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唐奈集中营的第六天,我下定了决心,为了自由,一定要搏一搏,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回想过去的那些天里发生的事情,我相信,如果我想要活命的话,离开此地乃当务之急。
首先,在这里,每天都会有250个左右的菲律宾人或是美国人死于饥饿和病痛。
那些还没有患上疟疾和痢疾的战俘,迟早有一天也会染上诸如此类的致命的疾病,只不过是排在了后面,可以多活几天而已。
第二,日本人不顾战俘们的健康和生理状况,强行要求我们参加劳动队。
我们不知道会去哪儿,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工作。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日本人会选我们去做这些工作,他们期望我们怎么样来完成这些工作。
我只知道我看到的事情都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假如未来的生活,都像我们投降以后的那三个星期当中经历的那样,我宁愿放弃未来。
第三,这可能是最重要的,日本看守还没有给战俘编号,也没有采取任何其他的确认身份的措施。
有个战俘医生告诉过我,在其他集中营中,日本人把10个战俘编成1个小组,假如有1个战俘逃跑,这个小组当中其他的战俘就会被斩首。
我在一些劳动队里工作的时候,也有从其它战俘营转移到这里的战俘告诉我,日本看守给每个人都编了号,如果有1个人逃跑,就处决编号在他前面和后面各5个号码的战俘。
幸运的是,当时在整个奥唐奈集中营,日本人还没有给战俘编号,也没有把战俘编成小组管理。
奇怪的是,那个战俘医生竟然希望日本人早点制订编号系统。
我之所以如此强调这个编号系统,是因为如果编号序列里的任何一个战俘逃跑,就会牵连很多这个序列当中的人,他们会遭到处决。
一旦有了自己的号码,我会反对任何人逃跑。
如果出现了自私的、什么都不顾的战俘逃跑的行为,日本人就会枪决、斩首、刺杀很多无辜的人。
日本人曾多次强迫我去看斩首场面,这是因为一些战俘从劳动队或是集中营里逃掉了,或者是一些战俘试图逃跑,但没成功。
我永远忘不了那些人首分离、鲜血四溅的悲惨的场面。
日本人杀鸡儆猴,警告我们不要以身犯险,但是我认为与其在集中营中等死,还不如豁出性命拼一把。
我现在要做的,是把真相搞清楚——当时究竟日本人有没有给我们编号,或是有没有其他的身份确认方式。
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没法知道哪个战俘逃跑了,即使战俘逃跑成功了,其他战俘也不会受到惩罚。
第二天早上,看守开始对我们大喊大叫,叫我们去参加运水队。
他们需要一组战俘,这些战俘在体力上不仅要能承受从集中营到小溪边长达1英里的行程,而且还要能拎着两个装满5加仑水的罐子往返营地。
我想要鲍勃·马丁和我一起去,但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力气走到小溪边,更没有力气在返回的路上偷偷躲进丛林,然后再穿越丛林逃跑。
这是个重活,没有多少战俘自愿加入这个劳动队,于是集中营的日本军官和看守不得不亲自挑选一些战俘前去。
我呆在战俘的人群当中,等待着好消息的到来。
我所希望的好消息就是,日本人只派一个看守看押我们运水,而这个看守也会像通常那样不会去清点劳动队里战俘的人数。
幸运的是,那天早上,日本人果真只派了一个看守去押送自愿参加运水劳动队的战俘。
这个劳动队似乎是专门为了我和我的逃跑计划而设的。
我下定决心,加入了运水劳动队的行列。
包括我在内,一共25个战俘参加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