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朝着山脉进发了,最终我们会到达目的地,在那儿,游击队会问我一些问题,并向我灌输他们的生活方式。
雷说,那儿有个菲律宾小村庄,我会碰上六七个逃出来的或是在巴丹的战斗中与部队失散的美国人。
事实上,这些人就是游击队的缔造者。
他们或许因为迷路,或许与部队失去了联系,或是不能穿越丛林,在菲律宾人居住区找到愿意帮助他们的朋友,总之,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加入了游击队。
我们开始撤退的时候,接触过一些菲律宾人,他们大多数是亲美的,而且,这些人为了光复他们的祖国,愿意去做任何事情。
为了消除菲律宾人对美国的认同感,日本人试图使他们相信,他们和日本人属于同一种族,所以菲律宾人不应该保护白种人,也不应该对白种人友好。
日本人认为,亲美的菲律宾人是叛徒,他们对待亲美的菲律宾人和对待美国人一样残忍。
和菲律宾士兵一起,美国士兵继续和日本人战斗,但换了一种的方式。
麦克阿瑟将军对菲律宾会发生游击战,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
早在日本袭击珍珠港之前,他就试图在吕宋岛北部组建一支游击反抗力量。
这也算是未雨绸缪了,假如日本和美国正式开战,这支力量日后就可以对付日本人了。
我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在想,弄不好,自己还会在游击队里碰上被俘前的老朋友。
最终,我们到了这支游击队的总部。
有人问了我一些问题,给我提供了足够的米饭、烤鸡和烤猪肉,我感觉我就是国王。
面对着如此丰盛的一餐,我想起了那些留在奥唐奈的朋友。
我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卢是不是还要出去在劳动队里干活,有没有B连的战友在最近一两天内死去。
所以,尽管享用了这么丰盛的一顿饭,我还是在这些想法的刺激下,哭了起来。
我仍然为他们担心。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刚刚得到的自由。
游击队的头,自称瑞利,是个中尉。
他告诉我,明天早上他们准备去伏击日本人,日本人会从马尼拉出发,沿着公路行进。
日本人要给内陆部队运送补给,而游击队的任务就是阻止这批补给运达目的地。
瑞利告诉我,每一个游击队员,都成为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对我说,虽然每个人都要出力,但是我必须等到体力恢复之后,才能出去,到时候我会加入游击队,搜寻日本人。
瑞利中尉至少有200磅重,6英尺2英寸高,没什么头发,留着络腮胡子。
他令人敬畏,说话不紧不慢,音调平稳,让人感到有安全感。
每次下达命令时,他总会以艺术家口吻对每个词逐一阐释。
瑞利很为自己的爱尔兰血统自豪,总是用爱尔兰土音,说滑稽话。
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尊敬,因为他总是身先士卒,他坚持不让队员们以身犯险。
我发现,这支游击队当中的每个人都有过难以言表的黑暗经历。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去问彼此的个人问题。
其中一个人曾对我透露说,他在部队集体投降的前一天,就开小差了。
他说,当时继续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可他的指挥官却意识不到,还想要他们向日军的阵地冲锋。
我确信队伍当中有个伙计神志不清。
他经常会为掉了一顶帽子而哭泣,而且有几次,他在睡觉的时候,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话,大声尖叫。
有天早上,这种尖叫把我弄醒了。
我问雷,这个兄弟怎么了,他只是耸耸肩,说:不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