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打仗了吗?这个问题自水若踏出帐子就不停搜寻着答案。
几天来,她一直就奇怪,不是营上士兵的行动有多大,而是单从来听她说书的士兵越来越少,她就觉着不对劲儿了。
途经操练场,她可以看见许多熟悉的脸正认真严肃地听着军官的训导。
突然,觉得背脊一凉。
水若吓得心跳快了好几拍,转头四处看,却不见什么异状。
松口气,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只是,这种情况似乎持续好几星期了,刚开始她还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可长久下来周围的变动让她变得越来越敏感了。
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与龙御的冷截然不同,仿佛洞悉了什么,欲掠夺什么。
有人训破她的身份了?不可能。
要不,她早会从士兵们的态度中看出来,他们单纯的心里是存不住这么惊人内幕的。
这种感觉很不踏实,令她有种冲动想直接奔回龙御的帐子。
可是,她知道这不可以,因为他最近常常和将军们商讨军事到很晚。
要打仗了,她可以肯定,而且似乎是一场大仗。
她真想问问到底是哪一场,以消除心中的不安。
可是,她还是顾及着自己的真实来历可能不被接受,她怕他们把她当异端。
水若就这么边走边想,情人跟在她身后,突然向她叫了好几声,又咬她的裤角,而她却未发觉。
站住。
当——一把大刀横在水若面前。
水若一愣,抬头一看,原来是李小人挡了她的道。
难怪情人刚刚一直向她报警。
当下她就蹲下抚抚情人的头,宝贝,你越来越机灵了。
若是下回能在嗅到气味就通知妈咪,妈咪就赏你一根正宗无敌大腿骨。
君水若!如此蔑视自己的权威,李邦气得大吼。
水若做势无聊地挖挖耳朵,嘀咕道,真是的。
主仆一个样儿,说不赢人家就用吼的。
你你你……你竟敢侮辱少主。
你私自出帐,违抗少主命令,现在跟我回去受罚。
李邦受不了他的暗讽,说不赢她就只有来明的。
胡说,龙将军才没下这命令。
你敢假传军令,当心我告你状哦?哼哼,威胁这一招谁不会用,只要她想用,一定吓死他。
的确如此。
李邦看着水若一副自得样儿就气得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儿。
压下怒气道,你要去哪?我要去……黑眼一转,改口道,妍儿妹妹那儿。
闻言李邦立刻变了脸,一副傻相。
妍儿姑娘……刹时眼中脑中都塞满了那纤丽细致的倩影。
唉呀!前几天我已经答应她要帮她找些丝线好完成那个带‘邦’字的绣品。
现下要我回将军帐嘛,那我只有……不……不用,那个我……其实……没关系,妍儿她……什么邦?李邦急着见佳人,居然口吃起来。
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呀!当然就是那个邦啦!还有哪个邦……水若故意调他胃口。
真……真的?刹时李邦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然还有第二个吗?你……啊!龙将军——水若大叫,李邦吓得立刻转身垂首抱拳施礼。
半晌,不见人回应,抬头一看,四周空无一人。
当下明白自己又失态中了那小子的奸计。
除了懊恼,他的一颗心已经飞到另一位佳人身上了。
看完一叠军报,龙御的黑眸不知第几次飘向帐帘,又垂下眼睫另看军书。
一旁独自喝着香茶的邑南暗自笑了笑,心下十分明白表弟魂不守舍的原因。
现在是亥时(21点至23点),距华伯的小药童来报水若在那儿帮忙磨药要晚归算起,已过了整整一个时辰。
算算他来和龙御一同坐在这儿,也有大半时候了。
来人啊!邑南开口了。
小生子应声进帐,督军有何吩咐?去华伯帐里看看水若何时回来?是!人一走,邑南摇扇又啜一口茶,他待在龙御身边不被赶走的最大原因就是当龙御的第二张嘴。
许多废话和旁人不能意会的全由他包揽了。
省了龙御的麻烦,也惯了龙御寡言少语的性子。
这时,龙御抬头,口气不悦道,你还不回你的帐子?啧啧啧!利用完了就一脚踢开,真是有够势利的。
水若还说他坏心眼,也不瞧瞧她的龙御是什么货色。
真是标准的黑心肝。
这怎么行?裴将军托我送给水若的东西一定得亲手交到她手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耶!龙御一计冷眼扫来,我会给她。
怕已经被焚尸灭迹了吧?!又一计冷光扫来,如果你不想现在就被毁尸灭迹的话。
唉哟,真个上火了。
呵呵呵,当然不想。
那……那就劳烦表弟你了。
语毕,邑南无奈离开。
怕这龙须再捻下去,就捻不住了。
龙御看了眼桌上那卷轴,黑眸一闪,冷哼了一声。
由于不久将有一场大仗要打,华振担任总医师,也要准备足够的药以备不时之需,磨的药、分类的药也特别多。
因此水若也挪了许多时间在军医帐里。
可是那并代表她会牺牲过多时间不和龙御单独相处,而且除了她,华振还有一些士兵和小药童帮忙。
其实再忙,也拖不了那么晚。
那么,水若到底在忙什么呢?当然,这绝对与龙御脱不了干系!小生子在医师军厨帐内找到了水若,一切真相大白——水若正在做甜品。
经水若好说歹说及其他厨师的明暗贿赂,小生子才先行离开,保守秘密。
今天是决定性的一天。
水若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微微冒着白烟儿的大锅。
心里直祈祷着,阿弥佗佛,如莱佛主,观音大师显显灵,上帝耶酥,阿门,哈利路亚,各言神明……一定要保佑我这次大功告成呀!一旁经验丰富的老厨师们虽然已入厨十几年,因受水若心情的影响也搞得紧张西西,几十双老眼都汇聚在了那口大锅上。
连带水若脚边一直打呼噜的小黑犬也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似的,一改懒散样儿,黑溜溜的狗眼也加入了众所注目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水若紧张得渗出了一层汗。
在听见水咕咕响了几声后,立刻打开盖,就着湿帕端出盘子。
兴奋的小脸闪着动人的光彩,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天哪天哪,成功了成功了。
太棒了!白玉盘内三块白嫩油滑的年糕正冒着腻死人的香味儿。
每一块都用上等樱桃摆了个图案。
之所以说是怪图案,是因为一般古人都看不懂,那是由英文拼成的我爱你三个字。
水若的第五十次大革命总算成功了,怀着愉快的心情,她收好宝贝,回去验收结果。
抬头看看天,月娘已升到正空了,想必时间一定不早了。
再不快回去,那条老龙怪恐怕又要喷火了。
一个下午待在厨房没见到他,还怪想的。
提着年糕,水若加快了脚步。
此时温度骤降,一阵风过,她不禁打起寒颤。
突然袭上心来的凉意令水若心慌地加快脚步。
为什么她老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她呢?回帐的路要路过一处无火把的小林子,大约五十米长,本来已经习惯了。
但今夜渐起的雾遮去了提示的火把,无端地又添了几分寒意。
哗啦啦——静夜里特别响的水声,似乎有人在洗衣服,那一声接一声的敲打声很明显。
水若诧异了,声音并不远,也朝那方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娇小身影。
谁呢?喂——她试着叫了一声。
谁啊?细细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看来是被突来的叫唤声给吓着了。
咦?满耳熟的。
水若确定是女孩子后,靠了过去。
待她用小灯笼一照,妍儿?怎么这么晚了还在洗衣服呀?小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帐?妍儿清柔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
突然,情人吠起来,显得异常暴燥。
向着她们叫了几声后,又冲着林子深处狂叫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情人,你怎么了?你叫什么呀?水若心一沉,向情人叫的方向望去。
没有什么动静。
但情人却没有停止吼叫。
妍儿吓得靠向水若,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暗处的林子。
突然,从妍儿右方蹿出一个高壮的身影,一把抓住妍儿娇小的身子,用手唔住妍儿的嘴,呼救未发出,只有一声低呜被情人的叫声给掩盖。
你——水若心一震,正想叫救命,不料她身后又蹿出一个身影,把她从身后抱住唔住了嘴。
情人立刻冲前去抢救自己的小主人,跟那大汉撕扯起来。
奈何大汉身装有力,一女人一小狗根本不是对手。
抓住妍儿的男人邪邪地说道,哼哼,小美人儿,我是代人来警告你守点儿本份,别四处向男人卖弄风骚。
他把妍儿压在身下,妍儿踢打毫无作用,只是挑起男子眼中浓烈的欲火。
哈哈,看你这么兴奋,大爷我就陪你爽一爽。
哈哈中……水若看着妍儿情况危急,怒火提上了脑门儿,恐惧被压下,她一定要救妍儿。
在这个年代,未出嫁的女子若被破了身,以后就毫无幸福可言了。
她用力咬下那只捂着嘴的大手,放开嗓门大叫,救命呀,来人呀,救命呀——希望能唤来附近的巡逻。
情人,快去救妍儿,快!!压住妍儿的男人正动手撕妍儿的衣服,听闻这边的响动,一脚踢开小狼犬,转头冲着他们嚷道,死娘娘腔,你尽管叫吧!咱们可是挑好了时间,不会有巡逻兵过来的。
嘿嘿一笑对同伴说,老兄,那小子就麻烦你解决啦!咱们各爽各的。
等我玩完了这小妞儿,也让你试试。
哈哈——说着,他又动手撕衣服,妍儿吓得拼命反抗,浑身发抖,因为嘴被捂着又叫不出声,急得泪流满面。
情人——情人因为年龄还太小,没有多大力气,被一脚踢到边上呜呜直叫。
水若了悟。
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事先已经计划好动手时间了。
刚想着,水若也被压在了男子身下。
刹时,恐惧心寒涌向全身。
救命呀——来人呀——救命呀——水若使尽全身力气又踢又打,霎时接触到男子那双充满复杂的双眼,一股熟悉的心寒又涌上心头,难道最近她常常心悸的感觉是来自这个人。
唔——你,你——想干什么?我想你好久了。
可是你总那么遥不可及。
今天,你终于属于我了。
略尖的嗓音,一股浓重的酒味儿,不断迷乱的眼神都显出这男人的已经神智不清精神不正常了。
不……不对,我是男的呀!没听老妈说唐朝盛行同性恋呀?!男人又怎么样,我就是爱你。
你是我的!男子激动地说着,抓着水若的左手加重力道,疼得水若红了眼眶。
蓦地压下沉重的身体,一边串吻落在水若脸上,一股怪味袭来,令她恶心得想吐。
呜——一声低呜,刚冲上来护主的情人又被一拳打开。
月光下,水若瞥到妍儿痛苦流泪的小脸,刹时一振。
不,不行呀!她不能放弃,她一定要保持妍儿。
情人,快,快去通知御。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