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2025-03-30 14:57:38

从图片上看,他明显还在日本,而怀里的人就一定是小发,原来他没死?封雷出事以后,张文卓深表怀疑过,他也插手查过,确实一无所获,封雷向来是操纵这种事的高手,就像当年他卖了封悦,处理整件事极有手段,让人根本就无从查考,所有事都难有定论,无非都是猜测而已。

但是封雷飞机失事,当时情况很复杂,张文卓以为是康庆动的手,既成功地让封悦掌控雷悦的庞大财团,又可以借机陷害自己,毕竟那会儿自己确实和大少交恶,就算封悦没全信,在心中也是有阴影。

他还曾佩服过康庆心狠手辣,够阴险够高段,如今看来,这一切全是封雷的阴谋,而他们几个,始终都是封雷计划中的棋子而已。

方国伦走后,张文卓独自坐在书房里琢磨,果然没一个是简单干净的人啊!他想了又想,拨通一个很久没用过的号码,让那头帮忙调查封雷和俞小发多年前的行踪。

七哥,能不能给个准点儿的?他们肯定化名,而且满世界地调查,不太可能吧?就帮我查美国海关的入境记录就行,封雷在美国的根基很深,如果他想利用各种关系掩饰自己的身份,就只能是那里,那时间附近的,所有华人的入境记录。

那不是老长老长?怎么筛选?他不可能搭乘公共航班,你只要查私人飞机的入境记录就行!对方果然不让他失望,消息来得很快:七哥,封雷和小发的消息都查不到,但是有熟人啊!田凤宇在三天后,私人飞机从芝加哥入境,一周以后,在威斯康辛的多尔郡发生车祸,迟艾也在车上。

田凤宇?张文卓的脑海中,像闪电撕开浓厚的黑夜。

难道是他?!迟艾整容前的照片,能不能弄到?很难诶,七哥,连他是哪个整容医师做的手术,都查不到。

很快,张文卓发现。

不光迟艾的医疗记录完全空白,就连小发的也是。

小发当年为救封雷中枪,差点送了性命,可当时封雷竟然找地全是私人雇佣的医生,包括急诊室的抢救,都不让公共医院的医生插手。

所有的医疗记录,都被人从电脑中删除,并且事事都抢先他一步,就在好不容易查处可能留下的档案记录地时候。

偏偏就在当晚着了火,什么都没剩下。

看来,封雷不仅活着。

而且,紧紧地盯防着他呢!张文卓暗自拨着小算盘,算你狠,我倒要看看,咱俩谁能治得住谁!田凤宇这几天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开始还摸不清张文卓向自己示威,是不是因为手里抓住了什么把柄。

当张文卓开始施展人脉,把封雷和他联系在一起调查,田凤宇就明确感到事情不妙。

他相信并没有什么真正确凿的证据会落人口实。

毕竟康庆也大张旗鼓地调查过自己。

但最糟糕的是张文卓很可能做了封雷还活着的假设,而这个关键的前提,又会让他对很多事看得不同,要想彻底瞒住,还真是难如登天。

这天田凤宇和金如川在楼下偏厅那里商量和运营商地合同问题。

突然楼上传来迟艾一声呻吟。

就见他再也坐不住。

几乎冲出门去:怎么回事?哦。

迟艾少爷碰到腿了。

田凤宇脸顿时就黑了。

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

只见迟艾坐在地上。

小夏在查看。

好像是刚刚碰洒了水。

佣人打扫地时候。

挪开了茶几。

迟艾没看见。

起身就撞上去。

他素来走路很轻很小心。

今天也不知中了什么邪。

好像特用力似地。

右小腿迎面撞得很重。

站都站不起身。

怎么搞地?这么多人在旁边儿。

还能让他伤成这样?田凤宇话语里喷火。

佣人好像没有见他这么生气过。

谁都不敢说话。

让你们小心。

成天当耳边风。

他看不见。

你们也看不见吗?金如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暴躁地田凤宇。

寻思着近来和运营商地谈判都很顺利。

应该没有什么惹到他吧?他凑上前。

也觉得心疼。

但也没必要发这么大地火吧?又不是谁故意地。

疏忽而已。

要不要去去医院拍个片子?伤到骨头没?金如川见迟艾低头不说话。

估计也给田凤宇地态度吓到了。

应该不会,小夏查看着撞伤的地方,他知道迟艾不爱去医院,我找药酒来,给他揉揉看。

田凤宇低身抱起他,放到沙发上,皱眉问:疼不疼?不疼,就碰了一下。

迟艾低声说话,跟只小猫似的。

还嘴硬,不疼你怎不敢走?见小夏拿了急救箱过来,他说:拿卧室去吧,我川,你在这儿等我吧,弄完我还有事找你。

哦,行。

金如川看了眼藏身在田凤宇怀里的迟艾,你别着急,慢慢来。

卧室的躺椅上,迟艾勾着脚趾,咬牙忍着田凤宇给他推拿。

走路怎么不小心?干嘛那么用力?我在想事儿,没注意。

想什么?只有他和迟艾,田凤宇的语气缓解多了,迟艾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其实已经很少这么摔了。

迟艾的身子倾过来,顶着自己地膝盖,看似挺幸福的样子:我在沙发上睡着,做了个梦,梦见我看到你长得什么样儿了……哎哟,凤宇哥,疼田凤宇没留心自己用了力,连忙松手,自圆其说:不用力,明天就得淤青。

哦……那也太疼了。

好,好,我轻一点儿,田凤宇继续一边按摩,一边问他:我长得是什么样?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好像是陌生人哦!迟艾絮絮叨叨地说话,对了,凤宇哥。

你说,哪天我要是能看东西,不认识你,可怎么办?田凤宇这会儿已经心乱如麻,他不了解这个梦究竟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那还不简单?闭上眼睛不就好了?对哈,迟艾开心起来。

不用看,我也认得出你啊!梦里我的样子,你记得很清楚?嗯,迟艾点了点头,印象非常深刻,如果我有笔,都能画下来的感觉。

说说看,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记得这么真切?迟艾仰着小脸。

眯缝着眼睛,像是在回味他的梦,慢慢地说道:眉眼黑黑的。

鼻子很直很高,宽嘴巴……右耳朵下面,有个伤疤,这我都记得!金如川接到公司电话,有个临时会议需要他去主持,他走过来,想和田凤宇告别,正好听见迟艾形容梦里地人,心里不禁笑道:你看见那个人。

哪是田凤宇啊,形容的特征一点儿都不象。

然后,田凤宇地心,却给迟艾这番话,彻底掀翻了。

春天一到,封悦的哮喘开始不消停,连续几天都因为过敏而低烧,前两年用得还算有效的药,今年打了一个礼拜。

也不见好转,让康庆格外闹心。

这天他在公司,和两三个亲信在谈张文卓递交的企划书,阿昆敲门进来。

因为这段时间康庆事儿多,他把波兰街暂时放下,一直跟着康庆这头。

他走到康庆耳边,低声说:刚刚二少的秘书打来电话,说他看起来不太好,让您最好去接他一下。

封悦的秘书一般不敢劝他。

尤其健康上地事。

宁愿给康庆这头报信,让他们来操心。

果然过了不到一个钟头。

康庆地身影出现在电梯那里,她连忙迎上去:一整天都在开会,刚完事儿,晚上有商务晚餐,也不让我帮他推。

康庆皱眉,单身走了过去,在门上敲了敲。

你怎么来了?封悦看见他,很吃惊,通常康庆来之前,都会给他电话。

过来突击,看你在这里规不规矩。

他放松语气,知道这人地脾性是,你越念叨,他越不听你的。

果然他这话,让封悦笑意堆上脸:怎么样,康哥还满意吗?我保证这里没有藏小明星,也没有当红天后。

你这是放我冷箭呐?康庆双手撑着桌面,正是着封悦,他看起来疲惫而病态,走,回家吧,我就是专程来接你地,家里已经准备好小明星和大天后,洗得干干净净,等着伺候二少呢!封悦眼神一闪,慧黠笑道:如果我点名要你呢?随时候命!说完伸手拉他站起身,你说你都这么有钱了,干嘛还这么拼呢?养你太贵呗,我真是快拼上老命了。

康庆把这当情话,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能感觉得到封悦几乎被掏空的疲惫。

电梯里康庆和封悦并排站着,阿昆挨着电梯扭,按的是一楼大厅。

灯光映照在四面的镜子里,反射着无穷无尽地光,良好的密封,几乎听不见电缆地传动声。

康庆抬头看着红色的数字一路下滑,转眼到了一楼,右边身子沉了下,感觉被封悦压住,正觉得疑惑呢,封悦突然整个人依着他的身体,向地上滑倒,竟是晕了过去!康庆连忙跪地检查,叫着他地名字,封悦眼神微茫,似乎听见,又好像并没什么意识。

这时电梯到了大堂,阿昆想要按关闭,却是太晚,门一敞开,外面等候的人都看见雷悦集团的主席封悦,昏倒在电梯里。

关门!康庆冲阿昆喊。

阿昆只好再按关门的按钮,电梯才缓缓地关了门。

外头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不好张扬,只好纷纷后退,又总是想看看热闹,舍不得彻底回避。

不一会儿的功夫,救护车来了,担架刚到,门就打开,直到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上了救护车,封悦惨败着脸,一直都没有清醒。

你们给他用的什么药?在医生办公室,康庆不满地抱怨,去年用过就晕倒,今年还是一样?到底是治病,还是毒药?昏倒应该和药物没有关系,可能是旧病复发,加上休息不够导致的,这回倒没什么大碍,各方面的指标还可以,等醒过来,就可以回家。

让他卧床多歇几天,他暂时最好别负担过于繁重地工作。

医生和他们之间也很熟识,并没有因为康庆的态度而介意,相反,以他对封悦的了解,深深同情康庆每日与这种身体上毛病一堆,性格上却又格外要强的人周旋的苦衷,尽量让他放松吧!别太劳神。

那也得能说的听才行!康庆心里有气,又不好再跟医生说什么,关键是听到封悦没事,他终究是舒了一口气。

至少可以用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地取消他去山上祭祀封雷的计划。

这人尤擅推托,说会考虑和自己去打球,顺便修养,结果拖到最后一天,也还不给准信儿,能把康庆给气死。

封悦醒过来,也觉得自己好端端地晕过去,感到丢脸,连康庆抱他上了车,忍不住念叨:你就等明天新闻出都没有争执,默默地靠着他,乖巧的小样儿,让康庆也不忍再骂,瓮声瓮气地说:医生让你卧床的,哪儿都别去了,老实给我在家呆着。

低烧在两天以后好了,但整个人还是虚弱不堪,封悦卧床这几天,跟田凤宇联系过,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总是觉得他态度奇怪,但又说不清怪在哪里。

好不容易体力渐渐恢复些,他这天终于能下楼和康庆吃顿正常地晚饭。

坐在客厅里,夕阳的余晖从高大的窗户间投射进来,落在墙上封雷的油画上,他宽宽的嘴巴,严肃地抿着,眼神是特有的锋芒毕露。

封悦还记得他右耳下有个伤疤,是小时候自己发病,封雷着急地抱着他下楼求医,结果摔倒,封悦缩在他的怀里,倒是没事,封雷却被楼梯划破了脸。

康庆从后面看见封悦的侧脸,正盯着封雷的画像出神,想起张文卓曾经质问地一句话:封悦心里谁最重,你我都应该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