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开始,日本人嫌麻烦,并没有对奥唐奈集中营里的战俘进行清点,确认身份。
所以逃走的念头在大家的心里已经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但毕竟我们和菲律宾人、日本人是不同的种族,就像看守们认为的那样,无论我们怎么隐藏都是无济于事的。
日本看守把战俘分成很多不同的工作小组来负责不同的日常琐事,有些是搜集做饭用的水和木材,在美国军医的要求下,有些小组的任务是搜集治病用的苜蓿。
还有一些小组的任务不停地掩埋尸体。
每一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而负责这些日常琐事的体格健壮的人总是不够。
每天美国军人的死亡人数在50人以上,相对美军战俘来说,菲律宾战俘的死亡率就低一些。
他们的人数是比美军战俘的5倍多,每天的死亡数量不到150人。
显而易见,土生土长的菲律宾战俘,利用环境抵御风险的能力远在美军战俘之上。
但是65000名菲律宾战俘和12000名美国战俘,又有多少能够挺过这场劫难,最终幸存下来?恐怕只有时间老人和上帝才知道答案。
幸存的战俘们旁观了开始几天的尸体掩埋后,所有幸存战俘都被卷入到了一场等待游戏中。
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是下一个被埋葬的人。
周一,有两个人埋葬了一个死者,到了周末,这两个掘墓人当中的一个很可能就成为被埋葬的对象了。
我厌恶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是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在这个集中营呆了够长一段时间,这种循环一定会出现。
我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就真的要成为死难者中的一员了。
整个集中营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战俘们在经历着双重折磨,肉体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意志上由于对死亡的恐惧而精神崩溃—— 死神无处不在。
在埋葬战友尸体的时候,我们只能将墓穴挖到3英尺深,如果挖得再深一点就会有地下水渗进来。
大多数的死者都是被赤身裸体地下葬的,因为活着的人急需他们的衣服。
很多时候,在我们往死者身上倾倒泥土的时候,发现尸体已经漂浮在墓穴中。
这个时候,只能一个人用竿子使劲按住死者的尸体,直到另一个人用土把尸体掩埋起来。
如果死者的身份识别牌还在的话,我们总是试图把它放在坟墓前匆忙竖起的十字架上,希望有一天他们的亲属能够找到他们。
接着,所有参加埋葬的人都会为刚刚下葬的死者举行简单的哀悼仪式。
第二十三首圣歌是葬礼中大家最喜欢吟唱的。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
他使我躺卧在草地上……葬礼过后,我们对视着沉思——当我去世的时候,我对面的人会为我祈祷吗?谁会成为下一个躺在坟墓里的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莫过于排队打水喝。
有时候我们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喝到水。
有一次,我看到有人在排了三个多小时以后晕倒在地。
我们赶紧叫来医护人员,可是当医护人员来到的时候,却发现倒地的人已经咽气了。
一个生命就这样结束了,仅仅是为了排队等一口水喝。
日军对待我们战俘实在太残忍了。
尽管每天都有许多人相继死去,可是他们仍然拒绝为我们提供医疗救助和足够的饮水。
在进入集中营的第四天,我自愿加入一个送水小分队,专门负责从集中营后面一个的池塘里提水回来。
尽管集中营里有一眼泉水,但它仅仅能勉强维持饮用。
我们仍然需要池塘的水来做饭和进行简单的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