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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巴丹死亡行军(4)

2025-03-30 15:25:22

没走多远,我们就知道我们将受到怎样的对待。

日本人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吓了我一跳。

日本人把我们从宿营地赶到大路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全副武装是一个错误,我们只应该携带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比如说军用水壶,不过有水壶也不一定能喝到水。

帽子和头巾是必不可少的,烈日当头照,正午的地表气温极高,头部没有保护绝对受不了。

我们还得忍受突然降临的倾盆而下的阵雨,大风卷起沙尘,能见度极差。

刚走了一两个小时,兄弟们就开始减轻负荷,把他们认为不需要的东西丢在路上。

他们从军用帆布背包里翻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牙膏、牙刷、剃须膏、剃须刀、毯子、小帐蓬。

这些物件被随地丢弃,散布在行军路线的最初几英里的路段上。

日本兵用我们听不懂的日语大声呵斥我们,如果我们不能对他们的命令做出迅速反应,他们就从路边捡起木棍抽打我们。

他们想让我们走快点,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小跑。

对于我们来说,快步走和小跑没有区别,它们在我们耳朵里只是重复的词汇。

看守们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我觉得他们绝对不是日军当中的聪明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家伙所受教育程度极低,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没有正确执行他们的命令,是因为我们根本听不懂他们的鸟语。

日本兵强迫我们这些虚弱的人一连走了四五个小时,不允许我们休息,动不动抽打我们。

很多兄弟如果不停下来喘口气的话,就站不住了;日本兵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允许我们停留。

我们队列里的汉克绊了一跤,摔倒在路边的灌木丛里。

一个日本兵立即跑过来,我们向倒下的好朋友大声喊道:赶快站起来!快点站起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日本兵高声叫喊着,把刺刀扎进了汉克的胸膛。

在挨了五六刀后,汉克挣扎着站起来,鲜血顺着衬衫往下流,他蹒跚着加入了我们身后的行军队列。

汉克并没有撑多久。

晚上一个朋友告诉我,汉克因为流血过多,倒在地上,被一个日本兵开枪打死。

我控制不住哭泣,伙伴们也控制不住。

我们眼前浮现出一个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的优秀青年,他错在倒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

汉克的死,给我们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想在行军时休息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永远休息。

如果要大小便的话,我们该如何保护自己?很快我们发觉,唯一的正确做法是拉在裤子里,如果你想活命的话。

行军的第二天,一辆日本卡车从我们身边开过。

卡车车厢里坐着日本兵,他们手里拿着长长的绳子,时不时地抽打战俘。

他们会抽打任何一个他们认为走得不快的战俘。

突然,有日本兵向一个走在队列外面的战俘扔出了套索,套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拖到在地。

锋利的石块让这个兄弟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他的身体抽搐着、翻滚着,看起来像一块新鲜的牛排。

被拖出100多码后,他终于挣脱了套索,用手和膝盖支撑着流血的身体慢慢地站起来时,他大喊:你们去死吧!有朝一日,我会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我会活着把尿撒在你们的坟墓上!愤怒让他获得了新的力量,他站直了以崭新的面貌加入了行军队列。

第二天我们在卡巴卡森停了下来,我看到一个日本兵打开饭盒吃米饭,他的菜是一个鱼罐头。

他吃完的时候,罐头底部还剩下两调羹鱼。

他扭头看到了我的眼睛,便把罐头扔给了我。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其实我不是盯他,我是盯着他手里的罐头。

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他大发善心。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饥饿、疲惫、沮丧。

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罐头,从路边撕下一块树皮当成调羹,享用了一勺美餐。

我突然发现我的好朋友鲍勃·马丁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手里的罐头,于是我把罐头和调羹都给了他。

这个时候,为我们持续了一辈子的真挚友谊奠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