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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游击队生涯(9)

2025-03-30 15:25:23

那个日本兵又开始踢我腿上的伤口,这种疼痛是十分可怕的,但我咬住了嘴唇,不让他们从我可能发出的呻吟、哭泣或是惨叫中得到满足。

这次我没有倒下,靠着自己的双腿坚定地站着,尽可能笔直地站着,忍着痛毕恭毕敬地向这支日本搜捕队敬了军礼。

我拼命回忆瑞利跟我讲过的应急措施,还有战友们叮嘱过的简单要领。

假如被俘,要表现出对对方军队的尊敬,说出自己的名字,军阶和入伍编号,告诉他们自己因为丢了装备,或者队伍被日军打散,躲进丛林已经好几个月了,因为没有吃的,所以跑出丛林找些吃的。

日本人有可能相信,因为这种情况很多,温赖特将军在5月份才下令菲律宾全境美军投降,更增加了可信度。

日本人有可能相信,我们只是和自己的单位失散了。

日本人肯定会逼问游击队的事情,就假装对游击队一无所知。

简单地讲,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游击队员,不承认与游击队有任何瓜葛,不留下任何破绽。

因为日本人哪怕发现一点破绽,都会穷究到底,把我的嘴撬开,获得游击队的信息。

从奥唐奈集中营中获得的经验告诉我,即使承认,也难逃一死。

我很快意识到,绝对不能说哈依这个词。

奥唐奈集中营中,日本兵殴打我们,我们会学着日本兵被军官教训的时候本能地说哈依,——对于任何军阶的美国战俘来说,这是一个可以让日本兵获得满足、停止殴打的好词。

在以后的战俘生涯中,我说了无数次的哈依。

但是这个时候,我必须克制自己的本能,因为一旦这个词从嘴里蹦出来,日本兵很快会意识到,我曾经在日本战俘营里呆过,我是从战俘营里逃出来的。

等待我的将是死亡。

很快,我用到了所有以前学到的东西。

这时小屋里进来了一个日本军官,我转向他,以军姿刻板的站着,直接对视着那个日本军官的眼睛,大声说道:长官,我的编号是20-600-429,我是…… 没等我说完,他的刀鞘就落在我右脸颊上,划开了一道5英寸长的伤口。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日本兵冲上来,用枪托把我砸倒在地。

接着,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拖到那个日本军官前面,把我的头紧紧地按在地上。

这帮家伙非常高兴,很容易猜到,他们为逮到我这个游击队员而感到非常兴奋。

在挨了几脚之后,我被拽了起来。

日本人开始搜我的身,他们试图找到一些武器,幸好我把冲锋枪交给了瑞利保管,他安排我睡在村口,其实也是让我承担哨兵的角色,我这个哨兵,有事只能喊叫,不能开枪,开枪大家都没命,日本人肯定以为碰到游击队,那么同伴们逃跑的几率就会很低很低。

他们拿走了我口袋中所有的东西:一把菲律宾小刀,很少的几张比索(菲律宾货币单位),和我的那本微型诗集口袋书。

随后,他们带我来到了一辆卡车旁边。

他们把我的个人物品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丢到卡车的前座上。

接着我被我扔进卡车后车厢,四五个日本兵看着我。

我的脸和腿都在流血,他们没有给我止血,就发动汽车,离开了那个村庄。

车厢里除了我,没有其他同伴,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成功脱险了。

上了卡车,躺下之后,我就把衬衫撕成了条,用这些布条对受伤的腿进行了包扎。

这样做止住了血,也使我感觉舒服了一些。

接着我开始用手按住脸上那道长长的伤口,试着把血止住。

我不知道这些日本兵要带我去哪,也不知道,到了以后,他们会对我做些什么。

但是在路上,我想,我还活着,活得挺好的。

我下定决心,不管日本人如何拷打,我绝不松口,一定要让日本人相信我只是一个失散的普通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