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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混乱的县衙

2025-03-30 14:58:54

酒鬼们还聚在县衙门口没有离开,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故意将衣领拉高,遮住了半张脸,又学着刚才那人走路时候踉踉跄跄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将脸偏向光线昏暗的一侧,好让他们尽量注意不到我的破绽。

仔细看才能发现,我左手是笔直贴在身边,一点弯曲都没有的,因为此刻,琅荆剑就握在我手里。

呸!老牙狗,醉死了莫吐到屋里企!与门口那些人擦身而过的刹那,我紧张到了极点,手心汗涔涔的,几乎忍不住拔出剑来杀进去算了。

他们斜眼打量了我一下,不知为什么,忽然停住了笑声,一人走出来,挡住我去路,手指戳着我头皮骂道。

虽然听不太懂那种土话,但是我隐约还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大概是叫我不要酒醉吐到屋里,于是支吾一句,拨开他的手指继续朝前走。

哈,不理啊?!还硬气啦?没想到,那人极不识相,一绕又绕到我前面,阴阳怪气道。

我这时候才发现了很要命的一点,那便是,就算我能伪装的和他们一摸一样,但是,我根本学不来他们的话!只要我一开口,说出帝都的官话来,他们立刻便能识破我!我急了,心知再纠缠下去可真了不得了,一睨,好在看到除了挡在前头的那人以外,其他人都还站在台阶下面哄笑着,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我一咬牙,索性铤而走险。

牙狗?牙……啊!我猛地抬起脸来,他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时,却见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嘴一张,便要叫出声来。

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趁着他犹疑的刹那,我右臂振起,猛地一拳击在他肋骨下面、小腹之上,剧烈的痛楚顿时让他站不直身子,嘴里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不许叫,不然就杀了你!背着台阶下众人,我想他们只看得到前面那人弓下了腰,而不知我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仍作酒醉般的斜靠过去,站不稳似的,手‘无意’间搭在他肩头,然而,事实上,铁枝般的手指已经扼住了他的喉管,一面不让他发出声来,一面在他耳边狠狠威胁着。

掩护我进去。

我下令他配合。

……休想!贼种,你活不出去的……呃!我手指加重了力气,巨大的力道让他直翻白眼,全身筛过一样抖起来,我无暇再纠缠下去,再次命令道:掩护我!否则你一定比我先死!癞子,何事咯?见我们这边一下子没了反映,阶下的人似乎也嗅到一丝不对头,他们纷纷朝这边看来,一个人厉声问道。

立刻!我终于从他眼底看到了驯服与恐惧,于是,手指放松一点,让他回话。

他看着我,像是充满了仇恨,然而,目光中又是恐惧之极,最后,他还是照我的话回答道:莫事,滚你老娘的……还莫吃够酒,我和咯二哥弃再吃弃!……莫跟来!酒鬼!台阶下的众人终于释然地哄堂大笑,趁着这个机会,我半推半拖着‘癞子’闪进了县衙大门。

县衙里果然是酒气冲天,到处是打破的酒缸,横七竖八的桌子椅子,正大光明匾被架起来当成了赌桌,甚至有的海盗撒酒疯,抢来女人的衣服,一身花花绿绿地捏着嗓子唱大戏……见这情景我松了口气:乱成这个样子,想必没人注意我们两个吧。

被我一直拖着走,被挟制的海盗吓得哆嗦不已,我骗了他们……照你敢的说……莫杀我!闭嘴!我四面观望一阵,才发现这里着实混乱得可以,前几日的战火已经将一座县衙烧得乱七八糟,到处是残垣断壁,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我厉声问道:你们把抓来的人关在哪里?!他颤声答道:……哪一拨?船上的,还是县里的……船上的!左边……一个门进去,就是牢房。

我见他眼珠乱转,怕他不怀好意,威胁道:说实话!不然我拉你陪葬!说话间,我屈指成拳,用指节处猛地敲在他肩胛之上,因为这两处都是骨头突出的地方,所以用力打下去是很痛的,虽不见伤痕,但只要力道合适,倒是可以轻易打碎骨头。

他吃痛一声,额上流下冷汗来,求饶不迭:说了……说了,莫打我!船上,船上那拨人关在后院里,假山中间是空的,里面是个地窖,王子就把他们扔在里面。

见我不信,他补充道:没骗你!有人守着哩!而且……去了也是没用的,上面用手指粗的钢条焊死了,四面又砌了砖墙,根本进不去!我一听之下,简直是心痛如绞!关在地窖里,还被封死了?天,十几日了,谁知道一切会变成怎样!不知不觉间,紧握的拳头,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中,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与肉体上的痛比起来,心理上更痛几十几百倍!想到雪儿曾是那么温柔地喂我吃鱼脍,鹿肉,而今她被囚在冰冷黑暗的地牢中我却没法陪在她身边!盛怒之下,我几乎想要让整个世界与我一起毁灭!我是皇帝啊!是大赵第九世天子赵陨,我要谁死,谁不能生;我希望她活下来,她便不应受到一丁点委屈!……放,放了我?海盗见我不语,心存侥幸。

放了你?我回过神来,看着那可悲而又可憎的脸,暗生杀机,死亡即是解脱!他猛地睁大了双眸,见势不好,张开嘴就要呼救。

电光火石的刹那,我手中琅荆已经银蛇一样地冲了出去,带着细细的破空声,下一刻,便划开了他的脖颈。

无头的身躯黯然跪倒。

往生赎罪去吧!我挑了一点土洒在他身上,藏好剑,继续顺着墙根朝后院移去。

人群酒醉正酣,没人留意到我的与众不同,更加没人拦住我问一问话,混迹在这群乌合之众中实在是很容易的,不多时,我一侧身,便已经来到了后院的门口。

这里应该是从前县令一家居住的地方,现在隐约还看得到房门口的红字金字对联,只不过,主人已经死了,人去园空,再没有人侍弄那花草与池水,在朦胧的月光下,园中的一切景色,都显得萧瑟、破败。

我凝望着院子正中间那座足有四五丈高,几乎有一幢小楼那么大的假山,心里暗生纳闷:尚羌据城时浅,显然还没有时间来营造这么大一座假山和它中间的巨大地窖,一定是当时的县令修造的,然而这便令人费解了:县不修衙,这是古训,那位县令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在自己家里建起如此华而不实的建筑物啊?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蹑手蹑脚地潜入园中,才没走两步,果然看见一对海盗巡逻了过来,我连忙一腾身,跳进一丛灌木中,躲过了被发现的命运。

巡逻的海盗过去之后,我继续朝假山靠过去,然而,在面对院门的那一面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焊铁的痕迹,于是想着转到另一面去……岂料,才转过一个突出的棱角,就猛地看见一人走了过来。

我一时怔住,对方也吓了一跳,有一瞬间,两人就那么相对站着,谁也没先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