,不管心里多么鄙夷,表面仍旧恭敬礼貌。
乔伊的额头抵住车窗,好似困倦地浅眠,直到柏林道终于消失在苍茫落雪的夜色之中。
都说无巧不成书,乔伊一下车,就看见停在家门口熟悉的车牌,阿昆正在门口按门铃,听见车门响声转过头,刚好瞅见张文卓地车缓缓离开。
这种豪车,城里本来也没有几辆,加上熟悉的牌照,阿昆心里不禁有些愕然。
你怎么来了?乔伊心里有鬼,不敢直视阿昆,走过去掏钥匙开门。
阿昆不露声色地说:我在附近应酬,本来想找你一起过去,可是打你手机好几次也没接,所以过来看看。
哦,我和朋友出门吃饭去了。
谁呀?没谁,你不认识,乔伊倚门站着,问他:你要进来吗?太晚,下回吧。
阿昆没打算久留,他本来就是偶尔路过而已,以后没事儿别关手机。
哦,好。
乔伊老实地听了。
回到家,他给阿战直接拨了个电话,这人夜猫子,不可能睡得早,把车型和拍照号码报过去:有印象吗?谁的车?张文卓吧?阿战相当肯定地说,我记得上回他来二少的公司,开的就是这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