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我们的看守,剃了光头,戴着铁框眼镜,矮胖身材,差不多5英尺6英寸高,罗圈腿,走得很快。
看样子,这家伙有点呆,不过他掌握着生杀大权,他随时可以把看不惯的战俘推出队列。
我耐着性子等待运水劳动队出发,竭力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等待出发的五分钟就像是一个小时。
一些战俘退出了行列,一些人则加入了。
我们等待着出发,当时情况很混乱。
到达溪边之后,大家便分散开了,往河中间走了4英尺远,我们的队伍大约有150英尺长。
有些伙伴想趁此机会,凉快凉快,简单地洗个小澡,有些人是想让凉水冲激自己,以恢复清醒。
日本看守数了一下我们的人数,决定让我们在营地和小溪之间往返运水三次。
我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在最后一次往返开始的时候,天开始变黑了。
看守的命令让我们的劳动时间超过了规定时间。
虽然累了一点,但对我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每个人都很累,日本看守也很累。
我试着在水下屏住呼吸,准备不上岸,就像人猿泰山小的时候做的那样,这似乎是能骗过看守的一种简单方法。
这是我最初的逃跑计划,但我后来发现,自己不能像想象的那样憋那么长的时间。
我的脑子开始飞转,一个新的想法迅速形成了——等掩蔽一切的黑夜降临,我意识到自己可以轻松溜进周围的丛林,把自己藏在芒果树后的高草堆当中。
而且,如果我被看守抓住,我也可以为自己合情合理地开脱。
我就说,自己患有痢疾,实在憋不住了,要大便,怕传染给其他人,所以才会离开取水区。
想好这一切,夜幕也降临了。
趁着看守不注意,我偷偷地溜进了丛林。
天越来越黑了,没人注意到我,看守召集了所有人拎着水罐回营地。
我躲在草堆里,看着劳动队艰难地返回营地,他们只能得到一份极差的配给米饭,这就是所谓的晚餐。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才敢站起来,准备离开。
猛然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搁在了我的肩上,深深地掐进了皮肤。
我立刻感到了恐惧,出了一身汗,心跳得像拨浪鼓,恶心想吐。
我不敢回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他们已经抓住了我,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我拉屎拉了这么长时间。
我害怕得要命,想慢慢转过头去,看个究竟。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脱身了。
我怀着恐惧,急促地喘息,准备直面自己的命运。
突然,后面的那人说:不要害怕,我是美国人。
刚刚那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观察你。
我会给你药和食品的,跟我走吧!是纯正的英语,我飞快地转过了身,发现一个高大的大胡子男人正注视着我。
原来,是一个美国游击队队员。
他说他叫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没问他的姓,真可惜了!)雷大约30岁,穿着一身旧军装,戴的帽子看起来像是用了很多年。
他的胡子至少有2英寸长,几乎遮住了整个脸。
他后来对我解释说:这是在丛林地带最好的伪装。
他嗓音沙哑,好像患有很严重的支气管炎。
我想,丛林生活使他变得小心翼翼,而且多疑,因为从那个溪边的草丛算起,到目的地,数百码的距离当中,他一直没有说太多的话。
雷说,他一直在帮助死亡行军中的人和奥唐奈集中营里的人,很多人在他的引导下加入游击队。
他的游击队就是要成为日本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让鬼子自顾不暇,在心理上打击他们,击碎日本人自以为是的种族上优越于美国人的心态。
雷说这句话时,声音在微微发颤;身体也在明显的颤抖。
从这句话里,我可以看出他对日本人的极端痛恨,我想知道他们曾对他做过些什么,但一直没有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