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正为摆平林灵素纠缠,以及扶正张虚白为神霄派新掌门,但觉诸事稍稍顺遂。
尤其苏小凤不再胡缠烂闯,总算可过得几天太平日子。
他仍在仪心园耍起纸人飞天术。
夜惊容坐在杏树旁,专心剪着纸人,以供心上人使用。
宋两利并非练那道法灵术,而是他从此灵术中突然悟出摄力成形法门。
原来当天他能将飞出去之红纸人全部吸回来,除了道法外,亦不自觉中以先天摄力将纸人给摄回,此又如凌空拨动花草枝叶,全凭一股意**。
有此发现,宋两利暗呼妙哉,立刻以灵法和摄力一并修行。
只见得红纸人董纸人,男纸人女纸人四处乱窜却又乱中有序跳动着,甚是奇特。
宋两利且叫着男向女求婚,男纸人立即有动作,随又叫着姑娘敬酒,女纸人又现动作,惹得夜惊容甜笑于心,实以为那对男女纸人即是自家小俩口子,生活竟也多采多姿,下剪更快,人儿小儿,长女小女全部剪了出来。
宋两利却道,生小孩宛若母鸡下蛋,叭叭叭地即已一堆,使惊容窘道:怕你没这本事。
突想及生产全是女人事,岂非说了自己,暗道没说,不敢多张声,却见心上人目光盯得邪,脸面更窘,还是别吭声,兀自剪个够,暗暗剪了个母老虎妻子,压压其焰气,却认定母老虎非她化身。
宋两利探知她心灵变动,窃笑不已,将母老虎纸人耍得凶,两人瞧来皆开心。
正耍得起兴,忽觉有人敲门:宋家么?快开门,有病人!宋两利乍愣:病人?夜惊容诧道:会是谁?双双丢下纸人,快速冲来,大门方启,乍见一中年车夫,正指着车座土,道:那老翁受了伤,我看他可怜载了一里,他指明要找仪心园姓宋的,是谁?宋两利道:是我!转瞧重土,诧道:葛前辈?赶忙前去扶持:怎会如此?瞧其血淋淋全身是伤,简直不敢相信。
葛独行雨露慈祥:总算到了,里边说话……宋两利立即抱人入内。
夜惊容给了银子打发车夫走人,随即关上大门。
宋两利将入抱至雅轩,平躺紫檀木床,急道:谁伤了您?急于救治,却觉对方血气已衰,赶忙真劲灌注。
夜惊容追来,发现右腿已烂,敢情腐蚀毒水并未清理干净,登时拿出利刀灵药治疗。
葛独行却道:不烦心了……,我知道天年已至……夜惊容道:不会,您将好转。
仍动刀将烂肉切下,然已腐蚀入骨,几乎全废,甚难处理,只好先涂上止血药再说,瞧向宋两利,暗示此腿可能废了,宋两利道:尽量处理……夜惊容只能运功追出坏死血水,希望生肌再现。
葛独行道:不劳心了,快拿纸笔来……宋两利运劲不能离开,夜惊容立即移来文房四宝,葛独行想写,却发现右手骨已断,道:我**你写……夜惊容道:**吧!葛独行将还胎宝典秘文一一**出,夜惊容快速记录。
还胎宝典原是希夷道长陈搏盗自灵宝派炼丹宝典,加以吸收演化改良而成,葛独行乃灵宝派正传弟子,早有所涉猎,再加上于鬼域洞中经数十日背诵强记,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一一青出,可说一字不漏,连同秘方调配,药引先后,煎煮多久,九龙宝鼎如何使用,宝镜及三昧真火如何控制,皆**个清清楚楚。
夜惊容如此为炼药秘诀,且经验尤其珍贵,故抄得特别小心,足足耗去半个时辰方抄录完毕。
宋两利亦运足一时辰,真劲损耗过巨,额头汗水直冒,葛独行却因真劲支持,元气稍稍好转,见宝典已录完,心神为之舒坦,面带喜色一笑:终于录下,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泪水已流。
宋两利道:前辈别想太多,待晚辈替您治愈。
葛独行道:不劳你了,我已近天年,且受此重伤,活不了啦!宋两利道:前辈别出此言。
葛独行道:现在已好多,不必再为我输真气,过来,我有话交代。
宋两利应是,坐回他前方。
葛前辈怎会如此?葛独行道:天意吧!是阴阳老怪和钱英豪所赐。
宋两利道:他们找到前辈想抢秘本?葛独行道:不,是老朽我自个跑到鬼域将星天来治好了,事后遭暗算。
宋两利诧道:什么?您已治好星天来?背脊似被桶三百刀,差点昏倒。
星天来就是那妖人?葛独行道:正是。
宋两利道:您骗我宝镜去治妖人?简直欲哭无泪,作梦皆难想像。
葛独行道:我是骗了你,但她真的是好人,且非妖!宋两利苦笑道:是好人怎会把您弄成此模样?夜惊容曾人鬼域,如其可怖,急问:妖人现在可以自由出洞了。
葛独行道:应该可以,但得百日后较有可能。
宋两利苦笑道:天啊!一个阴阳老怪已是天下大乱,再来个第一妖女,咱道士都别混了。
葛独行道:不必过于耽心,她一向善良,只要不被利用,保证没事。
宋两利道:她一向很甘心受利用。
葛独行叹息:也许她过于单纯吧……呃地一声,脑袋陡疼,迫得他伸手敲去,宋两利急道:你的头……葛独行道:老怪银针所伤,他且喂了毒,所以老朽已无法救治。
原来阴阳老怪乃用了毒针,难怪不必插入太深,仍有取他性命之心。
宋两利叹道:您这何苦呢?弄得连命都没了。
葛独行目露光采:还算值得,我终于研究且了解还胎、换骨、换肤之法,任何牺牲皆是值得。
宋两利道:为了此法,您甘心助那星天来?葛独行道:她的确不是坏人。
宋两利道:就是坏人,您也会如此做?葛独行干笑道:也许吧!只要修道之人,对比皆有莫名吸力,老朽并不例外。
宋两利苦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褒责皆不是。
葛独行道:若是坏人,老朽将试验后再杀了他!宋两利道:对方功成,杀得了么?星天来即活生生例子,然多说无益,沉默下来。
葛独行见他感伤,亦是一叹,道:日后你会了解她的,答应我,给她一条路走。
宋两利道:看是她要给我一条路走了……葛独行叹息,道:她的事,我将做说明……从胸怀抓出宝镜,交还宋两利,道:抱歉,骗了你,但一切终将值得。
宋两利轻叹收下,尽防亦是妖人星天来,此时却前功尽弃。
忽想及什么,道:治妖人岂非仍需九龙宝鼎,他们弄到了?明明皇宫大内八日仍在,且有极乐圣王把守,对方怎有货?难道盗走两口?葛独行道:他们乃从九阴涧万丈深渊取出宝鼎。
宋两利更诧:怎可能,狂风暴雪,谁下得去?葛独行道:鬼域地形奇特,星天来发动阵势将暴风雪挡停,若怪亲自下深崖,花了十天十夜才把宝鼎吊上崖,失而复得。
宋两利苦笑:看来我失算了,但妖人亦未免太恐怖,能挡停暴风雪。
夜惊容道:只要找到门窍,圣王亦有此能力。
宋两利道:所以说,天将亡吾也,妖人既出,无人能挡了。
葛独行道:这是老朽来此另一要事之一,只因牵涉星天来身世及道家灵宝派秘传,夜姑娘可否回避一下?宋两利道:她应不会……夜惊容虽好奇,但知进退,笑道:别为我为难,该避则避,我去准备餐点,葛前辈恐怕久未进食了。
置下手抄秘本拜礼而去。
葛独行道:倒是乖媳妇,实像星天来……宋两利道:千万则把她比成她!夜姑娘既善良又貌美。
葛独行道:星天来也是美丽出众,不比夜姑娘差。
宋两利诧道:怎会?她不是百年以上老妖么?葛独行道:所以说,你该相信还胎宝典功效,她的确变成美姑娘,足足年经百岁以上。
宋两利责难以相信真有此事,道:莫非神仙留了仙法?葛独行道:谁留皆已不重要,秘本即是眼前这张。
指向抄录本:它名为还胎宝典,乃陈搏研创而得。
宋两利道:陈搏?太宗时希夷真人?葛独行道:正是,星天来即是他女儿,乃猩猩所生,且为老朽师叔。
宋两利诧骇欲晕:当真?怎会如此?陈搏岂非奸了猩猩?葛独行道:并非如此,陈搏乃以自身元精(精子)取出后再置于母猩猩胎鼎之中所炼生而成,并未真正阴阳**。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母猩生得人女,总让人无法接受。
葛独行道:她并非完全人身,乃猩体人脸,星天来落得血肤见人,而被当成妖兽追杀,直到今日方能还得人身,她一生吃尽苦头。
终把有关星天来来历说个清楚,并强调她是受害者。
宋两利闻言咋咋称奇,原是无法想像,葛独行却又指证历历,且有个活生生家伙,想不信皆不成。
道:难怪前辈甘冒危险去救他。
对于其骗取宝镜一事,已然谅解。
葛独行叹道:唯一之憾乃是无法教育她,且让他沦为阴阳老怪手中。
宋两利道:不是她控制阴阳老怪,怎倒了过来?葛独行道:她虽百余岁,实则一生逃避于山中居多,对世事涉足不够,心性只有小孩程度,故甚是好骗,阴阳老怪曾救她一次,她倒感恩,给让老怪利用了。
宋两利想及自己岂非让林灵索救得一次,结果付出庞大代价,和星天来处境雷同,道:这么说,她当真善良了?葛独行道:小孩岂有邪恶者,皆是环境所熏染而分朱赤墨黑,所以老朽临死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替老朽照顾星姑娘。
宋两利诧道:我?不不不!这简直要我去照顾极乐圣王、阴阳老怪一样,想来即可怖。
葛独行叹道:除了你,我无人可托了。
想及感伤处,咳嗽连连,又呕出血丝。
宋两利不忍,道:她若真的像小孩,且生性善良,我再照顾她如何?否则二十小鬼照顾百岁大妖人,实是笑掉天下大牙。
葛独行感激笑道:有你一句话,老朽已放心。
她本性定是善良,但若真的邪恶,也该委托你除去她……宋两利道:我哪有能耐。
葛独行方交出秘言录,道:上面写有除她之法。
宋两利取来阅之,皱眉道:只写明几处穴道,还有几味药,有效么?那也得近她身子才行。
何况她武功随时精进,且有通灵**,谁能靠近她?葛独行道:至少值得一试。
宋两利道:怎么试?您说此秘本得自她,岂非全曝光,她必更提防。
葛独行道:老朽未试过,无从说起,但既是陈搏祖师爷所留,你姑且一试,生效便好,若是不行,只有听天由命了。
宋两利道:希望永远别用上。
葛独行道:老朽对她甚具信心。
满意一笑,又道:最后只剩一事,鬼域冰洞中有一长生胎鼎似若母体鼎胎,灵宝阴阳镜即是取自该处,它变幻莫测,且似活物,照星天来所言,真正长生不老之秘即在该处,若有机会,前去研究,陈搏虽发现它,却只摸索皮毛,故无法长生不老,看看你是否有此福分。
宋两利道:不敢想啦!不过陈搏已弄出还胎秘法也该算长生不老啦,只要活到一百岁再回头炼它几回,倒是不死了。
葛独行道:也许可行,也许不可行,毕竟星天来只是第一例,日后仍待有心人继续研究,老朽已无机会了。
宋两利道:前辈应该先炼鼎之后再出来。
葛独行道:阴阳老怪早占去,我哪有机会。
宋两利诧道:他也在炼此道?葛独行道:难成,一来无药,二来无宝镜,他也明白此点,故才追杀老朽。
宋两利道:还好还好!葛独行最后将还胎宝典手抄本瞧一遍,稍有不清楚者,立即标明,直到无误时,始又将长生胎鼎中有关嵌合阴阳宝镜及开启秘诀操作方、说明,宋两利一一记下,葛独行随后一句:将我火化,散至灵山仙地即可。
说完自断心脉,免受脑毒之苦而死。
宋两利叫得几声不应,知其仙解。
以道家来说,死亡乃轮常之事,不必悲哀。
宋两利恭敬拜礼后,找来像样道袍,替他换上,并清理干净,夜惊容已知此事,虽感伤落泪,仍不至于嚎陶大哭,配乞宋两利于后院天井处架得木柴,再将葛独行尸体置于上头。
宋两利立即化得符吁,替他超渡,并**着茅山掌门及灵宝派掌门字样,以示尊敬。
葛独行原即灵宝开山祖师葛洪后代,且又是茅山掌门刘混康师伯,当然有此资格如此称之。
宋两利以灵宝阴阳镜引燃柴火,以示尊敬。
不到半天,火势力尽,留下会灰收拾入坛,宋两利带往附近灵山寄放,改天再送回茅山安置,以能落叶归根。
待回来时,使惊容已备甘露水净身,法事终告段落。
宋两利却显空虚,突然走了一代圣尊,却又多了一位百岁妖人姑娘要照顾,世事变化实是无穷。
夜惊容道:你要到鬼域探查?宋两利道:不去行么?弄得一个妖女,总得前去瞧瞧,如若对方妖功尚未成熟,倒是动手良机。
尤其葛独行所言妖女乃善良之人。
得查清才行。
夜惊容道:我跟你去。
宋两利道: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夜惊容叹息:若你有难,我能坐视不管么?宋两利一阵窝心,道:好吧!咱只是去探采状况,若罩不住,立即开溜,攻击打斗之事,得万全准备才行。
夜惊容一阵欣喜,能和心上人并肩作战,甘之如饴。
对于张美人一事,她早志得一干二净。
宋两利原觉兹事体大,得找胡天地、张继老等人商量,但随即作罢,毕竟母亲仍属同伙,若群雄决定动手,母亲岂可脱身,斗向鬼域妖人岂是闹着玩?还是先去探清状况,再回报一切,方为上策。
为抢时间,宋两利将灵宝阴阳镜藏妥后,立即启程。
至于还胎宝典则带着路土背诵。
次日午时,已抵幻魔案下,还胎宝典早已背熟,宋两利随即襟化,以免外泄。
两人小心翼翼潜往上峰。
行约三里,宋两利忽觉有人在附近练功,脑门霎时摄去,竟是妙佛禅师,对方猝有所觉,登时斩断感应,宋两利却觉另有蹊跷,和夜惊容掠身追去。
钱英豪的确于玉兔峡中盗练功夫。
尤其那还胎宝典乃因被毒水腐蚀,他以尿液浇之,原以为没事,谁知毒水太强,只冲淡八成,两成仍渗于秘本上,他发现过慢,几张已被腐蚀殆尽,急得他非得拿出来浸及淡水以淡化毒水,免得整本毁去。
没过淡水杂得复旧,他即趁此多练功夫:免得常追侮辱。
乍见宋两利潜来,钱英豪甚快将秘本收妥,摆出一副欢迎姿态。
宋两利眨眼即至,玉兔峡状若兔形,他则掠于兔背睾上,往下瞧去,溪峡中,钱英豪先行招呼:小神童大驾光临,本座欢迎之至。
忽见夜惊容,自己会对她暗恋,心神自颤,幸好脸面整妥,否则可模大。
风度翩翩拱手道:夜姑娘也来了?真是蓬蔓生辉。
夜惊容冷道:你投在鬼域门下?钱英豪道:不是入门,而是求医,在下练功不嗔,走火入魔,得找星仙姑医治,现在病好了,可以重掌相国寺了。
宋两利道:相国寺已有人掌理,且皇上也不准。
钱英豪笑道:莫提皇上那白痢,他只知谁在眼前跳,你岂非也是跳跳耍耍,弄个小神童位置玩玩。
我此次回去,必不同于往昔。
宋两利道:你学了妖法,可以飞天啦?还是鬼域妖人已治好伤势,可以出来胡作非为了?钱英豪暗楞,此事只有内部几人知,怎会传至他耳中?然心**一转,已有答案,敢情对方具通灵之能,想必已感应仙姑等人,知晓此事已不足为奇,道:不错,仙姑已治好伤。
随时可出关,你们要小心了。
宋两利道:所以我找上你啦!钱英豪心神一闪:你想动手?宋两利道:不错!和夜惊容取得默契,双双急往下扑。
宋两利尽展捣天风强功,劲流怒冲不断,狂涛涌窜。
夜惊容玉笛乍闪,一式万点天星不以强攻,而以巧劲点向钱英豪全身要穴。
两人功力今非昔比,抢扑如雷,霎闪即至。
钱英豪纵学得无上魔经功夫,然盗鼎时即已交手。
却已落败,他仍不信,怒掌仅打。
仍是魔经绝学。
然宋两利捣天风太过霸道,尽量将钱英豪追击困锁,让他几乎难以躲闪,使惊容又是极乐圣王得意门生,一般掌门之流已未必能胜及她,何况只是暗袭受制之人。
只见笛影过处,数道劲流射中钱英豪背面至阳、神道及肩井三穴,钱英豪登时闷呃,身形僵硬,宋两利掌风卷来,拖带六、七尺,撞及一株古槐,颜面尽在美女身前受损,气得他咆哮厉道:以二门一,算何英雄好汉!宋两利道:你是师父级,顾不了啦!虽自己武功大进,然对方不断接触妖人,实让人担心,为求安全,仍决定双双出击免遭不测。
夜惊容飘身落地,立即警戒四周,身在鬼域地盘,不得不小心。
宋两利则追近钱英豪,又截了数指,方始安心。
钱英豪知无法走脱,且不肯在美女面前丢脸下,强捺因练无土魔经而常现之兽性,深深吸气,散件视死如归状:你想如何?宋两利道:借你脑子一用。
摄脑**立即搜去,若在平时,钱英豪必定强抗而后逃开,此时被逮,无法逃闪,然亦强抗不断,毕竟盗得还胎宝典之事不能张扬传出。
宋两利势在必得,摄力不断,钱英豪斥道:敢对师长辈无礼么?想以昔日相国寺掌门身分套住对方,然宋两利早脱离甚久,哪还肯买帐,搜摄再逼。
钱英豪仍顽抗,被惊容不悦,玉笛再截穴道,钱英豪一时泄功,终受摄而陷入昏迷。
宋两利问道:星天来当真治愈伤势?钱英豪道:是……宋两利道:是葛独行帮忙?钱英豪道:是……宋两利又问及葛独行所言。
一一从钱英豪得到证实,看来假不了。
随又问道:你们待如何计画?钱英豪道:等星仙姑百日后,重出江湖讨公道,先杀宋两利。
宋两利一楞:怎会先杀他?钱英豪道:他通灵且是绿龟法王传人。
宋两利苦笑,看来在劫难逃,道:是星天来意思,还是老怪意思?钱英豪道:老怪意思。
宋两利暗道尚有希望,星天来当真善良么?钱英豪道:不清楚……忽觉星天来幻影直送宋两利脑门,欣喜道:我是好人?……你进来这里坐坐……宋两利诧然,不得不暂弃钱英豪,全力应付鬼域妖人,道:你要杀我,还想骗我去坐坐?星天来道:不会杀你……宋两利道:我不信。
星天来急道:你一定要相信。
宋两利道:相信什么,你根本控制不了阴阳老怪,是他杀了葛确行,你的大恩人!星天来诧道:怎会?必定不是如此。
宋两利道:就是如此,他临死托我前来找你收拾阴阳老怪,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星天来急道:我找阴罗问清楚!幻影顿时不见。
宋两利暗道好险,盯向钱英豪,冷道:你也参与谋杀?钱英豪道:我不杀他,他也会死……宋两利喝道:你这个没良心家伙!宋两利立即截指想弃他武功,然对方已修行无土魔经气海穴显得特殊,几指截去,功力并未溃散,反而引得钱英豪做野兽般咆哮,宋两利苦叹,若非逼急,要他宰个人,压力甚重。
一时挣扎不断,尤其葛独行并未交代报仇,更师出无名,冷喝道:待看里头发展如何,再决定你命运。
话未说完阴阳老怪笑声快速传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宋两利诧道:老怪?感觉已在左近不及二十丈,哪还顾得了钱英豪,喝着夜惊容,双双急往右林掠去。
掠行三百丈,忽见王文丑、除是非拦阻。
宋两利道:快冲!夜惊容会意,玉笛顿展,配合宋两利直往王文丑打去。
阴阳魔界三巨头属他武功最弱,实难抵挡宋夜两人联手,一个照面即吃一掌两笛,闷呢跌退。
然他只负青拦人,跌退中连射十余毒针直取夜惊容,其势既快且急,被惊容曾受双修派金妙莲毒针,此时遇着,显得惊慌砸打,以防万一漏针,大为不妙,其势却因之受阻。
阴阳老怪乘机攻来,不取宋两利却取夜惊容,追得宋两利大喝,一式烈火神掌暴打出去,此招原是衍化至江南神丐所传天罡掌乃热劲出击,但宋两利修为日渐增进,终渐渐趋于绿龟法王之烈火神掌情急劈出,正符合久字诀之霹雳火般猛劲,直冲阴阳老怪左胁,谁知对方竟不躲闪且迎招,硬是以身体抵挡,目标仍对准夜惊容,宋两利诧叫不好,想救人却已不及,碎地一响,阴阳老怪左胁被击,闷疼不说,。
长袍且冒久花,他强忍痛楚,追近夜惊容,一指截去,夜惊容唉呀闷栽,老怪一手抄其肩背,飞身落地,拍去袍中火苗,嘿嘿虐笑:你的拼头已落人我手,还不快速速就缚!宋两利无奈收招,冷道:放开她,我跟你走!夜惊容急道:不要理我,去找我师父前来救人。
阴阳老怪虐笑:就算极乐老妖前来又如何,本座未必怕他!喝向转两利:你不管她死活么?宋两利道:管啊,不是说好,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阴阳老怪厅笑:先自封武功,再拿五针刺向脑袋五大要穴。
伸手一场,五支厅针落地,闪闪土米。
宋两利暗道:此即杀死葛独行之物。
拾起银针,转向鬼域:妖女你看吧,杀死葛独行毒器即在此,你充耳未闻,还是根本不在乎?星天来声音急急传来:阴罗你当真杀了葛真人?虽在鬼域,却已接近九阴涧口,她已考虑是否出关解决一切。
阴阳老怪即凭恃妖人不敢出关,故才在外头犯案,邪笑道:是他背叛承诺,死有余辜。
星天来急道:他是我恩人,你怎可杀他!悲情之下已落泪。
阴阳老怪冷道:死都死了,又待如何?我也是你恩人。
想杀我么?星天来道:不准再杀人,放了他们……阴阳老怪道:别人可放,唯这小妖道不能放,他乃邪恶之根源,得立即除去。
不顾星天来,闪电魔指突地打出,宋两利为顾及心上人,未敢还手,全身被电得疼彻心肺,唉唉闷叫跌退,老怪出手着实不客气。
星天来急道:不准伤他!顾不得出关,先追出摄小魔法,便往阴阳老怪追来。
她为灵界第一高手,心**一道,威力非同小可,阴阳老怪不得不强力抵挡,攻击宋两利之势顿挫。
宋两利趁此突然发难。
水神刀法直斩过去。
他乃情急而发,且拚命一击,掌劲全数落于老怪右手。
如若往昔,阴阳老怪或可硬接,然宋两利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练得吸功**,吸入不少内劲,如及近年苦练,功力几已达绿龟法王六七成境界,其全力一斩,何等威猛。
阴阳老怪又受制于星天来,实无法以先天摄力相抗,情急中复觉斩劲厉害,就连抓夜惊容抵挡皆已过慢,终只好松掉女人,抽身闪左数尺。
宋两利大喝扑近,抓及夜惊容柔美,窜掠即逃,阴阳老怪怒喝:休要逃掉!暴掌猛打,宋两利转身回来,照样迎掌相抗,用的却是猛龙虾功之五行飞渡术,趁双方互击之劲道,终又如龙虾弹射退去,跌于二十余丈开外,哪顾得再战,几指解开夜惊容禁制,双双落荒而逃。
叫阴阳老怪受摄妖人,无法从容行动,气得哇哇大叫:星天来你干的好事!星天来道:不准伤人……阴阳老怪厉道:你懂什么?想追仍难全力尽展,眼看宋两利已逃开百丈,机会将失,喝着王文丑、阴是非快追,其责两人已左右摄劫,只是距离稍远而已。
星天来且摄向宋两利:不要走,我有话想问……宋两利道:无话可谈,杀死恩人罪大恶极!赶忙斩掉感应,快溜为妙。
星天来喃喃**着:杀死恩人。
罪大恶极。
阴阳老怪也是恩人,那千万杀不得他了……。
宋两利话说一半,却引起反效果。
阴阳老怪喝道:知道便好,你现在放走恶徒,他日定来报复,难道要我赔土性命么?星天来道:他们是恶徒?阴阳老怪道:否则三一番两次欲置我于死地,嗜杀者是他不是我!星天来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已显迷惑。
阴阳老怪见人已走失,暗叹机会已失,只好放弃,心**顿有转变,暗忖:若不收拾星天来,日后迟早不断出现此状况,这家伙脑袋单纯得做白痢,自己达那阴险狡黠的钱英豪皆能对付,难道收拾不了这白痴?何况人性本恶,她原是兽身,必有兽性,当然更恶才对,且好好利用。
想及此,语气好转,叹道:你只顾行善,却不知替天行道重要!(阴阳老怪并不知星天来真正来历,只知其为兽肤,故未确定为兽人所生。
)星天来道:何谓替天行道?阴阳老道:江湖常言行侠仗义,就是专门收拾坏人,替上天行正道,正道即是维护好人性命财产安全之道,懂么?星天来似懂非懂,阴阳老怪道:反正这么回事,宋两利四处杀人,把他除去就是替天行道,当年你被少林掌门法因囚禁,他就是坏人,杀了他也叫替天行道,因为不杀他,他将去杀甚多人,即是造罪孽。
星天来还是不赏,道:他们是该杀,但悦却杀了葛真人,很不应该……阴阳老怪民道:为何不该,他私藏宝镜,根本想整你,又想置我于死地,还准备去通风报-停,如此罪大恶极,难道不能杀?星天来道:他为何通风报信?阴阳老怪道:想找人杀了你我等人。
星天来道:不会,葛真人甚慈祥。
阴阳老怪道:怎不会,人都来了,你难道故作不知?星天来道:宋两利只是来探路……阴阳老怪斥道:真是昏庸,不与你谈,葛独行是你恩人,我也是你恩人,我俩私人恩怨,不用你操心。
忽觉山下另有动静,冷道:看吧!有有妖孽上山,看何时能安稳!星天来亦感应山下有变,轻轻一叹,葛独行难道去通风报信?他是仁慈,但为何要如此做?阴阳老怪杀了他,自己又怎能杀了阴阳老怪?她心性单纯,被此乱事一搅,顿觉头疼斗不知如何是好,闷在那里,首次感觉为人甚难。
山下已传来交谈声,阴阳老怪懒得理她,身形一掠,飞纵而去。
钱英豪却叫快快帮我,无人理会,只能困坐玉兔峡,等待穴道自解,嗔骂不断。
宋两利和夜惊容、快速逃往山下,心想得躲过阴阳老怪追杀才行。
否则性命难保,谁知逃近三里之际。
忽见少林和尚群集涌来,带头者竟是久日未见之了道(潦倒)禅师。
宋两利大喜:师父怎会是您?了道禅道欣笑道:悟利,你可长大啦!一时仍改不了相国寺称呼,掠身过来,两人相见甚欢,宋两利道:师父胡子剃啦!了道禅师一向不修边幅,清瘪潦倒若散仙,此时却理得整齐,若非神韵奇特,宋两利恐认之不出。
了道禅师道:没办法,回去少林寺,不得不理清。
忽见王文丑、除是非引得百余魔界弟子追近,无暇再说,喝道:你快躲开,为师斗他!伸手一挥,二十四僧强行扑去,拦住对方,立即开打。
宋两利急道:师父别斗,阴阳老怪还在后头,鬼域妖人随时也可能溜出来,咱挡不了。
了道禅师道:师父即为打击对方,才困居少林,希望努力有成!原来了道禅师在探知鬼域妖人之可怖。
,以及和阴阳老怪狼狈为奸后,终决定返回少林寺,以长老身分挑得二十四名少林高手加以训练,名为降魔阵,少林年轻第一高手果陀和尚在其中,其威力较及罗汉阵恐旗鼓相当,且授以定神抗邪之术,几对妖人之摄脑威胁甚有抗性。
降魔阵一拥而上,魔界弟子倍感压力。
了道禅师对上除是非,果陀和尚斗及王文丑,显然略占上风。
阴阳老怪随后即至,乍见此状,哈哈虐笑:少林妖僧想造反么?凌空扑下,千指齐扬,一上阵即是拿手绝活闪电魔指射出强劲电蛇,似若利钻直冲乱打,威力超强。
了道禅师见状喝道:降魔指伺候!乍见十数弟子滚身落地,右手齐往腰际抓得一八卦型银盾,尽往电蛇挡去。
寓驼摄盾,养时反弹,有的射向林区,毁枝损叶,有的射向障界弟子,辞中两人,更有三道反弹阴阳老怪,射得他惊惶诧躲,嗔嗔大怒:耍了诡招么?知对方已准备对付电蛇利器,立即改用摄力成形先天绝功,追得诸人血脉翻腾,动作变缓。
了道禅师喝道:快展达摩定心法!二十四僧霎聚一团,背背相里,双手合十以对,终能联合众人劲道相抗,然却失主动。
阴阳老怪冷笑:能熬至何时?既已主控全局,立即抢攻,阴阳掌直劈降魔阵,然掌落奇阵,突见众僧扬至,联合四十八劲反击,碎地一响,阴阳老怪竟被震退,气得他哇哇大叫,登时掠若狂蜂四处砸去。
照样被击弹而退。
此时降魔阵即若坚强堡垒,无人可摧破。
了道禅师见状满意已极,虽未必能赢,但求自保已无问题。
宋两利暗道师父近年所练即是此阵,看来针对老怪及妖人所设计,显然下周苦功,不禁更为钦佩。
阴阳老怪连击不中,怒火更炽,又叫王文丑、阴是非反击。
王文丑由于果陀和尚归队,例可一击,阴是非却被了道禅师缠住,无能为力。
王文丑仍以五雷掌硬碰硬,根本沾不了好处,三招一过,竟然还被迫退丈余,气得阴阳老怪喝道:星天来,你不助我么?星天来回应:他们是坏人么?阴阳老怪道:法因门下弟子,当然是坏人!星天来道:可是不能乱杀人……阴阳老怪道:是敌人就该杀!星天来道:怎知是敌人……阴阳老怪直跳脚,此时哪来时间多解释,喝道:你迟早自找麻烦!不想再斗,喝向手下:收兵!掠身而退,弃人不顾。
王文丑、阴是非评怯难以战胜此局,终下令走入,魔界弟子登时掠抽退躲。
果陀和尚道:师叔可要追击?了道禅师道:我等可能与追击本钱!守得住已是不错,分散势力恐仍不行,何况真正魔头妖人仍未现身。
果陀和尚只好作罢,指示弟兄掠阵以待。
宋两利这才行来,拜礼道:果陀师兄你武功了得,击退老怪啦!果陀拱手道:全体弟兄合力使然,悟利师弟却传言不断,果陀领教了。
对于小神童风风雨雨,少林寺总知一二,只是宋两利已退出少林派,不便过问,至于称其悟利,总览曾是兄弟,颇为**着一分情,然若回少林寺,则不敢如此称呼。
宋两利对果院方有好感,笑道:我可都是打鸭子上架,胡混一道,至今鼠绽追着打,逢是果陀师兄堂堂正正,武学才真正扎实了。
果陀不善巧言,谦虚亦言拙,道:师弟过奖了。
了道禅师道:一日进少林,终身少林人,悟利是重情义,他日且别误会,尤其妙佛仍在,挑拨免不了。
果陀拱手道:师叔教训得是。
了道禅师邀:收队吧!果陀拜礼,这才引阵而退。
了道禅师转向宋两利,道:你进去鬼域了?妖人现在如何?宋两利道:未进去,但妖人不久即将出关,葛独行说她善良而治了她。
但弟子看来,她是乱七八糟,可能会蛮干或被利用。
已将状况大略说明,但并未说出星天来乃猩猩女一事。
了道禅师轻叹:葛独行恐铸大错了,当年妖人得九大门派联合方能收拾,经过数十年修行,又岂是一干人所能抵挡?他不该为实验而造就妖人。
宋两利道:师父所训练降魔阵无法抵挡?了道禅师道:若以对付阴阳老怪看来,恐怕仍不成,何况此阵只守不攻,久之将败仍得其他配合攻击者才成。
宋两利道:这倒麻烦了。
了道禅师道:前次群雄不是杀入此案?若多做配合,或许可成。
当时因为事出突然少林派来不及动作。
出兵后又遇禁军阻拦,误了时刻,此次能及时赶来,乃前几天又动静,为师立即准备,果然赴了你的约会。
宋两利如前几天方葛独行被槌杀卡事,叹道:第一次杀至此,也只是对付阴阳老怪妖人并未现身,否则不堪设想,且群雄亦多人受伤,不好斗。
了追禅师道:联合天师派龙虎阵也挡不了?宋两利道:妖人一现,恐怕是了她灵力太强了,张天师又没来,光靠弟子一人,实难对付两大魔头。
了道禅师道:张天师去了哪?宋两利道:玉皇仙岛,王东里抓了秦晓仪,不得不去要回来了道禅师道:为师法力亦不高,少林掌门妙圣不想沾此事,且他法术也不高。
得天师亲自出面才行,你得去请他回来。
宋两利本在等待张天师回京,但似乎状况有异,看来得走一遭了。
了道禅师轻叹:如若玉东皇愿加入战局,力量增强甚多,只可惜他心智已邪,不能再聘用。
宋两利道:他别扯后腿即好想邀他,那是万万不可。
说及当时王东皇曾联合阴阳老怪一事。
了道禅师终究对他失望,道:你快回去找人商量商量,为师守在外围,若有机会,趁对方仍出不了鬼域之下,一举攻之,方为正事。
宋两利不敢耽搁,立即拜别恩师,和夜惊容速速返京。
了道禅师望着幻魔笔长叹一声,此妖不除,天下恐难安宁。
宋两利连夜走个汴京城,在宴顿夜惊容之后,立即前往天师西宫,找得江南神丐胡天地及半天师张继老商量。
秘室中烛火幢幢,照得人影闪动,各人心情显得沉重,尤其张继老叹息:实想不及葛独行仍活着,且为实验弄活鬼域妖人,实是铸成大错。
胡天地道:多说无益,可讲张天师回来?他去之甚久,难道亦出状况?张继老道:我曾派人前去探询,天师倒仍没事,只是遇得台风,船只不敢出航,耽搁了时间,而后及至玉皇仙岛,竟发现处处毒蛇,不易接近,恐仍在处理当中。
胡天地道:可要调遣大军前去救助?张继老道:此乃天师派家务事,恐有不便。
胡天地如若消息传开,实是不妥,道:那请小神童去破蛇阵,他龙摄毒蛇之脑,也破过玉采仪蛇阵。
相信必有助益,且他方小孩,帮派影子较弱。
宋两利道:在下是该去把天师请回,鬼域妖人之事不能耽搁。
张继老道:可是夫人一事又该如何?后悔臼己未跟去,毕竟秦晓仪曾是他心仪对象。
胡天地道:王东皇对夫人一向奉若神明,应不敢侵犯,且已经过数十日,一切以已成定局,半天师不必过于挂心。
言下之意。
纵使出事恐亦出事,担心无用。
张继老轻叹:那就有劳小神童了,你将状况说明,天师要回不回,全凭处理。
总不能弃夫人于不顾。
宋两利道:在下定带到。
拜礼后退去,随即返回仪心园将此事说明,夜惊容原想跟去,然涉及张美人,恐难面对,便觉此次去鬼域替心上人添得麻烦,终忍下不跟。
宋两利始深深道别,趁夜西行而去。
想及自己原是小小沙弥道人,谁知却因绿龟法王附身,变成阴阳老怪追杀对象,逼得自己为命坚强抵挡。
惹来连串波折,若叹命运起伏,却不知何时当能恢复平静?难道一旦落陷可湖,终生身不由己么?宋两利此时即充满此感觉。
然却竟然连母亲亦卷进来,只能成了过河之卒,一拚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