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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兵临城下!

2025-03-30 14:58:45

启禀圣上,战况急报:北门守将王华中箭殉国,史张叛军业已攻陷北门!扑通一声,满身是血的探子带着哭腔扑在殿上。

什么!这仿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所有人霎时间变得面若死灰。

不单单我们这群皇子,就是父皇也呆住了。

良久,他方才缓过神来一样,厉声吼道:苏京呢!游击将军苏京在做什么!他不是还有三万卫军驻扎在北门吗?怎会让贼人兵临城下!游击将军……探子再也说不下去了,哇……地哭了出来。

父皇陡然间似乎猜到了什么,不由得颓然瘫倒在龙椅上,花白的胡子一丝丝地颤抖起来,而那目光,竟是一片迷茫!父皇!陛下我们慌作一团。

听到我们的呼喊,龙椅里的父皇这才强自正了正无力的身子。

他挥挥手,制止了我们的张皇失措,转头向探子:你说……说……,是不是、苏……苏京他反了?!最后一句,父皇几乎是吼出来的,里面有着太多的愤怒和无可奈何。

呜呜……陛下!苏京反了!他把御林军全部带入了叛军的伏击圈里,咱们……咱们三万兄弟全军覆没了!呜呜……,王将军那一箭,也是他射的!闻听此语,我的心一下子像掉到了冰窟里。

要知道,分兵一半去三卫了,如今帝都全部的守军也不过七万余人,除去病弱,精锐不足四万。

而苏京的游击军部,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换言之,父皇的全部希望,都在这三万御林军上。

北门丢了不要紧,我们还可以凭借皇城、凭借建筑物与叛军进行巷战。

苏京叛变也不要紧,只要军队还留着。

可是如今!既丢了北门,又叛了苏京,更可怕的是三万当作救命稻草的御林军竟也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了!三样加起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我朝,恐怕真的气数以尽了!人人黯然的当场,太子哥哥默然出列,向父皇扣了三扣,再抬起头时,他竟已两眼盈满泪水。

哀伤而决然奏道:自太祖皇帝定鼎以来,我帝都经营八世,然而防御全部集中于北门……只要北门一破,贼军便会无所顾忌,到那时,皇都再难守住……我赵信,无才少德,却蒙父君垂怜,枉作了二十年的安乐太子。

自以为尸位素餐而已,如今正值危急存亡之际,赵信愿与守军共战到底,哪怕只是能拖住贼人一两个时辰,我亦在所不辞!语犹未落,殿中已是应声如雷,几位将军也拔刀抽剑,跃跃欲试。

而那些仰慕太子的宫娥侍女,更是悄然泪落!父皇听着这话,只是不住地摇头,已然老泪纵横,他双手紧握住权杖支起身来,颤声道:皇儿,要去也是为父去,你不可以去!你是我朝人所共敬的太子,少年英豪,复国兴邦责任深远……反观父皇,只是空然坐了五十几年江山,到头来却令得国家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于今每每想到皇祖、皇考在世时的教诲,朕没有一次不惭愧难当的啊……可算有辱社稷、有愧先祖……所以,朕可以玉碎,你不可以;朕可以与城共存亡,你不可以……言及最后,父皇嘴角紧咬,表现出了少有的刚强的神情。

臣冒死进言,陛下您身担神器之重,九五之尊。

我朝人人可以殉国,唯独陛下万万不能!光禄寺卿洪梁惊闻父皇要御驾亲征,竟手把玉圭仆倒在地,不顾一切地阻止道。

是啊!父皇,你春秋已高,不可以再冒险了!二皇兄、五皇兄、九皇弟一齐进谏道。

陛下,您别去,让臣去。

臣虽老,犹可一战!老将范武依旧如少年般英勇,一拍胸脯,慷慨道。

父皇!大哥忽然重重地跪在堂中,美目里光华流溢,悲壮道:父皇,此刻并非推让之时!请让儿臣去吧!如若侥幸我得胜,则援军可待;就算赵信我陨命疆场,也为您和列位臣工全然而退赢得了时间啊!正如父皇所言,作为天朝的太子,这使我的宿命!亦是我的光荣啊!‘国君死社稷’,此乃祖训,如今父皇不可有所闪失,那么,就请您成全储君赵信为国一战吧!一席话,令得殿上一片泣声。

我不由得赧然,同是父皇的儿子,我只是一抔灰土,而大哥,才是那令人望而仰止的泰山啊!有子如此,为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父皇终于喃喃,身子一倾,倒在龙椅里,手无力地垂下:信儿,去吧,好好地……让天下人看看……看看我儿……太子披上大旄,抽出长戈,向父皇遥拜后,带着几位青年将领旋身离开。

在他出门时,父皇终于无可自抑,呜咽道:皇儿!记住,你不只是天下人的太子;你更是我赵轩的儿子!朕不求我朝江山永固,朕要你好好的!答应我……保住你自己!!一滴泪水从父皇眼眶中溢出,那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君临天下的大赵皇帝,他只是,一个怜子的垂垂老父!皇兄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刚毅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却终究没有回答。

置身在这等哀凉的气氛中,我亦能明白,倾巢之际,无人能作出什么承诺,亦无人可以扼住希望,所谓承诺与希望,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

皇兄的大旄佛过我足下,他的长发在寒风中飘扬。

当他走过我前面时,我看到那俊美的面庞上赫然滚下两行泪珠。

霎时间,不知其由的,我心头陡然升起了万丈豪情!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想成为皇兄的盾、他的刀!随他冲锋陷阵,为他劈斩万里!心头一热,我顾不得其它,上前一步,激动道:大哥,陨儿不是懦夫,陨儿要和大哥一起战斗!皇兄的身体刹那间一阵微颤,虎目里是些许震惊,更是一丝感动。

他抬起手,然而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肩膀,轻声但坚决地吩咐:陨儿,别任性!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打仗不是游戏……几个弟弟之中,就数你武功最好,你突围出去吧,记住,代我保护好父皇!皇兄……记住,好好活下去,大赵,要你顶住了!皇兄拔剑离开,但未走几步,又顿了下来:……来生,若有来生,哥还要你作我的好兄弟!跫音远去,风雪茫茫中,是英雄的影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父皇收回了侧耳倾听,目光无神地一扫群臣,然后颁下了第一道圣谕,……颁朕旨意,群丑猖獗,骚扰神京,朕深为恶之,决意即日南巡金陵,特此诏令沿途各太守、县令、城主、节度、宣慰随同护驾……诏令宗族、三公、六部、诸司、后宫先行于御驾之前,再则凡是宫中太监、宫女、杂役以及二品以下官吏,即刻由南门出城,如有拖延不行者、落于敌寇之手者皆以叛逆论!父皇玉音未落,宫人已是一片啜泣,连领旨的大太监曹公公也不禁老泪纵横。

父皇惘然,稍加思虑,颓声道:曹得,改了罢:准许大家带走所司各殿中的器物,丝绸,有想留下来的,准许城破后投敌……陛下!曹公公哭道。

父皇挥了挥手,道:别说了,你也走吧!朕的恩惠,也只能泽及到这地步了……曹公公和一众大臣、宫人含泪而退。

父皇复下旨道:砀山侯范武听令:朕将后宫诸妃嫔、贵人、公主托付与你,你速速将子弟保卫她们出城……嗯,找些可靠的人家,给我好生安顿下去。

不!陛下您先走吧!臣要陪伴一起突围!范兄!算我赵轩求你了!朕是大赵皇帝,怎可抛下子女们先走!妃嫔、公主们是朕的亲人,朕不想自己的亲人有任何损伤,你明白吗?臣……领旨!范武长叹,有人搀扶他上马,然后带着一批甲士出殿而去。

殿中此时,便只剩下我们这群皇子了。

父皇拄杖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下御阶,来到我们之中。

深邃而悲怆的环视我们一圈,这才道:父皇治国无道啊!今天让叛臣杀到都中来了。

现在我们得突围出去,不只只是冲出这京畿之地,更是可能奔亡千里啊!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惯了,这一去,怕是要遭苦了。

皇儿们,作好准备了吗?作好了!我们十二人热血沸腾。

好,那么,去带上你们最珍贵的东西,带上你们的妻儿,准备出发吧!父皇下令道。

兄弟们陆续离开,大殿里顿时被凄静和寂寞所吞噬掉,剩下父皇踽踽独行,如一株枯藤般苍老。

殿门洞开,映入一片耀眼的雪光;隐隐的,冬风吹来战角悲凉。

嗯?陨儿?怎么你还没走?父皇从忧虑中醒来,注意到殿中的我。

回禀父皇:儿臣没有妻儿,也……不知道该带什么离开……从接到璐儿的信开始,我就一直恍惚如陷梦魇,几乎不愿置信,然而又时时感到一种钻心的痛楚。

是么?唉……是朕疏忽了,陨儿十八了吧?朕竟然忘了给你册封王妃……儿臣绝非有所抱怨。

我以为父皇误会了,跪倒解释道。

起来吧!朕明白!看着父皇慈爱的笑容,我心中不禁泛起久违的温暖亲情,空荡荡的大殿让我精神缓了过来。

哦!朕想起来了。

前阵子蓝大人不是上书给他女儿请求赐婚来着吗?他女儿……叫璐儿吧。

怎么,你不去带她来?儿臣……听闻父皇提起璐儿,我无言以对。

犹豫再三,本不愿再触及的痛楚再次泛上心头,父皇,听说……听说蓝大人……已经出城降敌了!贱种!蓝协他竟敢这般无耻!亏他号称松堂君子,他的风骨哪里去了!父皇听到蓝协已经投敌,当即怒不可遏,良久,方把我扶起来,愧疚道:如此说来,是父皇连累陨儿了……他顿了顿,不过,我看蓝璐儿还是不错的孩子,有朝一日如有机会,朕会给你作主的!我闻言,心头如有刀搅,默诵道:太祖遗训:……犯官子孙,举家为奴,三世之内,不通平民姻亲……是么?父皇一声长叹,转过身来凝视着我的眼睛,道:为了大局而压抑自己,是很可敬,亦很可怜;明知有情而强自忘情,是很可叹,亦很可悲。

不是吗?可是无论到了何等地步,陨儿记住,别太苦了自己!毕竟人生亦不过几十年而已,开开心心过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啊!……,儿臣恭受教诲……在父皇的叹息中,我木然。

回头仰望,是一角靛青色天空,那儿,兀自地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落叶,摇落的是不散的忧思;飞雪,飞零的是渐去的韶华。

共望苍穹,我知道,亦当有伊人在远方怅立。

裘薄雪冷,玉暖红香……茫茫雪野上,此刻,有人自语喃喃:当真是你来了……又有谁会想到,十年后的重逢,会是在这般境况下?可是……你一定要死……而且,我要亲手杀死你,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哪!如果当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怎会成为今日的仇敌?……又或者,她不是她,那么现在我们……他抬头看去,一匹白马四蹄踏雪,载着骑士冲杀于千万人之中,犹如天神一般有着令人震慑的威力,究竟是白龙的爪牙会撕裂貔貅,还是让貔貅屠龙…………(史张出场了!大家点击,推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