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我们排成队半死不活地走着。
我们的身体太肮脏了,上面沾染了各种各样的液体,全都没刮脸。
在这条狭窄的永无止境的公路上,我们看到一些美丽高大的、果实累累的芒果树,还有许多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
我们不时能在路边看到美军战俘的尸体,他们躺在绿树底下,血流满地,鲜血已经变成深棕色。
《菲律宾的黎明》的作者神保信彦,是参与菲律宾战役的一名日军士兵。
他在书中写道,在巴丹守军投降的当天,所有的日军部队都接到通知,将有至少7万名俘虏落入日军手中。
日军高层在马尼拉发布了如下命令,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巴丹死亡行军途中会发生那么多的暴行:和我军在巴丹半岛对抗的任何部队,不管是否投降,都应该被彻底消灭,任何不能走到集中营的美军战俘,在行军途中都必须在离高速公路两百米以外的地方处死。
这个命令可能就是日军士兵在行军中可以任意杀死掉队的美国人的正当理由。
一旦本间雅晴接受了巴丹的投降,他唯一关心的不是我们的待遇而是所有在菲律宾的武装力量的最终投降书,从而他可以指挥所有的力量和供给物资向克雷吉多岛进攻。
毫无疑问,我确信对我们投降的部队实施杀戮是某个人预谋的,授权的,这个人有着很大权利,而且是日本军队在菲律宾有很高指挥权的人。
这个命令给予了日军看守肆意屠杀掉队的美国战俘的权力,战俘出于任何理由掉队都要被处死。
本间雅晴虽然接受了巴丹守军的投降,但是唯一让他感兴趣的是获得整个菲律宾美菲联军的投降书。
他当时正在调兵遣将,调集所有的技术装备,想一举拿下克雷吉多要塞。
毫无疑问,对巴丹投降部队的屠杀是有预谋的,是侵菲日军高层精心策划的,是经过某些高级将领首肯的。
我在行军的最后一天,差点丢掉性命。
我的脚肿得有平时的两倍大,这让我在队列中行走困难,很难跟上队伍。
后来我才发现,队列当中的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
日本看守又把我们转交给一队经过充分休息的看守。
这些家伙上来就呵斥我们,推搡我们,用棍子敲打行走困难的人。
他们专门欺负看起来虚弱的人。
与我走在一起的一个兄弟,看到我浮肿的脚,建议我把靴子的两边划破。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仅照他说的做了,而且还把鞋带松开了,这样给脚更大的空间。
在此之前,我虚弱得很,发着烧,筋疲力尽,我甚至觉得高烧会要了我的命。
就在我的身体快要垮掉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日本人要我去哪里,我都得走过去。
奇迹出现了,高烧退了!最后的8英里,我好像走了一辈子,我终于看到了典型的菲律宾棚屋的轮廓,还有那生锈的铁丝网。
我总算见到了这次强迫行军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