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尚羌的屈膝投降似乎让那个一直不曾露头的尚鲲得意不已,只听他发出一连串的怪笑,笑够了,他却残忍地宣布:没用了……三弟,若是今天一见面你就乖乖的向我投降,作为大哥,我也许还会可怜你,放你自生自灭,不过……他的声音顿时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情感:愚蠢的你,居然想策动甲士们背叛我!我已经看清你的野心了:现在你之所以向我行礼、屈服我,大概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吧!哈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告诉你,今日你必须死……哦,你刚才骂我屠戮手足是吧?那么好,我现在也要显示一下仁德了——听着,我、赐、你、自刎。
此言一出,周匝死一般的寂静。
尚羌跪在地上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紧接着,他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终于,不甘坐以待毙的他摇摇晃晃站起,凄怆笑道:不……尚鲲,收起你的伪善吧,我不会自刎,永远不会!如果,如果你有胆量,就出来啊!别当缩头乌龟,滚出来,滚出来和我决斗!杀死我,证明你是真正的琉球王!哈哈哈!仿佛是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尚鲲爆发出嘲讽的狂笑:你?浑身是伤的你凭什么和我斗?反正是死,只要我一息尚存,也要和你势不两立!虽说尚羌令人极为痛恨,可是看到这一幕,我却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确然表现出了几分血性。
尚鲲会出来吗?李建嘟囔着狐疑。
大概不会,德充看出了一点端倪,似乎他的统治还并不巩固,要不刚刚士卒们也不会因为尚羌几句话就摇摆不定了,尚鲲之所以迟迟不肯现身,大概还是怕士兵们突然反戈吧。
我点点头,德充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尚鲲的话中像是有了怒意,只要人一发怒,那么什么推测都算不得准了。
果然,真这么想着,却见琉球军阵中有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当中排列的士卒潮水般地退向两边,而空出的道路上,却有八个人抬着一只四面覆着皮毛的轿子一样的东西来。
嗯,正对了银朋的预料。
我蹬高看去,只见仆从撩开皮毛的门帘,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身甲胄的年轻人来,他的样子和尚羌一点都不像,眉宇间戾气很重,面肉横生显得有些丑陋,由此,也可知琉球王为何会偏爱三王子了。
兄弟相见,没有一丝激动,反而陡生一股恨意,尚羌看到尚鲲全身严严实实的明光凯,很不以为然,讽道:果然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这么厚的甲胄,又龟缩在房辇里,也真正可怜啊!尚鲲立刻横眉瞪眼:混帐!我可不可怜,要你来说?!将死之人,何必再饶舌!说完,大概是真的火了,抽出腰间的长剑就朝尚羌砍去,尚羌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剑锋深深地切入左肩,顿见一片血红。
畜、畜生!尚羌额头因疼痛而冒出豆大汗珠,他两只手摸不到武器,只有一拳一拳地砸在尚鲲铠甲上,不过,显然毫无作用。
赵君!不知为什么,众人本来是将尚羌看作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可是,如今见他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却又替他担心起来,君儿更是拉住我,恳求道:赵君,帮帮他吧。
听到这话,积累许久的闷气一下子爆发出来,我恼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反倒是你……君儿,你为何一直站在尚羌那边,替他说话?难道,难道在你心中,他更甚过我吗?虽然明白君儿只是于心不忍而已,但是,我还是抑制不住发着无明火,激动地语无伦次。
无端地受了这一通怒斥,君儿一下子愣了,泪花在眼眶中聚集,她收回拉着我袖子的手,背过身去低泣。
不知何故,看到这一幕,刚才澎湃在心中的怒火顿时又烟消云散了,我不忍道:君儿……咬牙一阵,扭头看见尚羌果然已经被刺倒在地,眼看就要没命了,我才下令道:李建,你快马去,拉他回来!是!李建应声挥鞭,不过,跑出半路,他猛地停住了。
那一刻,城中忽然变得悄然无声。
只一瞬间,却又发生了谁也想象不到的变故,我呆呆的看着那边,脑子竟然一下子转不过来。
死了!……姓尚的死了!不,且慢,不是尚羌死了,而是尚鲲死了!一支大铁矛以雷霆之势,猛地刺破了他厚重的铠甲,从他背后刺入,从胸前贯出!而尚鲲手中的剑,只有一两寸便可以抹上尚羌的颈间!就在胜利面前,他却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杀死!那一刻,时间将各种表情都凝固在了人们脸上:尚羌的绝望和诧异,尚鲲的得意、惊诧、怔愣以及痛苦。
好一会儿,直到偷袭者一撇枪,将尚鲲踩在脚下,众多琉球人才猛然惊醒过来,轰然一声,挺枪就要拿下杀死他们大王的那人。
我看到,那是一个头发胡须已经有些花白的,上了年纪的‘老兵’,面对上千人的怒吼和包围,他的神情却波澜不惊,仿佛若无其事的,只自顾自蹲下身来,去扶起重伤的尚羌。
杀了他!为大王报仇!杀了他!琉球人眼见大王在自己眼前被刺杀,愤怒之情难以抑制,疯狂的呼喊声乱成一片……然而,下一刻,当惊愕至极的尚羌看着那老兵,若有若无地喊出两个字之后,所有的声音,顿时归为死寂————尚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嗫嚅着:父王?史张:这三章的标题本来为尚羌之死,但是,写的时候却怎么也写不死那家伙了……罢了,史张投降吧,索性将三章的名字全部改掉,再让这位三王子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