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饥肠辘辘,忍受着疟疾和痢疾的折磨,步履蹒跚地走进了一个年代久远的破旧不堪的集中营。
这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奥唐奈集中营,它得名于最先登陆菲律宾的一个西班牙殖民者。
不幸的是,这个集中营好像没有竣工,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残破。
尽管集中营是建在茂密的丛林之中,但营地里的树木却很稀少。
营内的房屋原先都应该是聂帕榈树叶搭成的棚屋,这种屋子非常简单,仅仅是在支架上覆盖少许聂帕榈树叶用以遮风避雨,这是菲律宾土著的习惯做法。
岁月无情,这座废弃的集中营很多房子已经没有了屋顶,剩下的有屋顶的棚屋的支架也已经腐朽不堪、东倒西歪,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不是一个适合人长期居住的地方。
放眼望去,杂草丛生,即使棚屋里面也是如此。
棚屋全都窗户紧闭,到处弥漫着腐败的气味,蛇虫鼠蚁横行其间。
只有围绕在集中营四周的锈迹斑斑的带刺的铁丝网,才能让我们感觉到过去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日本兵把战俘驱进棚屋,原本一个棚屋只能勉强容纳16个人,现在却要挤下整整40个人。
日本兵不分青红皂白,任意毒打战俘,只要他们高兴,殴打战俘不需要任何理由。
兄弟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排着队在操场上立正或者齐步走,做不好就要遭到日本兵疯狂的殴打。
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俘虏来说,能享受这样的待遇也是奢望。
刚到集中营的时候,我的腿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日本兵们就用枪托打我取乐,最可怕的是那个站岗的日本哨兵,他解下军用裤带歇斯底里地抽我。
皮裤带一下接一下地落在我的后背和屁股上,我感觉到身上的血液统统涌向了后背和大腿。
他还不过瘾,又用裤带抽打我的脸,我疼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听到裤带在我的脸上啪啪作响。
疯狂的鞭挞和刺骨的疼痛,让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出于本能我想要还手揍他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傻事。
我挣扎着用衣服擦去脸上的血,然后把衣角按在伤口上,希望在再次挨打之前能把血止住。
我这样想是对的,日本兵不会花费时间精力去找强壮的人的麻烦,他们只会欺负老弱病残。
随后,我们被押到一片开阔地上,日本兵命令我们把口袋和携带的背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到地上。
日本军官和士兵在队列里走来走去,搜寻那些能够把我们置于死地的蛛丝马迹,当然只有日本人才知道这些所谓的蛛丝马迹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我听到步枪开火的巨响。
不久,所有的战俘都明白了,谁身上有日本的或印着日本标志的物品,谁就会立刻被干掉。
因为日本兵们认为,我们得到这些东西的唯一途径,就是从伤亡的日本士兵身上拿走的。
然而事实是,有一次,几个日本兵来到我们位于巴丹半岛的临时营地向我们要了些香烟,其中一个日本兵给了一名战俘一些日本钱币和物件作为交换。
悲哀的是,这个日本兵的文明行为反而给接受日本钱币和物品的战俘带来了杀身之祸。
日本看守发现了这个俘虏面前的那枚日元硬币,不由分说地把他拖到一旁枪决了。
在巴丹陷落之前,日本飞机曾经在美菲联军的防区上空洒下一些劝降书。
如果某个俘虏身上保留了这样的劝降书,也会被立即处死,理由是没有珍惜投降的机会。
那些身上有劝降书的战俘不得不在被发现之前把它吃掉或者塞入肛门里。
对战俘来说,身上有这些东西比严刑拷打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