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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玄阴鬼煞

2025-03-30 15:19:15

宋两利则躲在伏象台附近林树顶梢,已将状况瞧个一清二楚,但觉童贯命大,又被释放,不禁感慨大宋江山实难挽救。

而那完颜宗翰能为割地即了事?宋两利但觉他分明和东路军完颜宗望,有了较量之心,且他对李师师一往情深,根本不可能杵在此,即已了事,一场浩大战争在所难免,自己虽被大宋通缉,然总是大宋子弟,怎可袖手旁观,既然来到战场,说什么也得帮张孝纯守住太原城为是。

于是仍往该城潜去,若有机会,再次收拾童贯便是!童贯方回到太原城,即已收拾行李,准备溜返京城。

守将张孝纯见状,说道:太师贵为大宋统兵大元帅,如今方从金国阵营回来,即已匆忙想返京城,难免让手下觉得有避战之嫌,何不留下观战几天,再做定夺?童贯冷道:我留下,谁去搬救兵?张孝纯道:可拟奏折,请皇上派兵前来。

童贯道:兵权在我手中,谁能调兵遣将?张孝纯道:属下仍以为太师不宜离去,毕竟您一走,军心必定惶动不安,影响甚巨,太原城虽危,却也地势险要,城池坚固,金军未必能攻破,上次即是一例,尚请太师三思。

童贯实被劝烦,斥道:我受命此行乃宣抚使之任务,是来打探军情,得回去覆命,又非来此守城,你定要把我留下,那要你作啥?真是昏庸之极!张孝纯见他去意已坚,知劝已无用,暗叹,看来大宋气势将尽矣!道:既然太师将离去,且暗中行动,以免惊动士兵,影响士气,可好?童真倒未排斥此事,道:便说我坐镇于此,救兵甚快便来!不愿再谈此事,支开张孝纯,待方虚默返回,两人心照不宣,挨至夜晚,一行摸黑潜行而去。

张孝纯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守军,太原地势险要,任金国千军万马,未必攻得下来。

只要守将信心未动摇,其手下多半愿意配合作战,此乃张孝纯最感欣慰之处。

童贯前脚行去,宋两利后脚便来,且禀明欲见张孝纯。

纵使宋两利通缉在案,然张孝纯并未全信童贯所言,仍接见于秘室,并问及通缉一事,宋两利据实说明,张孝纯感慨万千,童贯的确危害甚巨,可惜自己职卑,无法与之抗衡。

宋两利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不理他,还是以守住太原城为要!张孝纯道:金兵太多,恐不易守住!宋两利道:极乐圣王不在,我布得几座阵势,准能让金军吃不完兜着走!张孝纯道:灵通之事,我不清楚,但能助我守城,求之不得,只是金军实在太多,能撑多久?宋两利道:越久越好!然却不敢说及大宋衰运一事,以免影响军心。

张孝纯问道:不知童将军被掳去后,为何又被放出来?宋两利道:他答应割地赔款,金军始放人。

张孝纯道:童贯会割地么?那是大宋耻辱。

宋两利道:割地也难了事!金军倾巢而出,且兵分两路,双方相互较劲谁先攻向京城,割地一事,只不过是金军耍着童贯玩玩罢了。

张孝纯道:如此看来,大战在所难免,不知李纲将军及种师道作何想法?宋两利道:他们当然想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只是童贯当权,无法让他们发挥。

张孝纯道:实是可惜……宋两利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只要未愧对于心即可!张孝纯默然不言,宋两利转了话题,道:你派百名助手予我,以便画符布阵,毕竟全军随时可能来犯,不得不防。

张孝纯对阵势颇为好奇,遂道:在下也加入,也好多多了解。

宋两利并未排斥,道:那便行动吧!张孝纯终派百名能手帮忙。

宋两利要众人备妥灵符、朱砂,以及兴坛法器。

由于上次曾做过法,东西皆现成,宋两利甚快取得,随即大量画得符箓,其中皆以驱鬼引魂符居多。

待画妥千余张后,宋两利始要众人带着,在张孝纯引路下,深夜出城。

宋两利立即运起感应神通,终在附近乱葬岗处找到阴气凝聚最浓之地,遂又设坛于此,然后喃喃**道:有请太上老君护持,破此阴位阴气阴魂,窜守五里阴界,如若生人入侵,登摄魂摄魄,唯见神火符箓始放行!急急如律令!灵符连化七道,直往天空打去,随又再化四十九道,连射七七四十九阴位。

只一射毕,忽见地面冒出森青阴气,众人顿觉冰塞上身,宋两利道:快以神火符护体!众人立即拿出,贴于额头,那火符红若鲜血,阴气见之即已散去,众人安心不少,然感觉仍若鬼域,甚不舒服,且冥冥中似见孤魂野鬼飞窜,实乃生平第一遭。

宋两利道:我乃布得‘玄阴煞鬼阵’,只要夜晚,未带灵符,闯入此阵,必被阴鬼冲煞而失魂落魄,任金军千军万马也难挡此阵,唯你们务必少闯入为妙,如若招架不住,我置有破解符箓,可以以同法射向四十九阴窟,以免伤亡。

将灵符交予张孝纯,他收得既小心又贴切。

宋两利随即带领百余手下,绕行五里方圆,正好可将太原北城外围给封住,每至一阴地,必以符箓化之,以增强气势,毕竟数十万军若齐冲来,人气亦旺,不得不防。

直到三更天,始将五里方圆之阵势布妥,再回到太原城头,往下瞧去,只见一层青森森阴气笼罩其间,张孝纯不禁暗叹,此处孤魂野鬼竟然如此之多。

宋两利道:历代战争无数,孤魂野鬼自然多了。

不愿对方多想,又交代如何进出此阵。

张孝纯干脆下令若无必要,夜晚不得外出,以防意外。

宋两利随又说道:此乃夜晚阵势,至于白天,此阵将消失,故作战时应尽量拖延,当然白天另有他阵可布,但总无法拉大格局,撑不了多久。

张孝纯道:不管如何,仍多谢小神童帮忙。

宋两利道:希望有效才好。

夜已深,众人且疲累,张孝纯安排休息。

次日清晨即起,宋两利再布反宫阵、天罡北斗阵于五里开外。

张孝纯则派兵再挖得不少壕沟、秘坑,以做长久抗争。

如此几日,金军并未骚扰,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宋两利所布阵势,自有巧妙之处,只要敌军陷入,必定迷失方向,趁此扑杀,效果必佳,然此乃阵势格局,无法容下千万人齐闯,毕竟要布局大阵,恐得数月,且劳师动众方可,根本来不及,目前暂且以小阵挡之,主力仍置于夜晚之玄阴煞鬼阵,利用阴界力量退敌,倒也是权宜之计。

一连七天已过。

童贯并未派兵增援,张孝纯知其有变,不敢指望太多,然金兵亦未攻击,恐是所料未及,他可不敢大意,坚守城池不懈。

宋两利则不断打坐,以通灵**搜摄四面八方,以便刺探军情。

是日午时,宋两利突地摄得东路军完颜宗望竟然发动攻击,而那燕京守将郭药师、郭药强父子终于背叛宋国,再倒戈投向金国,燕京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即已被攻下,看来宋朝气数将尽。

宋两利暗叹,自己倒和郭药师对阵过,他原乃辽国战将,却因受迫,归顺大宋,谁知宋朝对于张珏一事,处理不妥,已让其心生畏惧。

毕竟张珏亦是降宋之将,当时金国强寻借口欲取张珏头颅,宋国竟然为求和战,把张珏脑袋给砍下,赠回金国,虽暂平息战局,然郭药师心想,只要金国要求,宋国即已听话,哪天轮到要取他人头,宋国岂非照样如法炮制,砍送而去?在衡量宋国国势已弱,金国正盛下,郭药师终叛变归金了。

宋两利叹道:叛变是不对,但让他有叛变理由,更是不对,童贯啊!你之罪孽可深重了。

燕京已破,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恐怕撑不了多久,尤其东路军已发难,完颜宗翰岂忍受得了,必在近日之内攻击。

得小心为是。

宋两利随将消息告知张孝纯,他立即喝令严加戒备,务必一鼓作气击退金兵。

果然次日午时,完颜宗翰已领大军奔行而至。

张孝纯亦引兵相抗。

宋两利隐身阵营中,且潜跟而去。

双方交战七里外贸阔荒原。

除敌将完颜宗翰外,先锋夜无群亦在场。

他虽为先锋却俱皇子身分,地位直比完颜宗翰,一股盛气散射,似若春风得意,不可一世,说道:二十万金军已压境,张守将有法子抵挡么?童贯已开溜,根本弃你而不顾!你可降我大金,必定高升晋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完颜宗翰哈哈畅声道:不错不错!大金东路军已踏破燕京城,宋国江山迟早不保,你得学学郭药师等人,识时务为俊杰,归降我大金吧!宋军闻及燕京城已破,不禁起骚动。

张孝纯岂可让手下军心浮动,立即反驳:胡说八道,我方消息正好相反,燕京城因种师道将军支援,早打得金军落花流水,少在此吹牛蛊惑,无人信你鬼话!只要说及种师道和李纲等大将,宋军士气即炽,登时喝喊着信安军,正是种师道统领军队,随又喊及自己之火山军以壮士气。

完颜宗翰见状冷道:你倒挺会吹牛?大军已压境,还敢以螳臂当车么?只要我一下令,太原城立即不保,届时兵毁人亡,死伤连连,你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父母?夜无群道:**你是位将才,给条生路,只要归降金国,每人立即奖发十两银以安家,诸位何苦把命丢在此?心想只要降金后,发不发银子已不重要。

宋两利暗忖,夜无群何时学得如此深沉心机,难道引兵作战一久,倒也学会勾心斗角?自己原可现身迫他有关夜惊容消息,但为免受猜疑而有所提防,布阵效果大打折扣,终忍下来。

张孝纯原想拖延时间,以便战况延至夜晚,届时鬼阵发动,对方将难招架,然对方一再以心战喊话影响军心,尤其赏金一途,伤害更大,他得当机立断,拖延不得,遂道:大宋兵强马壮,每战必胜,今诸位死守太原城,若立功劳,我早奏准皇上,将赐封田地,远比十两银价值千百倍,何况金人多诈,信之不得,火山军,一鼓作气战敌吧!一声令下,火山军竟然士气高昂,不畏金军压境,改采主动出击。

宋两利暗道妙哉,张孝纯治军果然严明,如此特让阵势效果更能发挥。

夜无群忽见敌军杀来,冷笑道:敢情着了魔,失了心么?本爷便叫你们付出惨痛代价!猛地下令反击。

赫见金军万骑奔窜,地动山摇,杀气冲天。

浓尘乍起。

交战在即。

张孝纯自知对方武功了得,不敢硬拼,突地双手一扬,宋军兵分两路,左右散奔。

夜无群冷笑:未战先逃么?话未说完,张孝纯已扑向夜无群,双方正式交锋。

张孝纯学得杨家枪法,一式猛龙穿天奇劲无比杀去。

夜无群仍以独尊箫迎敌,那七龙吞天手法一向犀利,暴射七道劲流似若毒龙暴滚,简直将张孝纯吞噬欲撕。

张孝纯备感压力,毕竟自己精于作战,谈及武功,仍差一截。

情急中,宋两利突地窜出扑来,一招捣天风猛劈过去,竟将敌方怒劲给挡去七成,张孝纯得以脱身,宋两利道:快快前去支援!张孝纯和他早计画妥善,闻言抽掠战马而去。

夜无群乍见宋两利,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冷邪一笑:果然是你这小妖道,还以为你夹尾巴逃掉了!没想到还有胆子找上门,咱这笔帐便萛个清楚!厉招怒强三成,击杀不断。

宋两利则靠五行飞渡术东躲西藏,想先套出夜惊容消息再说,道:你把夜惊容如何了?夜无群冷笑:管我把她如何?你根本不配她!待我毁你容,挖你眼,一辈子见不着她!免亵渎我容妹妹!除了独尊箫砸得猛劲,左手指如勾,随时准备发劲挖人双眼。

宋两利暗道不妥,如若夜无群全然无知,所回答应是管她去了哪里,他却回答管我把她如何,显然他仍对夜惊容动了什么手脚,不禁焦切,道:你敢对她不利?!夜无群冷道:我师兄妹事,你管不着,劝你死了心吧!我们是青梅竹马,你却是外来客,师父早把她弄醒,许配予我,我们且已拜堂结婚,你还在痴心妄想等她么?作梦!宋两利诧道:阿容变心,和你结婚了?!夜无群冷道:哪来变心?是岔了心,现在改邪归正而已!宋两利暗叹苦也,他不信夜惊容会变心,然若极乐圣王动手脚,那又另当别论,当时她为护我而去,恐是下定决心,时日一久,感情难道淡了么?也罢,自己乃修佛修道之身,忘了也好,然一段深情就此结束么?如若哪天她发现受制而自己未帮忙,那又如何对得起她?心神一乱,竟也被夜无群打得狼狈不堪,险象环生,若非近年功力加强不少,早已毙命。

然在一次脑袋撞地下,宋两利突有醒悟,暗道:我是该找她问个明白,如若一切属实,自也是命!绿龟法王不也教诲天上仙神看世界?有缘无缘早注定,目前倒是先得收拾战局再说!想定后,心神为之集中,再次迎敌,免落下风。

夜无群一招得手,意气风发,直觉宋两利武功并未想像中进步,乘胜追击,又自击来,一招分光错影尽若太阳暴闪,强光无数,**怒流如针如刺,威猛难挡。

宋两利喝喝有声,一招土拨鼠东拨西扫,倒也扫拨无数,然那怒流针利太多,纵能拨得干净,双手却觉刺痒,宋两利诧道:你箫中藏毒么?夜无群冷道:我岂是卑鄙之人!何况对付你,毋需用毒!宋两利道:不然,我双手怎会发痒?夜无群冷笑:方才砸死一只癞痢狐,你倒沾了它的血!宋两利呃呃啊啊直叫好脏,道:不跟你玩了!抽身即退!夜无群怎肯让情敌走脱,强策宝马追来,那宝马乃万中选一之青龙驹,奔驰若飞,寻常之人岂能逃其追赶。

然宋两利因修佛法,悟通五行飞渡术,一股真劲提起,除了自身奔驰劲道,且靠真劲往后喷冲,平添无尽威力,速度自能快过宝马。

然他有意引人进入反宫阵,故常跌倒,被赶得狼狈不堪。

夜无群见大势底定,笑斥不断:我该把师妹带来,瞧瞧你狼狈衰人模样…极尽耍弄追杀着。

宋两利唉唉呃呃逃奔数里,终进入反宫阵区,此阵原以天然草丛、土堆、石块、野林、孤木布置而成,而那草丛已黄,孤木亦枯,只能装样障眼,唯一能动者全为巨石及土堆,或见土堆高及头顶,或置巨石粗若象身,宋两利呃呃乱转之际,全靠其掩护,倒也暂时保身。

夜无群不疑有诈,除了自己强追外,后头仍跟追无数金军,这一打转,几若节庆舞巨龙,绕着数里方圆奔追不断。

夜无群再奔数里,终发现位置并未推进,似只在兜圈子,顿觉不妙,喝道:小妖道你敢耍诈么?待要下令撤退。

宋两利登地反喝:转得爽么?伸手一挥:开战啦!一声令下,地底、土堆,翻出不少宋军,利箭不断射去,金军登时中伏,人马受伤无数,吓得四处逃窜,无数兵马逃之过急,双双互撞,滚跌连连。

行军带兵作战,该战该退,贵在脉络分明,甲军该往何路,乙军该行险道,皆有计划才行,如此乱冲乱撞,简直已无战力可言。

且金军又陷入敌阵,每每打转成一紽笨重困龙,外头又暗器利箭不断,这一伏击,自是折损不少,死伤遍处,唉嚎连连。

夜无群大意中伏已是脸色铁青,然只顾谩骂无用,总得想办法解决,且见得宋两利东跳西掠,盘空而弹,退得从容自在,心**一转,弃宝马而去,掠行百丈,弹往一巨树,居高临下瞧去,终见自家军队被因于阵眼之中,幸好对方伏兵只近千人,凭己二万兵马,仍有突围之机,遂喝道:东路军往西冲去,西路军往东冲去,双方保持十丈距离,不准交错!如此一来,两军直若平行线,自能躲过混乱打转局面。

金军得令,霎时整合,双路军拉直,相距十丈远近,各选方向冲去,或见巨石挡道,仍以攀爬方式爬过,至于马匹,则拉着缰绳而过,始终不敢再绕行或大转弯。

如此一来,金军终渐渐走出阵势。

然宋两利岂肯轻易让敌破阵,其早伏下暗招,待见敌军欲冲出阵区之际,猛又黄旗一竖,信号传出,宋军登时引燃草堆,不意火攻,而是制造浓烟,这一熏去,金军复又坠入五里雾中,摸不着目标。

宋军乘机又出箭奇袭。

不知哪部队,竟然抓来野狗、山豹,全数放出,那咆哮叫声,吓得马匹受惊,四处乱奔,迫得敌军又乱成一团。

宋两利见状笑道:妙哉,野狗啃金军,天下奇闻!野狗实也啃不了金军,但四处乱窜,总也立了战功,无形上亦算啃得一大口。

夜无群二次受击,气得七窍生烟,但观情势,知晓光靠指挥,不知另有多少埋伏伺候,金军恐牺牲更多,他当机立断,喝令手下飞鹰六战将配合自己冲往火堆处,除了杀敌,且扮救火员,不断将火堆打散,以让浓烟消失。

宋两利但知浓烟一失,敌军可能突围而出,故寻着草丛放火,夜无群却追着草丛灭火,如此一个萝卜一个坑动作,瞧来甚是妙绝,倒让宋两利笑不合口,道:堂堂金国太子,跟我玩家家酒么?夜无群怒道:卑鄙小人,只会玩阴,算何男人!宋两利道:不玩,难道让你玩么?兀自放火不断。

夜无群实奈何不了他,唯忍怒气,拼命灭火,以期脱困,再算总帐。

完颜宗翰那头,亦因大意而陷入天罡北斗阵中,其狼狈程度,依样惨不忍睹。

幸完颜宗翰作战经验丰富,在得知不易突围阵区之际,干脆下令人马不断挤入阵区,终以十数万兵马,挤得满满五里方圆,阵势终难发挥作用,宋军亦难以再偷袭,只好下令撤退。

完颜宗翰随又下令每队慢慢退走,然因人马过多,一进一出,已花费一时辰光景,待夜无群那头人马亦退出之际,又花费一时辰,眼看天色渐转黄昏,完颜宗翰终下令整军,待夜晚再出击。

清点人数,竟然折损八千余人,实让完颜宗翰、夜无群嗔怒不已,然大军当前,不便发作,强忍怒火,待夜晚出击。

宋军大获全胜,纵是喜悦,却也不敢大意,随即布阵以待,众人皆知,夜晚这玄阴鬼煞阵方是决定胜负关键。

宋两利盘算时辰,倒也是天时、地利、阴和,原是今夜乃阴月阴时,耍此阵来,更俱威力。

完颜宗翰亦非省油之灯,待军情稳定后,招来夜无群研究对策。

两人齐聚小山丘,居高临下,望得太原城前,总觉地形经过挖掘,似另有伏兵。

完颜宗翰道:那宋两利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布阵行垒,伤我大金人马?夜无群道:全是我军大意,始中伏,如若小心些,自可突破敌阵。

完颜宗翰道:王子和他有所过节,贬损他倒也应该,然两军作战,最怕轻敌,我要你重新评估其能耐,免得我军再中伏,别忘了上次圣王亲自前来,竟也攻之不下太原城,咱可能低估他了。

夜无群道:当时中原道家全数汇集,自不易收拾,现只剩他一人,根本不足为惧,难道二十万大军还攻不下区区小城么?完颜宗翰道:两军作战,人员并非决定胜负关键,又如淹大水,又如埋伏坑,一落入陷阱,任再多人员,其战力亦等于零。

当时金军亦曾把太原城门看错,一一掉入水溪中,铩羽而归!您得认真评估!夜无群瞧得他如此慎重,倒也不敢托大,寻思一阵,道:宋两利是学得妖法,他原该破功,谁知又能恢复,自有其幸运,但若论及道法,恐仍半桶水,连他自己都未搞懂,否则以其自称是绿龟法王化身,怎可能如此跳梁小丑行径,在我看来,他是误打误撞,幸运居多。

完颜宗翰道:唐朝有个程咬金,亦呈福星大将,误打误撞,屡建奇功,此人莫非跟他有所类似?陷入沉思,毕竟碰上此种人,实非战力可决定胜负,且得全靠机运,颇为棘手。

夜无群道:程咬金之福,全在于他乃属唐朝胜强一方,若隶属弱势一方,哪来幸运?宋两利身处弱兵之宋国,且被通缉,自幸运不了多久,将军毋需过于忌讳于他!完颜宗翰道:我哪来忌讳?否则早收兵了事。

我乃对他了解不够,且灵学、阵势又外行,不知他是否另耍名堂,要是中伏,恐军心散失,对金国十分不利。

如若杨朴军师,亦或圣王在此,谁还怕谁!夜无群道:他所耍阵势,方才大概已清楚,只要咱不再莽撞,步步盘坚攻去,还怕他什么埋伏?完颜宗翰道:话是不错,但总觉阴气森森,不知他是否用了邪法?夜无群道:已是冬季,难免阴冷,将军可能受了风寒,宋两利纵使耍阴,又怎能抵挡二十万军之阳气?何况除了圣王,谁又有此能力,可呼魂引鬼?就算有鬼魂,圣王亦交代破除之道,何惧之有?完颜宗翰道:不是惧,而是在提防……,这样好了,趁现在天未黑,你出兵前去探路,看看是否另有陷阱,如若另有埋伏,以你身手,该能脱身,如何?夜无群道:交予我好了!当下拜礼退去,带引六大飞鹰猎将,搜索前进。

完颜宗翰紧盯战区,以防有变。

夜无群果然小心翼翼探往战区,行进间,发现不少符箓焚烧痕迹,暗忖宋两利大概祭过鬼神,然他始终不信鬼魂有多厉害,难道能和人斗么?若是僵尸,或许还可一战,那虚无之鬼魂,如何能伤人?何况二十万大军,踩也要把太原城给踩扁。

他仍注意是否有埋伏坑洞之处,每见松泥处,利剑即刺,宛若扫雷般,引领飞鹰六骑缓缓前进。

城头张孝纯、宋两利已见着此景。

张孝纯道:金军可能起疑,派军搜索而来,恐有变数,不知阴阵是否会被破坏?宋两利笑道:放心,要破阴阵,得与坛作法,或焚符箓,他这样插来截去,顶多是在找埋伏,怎能收效?张孝纯道:对方无灵修之人?宋两利道:光靠一个极乐圣王已天下无敌,故没有备胎,可惜圣王溜到京城去了,该让他们倒楣!张孝纯道:一切全靠小神童鼎力相助!灵通之事,他全然不懂,只能干瞪眼。

宋两利道:夜无群也学了皮毛,但他太高傲,根本不理阴界之能耐,咱且看笑话便是!两人静默等待。

夜无群果然搜索至城下,在确定并无埋伏后,心神稍安,抬头瞧来,冷笑道:小妖道,你只顾耍妖招!今夜恐怕不灵了!张孝纯你也一样,竟只顾相信小混混么?张孝纯默默不语。

宋两利道:耍耍妖招,即可击败金军,何乐不为?看我这葫芦!拿出莲花师太之酒袋,道:今天又收了金军八千三百四十三条人命,今晚放出来咬你们!夜无群闻言脸色抽变,对方竟然能算出死亡人数,纵使数字未必完全吻合(或许金军自行算错),但八千余名也相差无几,对方未免邪气。

飞鹰六骑但觉毛心,那酒袋瞧来俱无上魔力,当真能装鬼魂么?宋两利唬得一记,突又哈哈笑起:骗你的啦!此乃装得美酒,哪来鬼魂?要不要来一口?抓开瓶塞,咕嘟灌得过瘾。

他的确有收摄鬼魂之能,但想想,若把对方吓着,今夜不敢闯入战区,岂非前功尽弃?遂临时又改了口。

夜无群怎肯受辱,冷笑道:任你耍何妖法,今夜必破太原城,咱走着瞧!伸手一挥,七骑调头而去。

宋两利满意一笑:欢迎光临!夜无群怒不吭声掠去。

张孝纯道:如若金军仍以白天方式,一次挤人二十万军,阴阵能起作用么?宋两利道:且试试便知!忽觉远丘处,完颜宗翰不断窥探,心生一计,低声道:张将军,晚上你且守住城池便可,我则开溜为妙!张孝纯诧道:为何要开溜,难道阵势不灵?宋两利道:非也!那完颜宗翰老谋深算,瞧得我敢坐镇城墙,他必起疑心,毕竟我军才两万兵,怎能抵挡二十万军?想来想去,仍会想到我头上,所以找故作开溜状,老狐狸必猜及我乃胡弄一阵,根本毫无战胜把握,才敢倾巢尽出,我则去去即返,整死他们!张孝纯恍然道:小神童卓见高明!毕竟兵不厌诈,耍点手段,甚是正常。

且灵通之学,自己一窍不通,全让他安排便是。

宋两利胸有成竹,随即盘算时刻,以及窥瞧五里玄阴煞鬼阵之种种变化。

夕阳方落,种种阴门冒起袅袅淡烟,似若水气散发,然宋两利却满意心头,一切正常,并未遭受破坏。

今夜阴时阴刻,玄阴煞鬼阵即将暴现威力。

第二十二册 神霄入梦夜无群引领飞鹰六骑回到金车阵营,并将状况告知完颜宗翰。

天色渐暗,阴气渐浓。

尤其冬夜,常封冰结霜。

此时虽未结霜,然战区透着一层半尺高雾阴之气,连完颜宗翰皆觉心头一阵冰寒。

他仍立于小山丘,居高临下,注意整个战区,问道:王子前去探查,难道未逢忒异之处?又如地上覆罩阴气?夜无群道:此乃常态!白天温高,地面受热,夜晚温低,地面散热较慢,其泥土热气冒出,遇及夜温较低,即结成水气,并不稀奇。

完颜宗翰但觉有理,自己倒被白天误陷敌阵所摄着,顾忌竟也多些,然小心驶得万年船,道:夜晚出击,你先引兵三千,前去试探,且得准备破除妖邪东西为是。

夜无群道:早已备妥!圣王赐得灵咒不少,正可用来护身!完颜宗翰道:快快传予出征弟兄,以防万一,唯若有变,立即撤退!夜无群覆命而去。

完颜宗翰总觉阴气过重,暗忖:难道会是白天死亡者阴魂不散,亦或前次战况太过激烈,孤魂野鬼一股怨气凝聚于此?如若圣王在此便好了……决定先摸清楚状况再说。

他且整军以待,一切静观其变。

双方雌伏未动,四周空冥无声。

肃杀阴气隐隐浮动,人心为之揪紧。

初更已临。

无月,夜空一片沉黑。

那种沉黑,似若暴风雨前之乌云凝结,厚厚一层,似顶在头上三尺处,备感压力,甚不舒服。

金军已显郁闷。

夜无群不想军心为之动摇,当下请令出兵,完颜宗翰照准,三千骑终浩荡狂奔而去。

蹄声踏破夜空,一扫阴沈气息。

金军士气大振,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替白天牺牲弟兄报仇。

夜无群引金军三千骑直冲城门,其势如虹,根本无惧玄阴煞鬼阵存在。

守将张孝纯不禁疑惑,不知阵势是否生效。

宋两利自信满满,道:时辰未到,可派三百骑,让我跟他周旋!待我这盏灯被阴风吹熄时,所有人不得出城,纵要出城,也得记得贴上火神符。

他已将一蓝灯烛火置于城头,那烛火忒也怪异,粗若手指,却是蓝色,火蕊更蓝,闪若飞萤跳动,却也不熄。

张孝纯道:如此之弱,恐随时将灭,可要拿东西围住?待起阴风时再打开不迟?宋两利笑道:毋需如此,它名为‘阴灯’,即有其特殊功效,若无强劲阴气,自吹它不熄!当然你若靠近强力吹之,那又另当别论!张孝纯道:便依少侠指示。

还是小心护着阴灯。

宋两利道:待会我佯败溜去,敌军必发动激烈攻击,你且守住城池,待阵势发动再说。

张孝纯道:我自会小心,你亦该留意!宋两利拜礼后,自请三百骑,移往城门,准备杀出。

张孝纯凝神戒备,心知对方攻城,火炮自是免不了,得小心维护才是。

夜无群果然冲掠而来,指着城池喝道:白天让你们逃过一劫,现在金军卷土重来,且兵临城下,识相者快快投降,否则必将城破墙塌,无人活命!张孝纯默然不答。

宋两利则推门而出,轻骑逼近。

夜无群见着他,分外眼红,冷笑道:你终又出现了?如何?想决一雌雄?宋两利道:都出来了,不斗行么?你我单挑,我赢了,你退走;我输了,太原城让予你!夜无群冷笑道:只怕你做不了主,何况,我也不想跟粗人斗!喝令手下退后百余丈,宋两利尚摸不透对方用意之际,赫见金军阵营火炮猛烈轰来,这一开炸,吓得宋军三百骑乱了队形,骇然四处躲闪。

宋两利差点亦被轰着,然马匹却受惊吓,尖嘶人立而起,甩得宋两利摔跌地面,狼狈不堪。

敌军火炮更猛,炸得宋军四处逃窜。

宋两利见状急叫:快开城门,不战了!张孝纯立即喝令:快把城门打开!护城兵虽惧,仍将城门打开,宋军急忙闪退。

夜无群岂肯放弃机会,喝道:快攻!一马当先,强冲过去。

只要攻破城门,今夜太原城将不保。

然宋两利虽跌得七荤八素,仍知城池重要,在见得夜无群强势冲来之际,自知太原诸将武功无一是其敌手,遂卯足劲道,以猛龙虾功猛弹暴冲,左侧斜切过来。

可惜宝马冲劲快速,竟然窜至其前头,宋两利拦人不着,干脆吸来马尾,猛地一扯,宝马疼嘶,弹抽扭甩,夜无群差点被甩落地,幸他武功、骑功皆了得,右脚尖仍勾住马鞍,腰劲一使,又弹回马背,反手一箫砸至,喝道:卑鄙!劲气砸来,宋两利只能松去马尾,滚身逃去。

就此一耽搁,城门终被关上,外头仍留十余骑,只好各自逃命。

尤其宋两利,他原想演出偷溜戏码,如今倒可名正言顺逃了。

他未夺马匹,死命往左侧小溪方向逃去。

火炮仍轰击不断,十余骑又死伤泰半。

张孝纯只叹战争残酷,仍不能开城门。

宋两利喝叫另几骑,全速往左溪逃去。

夜无群追得半里,突然打住,忖道:白天即因贪战,始中埋伏,现在可得小心了!不肯再追,冷笑道:逃吧,像小狗般逃走,日后照样逮你来炖补!宋两利根本不理,逃得既快又急。

夜无群原以为对方将找暗路,调头躲回太原城,谁知七八骑是找了路子另从南门入城,宋两利却越逃越远,幸得黄色道袍在黑夜仍见得着,否则早失去踪影。

夜无群冷道:逃了?算你识相,待我破去太原城,必找你算帐。

调马回攻,声势更炽。

远处完颜宗翰见得宋两利逃开,原仍疑惑是否耍诈,然其已逃开数里,纵有埋伏亦不管用,看来的确吓破胆子。

忖道:宋两利既逃,太原城恐无奇阵可用了,倒可试探出兵!尽管如此,仍派百骑追踪宋两利,以防其回头时,也好有所传讯。

一切似在掌握之中,且宋军已不敢出城,显然想死守,正是可用大规模攻击战术时刻。

完颜宗翰终下令出兵。

霎见千军万马缓缓迫来,每走一步即喝一声,无尽声浪汇集若轰雷,震得地动山摇。

人气之旺,早压得阴气尽散。

众人已然忘去先时冰阴之觉,一味迫入玄阴煞鬼阵之中。

宋军不肯出城。

金军改以火炮猛轰,或见击中城墙一角,金军立即蜂涌而上,然张孝纯治兵严谨,临阵不乱,赶忙又派强兵抵挡。

双方于城墙上做无数回诛死之战,杀伐声震慑天地。

夜无群原可以自家武功修为,掠上城头打头阵,他却见宋军落处极严重下风,破城乃迟早之事,故只掠阵攻击中门,想待城门开启时,一马当先攻入,以显战功,如此正给宋军有了拖延机会,且减少伤亡。

从初更缠战至三更,死伤已近千人,且数目仍不断增加。

张孝纯不禁担心,怎阵势仍未发动?城头阴灯之火,始终不灭,若非他信得过宋两利,早兵分四路出击,以减少伤亡。

事已至此,只有继续等待。

子时已到。

正是阴时阴刻。

说也奇怪,城墙下突地涌出一阵冰森之气,看似淡青色,却又不可捉摸,一涌上来,立即将阴灯烛火吹熄。

那阴灯烛火一熄,阴气更重,吹向四周,竟将宋金两军士兵所持之火把全数吹熄。

现场登时化若一片森森漆黑鬼城模样。

完颜宗翰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现象,心知有变,急喝:快点燃火把,甚至其他任何火折子!金军急于找寻可燃物。

然地面却开始冒阴气,尤其是宋两利布置且打开之阴门,阴气更若喷水般冲出,且发出嘶嘶声音。

火折子每每点燃,即被吹熄。

众人备觉冰寒。

完颜宗翰但觉异样,顾不得再战,下令道:暂时收兵,日后再战!金军正整装调头而去。

谁知力自回头,却见四面八方浮出淡淡青森阴魂,或见断头鬼、断臂鬼、开膛破肚鬼……个个血流满脸满身,极尽可怖且可怜地逼行过来。

最让金军毛骨悚然乃是前批作战死去之战友,以及今日死去战友之阴魂,几乎全数到齐,喊着各自活着战友之名字。

又如阿义,我好饿想吃顿饭,施舍一点好么?、阿祥,我好想你,我不想死啊!、阿坤,你来陪我好么?我好寂寞……那原十分熟悉之声音,唤得金军个个既惊悚且同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定力较弱者,早已回应,而交出随身美酒想与好友分享,有的干脆行前,准备陪伴好友,现场已是人鬼不分,渐渐混杂绞乱。

完颜宗翰见状,心神陡寒,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多冤魂,他们全从何处来?地狱么?那自己岂非身处地狱?想来即浑身僵硬冰冷。

夜无群怎肯相信那些鬼魂是真,登时大喝:大家别上当,此全是假相,毋需理会!忽有金军头领鬼魂回答:夜先锋,我为你战死,你怎说我是假的?难道我左眼已穿,你便忘了我?此鬼左眼陷窟窿,浓血四溅,煞是可怖。

夜无群怒道:死了便去投胎,在此骚扰,小心我毁了你三魂七魄!为收镇摄之效,他突地耍由极乐圣王所传之破斩妖魂手法,登地**咒,且咬破手指,挤出鲜血,射向孤魂野鬼。

那血滴沾身,阴鬼尖声厉叫,脸面竟然被毁一半。

然就此阴鬼一叫,牵动其他鬼魂,突地不再信任活人般,猛地张牙裂嘴,鬼牙直獠,且扑击金军。

夜无群更被成千上万厉鬼缠住,若非他学得极乐圣王法咒,且以鲜血击之,早被捣得魂魄尽失,昏倒当场。

饶是如此,鲜血滴久,亦甚损元气,且厉鬼实多不胜数,这一缠斗下来,全身竟也被击遍,阴森冰气直上身,若非护守灵台清明,恐已遭不测。

夜无群尚且如此,定力较弱之金军,或被击倒,而魂魄散飞,或吓得鸟兽散,或魂魄已被牵引,跟着鬼魂打转、飞奔、起舞,甚至自相残杀,乱成一团。

此已甚是严重,谁知马匹更受不得惊吓,几乎疯狂四窜,撞倒、踩死无数金军。

鬼魂更狂,带动阴气旋风扫动,只瞧得阴气分若数十条龙般四处掠滚乱窜,而那龙鳞即是鬼魂之脑袋、眼珠、断臂残肢所黏组而成,每见得东龙冲过来,西龙穿过去,嬉闹悲泣之声不断嘶吼,极尽残酷暴力地摧残金军,恨不得将活人全数给分尸捣肠,死的比自己还惨。

一幅阴间炼狱情景尽浮眼前,瞧得宋军个个背脊生寒,虽未落入炼狱中,却感同身受其可怖、残忍,而无法抵挡,有灵符者,急忙抓贴胸口,免遭不测。

张孝纯暗叹,如此厉鬼屠杀,就算千军万马,又如何能抵挡?不禁对阴魂鬼界及神通之说,更有一番了解。

金军确实苦战,然除了先前曾受授制鬼法门者能硬撑外,其他人几乎毫无招架之地,惨状可想而知。

完颜宗翰见此恐怖情景,哪顾得是幻象,亦或是真鬼,拚命喝退金军,自己亦以制鬼法门硬撑硬闯,好不容易以带杀气之青龙偃月刀杀出一条活路,引领金军逃奔而去,他急吼着:冲啊!往外冲,莫回头!尚有定力者即配合冲阵,毫无定力者仍在阵区打转。

完颜宗翰怎肯手下受制鬼魂,待冲出鬼阵后,随即命令火炮往空中打去,轰轰暴响,以制造轰雷效果,厉鬼稍稍忌讳,行动较为收敛,金军却因炮声震醒不少,趁清醒之际,赶忙没命逃开。

幸好宋两利只布及方圆五里鬼阵,金军十余万人未全数陷入,后头外围者只奔及数百丈,即已保住魂魄。

外围逃出阵区者,约有数万人之多,次则定力较足者,亦有数万人逃出,剩下二万余人却陷入鬼阵中,任由厉鬼捣掠厮杀,情境悲惨无比。

夜无群等俱制鬼法门者不断拚斗,杀出活路以救人,如此又救得万余弟兄。

其他若非被摄走三魂七魄而倒地不起,亦或相互残杀致死,以及被战马踩死者,根本救之不出,只好由它去了。

玄阴鬼煞阵足足肆虐一时辰,直到阴时已过,厉鬼方自收敛,狂态较弱,转为幽魂飘浮,东溜西晃,看似较为温雅,然若有猎物,照样疯狂出击,金军根本仍不敢进入阵区救人。

宋两利此时终亦潜回,见得金军七零八落,虽觉残忍,却也莫可奈何,若不击退他们,死伤将是大宋军,且静观其变再说。

金军始终未敢再闯鬼阵一步,直到五更天过后,东方渐吐红,孤魂野鬼始遁入阴门,躲回地狱去了。

那阴森之气亦渐渐散入地面。

一切静得出奇。

浩劫后,双方惊吓之心仍未苏醒,心脑一片抽白。

夜无群仍不肯认输,又领手下奔入鬼阵,将昏倒而未受伤或轻伤者,一一带出鬼阵。

如此又耗去半时辰,阳光乍现,然阴气仍冰,并未完全消除。

金军已退去。

宋军始终未出战,毕竟恐怖情景仍在,众人直把眼前战区当成地狱,一时仍不敢越鬼狱一步。

宋两利暗叹战争残酷,然却又奈何?大概能做的,乃替金军收尸罢了。

于是走往阵区,喃喃**道:怪不得我,你们命该如此,谁都无法挽回,早死早投胎吧!转唤守将张孝纯,道:一切没事,派人收尸吧!纵使尸体摆着,镇摄效果更佳,但仍觉不忍让其曝露,还是决定清掉。

张孝纯但见宋两利步入阵区,一颗心方始落定,始派人清理尸首。

其实厉鬼杀人,多半摄走魂魄居多,现场尸体却以自相残杀,或被马匹踩死者占最大多数,可见鬼杀人不如吓人,来得见效。

清理后,得知金军共折损万余兵,远比昨日中伏人数更高。

一日夜间,金军连番重创,士气大衰,完颜宗翰、夜无群压力倍增,再也不敢轻视太原城,甚至产生忌讳、排斥之心态。

宋军仍不敢大意,全神贯注以戒备。

金军撤回十里远距,方敢整顿、列点损失。

受此阴界厉鬼攻击,个个惊魂未定,余悸犹存。

伤亡报传上来,又是万余折损,已让完颜宗翰、夜无群惊心动魄,脸面无光,不得不信阴界力量确实可怕。

为免士气再受影响,完颜宗翰下令受摄魂魄之昏倒弟兄,齐聚一处,且先和正规军隔离,随即请夜无群作法招回魂魄,以让其恢复正常。

夜无群是从极乐圣王处学得不少招魂引魄之术,原他乃一国王子,不屑沦为道士,然此非常时期,只有勉为其难从之。

然魂魄受摄,在白天实也难以叫回,被无群只作个样子,四处转转,**得醒魂摄魄咒,即已了事,一切待夜晚再说。

完颜宗翰不懂灵通之术,但在士气大受影响下,竟也打鸭子上架,冒充极乐圣王般,将军旅齐聚一处,并引得醒神水数大桶,当场表示此水能消灾解煞,要众头领分赠各士兵手中,一一服下。

士兵受摄者,皆已倒地送往夜无群处,其较轻微者,原以惊吓居多,经此服用醒神水,心灵多半有了依恃,进而渐渐安定。

完颜宗翰这才安心不少,然对此阴魂鬼阵却忌讳不已,立即修书,要手下送往极乐圣王处,希望其快快前来破阵,当然,若圣王有所感应,立即告知亦可。

经过消灾、除煞、心战喊话等种种折腾后,已近黄昏,又是另一深夜来临,众军压力又起。

完颜宗翰为平息军心,还是派遣夜无群及飞鹰猎将等武功较高者,前去转转,直至三更始回。

夜无群试探闯及玄阴煞鬼阵,仍引得厉鬼缠身,幸闯入未深,得以及时脱身,待返回阵营后表示鬼阵已破去泰半,无足以惧,金军始安心不少。

完颜宗翰知此时若再派兵攻击,恐无人肯战,故今夜休战,次日白天,派出三千骑做骚扰性攻击,至夜又收兵。

如此一连三日,金军阵营方渐恢复锐气,而受摄魂魄者亦醒了七成,剩下三成,失魂过于严重仍无法完全苏醒,夜无群干脆后送,日后再治,免影响军情。

第四日,完颜宗翰、夜无群已受及极乐圣王回应指点,道:不知所布何阵,故一时难解,可用黑狗血泼之,若仍无效,不宜再战,绕行转进便是,宗望军已攻破燕京城,尔等毋需强战太原城,以攻大宋汴京为要。

完颜宗翰恍然:说的也是,攻往宋京路线多的是,何需苦战太原城?暂且留它,待转进攻下宋京,再回头收拾,太原城岂能保得?夜无群亦有同感,冷道:暂饶那小妖道一命!完颜宗翰立即下令收集黑狗血,聚得三大袋,要被无群再次出征破鬼阵。

夜无群跃跃欲试,是夜,再领一千骑,直闯鬼阵,谁知未泼黑狗血还能从容应付,那黑狗血一泼,简直让厉鬼如获甘霖,个个吸血复又壮硕,更形贪婪掠夺,竟也催动地上兵刃,穿刺劈砍,连宰百余名高手,吓得夜无群落荒而逃,不敢菛越雷池一步。

宋两利见状,爽声道:再倒黑狗血啊!此处厉鬼齐聚无数,可铁定是越养越凶了!夜无群怎知状况竟是如此,在铩羽而归后,已将一切告知完颜宗翰。

两人暗自商量后,决定放弃太原城,转进攻击他城,方为上策,然此计策不宜让宋两利知晓,否则他又截在前头布阵,岂非面临同样遭遇。

研商后,确定先由夜无群留下三千骑,做骚扰性攻击,完颜宗翰则引领大军转进攻往他城。

谋定后。

立即行动。

金军连夜撤退。

宋军瞧来,倒若战败逃退,并未起疑。

次日,夜无群仍出兵攻打,但只虚张声势,夜晚亦虚晃即退。

宋两利但觉奇怪,金军又在耍何花招?第三日白天,夜无群照样出击,然却仍作样转转了事。

宋两利说道:会是试探性骚扰,亦或虚张声势?守将张孝纯道:可能两者都有,但可确定,金军下波攻击,必定更为猛烈。

宋两利道:可是我怎感觉,金军直往东南方行去,好像另有图谋。

张孝纯诧道:莫非金军想另攻他城?!宋两利道:怎知,完颜宗翰是高傲的,可能弃太原城么?张孝纯亦不敢确定,道:纵使转进攻击,那也是他城命运,毕竟我奉命坚守太原城,是走不了的。

宋两利叹道:孤掌难撑天啊!纵使自己能布奇阵,纵使能挡宗翰军,那东路军还不是直破燕京,迟早将杀至汴京,大宋在劫难逃。

次日午时,果然传来凤江城已被攻破,宗翰军转进攻击已被证实。

夜无群放话回头再来收拾,扬长而去,只留千名兵监视。

一切情势皆已转变。

太原守兵一阵欢呼,终能击退金军。

张孝纯、宋两利并未多大喜悦,表面庆祝一番,私下心情仍沉。

宋两利叹道:我得走了,金军转进攻击,暂时回不了太原城,将军可安心一阵,至于‘玄阴煞鬼阵’若要撤去,且以火神符烧之阴门后,再埋镇魂碑,自能收效,倒是埋了便不能挖,否则难收拾!几日内,他已刻得四十九块镇魂碑,即备此用。

张孝纯知其目的乃在减少伤亡,故不敢留,直道保重,深深握其双手,而后始送行。

宋两利选得金军方向,潜奔而去。

张孝纯望天兴叹,揣想着宋两利所言:童贯不诛,大宋难救。

实也一针见血,如此剿金重事,他竟然临阵脱逃,且未派兵前来支援,实将大宋江山当成何物?奸臣当道,实大宋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