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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八将军会议

2025-03-30 14:58:45

辞别了老将军,我用刀锋挑了一些土扬在父皇的玉体上,抑制住悲切的心情,带着八骑骁勇向南奔去。

马蹄践踏过白雪与芦花,愈行愈远,回望帝都已经不见,只看到狼烟犹如柱子一般直擎苍天。

天色灰蒙蒙的,雪虽然已经不下了,但天气还是冷得怕人,我感到怀中的雪儿在微微发颤,留心细看,发现原来她竟还穿着暖坞里的宫纱裙,冷吗?……傻妮子,你当如今是几月份哪!还敢穿着纱裙出宫?活该挨冻。

雪儿耷拉着脑袋,犹如犯了错的小猫儿,鼻子里哼哼道:才……才不冷。

呵呵,说实话,就是在这时候,我依然很乐意言语上欺负一下雪儿,每每看到她窘迫的神情,心里总会有种恶作剧般的快感。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解下了白狐皮的披风,给她笼上,由于披风太大,或曰是雪儿太娇小,她围着披风就像是窝在一床毛毯里一样,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来东张西望。

远山如黛,天矮如毡,奔驰在这苍茫的北国,连马匹滴下的汗水也旋即冻成了一片片光溜溜的冰凌。

一天之内,国破家亡,骨肉离散,我陡然经历了如许变故,心里只觉压抑不堪,竟分不出个酸甜苦辣来。

脑中乱哄哄的,像是有无数人在高声吵闹,而我只能无奈地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殿下!树林,好大一片林子!未几,雪儿高呼起来。

我闻声一拉马缰,马前蹄高昂,长嘶一声止步不前,只见眼前确实出现了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树木生在低矮的山坡上,每一株都有七八丈高,愈往里去,光线愈是昏暗,不禁暗赞:好一个隐身之所!陛下,据路程看来,前面就是侯爷所说的树林了。

一位身着重甲,衣角上绣有滕蛇的武官打马来报。

我这才注意到,跟随我的几人居然都是这种打扮,全不似裹头布衣的一般士卒,不禁纳罕:你们是什么职位?回陛下,微臣李建,职骁骑军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正四品下阶。

李建一指一边的四个,余锋将军、余韧将军、褚倪将军、银朋将军,他们都与微臣同等职位,分别隶属于左右卫军。

他接着点了其余三人,道:这三位是太子亲勋翊卫中郎将,服侍昭烈太子左右的亲兵,从第四品上阶。

曹凤!谈佑之!许德充!三人一拱手,自报名号道。

我一听,不禁晕倒,什么啊,都是四品的将军?!一来就是八个?天,要知道一个下州的城守也不过是正四品下阶罢了!不过惊讶之余倒也有些惊喜,毕竟,他们并非一般的军士,却能一路陪伴父皇,全身而退,这至少说明他们是有真本领的,而绝非尸位素餐、靠祖上荫庇之徒,想到这里,我还礼道:诸位将军愿意追随赵陨,赵陨感激不尽!陛下何出此言,臣等惶恐!八人见我说感激,居然第一反应是吓得几乎从马上跌下来。

我这才想起,自己不已经是皇帝了么,也真难怪,于是一时间不禁大笑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之后,也不可抑制地爆发出爽朗大笑。

认识过众人之后,大家的隔阂也消除了,于是我们说笑着纵马走进密林深处,找到了一个水塘,大家下马暂且安顿下来。

官职较低的三位中郎将自告奋勇牵了马匹去饮水,其他人都应我的要求找了一棵大树坐下,围成一圈。

一块商议起接下来的计划,我先道:我不同意砀山侯的计划,兵贵神速,要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去扣关,恐怕事久生变了。

再说幌渊关并不是正经的帝都南口,我想史张应当不会这么想到要得到这里吧。

陛下说的很是,余锋、余韧两兄弟赞同道,方才我们只是跑出那一大片芦苇荡尚且用了许多时间,而史张的部队是在逐步逐步地搜索啊,想来他们绝对没时间分神到这么一个小关口来。

八人中最年轻的褚倪有着书生一般的文质彬彬,他想了一想,提出一种可能:……你们说的那些,按理来确实是没错,但是……他手指在地上虚划出一笔,道:帝都东、西、北面俱为平原,只有南边靠着黄河。

这一场战打下来,我倒是看明白了,敌军来的方向大致如此——褚倪比划道:匈奴先攻破三卫,然后屠城南下,一路直接打到了帝都北门之外;冀北逆军则是从幽州出发,沿着海岸攻城破县,一路大致先是朝着东南,再是西进到达帝都东门,在此处,逆军似乎分开成几部,而主力则由史张带领,赶往北门与匈奴会合一起攻城;至于召国,则是直线行军,目的很明确,只有一个,那就是扼住帝都的西边出城要道……你是说——我似乎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沉吟半晌,道:……史张攻城,北、东、西三面都做了万无一失的预备,所以南面应当也会留有伏兵?南边不是已经有了么?曹凤捏着八字胡须,不解道:先前我们护送大行皇帝出城之时,遇到的不正是埋伏在南门的敌人么?不!李建指出一个疑点,这应该不是南边的伏兵,你想,他们是怎样行事的……怎样?先用假太监诈死,引得大行皇帝受伏重伤,然后又趁着殿下遇刺,众人慌乱的当口忽然出击,并且放炮擂鼓,摇旗呐喊,造出人数众多的虚像……可是结果又怎样?我们羽林军大多被他们第一轮的攻击就冲散了,可是也仅此而已,他们似乎也没有能力再发动第二轮集中的攻击了,甚至,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些零星的散兵游勇而已,所以我怀疑……我蓦然立起,脑中将一个个片段连通了起来,恍然大悟道:南门的根本不是主力!他们只是负责伏击而已!于情于理也应是如此,守南门,不如守关隘、守黄河!敌人分攻三面,而丢下南边不打,就是要让我们朝这个方向突围,然后将所有人一网打尽!想通了这一点,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震惊于史张的狡诈和机谋,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老虎啊,而是一头悍狼!怎么办?……难道,我们都到了这里,却还……曹凤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说的很是,但是,是否还有这种可能,余锋提出自己的看法,是否可能史张行军途中遭受到了其它的牵制——从而被拖住了一部分兵力无法跟上来?又或者,他认为帝都以南即是黄河,根本无需防备呢?不可能!史张凶残狡诈之人,不致如此!所有人听过之后,立即反驳,我想了一想,确实,史张久经沙场,自然不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于是,余锋的看法很快被大家跳过去不提了。

这时,褚倪倒提出了一个稳妥的计划,道:要不然,我们固守此山?!确实,此处有水有兽,树林茂密,要是固守隐藏起来,倒也可以躲得过一时,只是,又能困在这里窝囊多久呢?众人默默无语,我不禁气愤道:出也出不得,守又守不了,我看大家干脆回头杀他个痛快……话未说完,一只小手轻轻地捂在了我嘴上,回头欲怒,却见雪儿静静地凝视着我,目光中是安抚与理解。

她什么也不说,手指点着我腰间的玉佩,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霎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时一腔抑郁泄气了:这是大哥给我的玉佩哪!难道我可以轻言放弃,而丢下大哥的嘱托于不顾?不,我一定要活着渡河,活着打回唐城去,将这玉佩亲手交给嫂子和侄儿!想到这里,我感激地紧紧地回握着雪儿的柔荑,回头迎上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沉思片刻,下令道:砀山侯乃是久经沙场的嚄唶宿将,凡事必定考虑周全,如今我们既然也商议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那么何不听从他的建议,过了今夜,再从长计议吧!不过——为了知己知彼,突围之前,我们必须先得知道如今的幌渊究竟是个什么情形,所以,余锋、余韧兄弟——微臣在!我要你二人秘密地接近幌渊,探查一下守关的将士是否还忠于我大赵,但是不论探查的结果如何,请你们今夜子时之前一定要回来!遵命!二人一拱手,牵上马绝尘而去。

陛下,我们呢?请吩咐命令吧!你们?我轻暼一眼急巴巴的众人,果断道:你们的任务很重要……大家能不能顺利突围,就在此一见了……只是,你们完的成么?属下誓死完成任务!好!我手一挥,然后在空中调了个方向,指向旁边一颗树,命令道:去,给我捉住‘他’,这个探子,我早就想解决了!吓?众人听到探子,先是紧张起来,可是待看清树下的东西时,不禁一愣,……兔子?!……陛下,你让我们抓兔子?!这个……哪里重要了……废话!不吃饭,我可没力气再骑马了,不骑马,难道叫我靠两条腿跑路?……好吧……大家散开队形……捉兔子。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