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条黑影跃进御心宛后室,进入一间隐在石墙后的密室。
密室内灯火通明,将一切声响隔绝在外。
室内布置非常简单。
中间一张石桌,周着四个石凳。
一面墙边安着一人高的供桌,正燃着香檀,一把宝剑悬在另一面墙上,悬剑墙下是一张石床,床上铺着金丝软垫,床下铺了长毛地毯。
处处显示着主人不凡的品味及身份。
此时,室内一黑衣男子背手面向着香台而立,来人见人立即单膝跪下行礼。
少主,魅影前来复命。
黑衣人自是龙御手下夜影的头头。
龙御转身坐在石凳上,开口问,先喝口酒吧!魅影一愣,即接过主子递上的酒。
一口饮尽,在这样的寒日里,酒一下肚,扫除一身疲倦,还添上三分暖意。
没想到一向无情的主子今日破天慌地叫他喝酒暖身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呀!说吧!属下到您所说的地方打探过,根本没有这个人。
不知这人到底是……龙御打断他的话,这事暂且搁下。
西边听说出一问题。
是。
属下不才,才会发生这种事。
请……好了。
黑月的报告可不是那么回事,你不要为风承担罪过。
龙御冷斥道。
魅影身子一颤,糟了,少主还是知道了。
影,这事由你和光去处理。
勿必控制好局势,即时回报。
是。
魅影纳闷,不会这么简单就脱罪了吧!叫逐风立即回来。
少主,魅影慌了,风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中了美人计。
其实他已经很自责了,还请少主再给他一次机会,这一次……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情用事。
金辽之事交予你,你这样能让我放心吗?属下不敢。
哼,你身为夜影之首,如此浮躁,让我如何委以大任。
这军中数十万人命不是再一次机会可以挽回的。
魅影无言。
龙御的训诫让他心底一寒,最近的确太大意了,才会犯如此不该犯的错。
属下警记少主教诲,一定完成任务。
好了,下去吧。
龙御点点头,唇角一勾。
让魅影傻了眼,少主不会在对他笑吧!今晚就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再走吧。
至于风,你叫他回来,我另有任务安排给他。
我不希望我大婚之时,你们五人缺胳膊少腿的来丢我的脸。
当魅影抬头时,龙御已经消失于密室。
怪怪,少主要大婚了,和黑月说的一样。
难怪少主变得有些……近亲人情了。
不知道那位少主夫人是什么样子的,居然能勾动向来冷情的少主结束单身生活呀!嗯,他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瞧瞧这未来少主夫人。
听说最近征军就要离开了,而且和平谈判也近尾声。
她的病也好了,那么他们就可以长厢厮守了。
水若乐着,前往西向的抚尘楼看热闹去。
因为今儿个很多将军会在那儿饯行。
她来唐朝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看看正规大唐军是什么样儿的。
如果能再弄几个真迹,只是供着屋里看看心里在也舒坦呀。
打着如意算盘,水若步子更快了。
身边少了两个跟班,真是轻松。
李邦难得休息一下当然拉着妍儿约会去了。
绿扣红裳被她借给厨房的黄妈,如此她才能为所欲为啊!哈哈哈——水若忍不住边笑边走,没瞧见对面走来了一群煞星,一个闪躲不急,就撞了上来。
哎哟!惊呼声四起。
水若被撞退几步,而另一个因为有待女扶着只闪了一下身子就稳住了。
大胆,尽然敢冲撞到公主殿下,你是哪个院儿的奴婢?!一个丫环模样的人率先叫嚣了起来。
由于水若是偷溜,特意穿了一套丫头的服饰。
公主?!水若一抬头,就对上永沁微皱眉头,一脸鄙夷。
难怪,这永沁公主还没真正见过自己,居然没认出她来。
对不起。
我不小心撞着您的金玉之躯。
说着,她略一躬身算是道歉。
身子一转,绕过一行人准备离开是非之地。
站住,你这来历不明的奴婢,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
永沁气不过,在这里被龙御轻视不说,连府里的一个小丫头都自己对不理不睬。
水若小嘴一瘪,有些不耐烦,奴婢是御心宛的丫头。
现在要去给小姐端补药。
请各位行个方便!说着就想插缝儿离开。
慢着,本宫说你可以走了吗?!原来是御心宛里的。
永沁一听,自然更不想放过她了。
原来再美的女人一妒嫉起来,也能变得如此丑恶。
水若见状,叹了口气。
冲永沁柔媚一笑,那笑容令永沁一愣,连她身后的婢女们也看傻了眼。
比起装扮得精致华美的永沁,一身雪绸长裙,扎着一对翠绿头髻,乌黑长发随意飘散在肩头的水若,俏丽清纯得仿若一股清泉注入人心,向周人散发着惑人的亲和力。
公主殿下,您的气量不会如此狭小吧!我这小小奴婢已经向您赔了不是,您若再为难小的,恐怕……水若调皮一笑,眸中闪着狡黠之光,会失了您的风度哦!你……别以为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好歹我也是公主,你如此目中无人,已是冒犯了皇族,按大唐律例早该关入大牢了。
永沁说不过水若,只有抬出所谓的身份来压她。
哟!那我不是得好好感谢一下公主你现在还让我站在这里跟您闲话家常啦?你……永沁气得不轻,玉指指着嘻皮笑脸的水若。
想不出何以一个小丫环也敢如此顶撞。
放肆!谁准你顶撞公主殿下的,来人,掌嘴!永沁的随待婢女立即上前挽回主子的面子。
这下或惹怒水若了,她最见不得乱叫的鹰犬了。
一个挺身,插腰叫道,你们敢!不怕后果的尽管来呀!刹时,其他女婢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不敢再有动作。
听说御心宛的女主子深得龙将军的喜爱,如果得罪了这婢女,不知道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看手下不敢动,永沁怒火攻心。
好,你们不敢。
我来!我就不信有谁敢对皇上钦易的公主怎么样?!扬起手,就往水若扇去。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突然,一个低沉冷冽到骨子里的声音飘过,永沁的手臂被人截住。
同时,永沁的婢女全被吓退了开,一个个纷纷落膝下地,颤着声音求饶,龙将军,小王爷,恕罪呀……啊——好痛,你……永沁一抬头,看到龙御一脸寒霜,目光森冷,吓得不敢再叫痛。
还知道痛吗?什么时候我的地方容得你在此撒野了。
别以为仗着你的父亲和什么御易的名衔,我就不敢动你。
滚!低斥一声,龙御甩开永沁的手臂,永沁不称趔趄几步才被婢女扶住。
你……永沁眼中包着泪光,倔将得不让泪水落下,死相着龙御。
可没料到的是,龙御在回头看水若时,眼光一柔,声音也温柔无比,若儿,你没受什么伤吧?怎么跑这里来了?手臂一伸,就将水若给拉进了怀里。
那模样与刚才的冷酷判若两人,让永沁一行人看傻了眼。
此时她们再不知道这貌似丫头的人是谁,就该撞墙了。
水若嘴一翘,扮开他想要揪她鼻子的大手。
我没事。
人家想去给大家送送行嘛,哪里知道在这里……碰到一只疯狗。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被染上狂犬病就惨咯!后面几句,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被邑南听到,他好笑地又看了看一脸刹青的永沁。
可怜的公主殿下呀!你们这群笨奴才,还不带公主殿下回去压压惊,愣在这儿干什么?!邑南低喝,才吓醒一干随侍奴婢。
刚才叫嚣的婢女知道此时不是闹的机会,殿下,是时候用晚膳了。
天这么凉,先回屋歇着吧!永沁被气又被吓绿了脸,任婢女们扶着离开了。
水若又瞪了龙御一眼,你呀,刚才也不用那么凶嘛,人家好歹还是女孩子咩!做为女人,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我向来不会对女人容情,特别是她还妄图伤害你。
是呀!小若,这宫里出来的女人,那个底儿不是你受得了的。
你没必要为她说好话。
可是……龙御勾勾唇角,抚去她额头的雪片,若儿,你穿成这模样,来抚尘楼有什么要事?立即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呀呀,她是偷跑出来的,被当场抓包了咩。
怎么解释。
嘿嘿,人家……只是,有点儿想你,所以才……哦,真的?水若点头如捣蒜。
当然是真的啦!黑眸闪过一抹笑意。
来得正好。
这会儿楼里在给将军们饯行。
我们就出去玩玩,算是给邑南送行吧!刹时,那怯怯的小脸放出光彩。
哇,好呀好呀!不过,你得先换下这身衣衫。
入夜这府外可冷得紧呀!邑南掩嘴轻笑道。
这丫头,有时候聪明不已,有时候又迷糊得让人忍俊不禁。
好嘛好嘛!我立即就去换,走啦走啦!随便也换下刚才触到的一身晦气。
拉着龙御,一行人就往御心宛走去了。
众人离开,却不知此次过结已经拉开了女人间暗下里的斗争,将一发不可收拾。